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耀着自己的性器,那硕大的东西面貌狰狞,布满了青红交错的血筋,像一只急欲喘息的怪物。 路家声有些恍惚了,他也见识过这个家伙的威力,甜蜜的、痛苦,身体被撕裂,顶到了咽喉一般的深入,纠集着探索 身体的极限,两个人,他是帮凶,在同具身体上肆虐,性交,赤裸裸的,只是性交。 路家声想到这里终于有些明白了,男人和女人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控制一个人,最大的便利莫过于控制他的身体。 性器在某些时候等同于枪。 所以他手里多了一把枪。 杜冷对枪很敏感,不管是胯间的,还是手里的,这是亡命徒的本能:[这么热情?] 路家声微笑:[你可能不知道,我不喜欢被人插。] [我知道......]杜冷是绝对的知道,一个男人向另一个男人敞开身体,不可能不觉得屈辱,路家声喜欢男人,并不等 于他喜欢被插。 路家声用枪口顶了顶他的头:[知道就下去吧。] 杜冷的一腔欲火不但没因枪而熄灭,反而有更加高涨的趋势,他不相信路家声会开枪,他们彼此休戚相关,任何人都 不敢轻举妄动,他弹了弹自己的家伙:[它怎么办?] 路家声轻吁了口气:[真是惊人呐......] [是啊......]两个人似乎感触极深,长嘘短叹了一番,终于还是杜冷开口, [行行好,帮个忙。] 路家声微笑:[这个忙--不一定非要我吧,有个洞就可以--],他指了指枪口:[喏,现成的。] 杜冷暗骂,这小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快成精了:[好像不大配套呢。] [那边有个砂轮,磨一圈下去就好了......] 杜冷终于忍无可忍,从他身上翻下来:[你狠,路家声,当年是谁哭着喊着求我上他来着,现在又拿腔捏势起来了!] 路家声淡淡道:[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你多包涵。] 杜冷听出点意思来了,他是要执意割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界限,不越雷池一步,那代表着什么呢?是以退为进?还是闭 关自守? 杜冷到旁边喝了一肚子的冷茶,还是有点压不下火,又到浴室里冲了个澡,一出来就见路家声盘着腿坐在床上,拿着 枪在那里发呆。 杜冷从没在路家声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他微微冷笑一下,原来是这么回事。 果敢的山上有一种叫山榴子的野果,味美而汁多,遍体布满了丰厚的刺,有很多人在吃的时候被扎到了嘴,从此不敢 再尝试第二次。 杜冷毫无疑问是山榴子,而路家声呢,杜冷微笑着想,不敢吃,又明明张着嘴,馋死他就算了。 杜冷刚洗完澡,什么都没有穿,大剌刺的往桌前一站:[来,喝点儿水,熄熄火......] 路家声的眼珠子明显泛着蓝,那是被欲火烧的,他不是神仙,他看杜冷,就像一个被关了十几年禁闭的男人看赤裸的 美女,枪顶在膛上,一触即发。然而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玩不起。杜冷要的是什么,路家声不会不明白。 杜冷笑了,这一仗是输是赢,局还没定论呢。他坐到路家声身边,搂住了他的腰。路家声腰线很显明,腹侧有结实的 肌肉,那种感觉和抱女人完全不一样,但杜冷喜欢这种很微妙的有一点危险的东西,用时下里比较新潮的话来说,那 叫刺激,玩的就是心跳。 杜冷离他极近,气息暧昧:[其实你吃不了什么亏,想想看,果敢至少有四成的兵力在你手里,加上我手底下的那些人 ,打李庆后个措手不及,这家伙又一向不得人心,不管在实在虚,在名在利,我们也只有稳赚的份儿......] 路家声勉强压住了另外一条腿,念头转得飞快,不过他没出息,想的是另一回事,要是占了杜冷的便宜,不知道能不 能脱开身,日后不认帐,反正他又不敢往外面说。 但杜冷的为人又哪是肯吃闷亏的,他狠上来,真要跟他拼个两败俱伤,那不就太得不尝失了。所以路家声想想也就算 了,听杜冷说的起劲儿,他笑了笑:[我不喜欢打仗,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见不了血,脚软......] 杜冷暗暗哼了一声,他会脚软?抬手就是三条人命,还真当他杜冷是瞎子了? 但也不揭穿他,摇着他肩膀柔声说:[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杜路两家联盟,我们以后不是一直能在一起?] 