恶心。 看了一眼旁边的囧受,他低头吃东西不说话。 「世风日下啊,还有卖身的。」——C说这话的时候一脸道貌岸然,两眼正人君子,语气里全是忧国忧民,形象生动地 演绎了「衣冠禽兽」这个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词汇。 这样侵略性的发言,无异于给我心中那把火上狠浇了一桶油,心中默念「爸爸我对不起你」三次,我毫不犹豫地顶他一 句:「是啊,这年头中年男人不出轨的也不多了。还有玩男人的。」 这句话和之前的礼貌温顺反差太大,惹得C君抬起头来狠狠地剜了我两眼。 切!虽然我目光的攻击力不是那么强大,但八百度近视、六毫米镜片的防御力,你以为是戴假的么?于是毫不犹豫地目 光杀死回去—— 互瞪三秒。 C君咳了一声,呵呵地陪了两声笑。 囧受在桌子底下轻踢了我一脚——他还不知道我已经从B那里了解了他们的奸情,以为我是口没遮栏无意冒犯,所以踢 我一脚让我注意尊老。 很好很强大。 虽然我明知道这是鸿门宴,却没想到四十多岁的人说话会如此直白不得体。然而既来之则吃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 正是人家掏钱,我一怒,叫服务小姐来加菜。 C君看着我翻着菜牌,竟又微微笑了…… ——好吧,这饭,我们吃着瞧。 大概C君真是满心三从四德要宣扬,还没安静五分钟,他就按捺不住,又开口了。 「妳会不会煮饭?」 「不会。」如实相告——心里暗笑,难道你还等着我给囧受带便当你来偷吃不成? 「会不会洗衣服?」 「有洗衣机。」 「那不行,洗不干净。」 「……」 「在家会整理房间吧?」 「我妈整理。」 「女孩子什么都不会怎么行?」 我暗笑——我爹都不管我是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路人C,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管天管地、理 我会不会作饭擅不擅洗衣?! 「喂,你,」我没好气地横囧受一眼,「我什么都不会,有意见么?」 囧受无辜地摇了摇头。 「我嫁他,他没意见不就成了。」 C君呆了一呆,又呵呵地笑了两声。 说实话,他笑起来的感觉还是颇忠厚的,举止也还是很克制的。 冷静想想,之前那些关于女大学生的话,用他那种语气说起来,完全可以理解成一个长辈在关心晚辈,一个充满爱国主 义热情的仁义之士在感叹世风。 反而是我身为晚辈,那种态度、那种措辞,十分唐突。可我这人性格别扭脾气垃圾言论过激是习惯的,再加上因为知道 C的行为,对他恶感值爆表,所以也就口不择言——话虽是出去了,心还是有点虚。 然而这一回我彻底地理直气壮——我本以为他只是探测一下我的软硬虚实,看看以后和囧受是不是还有继续奸情的可能 ,没想到他居然真像达西的姨妈一样,把囧受的事当做自己的事情也就算了,把我的事情也当成他的管辖范围,这算什 么啊! 正在我心中怨气腾升的时候,C君笑了一笑,做和蔼状。 「我也有个女儿。」 我黑线得无以复加,语塞至山穷水尽,哽了一会:「……我也有个爸爸。」 「这些我女儿都会做。」 「哦……」 「妳爸没叫妳做?」 凸〈|___|〉凸! 我这人啥都不计较,就是不爽人批评我爹,软性批评也不行! 何况家庭教育是我家内政——对你客气点,少顶你两句就当自己是天皇老子了?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口。 想着中华民族尊长敬老的传统美德,我硬是深吸了口气。 「没,我爸比较疼我。」 「太宠小孩不好啊!」 我…… 心想他也有女儿啊,这女儿真是上辈子不积德,小楣一倒一辈子就搭进去了。 我爸爸素来的原则就是女儿要娇养,他的朋友、同事还有我堂兄表兄,凡生了女儿的基本上都遵循这个原则,没见过哪 个当爹的说「女儿太宠不好」的。 「我爸说养女儿要娇养。」我如实相告。 「那怎么可以,下次再教育教育妳爸爸。」 「#&%$ˇ…………」啥?这算什么! 我一口饭卡在嗓子眼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无言以对无话可说,黑线几乎把我染成了非洲人……心想别说我怕你有非分 之想,绝不允许你认识我那善良可爱的爹——就算认识了,我爹要知道有人想把他女儿拿去当丫鬟使不抽死你才怪! 当然……这话也是不能说出口的……〈泪目抱头蹲〉 想来想去实在是无法排遣这郁闷之情,只好转头狠狠地点了四盘生蚝。 那男人看了看菜单说:「女孩子怎么能吃这么多。」 谁口胡啊我口胡! 谁愤慨啊我愤慨! 总算是在和囧受扯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流行话题中,把这顿饭吃完了。 吃得我几乎郁闷到内伤,还因为生蚝吃得太多拉了肚子,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着实游览滑铁卢一次。 回到家,拉肚子趴床,妈出差,爹照顾我,揶揄说:「就算贪吃,也不能把小命吃进去,见过馋的,没见过舍生取食杀 身为膳的。」 我憋了一肚子郁闷没地发泄,抓住我爹就把C说的关于女儿的话倒给爹听。爹听了,没啥表情,淡淡地说:「一流男人 使唤雇工,二流男人使唤老婆,三流男人才使唤女儿。」 