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关于陵寝一事…” 下了朝,御史就是紧随而来了。 然而玄武却根本没有回过头,仿佛邢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皇上!” 一连三天求见都受阻,那人竟是不顾一切地就挡在了玄武帝面前的路,跪了下来。 “皇上!陵寝一事劳民伤财,万虎门一事民间亦是议论纷纷,臣恳请皇上大发慈悲,放了这十几万民工!” 玄武只是冷冷看着他。 他以为自己有什么立场说话,当他被追求得走投无路,当他赶着回去见灵儿最后一面时,他在哪里 他在京城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领着俸银,唱着小调! “杜御史,你好大胆。还不让开!”一旁的太监总管见皇上的表情已经相当难看,连忙就是如此说着。 那太监总管想帮他的心意,邢杜御史怎能不晓得。然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今日若不劝得皇上回心转意,他有何 面目继续立于朝廷之中! “南巡一案,要凶既已伏法,实不需再牵累无辜百姓。” “无辜?万虎门的人如果可以算是无辜,那朕就是死有余辜” 玄武此话一出,那些太监便巳晓得那杜御史再无活路可言,个个是噤若群蝉、面面相觑。 此时,一个太监连忙偷偷跑了走,要去搬救兵来。 “万虎门深植民间,用的拢铬手法十分高明。百姓多因贪财贪名而入门,然而真正参与门内事务的少之又少。” “所以御史是说,朕殃及无辜,最好知错悔改?”玄武帝怒极反笑。 “…正是!如果皇上同时能停下陵寝之兴,更是德被苍生。” “原来,朕就是你们在书上会写的昏君。“玄武帝说着。 “…圣上自登基以来,宽仁治国,天下爱戴。若非一时沉迷美色,时乃一代明君。 已经晓得再无括路,那杜御史就是继续说着。 他是玄武帝一手拉拔,从状元、从知府,一路赏识拔升而来。如今,士为知己者死,如果能给玄武帝一个当头棒喝,他 死,又有何足惜。 “…你说什么”玄武帝的怒火,已经显而易见。 “先有萧子灵,后有玄华王,皇上的糊涂事,不都是因为这些人…” “住口!”玄武帝突然就是高声喝着,那怒意甚至连杜御史都为之胆战。 “…灵儿何辜,你却把这些事都推到他身上?灵儿何辜,被你比作玄华?来人啊!把他给我押下来!我要亲眼见他人头落 地!” ※※※※※ 杜御史被禁卫军押了下,一头黑发散乱不堪,一睑英气却是不碱。 他早知会有今天,死得其所! …然而,不能劝得玄武回头,他是何等的心痛。但愿他的死,能让其他人觉醒,再度向玄武帝进言。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然而,就要即将行刑的时候,却是跑来了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子。 只见他金冠紫袍,竟是当朝太子。 不好,此时圣上怒火正炽,莫要牵连太子! “慧儿!快退下!”杜御史连忙喊着。 然而,那玄慈却是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玄武面前,咚的一声跪了下。 “儿臣恳求父皇开恩!” “……开什么恩?”玄武只是冷冷说着。 “杜御史是父皇赐给儿臣的师傅,儿臣正当领受教诲,父皇开恩!” “……你的师傅?这样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护他了?” “是!” “慈儿!退下!”越听越是心惊,那杜御史就是怒声喝斥。他死得其所,但若牵累太子,他就是千古罪人! “……把太子也绑了,一起斩。”玄武坐在软椅上,不在乎地说着。 “不要啊,皇上!”那杜御史此时才真的被吓得魂飞魄散。 然而,皇上有令,几个禁卫军就是连忙将太子也五花大绑了起来 “还不斩” 看鄢两人虽说已然被绑,刽子手却迟迟不肯动手,玄武就是不耐烦了起来。 然而,皇上不耐烦,一旁的禁卫军跟太监总管却也是急得像是什么似的。杜御史就算了,如果连太子也被斩,那怎么得 了 “…这斩了也未免太过便宜了吧…” 耳边听得一人说着,玄武就是忍不住挑起了眉。 待要转头过去,却是一个禁卫军开的口。 “你刚刚说什么”玄武问着。 好大胆。几个禁卫军队长跟太监总管都为他捏了把冷汗。 “一刀下去就没了,他们倒图个痛快。不如都调去造陵寝,日夜劳作,叫其他人也能有个警惕。” 有些像是在为他们求情,然而那语气更像是真想让他们更受折磨,玄武看着那个禁卫军,真有些不晓得该如何决定。 那个有着平凡样貌的禁卫军,身上带着刀,用着不屑的眼神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太子两人。