路家声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奇怪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两个男人怎么可能一直在一起,总归是要结婚生子, 玩玩就算了,不能当真的......] 杜冷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个王八蛋,他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那当初你也是玩我?] 路家声楞了楞,似乎是想起什么,有一些恍惚,唇边笑出了微苦的纹路:[那时候--确实是想认真的......只可惜,你 不给载这个机会,到现在,就算想认真......] 他微笑摇头:[也认真不起来了......] 杜冷一怔,盯着他脸上的神色,他从来没向他抱怨过什么,而杜冷也并不认为自己对不起他,就像他刚才所说的那样 ,两个男人,在一起,玩玩而已,并不当真的,然而路家声一旦不当真了,他却又觉得不舒服。 [过去的事了,不说了。]路家声站起身:[天也不早了,你快睡吧......] 杜冷一把拽住他:[你去哪儿?] [找个睡觉的地方。] [屋子这么大,睡这儿就得了。]杜冷顿了顿,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路家声闷笑,一言不发,还是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杜冷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那自己呢,他能保 证得了吗? 路家声现在对这个人敬而远之,几乎是敬畏的。年少轻狂,撞墙实在是撞怕了。其实上别人也好,被人上也好,在路 家声而言并不代表什么,真正要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上与不上,也就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他转到了阳台上,天气是闷热的,空气里布满了暴雨前的湿意,水彷佛就漂浮在半空中,争相吸吮着皮肤上的毛孔。 身体热得出奇,急需要发泄,却打不起精神,对此他也很无奈,像个太监,他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 路家声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大学生活把他对外界的向往彻底摧毁了,而杜冷,却把他对爱情的向往彻底 摧毁了。这两者殊途同归,使他没有了任何的奢望,阿多也好,安绿也好,只要他们在他身边,只要有这么一天,只 要他有足够的能力,他就会保护他们。 战争这种东西太现实太狰狞了,并不适合他。那种血淋淋的,近乎肉欲般的争夺似乎是杜冷的偏好,他们都是果敢丛 林中的野生动物,他不过是只家猫。 [大佬......] 路家声抬起头,见阿多缩手缩脚的站在旁边,身上就披了一条被单:[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阿多依偎到他身边,[我冷......] [发烧了?]路家声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处一片湿冷,倒像是烧过之后出了一头的冷汗:[哪儿不舒服?] [他们给我......打了很多镇定剂......] [我知道,医生跟我说了。] [不管用。]阿多打着哆嗦:[还是睡不着......] 路家声搂住他,他太瘦了,几乎像个女孩子:[不要怕,只要你把毒瘾戒了,李庆后那边的事我会跟他交涉......] [别送我走。]阿多扑到他怀里:[求求你,别送我走,他们打我......用酒瓶子塞到我下面,我好痛,真的要痛死 了......你、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路家声感觉到他的颤抖,多少有点讨好的谄媚的意味,但这也只是本能,求生的本能,无可厚非。像阿多这样的男孩 子并不在少数,但他信任他了,向他开口求助,一条生命,就在他的掌握之间,事情不会太难,但也不会太简单:[放 心吧,什么都不用怕......] 阿多猛地抬起头:[真的?] 路家声轻吁了口气:[去给我找根烟。] [哦。]阿多几步爬起来,到外面的桌上抓来一盒烟,路家声没有抽烟的习惯,那是杜冷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阿多也 没有计较,献宝似的拿给了路家声。 [傻瓜。]路家声笑了:[没火怎么点?] 阿多爬起来又去找火,路家声拽住他:[算了。]其实他也是心血来潮。阿多却挣脱了他,又找到打火机,给路家声点 燃了火。呆呆看着他狠吸了几口,被呛得不住的咳嗽。 [大佬太逊了。]阿多熟练的抽出烟给自己点上。 路家声摇摇头,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没话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吸毒。]阿多提醒他。 [哦。]路家声倒把这事儿给忘了:[那把烟也戒了吧。] 阿多捏着吸了半截的烟头,二话不说,就按熄在了地板上。 路家声看在眼里,心头微微一热,轻轻的将他搂进了怀里。 [大佬我喜欢你......]阿多的声音有些闷。 [哦。] [我喜欢你。] 路家声苦笑,小孩子真好,这么肆无忌惮。可借他已经太老了,倒退十年的话,他也许会把杜冷圈在那个房间里,强 求他,逼迫他屈服,只可惜呀,他不是小孩子了,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半夜里果然开始下雨,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先醒来的是阿多,从露台上看扑天盖地的雨幕,偶尔有细微的雨丝打在脸上,让人措不及防,凉得直哆嗦。 他有些粗鲁的摇醒了路家声:[大佬,下雨了......] 两个人一身狼狈,滚回了卧室里。路家声的浴衣已经湿透了,阿多帮他擦干身子,又换上衣服。 路家声明显感到他的手不规矩,笑着拧了他一把,阿多得寸进尺,腻到了他身上。小家伙是血气正旺的年纪,不过路 家声不想在杜冷隔壁做这种事,不想给他一种炫耀或者示威的印象。 阿多感觉他没那个意思,有点沮丧,修长的大腿跨在他腰间,吃准了这个人没脾气,不停的摩蹭他。 路家声哭笑不得,对杜冷他可以拉下脸来说狠话,对阿多却不行,他年纪小,能懂些什么呀?只不过再这样纵容他,他 怕是就要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到了早上雨也没有停,杜冷夜里醒了几次,他是枪林弹雨里血洗出来的人,耳目极度聪敏,除了暴雨席卷的声音,还 有细微的挑笑与打逗。 杜冷微微的冷笑,这可倒好,敌外损失敌内补,他反正是有他的办法,杜冷越想越觉得气恼,路家声要是他的女人, 他早冲出去一枪把他毙了。 杜冷一直坐到九点多,才听到隔壁有了动静,阿多的嗓音是被特别处理过的,杜冷不沾手这方面的生意,但也知道他 们那些龌龊,趁着男孩子没有变声,切断一条声线,就会永远保持清亮而干净的声音。 那种过程极其痛苦。杜冷暗想,路家声不管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平时做事也不算太不摸门路,可是对阿多,他明显 是有些昏了头了。 到他们这个身份,身边没有几个人伺候那是不可能的,但来来去去,谁也不会把这种玩意儿当真。 杜冷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了出去,见阿多挂在路家声身上,正给他系扣子,路家声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可奈何,一眼搭 见杜冷,却极为坦然的笑了一笑:[醒了?] 杜冷一股子莫名奇妙的心火,路家声要是推开了阿多,或者表现出一点慌乱、避之不及的意思,他或许还不会这么愤 愤不平,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至少是有点影响力的,可是他没有,他不但不觉得羞愧,反而理所当然的问他。杜冷暗 想,有你们一对狗男男睡在旁边,我他妈的能不醒吗? 路家声见他脸色不大好看,也就不再多问:[下去吃点东西?] 杜冷有心噎他两句,但完全没有立场。这就像是寡妇的姘头,你可以从道德方面谴责她,却永远没有资格气极败坏的 跳出来骂人不要脸。 杜冷虽然很想骂,但毕竟是在江湖上滚了多少年的人,一忍再忍,竟硬生生的把一口血气咽回了肚子里。 路家声不会看不出来,脸上却纹丝不露。 两个人吃完了早点,雨还没有停的意思。夏日里微苦的凉意,让人莫名奇妙的滋生了一种伤感。 杜冷想起这许多年来的辛苦,再看看路家声,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推心置腹,跟他说些实实在在的话。 杜冷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心狠、反应快、脑子灵活,而名声在外的一点,就是他对手底下的兄 弟,向来只有一百个好。