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过瘾。 不过,如果是男孩的话也不错,这个少年看上去应该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正值柔韧生长的年龄,鞭打这样易 感的身躯,说不定能更让自己享受到呢! 就从他开始吧。 嘴角再次擒起一抹笑容,正欲抬起手臂挥落下去,一声暴喝冲著自己炸响:“住手!” 有点意外地垂下视线,看到的是先前那个为少年作掩护的男子,此时正怒目地瞪向自己。 很罕有呢!能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勇气可嘉,只可惜,一头任人宰割的牲畜,根本就投有资格做这样 的衷情! 这般想到,沙利薛便毫不留情地狠狠抽了下去。 闷哼,紧接着伴随著俘虏们的吸气声,男人的上身委顿,被自己抓著的少年如同哭喊地大声唤著「亚伯拉罕”— —应该是那男人的名字。 喷喷,好可怜呢,被打到的左脸整个浮肿起来了,眼睛也被抽到,也许真会瞎掉也说不定。 围观的士兵们起哄般嚷起来,他得意地再次举起鞭子。 “沙利薛。”耳畔响起一道温厚的声音,随即一只手掌便覆上了自己的,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靠近,惹得沙利薛兀 自心惊。 “拉撒尼?”回身一看,居然是那一向就喜同自己作对的同僚,沙利薛骤然变了腔色,“干什么阻止我?” “不要滥杀无辜……你忘了陛下的命令么?” “哼,伪君子。”一把搡开拉撒尼,沙利薛道:“你在怜悯这些贱民么,如果只是闲着没事做的话,就不要碍著 我!” 蹙著眉,望著那倨傲任性的美男子,拉撒尼拦住他,试图劝阻,却不知这般只能越发煽动他体内的暴虐因子。 “真烦人!”急躁地甩掉拉撒尼的钳制,沙利薛将先前抓到的少年往身前一掼,喝道:“你不许我打,我偏要打 !” 言罢,呼啸的鞭子便直直地冲著少年的头顶劈下! 可能是无法眼睁睁地,看著救过自己一命的少年就这样惨遭蹂躏吧,房廷不知道自己那时是哪来的勇气,在眼看 但以理就要遭受鞭刑的那刻,身体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扑了上去,背脊上狠狠地挨了一记——先是一股热辣, 随即便麻飕飕地疼痛起来! 虽然在被挟持过来的途中,曾无数次地想麻痹自己的感官,可是眼前发生那些真真切切的一幕幕,井非是意识幻 想能类比出来的情境! 这根本就不是梦境! 自己已经置身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人事……不,不光如此!自己同时还身处险境、生死堪 忧,这比每每躲在防空洞中,等待以军空袭结束更让人心情郁结。 “呵,没想到呢,居然一次让我碰上两个这么有骨气的‘贱民’!” 痛!当头发被发话的沙利薛一把抓过,房廷以极其痛苦的姿势仰著头,看著上方倒置的残酷脸庞。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相貌的人。 沙利薛看清了房廷的面容,不由得一怔。 乍一瞧,同犹太人一般的黑发黑眼,无甚稀奇,可近看那发现那清瘦的麦色脸皮却不同寻常呢,自地中海到美索 一带都不得见的奇特长相,称不上赏心悦目,可是柔和的轮廓偏偏是恰到好处。 应该是和自己一般年纪的男性吧,却有张略带稚气的面孔;还有从他裸露出的肩颈可以想见,在未经太阳洗礼之 前,他是个皮肤白膂的人。 而且,他还在瞪自己呢! 沙利薛的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古怪的情绪,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房廷的面颊。 “沙利薛……” 身旁传来低沉的男音,就像是猛地锥向后背的荆棘,让沙利薛蓦地清醒过来! 一侧头就望见拉撒尼惊奇的脸,那表情仿佛在一瞬间将自己看透了——沙利薛立刻觉得面孔犹如火烧一般滚烫! “该死的!”咒骂了一声,他粗暴地扇了房廷一记耳光。 由于重心不稳,房廷非常狼狈地同但以理跌作一团。 那一瞬,居然就像是被迷惑了一般心旌摇曳,沙利薛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会为了那么一张莫名其妙的 男人脸庞而怔神!而且还是当著那个拉撒尼的面! 真是不可原谅! 不可抑止地恼羞成怒起来,沙利薛正欲再次挥落鞭子,右手却被一只手掌捞住了。 “你怎么……” 你怎么还要拦我——原本是想冲著那个可恶的伪君子这么喊的,可是话还未说一半,就被自己硬生生地吞进了喉 咙。 耳畔同时响起好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沙利薛也怔了一下,旋即收敛起自己所有的乖张与暴躁,就像是被驯化良 好的野兽被饲主抚摸时的柔顺模样,他非常恭敏地冲著握住自己右手的男子,弯下了单侧的膝盖。 “扑通、扑通!” 自己跪下的同时,拉撒尼还有跟著过来看热闹的三甲尼波也跟著跪倒了。 “陛下……”沙利薛轻声呼唤,道出来人的崇高地位。 这般惹来上位的男子一声轻笑,“游戏也该结束了,我的‘火神’——你想燃尽一切么?”