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遥扬眉,不能理解为什么沐邑司的目光明明是直勾勾的盯着餐桌上的菜肴,却迟迟不伸出手夹菜,用自己的嘴巴去品尝食物的味道。 精心做出的菜肴本来就是要用嘴巴去品尝的不是吗? 冷子遥的嗓音将沐邑司的心思拉回了现实。 "我......" "邑司,尽量吃吧!这些菜你平常想吃还吃不到呢!你就是因为营养不良,所以才会把衣服穿成布袋。"冷子耀脸上带 着促狭的笑容,笑嘻嘻的说道。 "我......" "你不想吃?"冷子遥突然提高了声调,话中带着怒意。 "没有,我只是从没吃过这么高级的菜,所以......"感觉到冷子遥的话中似乎带着怒意,沐邑司赶紧解释。 沐邑司不懂,是什么引燃了冷子遥的怒气。 一旁的冷子耀则是心里直想笑。 或许,大哥压根没发现自己刚刚说话的口气,就好象把沐邑司当成了他自己的宝贝一般。 想不到啊!大哥竟然会因为沐邑司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发火,真是太令人感到意外了。 看来,沐邑司早在大哥的心里种下了某种情愫,慢慢的,那原本小小的豆苗将会茁壮成一棵大树吧! 他很期待豆苗茁壮成一棵大树。 "你到底吃不吃?"冷子遥的声调越提越高。 沐邑司赶紧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 初入口时,一股清香就先在口腔中发散。咬了几下之后,鱼肉本身的甘甜及其搭配完美的佐料逐渐融和,而蒸到恰到 好处的鱼肉软绵细致,只须轻轻的咀嚼便能滑顺的进入食道内。 "好吃吗?"冷子遥问。 "很好吃。"没有丝毫的虚伪,沐邑司真诚的说道。 "如果好吃,就多吃点吧!我们冷家不会因为多了一张嘴吃饭就被吃垮的。" 冷子遥的脸部表情显得僵硬,这让沐邑司不知所以。 "邑司,听到了没?多吃点菜,你就可以长得和我大哥一样高、一样壮了。" 这可真是值回票价啊! 看来,这次回来还真是对了。 相对于冷子耀满脸的笑意,冷子遥再一次在心中懊恼。 该死的,他刚才何必那样对他,难怪子耀高兴得像什么似的。 冷子遥恶狠狠的瞪了冷子耀一眼,在心中暗自发誓,绝不让冷子耀有好日子过,等着瞧! 默默吃着饭菜,沐邑司心里也想着自己的事。 妈妈现在不知道怎么了? 有人在她身边照顾吗?会不会突然发生了什么意外? 想着想着,沐邑司的心思更加纷乱。 "我想......" 才一抬起头,沐邑司便看到冷子遥和冷子耀互相看着对方,好象是在暗中较劲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 * 冷子遥立刻察觉沐邑司正用不解的眼光看着他和冷子耀,于是改而在餐桌下使劲的踩了冷子耀一脚。 "你吃饱了?"冷子遥又一脸怀疑的看着沐邑司。 对上冷子遥的目光,沐邑司慌乱的点头。 妈啊!这个大奸人,痛死了、痛死了。眼睛没他大就用脚踩他,真是大烂人一个,可恶! 冷子耀阴狠地瞪了大哥一眼,然后扬起一阵假笑。"邑司,到我这边来坐,我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情。" 听了冷子耀的话,沐邑司正想改坐到冷子耀身边时,冷子遥的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抱拥住他的腰际,让他站不起身。 昨晚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令沐邑司下意识的想逃开。 冷子耀这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随即调侃着:"大哥,你可能需要喝点大补汤喔!" 当他是笨蛋哪?他会看不到大哥那只毛毛手正在干啥勾当吗? "子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决定了,非把子耀送得远远的才行。 "邑司,你不喝些汤吗?这汤可是用我们冷家祖传的秘方煮成的,外面可喝不到呢!"冷子耀高兴的说着。 "祖传秘方?"沐邑司睁大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眸看着冷子耀。 "是呀,快喝吧!"冷子耀语带热情的说。 舀了一些放进碗里,沐邑司慢慢的喝着。 半晌,沐邑司才轻轻的将碗放下,双颊已呈微红。 "汤里有酒味,我不喜欢加酒的汤。" * * * 沐邑司无所适从的坐在床上,纷乱不休的思绪挥之不去。他被男人强暴了,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坐在那个男人身 旁吃饭,有哪个被强暴的人会像他一样。 手抚上胸口,欢爱的记忆不停在他脑海中一幕幕播放,他竟然抵抗不了他的爱抚。 冷子遥只不过是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的、时轻时重的抚摸,自己竟然就发出那种丢人的呻吟声,这怎么可以? 从床上站起,沐邑司左右梭巡着房间里所有的摆设及物品。 看着看着,他注意到墙角似乎有个发出闪亮晶光的物品,但他却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于是沐邑司便下意识的走了过 去。 他从接近墙角的地面捡起一条链子,链子上镶着一颗红宝石,而那晶亮的光芒应该就是那颗红宝石发出的。 将链子平放在手掌,他用手轻轻的抚着,感觉到心里的不安渐渐平抚下来,好似一股清泉在心中流过,让他感受到澄 净、清明。 "为什么这条链子会被丢在墙角?"沐邑司有着满心的疑问。 