我一听,果然还是爹好,就把C的其它话说给他听。 我爹一听生气了。 ——我爹通常都是面无表情的,就连笑的时候都经常是只「呵呵」有声,面部肌肉不移动的〈汗〉,所以喜怒看不出来 。 但是那天可能是我叙述的语气特别委屈,我爹连眉头都皱起来……我还以为他生气我和大人顶嘴,越说越小声。 没想到我爹听完只说了一句:「哪,□□〈我的小名〉,我们教妳讲礼貌呢,只是对人〈重音放在人〉要讲礼貌。」 如蒙大赦! 爹你果然是护短无敌,从小只要我和人打架就绝对不会是我有错〈喂〉,就算我踩了人家的脚也是人家的脚把位置放错 了〈汗〉……爸爸最好了…… 之前我怕是对长辈失礼,会惹家中两位高堂生气。因此无论顶嘴斗嘴都小心翼翼地拿捏分寸,生怕过火有失体统。有了 俺爹这句话,终于可以攻防敏智全面加到满POWER全开去战斗了! 坐在马桶上,合着「几里咕噜」和「噗哩啪啦」糟糕又惨痛的音效,我咬着牙盘算:C叔啊C叔,这一次,看在你是囧 受攻的面子上,给你一个吃醋的借口——如果你不来惹我就算了,如果不识相,哼哼哼哼…… 那次之后,C叔大概是探清了我的底,没有再给我直接接触的机会。 倒是囧受,自从那次以后,对C叔的情况不再避讳,时常藉各种机会宣泄他对C叔的热情,我也由此陆续掌握了C叔的 一些基本情况:某大型商业组织的中高层人员、白手起家努力型,妻子当年是高层人士的女儿,他与妻子生活不和睦, 有一个女儿但是想要儿子…… 「他其实是把我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的。」 囧受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冬日少有的暖阳打在他染浅的前发上,瞇起的眼睛里穿过了世俗,透出了原始的纯真 。 我愣了一愣,想起那天西装革履的C叔,又想起他那鄙俗的谈吐,一抽,差点连着隔夜饭带着食管夹着胃都吐出来……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他那张少女怀春的脸,我在心里悄悄地叹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合着也该C叔倒霉。虽然他没再来招惹我,却在一个咖啡店碰到他正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在喝咖啡。 那个女孩子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大,纯洁的我啊,直线条地默认她是C叔的女儿,心里想:虽然嘴上那么说,还是会带女 儿出来喝咖啡的嘛。 瞬间就阴险的印象一扫而光,印象分由负变正,连忙主动走上去打招呼:「C叔叔,你好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这 是你女儿吧?」 踩雷了。 那女生犹如川剧演员,刷地一下脸就变了,拍桌子怒吼:「什么你连女儿都有了?!」 我囧……我是真的没想到…… 那边厢C叔已经望着我咬牙切齿了,我连忙甩下一句:「哎呀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逃窜而去。 刚转身,身后就传来清脆的耳光声。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虽然无意中坏了人的好事让我小有点不安,然而想到上次C叔的谈吐举止,想到囧受脸上的琼瑶系表情,我还是在心底 阴暗地偷偷幸灾乐祸了一把——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拿起电话,连忙拨囧受手机:就算我只是个挂名未婚妻,还是颇不忍心看他被这样的人型渣类蒙蔽的。 怀着「他知道真相就不会继续沉迷了吧」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激动地把来龙去脉告诉囧受。 谁想囧受同学一句话就把我彻底打倒了,他用像B君一样云淡风轻的语气说:「我知道啊。」 我@&%*&…… 「你有没有一点节操!知道还和这种人混在一起!」我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对着话筒咆哮如雷。 「我也有其它男朋友啊,而且我乐意嘛。我们GAY就像公孔雀,又不是蜜蜂蚂蚁,好看好玩就好,哪里还组织那么严密、 分工那么明确啊。」 天雷啊!天雷啊!什么叫三观不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亲不认!就是电话那头那个入侵地球的人型生物啊! 我一气之下摔了电话。 话说虽然家里教我不要管别人家闲事,但是路遇这种资深狂渣星人,我还能克制自己的怒火么! 于是就打电话去给B君,一接通,滔滔不绝一连说了十五分钟几乎不带喘,连带骂C叔五分钟绝对不重复。 B君听了以后,第一句话居然是:「看妳再萌一心X浦原啊,遭报应了吧!我就说浦原是和小涅嘛……」〈注三十八〉 「口胡!这没有关系,这没有关系,这完全没有关系好不好!人家黑崎一心是死了老婆的人了啊翻桌!」