对但以理施暴的青年 ,他此时的表情如此虔诚,就像在面对一个神只。 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吧?努力抬起头,小心地打量,却听到胸前的但以理颤抖的声音:“尼 ……尼布……” 什么? 房廷靠近了一些,听著他断续地吐出了一个单词—— “……尼布甲尼撒!” Chapter 3 乍一听闻,房廷就像是感到有块沉甸甸的石头兀地压在心尖,都快要透不过气来! 这个……就算自己听不懂希伯莱语,可仍然辨识得出这个单词,它是个稍有一些历史常识的人都相当熟悉的名字 ,为以色列人所憎恶,传说是上帝派来惩罚犹太人的工具、尼波神的太子、不信神的男人—— 尼布甲尼撒。 呵,该不会是穿越时空了吧!自己这回居然是遭遇了两个多年前的巴比伦王,真像是个笑话! 这个念头自眼前一晃而过,便被房廷以荒诞不经的理由自动从脑中剔除。 史书上所载,尼布甲尼撒二世是攻陷耶路撒冷的巴比伦国王,那个造就著名“巴比伦之囚”的始作俑者,亦是千 百年来犹大人挥之不去的梦魇。萨达姆过去也自称过自己为“尼布甲尼撒”呢!但以理一定是畏惧这个男人,所 以才用犹太人都憎恶的名字来称呼他…… 为自己的臆想所占据,房廷拼住呼吸,准备再次将视线探向那个被诸人尊祟的神秘男子,却意外撞上一对同时也 在审视自己的……琥珀色瞳仁。 男人眨也不眨地望着房廷,笃定的态度让他不禁心头一怵。 真是古怪的感受呢,以往在应对那些突发事件时的从容不迫,仿佛在此刻统统都化作了烟尘。 房廷不由自主地,感觉自己为眼前之人的气质震慑,这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房廷目不转睛地瞪视对着男人,皮肤黝黑,发色却很淡,浅浅的金黄携着一点栗褐,他的五官深凿,一脸英气, 初次见面便能让人印象深刻。即使是房廷也不得不赞叹,这个“尼布甲尼撒”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男性呢。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对眼睛──琥珀色的眼,如此清澈却又让人看不到最深处…… 他到底是什么人? 正疑惑的时候,男人迈动步子朝自己靠近。他就停在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离得那么近,让房廷可以清楚地感 受到,那具高大的身躯施于自己的强烈压迫感…… 胆敢这般肆无忌惮直视自己的人,他是第一次看到。尼布甲尼撒饶有兴趣地看着眼下那个被束缚的男人,虽然跌 卧于地,他还是固执地昂首注视着自己呢! 真新鲜。 虽然也是初次见到这样长相,可比起沙利薛的惊异,自己更喜欢他那个倔强的眼神。 在被那脾气火爆的臣下鞭打遇之后,仍能露出这种表情的家伙,实在是为数不多,更何况是这么个看上去非常孱 弱的男人? 尼布甲尼撒蹲下了身子,抚上了房廷才被猛力煽过,还径自渗着血液的唇角。房廷本能地瑟缩,躲开碰触自己的 大掌,并用忌惮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眼神不错。” 戏谑地夸赞了一句,他却没什么反应──感觉到被刻意忽视了,尼布甲尼撒忽感心尖冒出一丝不悦。 自继位为巴比伦的新王以来,就连小亚细亚诸国的王都向自己俯首称臣,十几年来,他还从未遇到过忤逆自己意 志的人,而这么个小小的俘虏,有什么资格漠视一个称霸整个新月沃地的王者? “混帐──陛下在同你说话哪!你那是什么态度!” 发觉到房廷的无礼,沙利薛吼道,作势要冲上前来痛揍他一顿的激动模样,却被男人遏止了。 可能是被唬到了,眼见他渐渐地又把头低了下去,这个动作不觉让尼布甲尼撒心念一动。 “……把头抬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惹恼自己,这么对他说时,仍是恍若未闻的模样,尼布甲尼撒等不及地伸手攥过他的下巴, 用力抬向自己。 受过伤的额头,渗血的唇角,一张狼狈的面孔,唯独眼睛是炯炯有神的,那黑曜石般的眸子仿佛具有神奇魔力吸 引着他,以至于一时间忘记了原本要说的话。 “名字……”半刻之后,男人沉吟出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这般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身旁的几位将军一听到这话,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的耳朵是出了问题了么?那被誉为神祉的王居然在询问一个贱名的姓名?真是闻所未闻! 在场的沙利薛尤其激动,都咬牙切齿起来。他下定决心,只要王稍稍给个眼色,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 那个无礼的贱民碎尸万段! 房廷蹙着眉,努力忍受着颊骨被眼前之人粗鲁捏弄的痛楚。茫然间看到那男人的嘴巴翕张,听不懂的词句紧接着 从他的唇舌间蹦跳出来。 很奇怪,明明是陌生的语言,自己却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是在问自己的姓名吧?