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和人之间的缘份很难说的,而且他大哭八成是自己性格的原因。比如律超就从头到尾一直冷静,小朋说起他来,口吻 无限钦佩。 「朱先生真非常人也。」 「嗯?」朱先生?我要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小朋说的是他。 「那副表情是雷打不动的。」小朋说:「从我认识他就没见他失态过,比钟坏人还面瘫。嗯,这样说也不对,其实他们 都不面瘫……嗯,但是大多数时候都让人觉得他们笑的太……太公式化了。」 小朋有时候知觉是敏锐的。 他说的那种笑的公式化的时候,我也不是没觉察到的。 不管是律超,还是千羽。 他们都是符合成功标准的,成年人。 我和小朋,似乎还在成长过程的一段路上踌躇。我和他都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成年人。 律超差不多每天也都会来看我,算一算,差不多从那件事情之后,我们就没有像以前一样见面相处过。 小朋说律超戴着面具,不过在那晚他醉酒的意外之前,他对我,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哥哥。 只是从那天之后,我和他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那天晚上真的太混乱了,然后我狼狈至极的被扫地出门。 朱伯伯的家,律超的家,是我生活了很久的地方。 忽然之间都失去了。 小朋走了之后我又睡了一会儿,医生说多睡好,有利于恢复。 我好像又回到了十一岁的时候,考上的中学离朱伯伯家有点远,律超说教我骑自行车。我们在长长的河堤上,他替我在 后面扶着,我在前面歪歪扭扭的试着向前骑。 太阳很大,射的人睁不开眼。河堤上没有什么风,柳树叶儿都垂着,蔫蔫的一动也不动,汗从皮肤里渗出来的感觉有些 微微的刺痒,还没来及淌下来,就被太阳烤的快要干了。 我蹬着车子,感觉越来越顺手,不自觉的越蹬越快,好像起了点风,衬衫都被吹的鼓起来了,河水在河堤两边哗哗的流 淌过,耳边有呼呼的风响。 这种感觉真的很新奇,就像……要飞起来了…… 可是这时候却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那一直跟在后面奔跑的脚步声。我心里一慌,猛然回头去看,律超他站在远远的,河堤中间的地方,离我那么遥 远。 我记得当时一下子就摔倒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许多学骑自行车的人都是这样,以为后面有人扶着的时候,骑的特别稳当,可是当一回头发现后面早 就没有人的时候,好像就会变的根本不会骑车一样,砰一声栽倒。 那条长长的河堤,在记忆中像是一条无头无尾的单行道。 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前方也没有去路,而且,当我从摔痛了自己的地面上爬起来之后,我已经回不去了。 律超站在路那一边,就那样遥远的看着我。 我再也无法靠近他,但是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律超来的时候带来了粥,里面有熬成了半透明的碎白菜叶,还有细细的肉丝。我一闻香味就知道不是外面买的,马上紧 张起来。 「这事你告诉朱伯伯了?」 「没有。」他说:「于婶过来送请柬,她儿子要结婚了。我说你很想她煮的粥,她特别高兴,又下厨煮了一大锅粥才走 的。」 他脱了外套,洗过手,把粥替我盛在碗里。 「还没凉,趁热喝吧。」 我尝了一口,粥的咸淡香味,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于婶的儿子……是叫大刚吗?」 「不是,那是大儿子,这次是小儿子结婚。」 然后他没再说什么,我也没说话。 粥应该是刚熬好的,那种新鲜的口感不是凉了以后再加热可以比拟的。 喝完了一碗,他问我:「再给你盛一碗吧?」 「不用了。」 因为外伤引起炎症,高烧才退了不多久,舌根发苦,粥是很鲜美,但是我咽喉痛。 他把碗和调羹拿去洗了,然后再拿回来,把外套穿上。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他说:「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打电话跟我说。」 我点点头说:「回去路上开车小心。」 「知道。」 「律超……」 「嗯?」 我抬起头来:「谢谢你。」 不止是为了这件事,也不是为了上次那事件。 这一声谢,是为了许多,许多的事…… 朱家对我有恩,而我也给律超添了不知道多少麻烦。 「说什么呢!」他用力弹了一下我的鼻子:「你是我弟弟啊。」 是的……我们还是兄弟。 曾几何时我以为我和他已经彻底决裂了,但是现在听到他这么说,我胸口发胀,眼眶发热,喉头像是被什么噎住一样。 「好了,你养病吧,」他站起来:「我晚上约了人吃饭,可不能迟到。」 「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掩饰自己一定已经发红的眼睛。 「多大了还哭鼻子,嗯?」 他走过来揉揉我的头,然后用力的拥抱了我一下。律超身上有咖啡味,香皂和须后水的味道。 让我怀念,又觉得心酸。 