他伸手覆上路家声放在膝盖上的手:[家声,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把你当兄弟......] 路家声脸正向着墙,一听这话,五官几乎抽搐;当兄弟?靠,你把你们家兄弟往床上带?路家声又不是笨蛋,他怎么会 不知道杜冷这段莫名奇妙的抒情的由来?只是微笑不语,听他语重心长似的说:[身边多换几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 是这个阿多,你也知道,是绝对不能留的。] 路家声扭过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两眼,这小子拿他当什么呢? [你劝我这话,到底是于公,还是于私?] 杜冷想了想,不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于公怎么样?于私又怎么样?] [于公的话,你我大道两端,各走一边,谁也不要管谁的事。于私--]路家声忽然笑了:[你倒是拿出点诚意来呀--] 杜冷也是玩惯了的人,路家声的那点儿水准哪吓得住他,脑子一转,也就笑了:[我给你诚意,你敢要吗?] 路家声还真不敢要,微缩了肩膀,没吭声。 杜冷冷笑,这整个是一孬种:[这么前怕狼后怕虎,暗的不来,明的又不敢,还想要诚意,你也配?] 路家声被他训得张口结舌,杜冷突然一把搂住他肩膀吻住了他,路家声猝不及防,被他一路长驱直入,还没反应过来 ,杜冷已直起身:[这是订金。] 路家声呆怔了一会儿,微舒了口气:[好兄弟......] 杜冷脸上一红,忙岔开话题:[不管是于公于私,我是真心劝你,当然听不听也在你,我的诚意已经摆在这儿了,我说 过的话,也绝对不会吃回去,剩下的就全看你的意思了。] 路家声一听这事儿就开始头痛:[你让我好好想想......] 杜冷只觉这个人像牛皮糖一样的难缠,一巴掌拍过去,连个回声儿都没有,他是浑身解数都用尽了,也没见什么成效 ,心里有点烦燥:[你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也没什么--]路家声说的倒是实话:[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这仗啊,能不打还是不要打,你也安份着点,算给自己积 点德......] [路家声!]杜冷气得一推他额头:[你脑子是木头做的?你见过哪个三分天下能长久?李庆后他是省油的灯?你倒想装活 菩萨,可他李庆后,终有一天让你连人都做不成你信不信?算了,我不跟你讲......] 杜冷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见路家声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人抱着个得过且过,苟且偷安的心思, 哪想到这天底下除了豺狼就是虎,谁见过兔子能占得了一席之地? [大佬......]安绿走上楼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您家里来电话,催您快点儿回去。] 杜冷一挥手:[知道了。]又看看路家声,拍了拍他的脸颊:[你这副乖宝宝样,不如把位子让给阿多坐,那小兔崽子比 你有心!] 路家声仰起头向他笑了笑:[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杜冷忍不住在他脸上狠拧了一把,路家声吃痛,看他转身下了楼,才抬手去摸,触手处一片火辣辣的感觉,他微蹙起 了眉头。 昨晚枪战的街角处,杜冷让安绿停下了车,安绿神色有些紧张,或许是怕同样的事情会再次上演。 杜冷沿着不宽的街道走了几步,墙皮下面的草丛里,他拾到一个弹壳。 [清理工作做的不错啊。]他向安绿微笑。 安绿略一点头:[这是我份内的事。]第三章 路家声约李庆后见面,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杜冷早晚会知道消息,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约在大太阳酒楼。 李庆后和大多数人臆想中的不一样,他身材细高,戴了副眼镜,略窄的脸庞,有几分莘莘学子的斯文气,事实上他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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