但即使告诉他又怎么样?这个男人会放过自己,以及这些被虏来的犹太人吗? 见房廷迟迟不回答,尼布甲尼撒原本舒朗的眉目渐渐纠结到了一起──还没有什么人会让自己等得那么久! 不耐烦地继续收紧掌间的力道,立即就听到骨胳摩擦间的“咯吱”作响…… 房廷痛得从喉间溢出呻吟,可尼布甲尼撒仍没有要收势的模样。 “放……放开他……” 依稀听到细小的抗议声,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注意不到。 尼布甲尼撒侧目,立刻看到一张糊满眼泪的稚气面孔。 呵,连这个小家伙都要同自己作对么?明明害怕得不得了,却还敢违抗自己,看来西底家(此时的犹太王)的子 民们各个都很有骨气呢! 他笑了!先前的一点怒气也因这个小插曲,尽数散去。回过头,眼见双颊被自己捏得红肿的房廷,一对黑眼执着 不改地瞪向自己。 “……你……不会说话么?”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有趣的人,居然是哑巴?” 误会了房廷的缄默,尼布甲尼撒有点失望地松开了对他的钳制。敛回了心思,他站起身来对着诸人道:“放了他 们吧。” 语罢,他便一甩战袍,头也不回地转身步出校场。 哄声四起── “陛下?”沙利薛难以置信地瞠圆了眼睛,他的王在说什么?居然要放过这些俘虏?他们可是犹太人啊! “有空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还不如好好磨利你的刀刃吧……不然到了战场上才发现它生锈了,可就不妙了呢。” 难得见识到这傲慢的美男子也有如此尴尬的时刻,拉撒尼不失时机地送上一句调侃,惹得沙利薛脸色更加难看。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吧!你这个成天无所事事的家伙!”沙利薛龇牙咧嘴地说着。 而拉撒尼却只是轻佻地耸耸肩膀,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 眼见两人间的暗潮汹涌,生怕惹火上身的三甲尼波只想赶紧逃离现场。 得救了呢。 房廷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因为那突然出现的男子的一句话,自己一行人便被解开了束缚,虽然对自己 施以蛮刑的青年仍是一副粗暴的态度,却没有继续为难的模样,那些围观的士兵们亦是如此…… 难道说,那个“尼布甲尼撒”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么? 无暇去想太多,重要的是一切安然,这才是最让人庆幸的。 重新回到马车上,少年但以理显得很镇定,一言不发,然后当马车再次驶上路途的时候,亚伯拉罕抚着他的额头 ,似乎在问询他有无大碍,但以理望着他面上那道未消的鞭痕,大声哭泣起来。 如此委屈的哭声,听得房廷心中乱糟糟一片。 总觉得,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在抵达耶路撒冷之前,于晃荡的马车上,又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慢进驻房廷的脑中。 随着时光的流逝,感知到周遭的异象也在慢慢剥离、呈现,可是自己却越发无所适从起来。 半月后。 耶路撒冷的冬季渐入尾声,天气转暖,房廷的心却日益冰凉起来。 “哥哥,哥哥──看哪!” 顽皮的稚童仿佛不识烦恼为何物,于自己的面前,高高举起手中被视作新奇宝贝的石头,房廷朝着他露出一个疲 惫的微笑,拾起那“宝物”,发现它不过是颗普通的埃及蜢螂石,上面刻有应该是视福字样的象形铭文。 孩子名叫苏锡,是亚伯拉罕最小的儿子。 十几天前商队一行到达城内之后,房廷便在亚伯拉罕的住处暂居,期间好不容易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但 仍是不够,同当地人交流还存在诸多不便。 不过让房廷欣慰的是,他发现希伯莱语和它同属米闪特语的阿拉伯语一样,语法构成都是近似的,所以若是说话 人的语速够慢,自己又能听得懂一些关键词的话,他仍是能猜出大概的意思。 “还有……还有哦!”男孩跳跃着,试图吸引房廷的注意,献宝般再次摊开自己的掌心,露出一粒晶莹的石头。 “小虫小虫!”房廷刚把头探过去一点,男孩便生怕他看不清似的,大声嚷嚷起来。 房廷捏起那个矿粒对着阳光看去,半透明的内部,小小的昆虫栩栩如生,一如它被松鲁包裹前的模样。 琥珀……这是琥珀石…… 看着它,房廷忽然觉得,此时的自己正像这只遭琥珀禁锢的不知名小虫,被这个世界、这个时空困住了…… 意识到这点,是在初次抵达耶路撒冷的那个傍晚。 暮色沉沉,被半途中的劫持折腾得身心俱疲,房廷在颠簸的马车上昏昏欲睡,似乎听到被允准通过关卡的声音, 也懒得伸出脖子去看。 唉,都紧张了整整一天,也该松口气了!心中想,总算到达安全地带了,可以找当地的领事馆求助,再打电话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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