玄武看着他的侧脸,总觉得 有些不对劲。然而.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出来。 “不行哪!”此时,一个太监总管顺水推舟,就是如此嚷着。“太轻了,应该调去运石!” 所有建造陵寝的石料,都很讲究,大多是从西南运来的。运石这份工苦得不像话,多少人累得半路倒毙。 玄慈本已有死亡的觉悟,然而竟然会有人敢帮他说话,这个事实让他有些震惊地抬起了头。 那个平凡的禁卫军正在看着他,用着不屑的眼神,说着恶毒的话语。然而……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玄慈看得呆了,根本就出了神。而他那看着禁卫军出神的样子,让玄武就是有些警觉地再看了看那人一眼。 然而,略显瘦削的身材,不高的个子,平凡的样貌,混在一堆禁卫军中根本就不起眼。 也许,玄慈是因为有人帮他说话,因为感动,所以才看得呆了。 而那太监总管才刚开了口,所有人就是一搭一唱地想着更多处罚的方法。还有人说着要两人在每日早朝时跪在阶下呢。 一旁的人越说就像是越兴奋,而其中的玄武帝却只是不吭声地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人,迟迟没有决定。 也因此,众人一边说着、一边就是流着冷汗。今日,这两人是死是活,实在没个定数。 就在此时,最先发言的那个禁卫军,却是噗哧一笑。 这一笑,让在场的人都惊得呆了。 在这危急的时候,他竟然敢笑 “你笑什么” 这次,玄武没有回过头,他就只是问着。 “这场景好像一个老故事。” “……说。” “七个王爷要处罚一个犯人,二王爷说砍了他的手,三王爷说砍了他的脚,四王爷说这个要凌迟处死,五王爷说这个要 抄家灭族,六王爷说要发配边疆,七王爷说要处宫刑。这时候,大家都在吵闹,每个人都说自己的方法最好,只有剩下 的一个人没有说话。这场景,不是像极了” 在场的人都看着那个大胆的禁卫军,包括着杜御史跟玄慈,却不包括着玄武。 “……最后那人说了什么。”玄武只问这一句。 “……那人说,起来吧,我赐你无罪。” 于是,在场的人都懂了。 “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违抗六个王爷……”杜御史也懂了,于是,感动至极,他的声音有着颤抖。 “因为那个人不是什么王爷,他根本就是天子。”玄武只是淡淡说着。 “皇上圣明!”那个禁卫军跪了下来。 “皇上圣明!”于是,剩下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起来吧,我赐你们无罪。”玄武说着,就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颂赞英明之声即使在玄武离开之后,依旧此起彼落。 杜御史跟玄慈的绑缚马上就给松了开,而眼见那禁卫军也要走,杜御史就是连忙把他留了下来。 “壮士,救命之恩……”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说了个故事。”那禁卫军只是淡淡说着。 “以兄弟这样的人才,怎不考取功名,贡献天下” “然后像你一样” 那禁卫军说得非常直接,那杜御史的脸色也是一青一红的。 “……有的时候,用其他的方法比较有效。”那禁卫军的表情有着一丝黯然。“我不在乎功名,我在乎的是百姓。” “……壮士,一事相求!”杜御史连忙说着。 杜御史将那禁卫军请到了自己府上,又斥退左右,才在书房里坦然相告。 自从南巡之后,玄武的一切作为。捉玄华、灭青城派、灭万虎门,还有修建陵寝。 那禁卫军没有放过提到玄华时,杜御史脸上的鄙夷表情。 “……玄华怎么样?”那禁卫军小心问着。 “……壮士可晓得,那陵寝本是为了萧亲王而建,而那萧亲王……实是与圣上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会吗,皇上有这个癖好” “……是这样没有错。”杜御史轻轻一叹。“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反正帝王重的也只是美色,男女之别就在其次,自 古皆然。然而,萧子灵既然死了,玄华王之所以能够侥幸不死的道理,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说了。” “……你的意思,是皇上跟玄华……”那禁卫军此时才像是真的吃惊了。 “……皇上常常在夜里去玄华王的石牢,那些看守石牢的人可传得呢!” “……怎么传……” “皇上夜夜春宵,美人难消帝王恩!” 