律超走了,小朋又来敲门,他抱了一把花,护士追在后面说,有香味的花不能拿进病房去,小朋笑嘻嘻跟她解释这花是 无香的。 「那也不行!」花被护士小姐没收。 小朋垂头丧气的进来,小声嘀咕:「准是抱到她们值班室去了,哼!早知道不买这么贵的。」 我笑笑:「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看到过了。」 「哎,你真得好好补一补。」他说:「原先也就四两肉,现在可倒好,一场折腾下来又去了一半,都快成皮包骨头了。 」 的确,是瘦了,躺在床上自己都觉得磕的痛,小朋扶我坐起来的时候,病号服像是挂在身上,下面空荡荡的衣摆直打晃 。 「那个绑架你的人要不是跌死了,我非得狠揍他一顿出气不可!」 「跌死了?」 「嗯,拿了钱开车逃跑的时候翻到路外边去了,下面是条山沟,警察到的时候车都烧的只剩个架子了。可惜了,钟坏人 破财,那一百万现金肯定也被烧掉了。我们接到消息去找你,可是那片山区真的很难找……」小朋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的模样。 我现在的珍稀程度好比是我那只宠物小熊猫一样了,二十四小时有特护看着。 小朋来的时候告诉我,在我没上游戏的这些天,蜀山的竹林都快成了热闹的菜市场了。不知道多少人得到了消息,一窝 蜂似的跑到那里去,也想捉一只小熊猫宠物。可是别说是捉熊猫了,那么多天连见也没有见过一次。 「有人在城里公告处发布消息,说是如果有人能捉到,愿意出手,他出现实货币五万呢。」 「呃,这么夸张吗?」我愣住了。 「是啊。」小朋说:「唉,真不是小数目,我都想偷了你的熊猫去卖掉算了,太吸引人了。」 我笑了:「那好吧,我等你来偷。要不要我开后门给你?」 「啊啊,说说而已,你别认真啊。」然后他把话又绕了回去:「你渴不渴?要喝水吗?」 我无奈的翻白眼:「不用,真的不用。」 「那要吃点什么吗?」 千羽来的时候仔细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嗯,今天气色还好。」 他把手里提的袋子放在桌上,拿了碗把馄饨盛出来:「给你带了苏花街东头的菜肉馄饨,今天一定得多吃点。」 他把碗递给我,我伸手去接。我们的手指碰到了一起,他居然有些局促,大失风范的把脸轻轻转开了。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问:「怎么了?」 「没什么。」千羽回过神来之后,居然破天荒的红了脸,而且连脖子和耳朵也都跟烧熟的虾子一样红起来。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用勺子慢慢拨着碗里的馄饨。很香,很诱人……不过我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上面。 其实我和他是什么都做过了,现在这样子突然变的像纯情小朋友,是有原因的。 原因也是小朋告诉我的。 他说千羽这次大大的失态,完全没了他一贯的坏人风度,说他在把我送医院的途中抱着我简直要声泪俱下,连进急诊室 都不肯松手,当时还动用了医院的保安,等闲三两个人根本也拿他没辙。 最后还是主任医师出马,痛陈厉害:「你想让他死就继续抱着,想让他活就出去等着!」这话倒是很灵,千羽乖乖松了 手。 那些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在我醒过来的时候,千羽像是疯了一样紧紧搂着我狂吻,没头没脑不管不顾的热情 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想把我给活活生吞了。 当时可是还有许多人在旁边的,比如小朋和耗子,还有护士和医生在场,可是在他的眼中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别的一 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之后……我想医院里一定有某些言论在流传了。 还有在加护病房的时候,他不眠不休的一直陪着我,从那之后,我和他就好像变成了没谈过恋爱的纯情男孩一样,眼神 一对上就觉得脸上微微发烧,特别不好意思。 就像刚才,只是手指碰到而已,我就觉得……好像自己赤身裸体的暴露在他眼前似的,那么羞赧的感觉,既青涩又甜蜜 。 馄饨的确美味,我吃了两个,舀起一颗来对他说:「你尝尝,老字号就是地道,馅料好汤也好。」 他在床边坐下来,就着我的手把勺子舀着的馄饨吃了。 「嗯,挺香的。」他说:「你别顾我,好吃的话你多吃两口,明天我再给你买来。」 总躺着不是太有食欲,但这个馄饨实在好吃,我吃了一大半,千羽把剩下的半份吃了。 他拿了杂志来给我消遣,我无奈的说:「我不是重病号,都已经可以出院了,你还带这么多杂志来?我哪里看得完。」 「放着吧,看不看有什么要紧?这也是为了有备无患哪。」千羽微微笑着。 他眼角有些斜斜的向上挑,看起来总给人一种……特别有风情的感觉。 我觉得胸口一热,轻声说:「你低下头。」 他眨了下眼,果然依言将头低下来。 我在他眼角轻轻印下一吻。 说起来真是……明明比这更亲密多少倍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是这个浅浅的亲吻之后,我和他又都不好意思看对方了。 在医院住足了一星期,头上的伤已经愈合了,也没有什么麻醉剂后遗症,我才被允许办手续出院回家。 