怒槽满,轰杀 大招准备。 B君估计是听出我语气不善了,连忙改口:「这事情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妳诸葛亮在旁边咬破了被 角也没有什么用嘛!」 想想倒也是。 「久了妳就习惯了。」 B君说这话的时候一点语气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我愣是从里面挖出了哀怨来。 于是我又被黑线覆盖了。心想B君你终于让我切身感受到什么叫做「圣母」,说实话,我都怀疑他会不会在还没有受精 的情况下就自然产子——当然这话绝不能说出口,否则下一秒就会被轰杀至渣,我只有随便打了两个哈哈把电话挂了。 当下释然,心安理得。 人家正版攻都没意见,我一冒牌未婚妻在旁边起哄个什么劲啊? 顿时天也高了、海也阔了、风也停了、云也散了,只要不是俺爹,你想搞正太搞正太,想搞爷爷也不关俺事。 对C叔,要说真就这样心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从来都嘻嘻哈哈的囧受,在我面前不但为他皱了眉头,还很是为他苦 情地落了四、五次眼泪。 然而大概GAY都有种撞了南墙心不死,到了黄河也不回头的拗劲,就算头天晚上哭的瀑布滂沱,第二天一通电话,又欢天 喜地屁颠屁颠的去了。 ——囧受和B君这对青梅竹马,大概也只有死痴这点像。 要劝他放弃吗?还是不要呢? 要用什么方式劝,他才会听呢…… 连细想的时间都没有,C叔就暂时被我抛到了脑后,因为飞来横祸就落到了我头上,砸了我个措手不及,情形混乱不堪 ,自保尚捉襟见肘,更不用提为他人打算…… 第六章 E出没!粉红恐怖!注意! 首先做个人物介绍。 D这个字母对本人有特殊意义,所以按照编号系统称之为E君。 E是在下的大学同学。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正直」两个字绝对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就是这么个人呢,从师长角度看,人类该具有的一切优点他全具有,比如说认真啦,执着啦,有热情啦,乐于助人啦, 权力欲旺盛啦,两面三刀啦,喜欢出风头啦,对军事半桶水啦,没事做就想着奸遍某岛国的女人原子弹轰平某小岛啦… … 当然,从个人角度出发,该型人类所具有的缺点他也全具有,比如说ACG绝缘啦,幽默感贫乏啦,没事就喜欢和人争执啦 ,不代点名啦…… 总之,这种类型的地球人型生物,在辽阔大地上,从小至长大谁都难免遇上一两个,估计很容易就理解他是个什么样子 。 本来呢,这类生物生活在三次元,和我这二次元居住者就算不平行也绝对不会相交。 我正好是那种,我喜欢的人就黏上去,我不喜欢的人连名字都不会记得的人。所以一直到大三下,我对此人的存在还是 模模糊糊的,只是觉得好像班级里大概或许可能差不多是有这么一个「管收钱收作业」的吧……并不是很确定他叫什么 ,或者长什么样。 就是这么一个人。 由于每年一度换宿舍,本来都是家父负责折腾,可不巧那一次父上大人公务在身必须外出,无奈之下只得把囧受拉去了 。 这一拉去坏了,全班女生瞬间都知道我有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男朋友了,搬完了宿舍,硬是把囧受留下来让请吃饭,一 群人围着我嘲笑个够本。 本想被笑也就笑了,也没少块肉,笑完就过去了,谁想这个节骨眼上,E君横插一竿子。 ——第二天第一节下课,E君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俺塞了张小纸条。 我满心黑线,想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递小条,打开一看,是E君邀我月黑风高夜于危险系数极高的后山相见。 我不太敢去——这么丢人真是不好意思,但在这治安柔弱案件频发的年代,我还真是不敢去…… 托人回了他话,会面被迫改在挥汗如雨的大中午,在人声鼎沸的食堂进行。 话说那天走进食堂我就后悔了,怎么约了这么个地方。我怕挤,平时不是提前买饭就是泡面解决,从没见过这举目望去 尽是人头人脚人屁股人大腿的大阵势。 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张显然没有擦过、反射着油光的桌子坐下来,旁边端着饭的兄弟看我没端饭在那里占着毛 坑不拉屎〈?〉,很是怨念地剜了我两眼,看得我头皮发麻脚底发虚,我赶紧对E说这位兄弟有啥话快说、说完咱好走 人吧! 谁知道E兄弟抬起头来注视着我,其有力沙哑无磁性的公鸭嗓子在食堂嘈杂的背景音中勉强传到我耳里。 「妳知道吗,我注意妳很久了。」 我当时心下一紧——靠夭!这叫什么话啊?知道的以为你是在告白呢,不知道的以为你这是黑社会火并前固定戏码呢! 如果知道是这情况,我还不如将就着半夜去小山岗上等呢,这大热天的食堂里,一脸肥肉色、满面浊油光来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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