那禁卫军的脸色还是一般,然而眼睛却像是当场清去了光芒。 然而,杜御史却是继续说着。 “这也算了,反正,就也是那种事,只要太子安然,皇上取消陵寝建造,放了那些民工,剩下要几个美男子侍寝都好。 ” “……你找我来,是想要我帮你”那禁卫军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跟苦涩。 “自然!以兄弟的才华,作为在下的内应,我们必能劝得皇上回头。” “……我得罪了他,他不一定会再见我。” “……兄弟,不是每个人都能说得动皇上。” 他本也没想过竟然说得动,他那时什么都不管了,只想护得那个小孩子周全。 即使皇上最后翻脸,还是要杀死他,那么他就会用武力救出那个小孩子。 杜御史说得辛苦,做得辛苦,计划得也辛苦,然而,有个最为简单直接的办法,他却知不知道! 自古皆然,对于一个暴君,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杀了他…… 脱下了外衣,准备就寝的那人,只是坐在了床沿上。 想得狠心,然而,他却只是呆呆看着窗外。 窗外寒风将停,也许,春天就要来了。 “长风!长风!” 就在出神的时候,就有人来敲门了。 于是,那人连忙收敛了心神,重新套上外衣.打开了门。 “皇上指名要你去守御书房!” 开玩笑,左长风今天大大露脸的事情,早就传得整个禁卫军都晓得了。也只有这一次,他们才能给那些“萧亲王人马” 一点颜色瞧瞧。 以前都给他们看得扁,现在,瞧瞧他们那时候的脸,根本就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御书房”那左长风只是喃喃说着。 “是啊是啊,这是个大大露脸的时候啊。我们兄弟都跟你站在一条线上,让我们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他们” “还不就是那些皇上的贴身卫士。什么嘛,只不过武功好一点,就跩个二五八万的。” 禁卫军跟那些卫士之间的对立,左长风才进来没有多久就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了。也因此,他只是忍不住笑了。 “笑了答应了要好好给我们兄弟出口气啊!” “……成,一定。”那左长风说着。 “……嘿.既然是自己人,今晚这件事情可也不能不带你。” “……什么事”左长风问着。 “据说今晚皇上又要去……那里。”那禁卫军挑着眉,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哪里”左长风真不懂了。 “……唉,说这么多做什么,兄弟我就带你开开眼界!” 禁卫军人多,分子杂,可如果跟他们打成片,可真只有个热闹可言。 先前自己刚进来,生份,怎么样都有点隔阂,不过既然成了“同一阵线”,自然就不一样了。 左长风半是好笑,半是纵容地让一群人一路拉上了皇宫的后山。结果,映在眼前的,却是座石牢。 “皇上夜夜春宵,美人难消帝王恩!” 杜御史的话还在耳边传得,那些禁卫军就已经拉着他到门旁边去了。 “开始了,开始了!” 果然,没有多久。里头就传来了惊恐尖叫的声音、布匹破裂的声音,还有,很多男人的声音。 然而,最为醒目的,却是那个黏腻的呻吟,销魂极了。 几个男人色色地互看一眼,而左长风的心却是凉了。 那半带痛苦、半带欢愉的声音,是男人带给他的,男人正怎么折磨他,留给门外这些人无边的想像。 “听说这玄华王生得可俏,一双脚虽说给废了,一张脸却是白白净净,眼神儿更会勾人,把皇上迷得团转转!不然,你 说,这玄华王谋反的次数哪少了,皇上一次都没想要砍他的头。” “废了脚也好,逃不了啰,哈哈哈……” “这哪是想逃的样子,你听听……不要……不要停……喔……好啊……嗯哼……啊……” “一次比一次还要销魂,啧啧,这玄华王可利害了,整个晚上叫个不停,叫得我骨头都酥了……” “听他爽成这副德行,害我也有点想……” “想被插啊” “插你自己的洞!我是想要干他!” “敢跟皇上抢人,你不要命啦!” 耳边听着几个禁卫军的笑语,左长风却是不发一语,只是愣愣看着那座石牢。 “……瞧,新来的,听得呆了。” “这么刺激的事,他先前哪晓得,哈哈哈……” 左长风一直到最后,都浑浑噩噩的。等到自己发现,却是已经离开了那群禁卫军。 那群禁卫军看他走了,眼里却还是色色的,八成以为他想在没人的地方干那档事吧’ 然而,左长风也不想辩解了。他需要新鲜的空气,他需要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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