就在沐邑司陷入思考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也立刻回过神来。 下意识的将链子藏在身后,抬头迎上来者的脸庞。 "你来干嘛?" 决定要以淡漠的态度面对冷子遥,因为冷子遥一定不会想把一个对他冷淡的人留在身边,也许很快的他就会放了自己 。 冷子遥突然低下身,立刻攫住沐邑司的唇瓣,直到沐邑司不断挣扎反抗,才又放了他。 "这是你对我该有的态度?" 不然我应该怎样对你?沐邑司咬着唇,在心中暗暗想着。 "回答我!"冷子遥霸气的说着。 "我......" 看着一簇怒焰在冷子遥的眼中燃烧,沐邑司心里不禁感到些许的成就感。 "激怒我让你很快乐?"冷子遥冷着声音说。 看到冷子遥脸上紧绷压抑的表情,沐邑司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呆呆的站着,久久无法有所反应。 再次以侵略者之姿粗暴的亲吻着沐邑司早已肿胀的嘴唇,仿佛是想藉以发泄怒气似的,冷子遥的每个动作都是粗鲁且 带着破坏性的,拼命侵略着沐邑司的唇瓣,不带一丝疼惜。 沐邑司抡起拳头,一拳拳打在冷子遥的胸前,试图反抗冷子遥再次的侵略。 沐邑司只觉得体内的空气好象都被冷子遥给抽光了似的,让他丝毫喘不过气来,胸膛隐隐发疼。 * * * 呼吸不到新鲜空气让沐邑司脸色刷白,仿佛要窒息般的痛苦。 不再反抗冷子遥的掠取,沐邑司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在注意到沐邑司脸色发白之后,冷子遥立刻放开沐邑司,凶恶的神色未退,但仍专注的看着沐邑司。 沐邑司大口大口的呼吸,发白的脸色慢慢恢复些许的红润。 "呼呼!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死呢?"冷子遥语带轻佻的说着。 不知该说些什么,沐邑司张开嘴呆楞着。 "现在赶快把你重要的随身物品收好。"心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冷子遥口气不耐的说着,视线还是无法从沐邑司 脸上移开。 "我妈妈的事......" 抿唇,沐邑司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你大可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 "你说过的事不能反悔。" "我不曾反悔过。" "我并没有什么重要的随身物品,现在只想看看我妈妈的情况。"有重度精神异常的妈妈还是他心底最深沉的牵挂。 "可以。" 冷子遥很快的答应,因为他早已暗中派人看着他妈妈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什么状况他们会打电话回来通知,这就是冷 子遥之所以那么快就答应沐邑司要求的主要原因。 待沐邑司再次见到他妈妈,已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 * * 高级跑车迅速的开过马路,引来不少路人的注目,人们议论纷纷,因为开那辆车的,肯定是个很有钱的人。 沐邑司坐在车子的后座,冷子遥就坐在他身边,让他感到有股厚重的压力紧紧压迫着胸口,令他很不舒服,却不知如 何说出口。 早在开车之前,冷子遥便告知沐邑司,他早已叫人将他妈妈送到一家极为知名的疗养院。听到这个消息,让沐邑司的 心情变得复杂难解。 一路上,沐邑司总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这让冷子遥心里感到些许的不安。 不知道内心不安的情绪是怎么产生的,冷子遥脸上的表情变得不若以往,可以轻易装出冷静,反而是满脸的烦躁。 车内维持了好些时间的沉默,直到沐邑司开口,凝滞的气氛才被打破。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沐邑司扭绞着双手,极为不安的问道。 "你不相信我?"冷子遥扬眉。 "我......没有,只是感觉到有些不安罢了。"还是低着头,沐邑司说话的态度和口气都显得很慌乱。 "为什么感觉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当冷子遥听到沐邑司说他感觉到不安,他的心里就开始产生剧烈的冲击,伴着一阵莫名的心痛,但他 却尚未察觉自己心里的声音,只是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提不起勇气直视冷子遥,沐邑司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神色更是显得不太自然。 "我有那么可怕吗?"看到沐邑司始终不看他,冷子遥说话的声调不自觉的拉高。 沐邑司抿唇,不回答。 "就快到了。" 这股压抑的沉默气氛,让冷子遥有股想狠狠发泄一番的冲动;尤其在看到沐邑司脸上带着无奈神情时,让冷子遥更加 的气恼。 紧握的双拳收了又放、放了又收,一再的反映出冷子遥心中尚理不清的紊乱思绪。 这对冷子遥而言是种从未感受过的情绪。从第一眼看到沐邑司,并决定将他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开始,就悄悄地在心 中酝酿。 只是,初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直到现在才慢慢地发现那种滋味,让他很难受。 他们很快的就到了目的地,而后,司机在疗养院前还不算大的停车场上停下车。 "到了。" 