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君繁说到这里时,眼睛红了。 没有停下话题。想了想,沈拓依旧把对君繁而言有些残忍的话题继续下去。 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所以,你很确定那辆车子是莫氏公司的车?” “是的。”声音已经哽咽的君繁点头。 “好,现在回到刚才的问题。那么君女士,你可以确定一下,那天的时间,地点,有什么人,还有当时的环境情况吗 ?” “记得的,因为当时的场面太让我震惊,至少难忘——” 静静聆听君的回答,听完后,沈拓又是一阵沉思。 片刻,他说道,“莫颖与陈少华早在此之前就已经是朋友。这些,都有证据证明。如果你的所言是真,也有可能是莫 颖跟陈少华有约,去述述旧而已。” “就是因为是朋友,他们同流合污的可能性更高啊!”君繁大声地辩驳。 “你说莫颖贿赂陈少华,那么,也要有个目的。他为什么要收钱,他要为莫总裁办什么事?……” “钱,是谁都不会嫌多的!而他要办的是,就是要帮莫颖陷害我的丈夫!” “现在问题关键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莫颖陷害丁你丈夫?还有,你刚刚说,钱是谁都不会嫌多的。那么你一而再, 再而三的以莫颖陷害东上翎成为车祸肇事者这种理由骚扰他,目的,是不是为钱?” “我没有!”君繁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你们乱说,我没有我没有,你们冤枉我!我没有啊!” “君女士,请你冷静一下!”一旁的小雷见状,赶紧站起来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可,一点用也没有。君繁的情绪已经交得十分敏感、激动。 “沈律师,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啊!他们这是在污蔑握!” 气氛,已经到了不能再把事情继续下去的情况。 没有去安抚君繁。沈拓感到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不行,这样下去,根本不行。 对方律师问的问题一定会比他更苛刻、更尖锐。到时,君繁要怎么应付,他又该怎么办? 并且,掌握在他们手上的证据,太少、太少了…… 他不想认输!真的不想! 但现在,伴在他身边的挫败感是那么的强烈。好多事情,完全没有往他 预想的方向发展,让他难以适从,身心疲惫。 头一次,沈拓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怀疑自己是不是真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律师…… 一杯温热的咖啡放在沈拓面前的桌子上,沈拓抬头一看,是他的助手,小雷。 “沈律师,喝些咖啡调解一下心情吧。” “谢谢。”沈拓顺从地拿起咖啡啜了一口,有着涩涩苦味的咖啡入口片刻,化做绵远的甘甜,令沈拓感到一阵舒畅。 “小雷,两天后开庭所需要的资料你准备好了吗?”没过多久,沈拓出声打破难得的宁静。 “沈律师,这种情况,还要继续开庭吗?”坐在一旁的小雷有些担忧。 “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毕竟,这次的开庭审理是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 “嗯,我知道了。我会照你的吩咐把事情做好的。” 小雷的听从让沈拓深深看了他一眼。 “小雷,我记得你的梦想是当一名律师?” “是的。”小雷开心地点头,他没想到沈拓会把这种事情记在心上,真让他既惊又喜,“我的梦想是跟沈律师一样, 做一名出色的大律师!” “出色的大律师?我是么?”沈拓有些怀疑。 “当然啊,沈律师很厉害的,每一次我看到你在庭上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样子,我就觉得,沈律师真的很厉害啊! 不愧是我的偶像!” 才二十二岁的小雷不但拥有一张娃娃脸,有时候言行举止也颇有小孩子的风格,好多时候,都会让人怀疑他的年纪。 看着这样的他许久,沈拓突然笑着对他说“小雷,要当大律师,首要条件是要稳重哦。” “啊?”小雷呆了一下,他不知道沈拓突然说这句是什么意思。 “你这样,一点都没有律师的样子,反倒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说完,沈拓起身离开座位,留下兀自发呆的他。 好久,久到沈拓开门走出门外,他的声音才冲出房间,响起在整个楼层中“我才不是孩子呢,沈律师!” 听着他的叫嚷,沈拓摇头。 还说自己不是孩子呢! 这样的举止,哪里不像个孩子? 近段日子,沈拓一直觉得自己怪怪的。 不,不知道是自己怪还是这个世界多了些什么东西……把他与其他人隔开了来。 