说起来,也没有离开多久。可是一推开门,看着屋里的沙发桌几,都亲切的让人想落泪。 「还是回家好啊。」我说。 「是啊,」小朋点头赞同:「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嘛。你看我们,买大一点的房子完全可以,但是我们到现在还挤 在那个旧房子里面呢。那里有很多珍贵的回忆,所以我一点也不想搬什么新家。」 小朋他们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千羽送他们下楼回来,关上门。 屋里只剩了我们俩。我朝他笑笑:「我把东西收拾下吧,咱们中午吃什么?」 「我们叫外卖吧。你也别收拾了。身体才刚刚好,可别累着了。」 「不会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两件衣服挂起来,还有洗漱用品再放回原处就可以了。 打开衣柜,我愣了一下。 衣柜里多出来好些千羽的衣服,这让我真切的体会到,我的生活不是再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有个人和我生活在一起,我们在一个碗里吃,一张床上睡…… 我很少打领带,但是千羽不一样。他的领带一定不少,光挂在一边的就不下十条。我看了一眼,伸手拉出一条来。 有些银灰的紫……这种颜色显得很华丽又不失雅致。 看得出在领带里面他十分珍爱这一条。 我的记忆中它出现过,要是没记错的话……还是我送给他的。 我站那儿发了一会儿呆,把衣服挂进去关上柜门,回头却看到那条领带放在床上忘了收进去。 我记得我送给他的时候,特别认真的问了一句:「你喜欢吗?」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是很喜欢,还是当然喜欢? 这个细节不是特别重要,但是我愿意把自己的记忆完整的梳理排序归类。现在大部分的记忆都回来了,只还有少数的片 断有待填补。不过,那些都不算重要。 我坐在那儿轻轻摩挲那条领带。原来这些东西都还在…… 那把让我结识千羽的雨伞,后来一直静静的躺在我的柜子里面。还有这条我挑选了很久作礼物送给千羽的领带。东西虽 然很小,但是却都在往昔中占据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忽然一只手把领带从我手中抽走,我还没有回过头的时候,眼皮上忽然一凉,千羽用那条丝绸的领带蒙在我的眼睛上。 「剑平……」 「千羽。」我的手伸出去,他的手也迎上来,和我的紧紧相握。 我微笑着问:「你这是搞什么鬼啊?」 「你的身体,应该都好了吧?」他的声音很低,呼吸也急促起来:「这些天我都很想……但是在医院里却不能。你…… 没问题吧?」 这让我怎么回答? 我嘴唇动了动,什么没说,只是含糊的唔了一声。 千羽把我揽住,他的手指灵巧的把我的扣子一一解开。我看不到光亮,但是身体的感觉却更加敏锐起来。他的指尖在我 的唇上来回摩挲轻抚,那种感觉很痒,这之外……更多的是不安。 因为眼睛无法视物而产生的不安感觉,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接受得 了。 「千羽……」 「嗯?」 「我想起来很多,以前的事。」我轻声说:「从一开始直到现在,我都想起来了。」 Chapter9 他忽然急切的吻住我的唇,把我剩下的未出口的话都吞掉了。 我紧紧抱着他,因为眼睛看不到,所以有些急切的胡乱扯脱他的衣裳,外套,衬衫。 我们纠缠着跌在床上。千羽的舌在我口中长驱直入,吻的特别急特别深,几乎舔舐遍我口腔中的每一处。 当我的舌尖终于和他的相触抵住,他吸吮的力量好像要把我生命力和灵魂都从口中攫走一样,我的舌根都被他大力的啜 弄牵拉的又麻又痛了。 等躺到床上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都也已经被他脱掉。 我的呻吟声更加难以克制,嘴里含糊的说着自己都不明白的话。是求饶,还是销魂的短句?又或是连自己也不明所以的 情欲的感叹? 我身上出了一层汗,好热……像是放在火里烧,灼人的热焰舔灼着身体肌肤,似乎连思绪也一并烧起来了。 我在这时候想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比如,要是来杯水就好了……只要让我喝一小口润润唇就行,还有,现在天还亮着,我们这是不是白日宣淫啊? 还有,窗帘没有拉上……虽然我想别人应该看不到屋里的情形,但还是觉得比平时加倍紧张。 「唔,慢一点……」 他开始抽动的时候我还是紧张,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他安慰性的吻我的鼻尖、眼睛眉毛和额头,但是动作并没有停下 。 我昏昏沉沉的又分神去想,千羽他是不是积了好多天了?在医院里人多眼杂,偷个吻都生怕人看到。 记不清换了多少姿势,又经过了多长时间,我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糊里糊涂的都说来些什么,嚷了些什么。 千羽的脸上染着激情的红晕,皱着眉头的样子,眼光有些发狠,好像是要吃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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