冷子遥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这让沐邑司感到更加不安,心中些许害怕的情绪老实的写在他的脸上。 "我知道。" 站在车旁,看到眼前不远处的精神疗养院那扇透明的玻璃大门内,有几个看来已有相当年纪的老人家,而穿著白色护 士服的护士们正扶着他们干瘦的身躯,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一股心酸的感觉就这么忽地涌上沐邑司心头,眼泪就这么地从眼眶中毫无预警的成行流出。 快速的以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沐邑司心底清楚,既然答应了冷子遥,就不能陪在妈妈身边照顾她了。 或许她不是个好妈妈,但,她终究还是自己的妈妈,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一个失败的人生。 "还不进去?" 冷子遥沉声催促,看到沐邑司在流泪,他心里着实不懂,沐邑司哪来那么多眼泪可流。 "我......"心里有满满的情绪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沐邑司只能懊恼的看着冷子遥不带任何感情的脸。 "我没有那么多的耐性,我给你一小时让你和你妈妈话别,之后就照之前所说的。" "你可以陪我吗?"沐邑司小小声的说着,他并不奢求冷子遥会答应,却仍是开了口。 "随便!"冷子遥的口气有些僵硬。 "你的意思是可以 ?谢谢。" 在听到沐邑司道谢的话时,冷子遥的身体猛地一阵僵硬,他的心里霎时像是闪过了什么似的,让他一阵呆楞。 仿佛有着什么正要开始发生变化。 最后,冷子遥走过沐邑司身边,脸上冷淡的神情再明显不过。 "你自己进去。"在病房门前,冷子遥冷漠的对沐邑司说。 沐邑司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再多说什么。 "进去!"替沐邑司开了门,冷子遥冷着声音说。 "或许不用一个小时,我就会出来了。" 沐邑司的脸上有着淡然的笑容,也许是已经没什么了吧? 第四章 走进房里,沐邑司随手关上门,然后走到床边,看着犹熟睡着的中年妇人。她熟睡的模样是那么的沉静安稳,让沐邑 司十分安心。 "妈妈,我有一阵子不能来看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给护士们带来任何的麻烦。 我要和一个男人去另一个地方。我不知道该不该恨那个男人,但我现在却恨不了他,虽然他是那么的可恶。 也许我会踏上你的后尘吧?我知道我很笨,即使被他强暴了,却还是无法恨他。" 唇边绽放出一抹笑容,沐邑司用手帮母亲整理散落在枕头四周的发丝。 "妈妈,我要说的话说完了,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我无法待在你身边,你要好好保重。" 笑得凄然,有个重度精神病的母亲让他不论在生活中,或是其他方面所受到的异样眼光,及所遭遇的往事一下子在脑 海中像是电影般,一幕一幕的倒带播放,霎时眼泪又不禁流了出来。 一直没有告诉赖大哥,他之所以休学,除了因为家境的问题,同学对他的同情、怜悯眼光或是瞧不起他的眼神,才是 让他承受不了的真正主因。那是一种变相的压力,无论是同情、怜悯或是瞧不起、渺视都是。 因为承受不了,所以逃避。 在遭到冷子遥的强硬侵犯后,自暴自弃的情绪接连着产生,导致他间接的放弃,甚至只剩下对母亲的牵挂;但不久之 后,那种亲情的牵挂也会被磨损吧! 一切都无所谓了! 是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 * * 坐在冷子遥的私人直升机上,往下看只见冷子遥还在停机坪上,对着驾驶员不知在说些什么。那位驾驶员和冷子遥应 该是好朋友吧?他们两人脸上有着笑容。 这让他想起了赖大哥。 赖大哥一定很担心他,他是那么好的人。也因为赖大哥人好,所以他总是不想麻烦赖大哥任何事。 沐邑司不想欠赖军翔人情,虽然他知道赖军翔不会跟他计较。 不久,冷子遥与驾驶员一同上了直升机。 沐邑司发现那位驾驶员看起来是个十分和蔼的人,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和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冷子遥是大不相同。 "子遥,到岛上之后,你若要回来,记得要提早一天告诉我,我才有时间准备。" 驾驶员爽朗的声音让沐邑司听来觉得很舒服,就像赖大哥一样。 "我知道。"冷子遥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随后响起。 沐邑司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温热的人,没有多想,他就知道是冷子遥坐在他的身边,因为冷子遥身上有种味道!一种 特殊的香味,找不到有什么句子可以形容的那种香味。 "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上了,后悔吗?" 冷子遥低沉似蛊惑的嗓音,让沐邑司只觉昏眩。 "我没有后悔的余地。"这早成了事实。 "你的口气中有埋怨。"冷子遥逸出低低的浅笑。 "我没有。"沐邑司还是一贯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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