很多时候,明明,盲人就要与他迎面撞上,却当他不存在一样,径直唰走来。 只能让开,但那些人仿佛看不见沈拓一样,目不斜视继续前行。 这样子,真让人不舒服。好像,自己被这个世界舍弃了—— 好难受,类似于被什么掐住脖子的窒息。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直困扰沈拓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七月十日那天解开。 面无表情的女人的一个怪异的举止引起了沈拓的注意。 看不清女人的眼睛,只能凭感觉知道那双眼睛是无光的黯淡——失去了生命的灰暗。 沈拓看到后,让计程车司机把车停下,付了车费,走下车,朝这个女人走去。 不管这个女人出于什么理由站在这样危险,随时都会被车撞上的地方,但他不能任由她这样继续站在那里。 如果他选择忽视,那他就是杀人凶手,间接杀人。 女人看起来已经站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世态的炎凉,竟会如此蒙蔽人的眼睛,让一个女子做出如此危险行为并置之不 理…… 事情仿佛就如同沈拓所预测,原先一直穿梭在女人身边的车子中,突然有一辆车加快速度超车—— 什么! 沈拓震惊, 那个女人明明就站在正中,如果超车,不就会撞上她了吗, 而这辆车子居然,居然—— 也顾不及再想什么,沈拓疯狂地朝女人所站的位置跑去。 “把车停下,前面有人啊!” 沈拓冲那辆开过来的车子吼叫着,一边跑。 开车的人是听不到沈拓的声音吧?还是什么? 总之,车速一点不减,为了超过前面的车子,还有加快的意思。 见此,心有些冷的沈拓不再浪费体力,一心朝那个一直动也不动站在公路中央的女人冲去。 他快要接近女人的时候,冲上来的车子同样接近了她,已经没有时间让他跑过去把她拉开了,沈拓只能纵身跳过去, 想扑开她—— 第五章 “叭叭叭——” 几乎是同时,汽车的鸣笛声,紧急煞车声充斥了整个街道,一直流畅的交通顿时结滞。 很多司机冲下车,朝一脸震惊坐在地上,有些儿狼狈的人走去! “车子这么多,你冲出来找死啊!” 司机的咒骂,没能引起他的丝毫注意。他的目光着急地转望四处。 “那个女人呢?刚才那个站在路中间的女人呢?”他有些迷茫地哺念着。 “什么女人?”回应他的,是气愤的司机们的怒吼,“这里一直都没有人,我看你八成是见鬼了!” 他的脸刷的惨白,他的眼死死盯住说出这句话的人。 “看、看什么看!”被他盯得全身发抖的人虚张声势地叫着,“你要不是见鬼了就是疯了,要不然这种地方怎么可能 有人站,这可是公路,” 挣扎着站起来,对面前众多面露怒气的司机说声对不起后,他踏着不稳的脚步一步一步离开。 他不能忘记当他扑向那个女人时全身被一股冻澈心扉的寒意贯彻的震惊,还有,那个女人消失前,那个沾满鲜血的狰 狞笑容! 见鬼? 这个词清晰的回荡在他的脑海,在身子碰到倚靠物时,他快要溺毙一样死死抓住它。然后,他用变得模糊的视线看向 他周围的世界…… 当用另一种心情去观看的时候,他看了出来,在他原本平常的世界中,多出了一类人——不、不是人。 它们忽现忽闪,很多的时候,脸青得可怕。 有的,学人的步伐,走着:有的,脚悬着地,飘移——它们是鬼,不愿再看,那些不时与人穿透而过的幽灵,于是移 开了目光,垂下视线。 却,一张面皮披剥开一半,一只眼珠子悬挂在脸上的脸就这样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出现—— “你看得到我——看得到我们——” 声间宛如撕扯着喉咙,发自最黑暗腐坏的地底,可怕的令人全身打战。 眼睛不曼控制的不能移开,任由那张恐怖的脸布满他的视野,在同时,全身被压上了什么,好重…… 眼睛能转动的刹那,他看到—— 没有手的,没有脸的,没有身体的,内脏露出来的,头碎了一半的——一大群的鬼纠缠着他的身体,拉扯他, “……看得到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的人类——他的身体,是我们逃出地狱的门!”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大群的鬼拉扯,欲图撕裂更令人心寒的事了,沈拓如是。 但他的挣扎,对那些疯狂的鬼而言,根本没有用。 路过的人很多,看不到它们的他们不明白他的处境,他张开口,想求助,但马上,他的嘴被什么封住了。 嘴里,桩一股腥臭的味道刺激着,直接呛到喉咙,让胃翻腾起来,想咳,咳不起来,想吐。吐不出—— 纠缠在他身体上的,蠕虫一般的躯体越来越多,黏黏稠稠,一点一点占据他的身体,侵蚀他的意识,他发现,除了身 体被撕扯时痛不堪言外,连灵魂都要被抽离的感觉是那样的——可怕—— 视线,在痛与惧的交错下,渐渐溃散,慢慢被分离—— 笑笑,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笑! 是啊,只想笑。 想过自己的很多种死法,却没想,是死在这种情况下。 ——或许,还不会死—— 堕入黑暗的那一刻,看着朝他冲来的熟悉身影,这次,他真的笑了。 逃过一劫,欣慰的笑。 凝结痛与苦的爱,或许灰暗,但是幸运。 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是吧? 爱是我的唯一,不能想像失去后的我的世界。 所以,我出卖自己的灵魂,只求换来我的唯一,成为我的唯一。 张开眼睛,然后再闭上,如此眨了几下后,沈拓确信自己所在的地方是自已的办公室。 慢慢坐起来,皮沙发被挤压发出的沙沙声响在宁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嘈杂,但就是这样的声音,熟悉的令他安心。 门被人从外推开,走进来的人是小雷。 然后,记忆回到了昏迷前的那一刻,向他奔跑过来的人正是小雷——看样子,是小雷把他带回办公室的。 “沈律师……” 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沈拓身边的小雷一脸担扰,“你还好吧?” “嗯。”抓耙了下头发,沈拓淡淡回答,“就是有些头昏脑胀。” “医生说你是太过疲惫才会突然昏迷的,他说,你得好好休息几天,不然再这样下去,你会累出病来的。” “休息?”沈拓有些怀疑,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他哪来的时间休息? 似乎知道沈拓在想什么的小雷无奈地垂下头。很快,又抬起“对了,沈律师,我刚刚打了电话给程涉先生,他说他马 上就会赶来这里。” 这几天,程涉几乎天天都送沈拓上班,让对他充满莫名崇拜心理的小雷兴奋得不行,老早就向着程涉的他,已经成为 程涉的一名眼线,不管沈拓做什么,他都会向程涉报备。 “是吗?”沈拓的眉头皱了起来,也记得程涉从来都不曾来过这里,并且,他说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办…… “小雷,我的手机呢?”沈拓突然问。 “啊,在你的办公桌上,我刚刚把它放在上面了。”小雷一边回答,一边去帮他拿。 “沈律师。你打电话给谁?”把手机交到沈拓手上时,小雷好奇地问。 沈拓瞥了他一眼,因为他近来养成的不管他做什么都爱问一下的习惯。 不过,还是回答了他“你的主人,程涉。” 小雷一听,不好意思地笑了“沈律师,话也不是这么说,程涉先生这么担心你,我有义务告诉他你的情况,消除他的 忧虑。”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一直不理会他们。 如果这么做可以让涉少担心他一些,他,无所谓了。 现在,他已经没事了,为免他太担心,他得向他说一下。 早就记录下的手机号码,很快便能找出来。但是打过去时,却是手机关机,请稍候再拨的语录。 沈拓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 “沈律师,程涉先生关机了?”小雷由沈拓的行动,猜测他可能遇上的情况。 沈拓点点头。 “我刚刚打给他时,手机是开的啊?” “可能——他正在处理一些事情,不能分心吧?”也是不确定的语气。 其实,心好乱,如同一团乱麻在纠结。不知道是期望他来,还是不期望他来的心情困扰住自己,连气氛都有些滞闷了 。 “对了,小雷。”抓了下凌乱的头发后,沈拓走下沙发,“你怎么找到我的?” “说到这个,我也很奇怪呢,沈律师。”小雷一脸困惑,“今天早上我来上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 是你打来的,可我接听时,你却挂了。” “然后,一直就这样,手机一直响,但我一接听时,都是嘟嘟嘟的忙音。” “手机,今天我一直没有开。”沈拓蹙眉。 “对啊,我找到昏倒在路边的你,并把你带回事务所后,我翻看了一下你的手机,才知道你没有开机。所以我觉得很 奇怪。”小雷认真地思考起来,这时他的脸,被认真减去了几分稚气,看起来倒真有些律师的样子。 “小雷,拿你的手机给我看一下。”想了一会。沈拓对他说道。 “好。”小雷从衣服里掏出他的手机交给沈拓。 沈拓查看了一下小雷的手机,果然发现了一组他自己的手机号码。并且,每通电话打来的时间相隔都很短,最长的一 次。也不过相隔了十分钟。 最后一次打过来的时间,是早上九点二十分—— 倏地,沈拓亿起了今天坐计程车准备上班的他。在下计程车时在车上看到的时间——正是九点二十分!这一切巧合得 ,就像是谁在不停为他呼救…… “沈律师。” “什么?”小雷的一声叫唤,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沈拓。 “沈律师,你怎么了,脸色变得更差了。”小雷面露担心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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