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没道理的,他就是心慌慌,就是怕;至于怕什么,不知道。 早川慎的目光,落到了黑冢岚身后的那份餐点。"不喜欢?" ......这里没有别人,所以,阿慎应该是跟他说话......黑冢岚迟疑着,不敢开口应声。 "岚?"早川慎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抬手要揉黑冢岚的发。一如他之前做过的无数次。 黑冢岚在早川慎伸出手时,肩膀不由自主地缩了下。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他害怕......以前喜欢的,先前求之而不可得的,现在他── 害伯。 他害怕地早已熟悉的轻柔碰触。 理由,无解。 早川慎注意到了,所以,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着。 迟迟感受不到应落在发上的抚触,黑冢岚不禁疑惑抬眼,然后见到了向来沉敛 平静的眸子里,此时漾着他所不能理解的心念。 "......阿慎?"黑冢岚小心翼翼地觑着早川慎,紧张得猛眨眼,比过往的任何一场球赛都还要让他神经紧绷。 早川慎回以一笑。放下手,却是将黑冢岚拉入怀,紧紧抱拥。 黑冢岚傻住,整个人楞在早川慎的臂弯里,圆亮的眼瞠得老大。 还来不及对这样的举动做出反应,早川慎已松了手,将他推到桌前。"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黑冢岚回眸数次,而早川慎的脸上只有微笑。 "怎么了?" 猜不出来。那张笑脸上,黑冢岚什么线索也读不出。未染k小坛神秘谁搬 摇摇头,他乖乖在桌前坐下,乖乖进食,然后乖乖去刷牙洗脸洗澡,最后爬上自己的床,准备就寝。 虽然时间还很早,不过,今天的阿慎有点奇怪,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躺在床上,他才能放松思考。 "岚。" 黑冢岚回首,看见早川慎把书桌的台灯关了,人也往自己走过来。 "今晚一起睡,好不好?"面带柔和浅笑,拎着一只枕头的早川慎,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什么?!黑冢岚以为自己听错了,一骨碌坐起身。"阿慎,你刚刚说......" "一起睡吧。"笑容满面的早川慎,没等黑冢岚的同意,便自动自发地上了他的床,和他分享同一条棉被。 被动地让早川慎按躺在枕头上,黑冢岚瞪着天花板,过了好几秒才产生反应,整个人晕头转向,脸更是胀得通红。 今天,主动帮自己准备餐点的阿慎已经很反辩了,现在又说要一起睡?! 他真的无法理解今天这么奇怪的阿慎。 "晚安。"轻拍黑冢岚脸颊的人,这么说道。 "晚安......等一下!"黑冢岚叉直起上身,冷空气使老实不客气地趁隙窜入被窝。 "怎么了?"早川慎侧身支肘、掌心托颚,笑得好整以暇。"太挤吗?" 黑冢岚直摇头,一直到头晕了才停下。"阿慎......" 可怜兮兮的语气、落水小狗般的眼神,让早川慎眼底的笑意更甚。"什么事?" "你到底在想什么?" 早川慎无语,只是一径地微笑微笑再微笑。 "阿慎,不要只是笑,告诉我!"黑冢岚灵眉,不喜欢这样子。 早川慎只是淡淡微笑摇头。"岚,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 黑冢岚扁起了嘴,模样有些委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岚,我从不骗你。"早川慎也生了起身,伸臂揽住了黑冢岚的肩。"就像现在,我不知道理由,但身体就是很自然地勾住你的肩膀。" 望着被单上的图样好一会儿,黑冢岚才启口:"阿慎,你还生我的气吗?" 早川慎没有回答,只是收回了搭在黑冢岚肩上的手。 "阿慎,你还生我的气?"得不到早川慎的回答,黑冢岚又急切追问。"是不是?那今天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阿慎,为什么?" 早川慎微笑,视线却与黑冢岚的没有半点交集。"不喜欢我对你温柔?" "喜欢!好喜欢!可是......"黑冢岚的声音,在一个停顿后变得有气无力。"我不懂你在想什么,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不懂......这样子,真的好累。阿慎,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没有人会真心厌恶单纯可爱的小动物。"岚,明天早上不是还有晨练吗?早点睡,好不好?" 这么温柔的语调,黑冢岚说不出个"不"字;就算明知对方只是想转移话题。用力抿了唇,他躺回原本的姿势,不再言语。 为两人掖好了被子,早川慎也跟着躺下。寝室,只剩下很轻很轻的呼吸声交错呼应。 黑冢岚睁着眼,眼前一片黑,什么也见不到,就像被层层浓密黑雾围裹。 忽然,一种更深更浓的阁,强势地阻绝了眼前的黑雾。黑冢岚颦眉,在视线逐渐适应这样的黑暗后,他才辨认出那是早川慎的脸庞。 压得极低、极近的脸庞,轻拂过嘴巴的鼻息,都是阿慎的。 黑冢岚不敢开口,怕一张嘴,就会碰到早川慎的唇,他只好用眼神表达他的疑惑。 早川慎微笑。 很奇怪,在这么昏暗的空间下,黑冢岚竟能看清早川慎的那抹笑。 那是异于平日的温雅微笑,也不是指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笑,如果要他形容的话......那是很狂野、很邪气、很性感的── 微笑。 是诱惑。这是冉明确也不过的诱惑。 而他,差一点就管不住自己意欲伸手抱搂的双手。 黑冢岚闭上了眼。 这绝对是要!他想,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是梦境;也许,他人现在正在体育馆里睡得香甜呢...... 啊,梦里的他洗了澡,那体育馆里的他现在──该不会是全身光溜溜的躺在篮框下还是在更衣室睡死了吧?! 他因而皱紧了眉。 什么也看不见,感受度使曾相对地灵敏许多,所以,他清楚感觉到有人正抚平他突起的眉心。 这也是梦......这也是梦...... 四个字,持续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响起。是的,他正在对自己洗脑,努力要自己相信所感受到的温度全景梦境片段。 不过下一秒他发现他无法再自欺欺人──唇上的热度与触感,太过真实。 那是他曾尝过的味道。阿慎的味道。 温凉薄软的唇,引发了意想不到的高热,黑冢岚不由自主地启口;他想吸点冬夜冷气降温,却反倒使自己陷入了更炙热的境地。 不属于自己的舌,一意地缠绕、勾诱。 他全身酥软,无力抗拒,也不想抗拒。 所以,他抬高双臂环住了上方的人,顺从地随之起舞。 胶着的两唇渐分,他眯眼瞅着侵入自己领空的人,双腮烧红,吐息急遽。侵入者也失却往日平静,双眼晶亮得怕人,宛如潜伏暗夜的猛兽。 黑冢岚不自在地扭动身子,动作很小,但仍遭到了压制。 早川慎一掌平贴枕上撑住自己,另一掌则按住黑冢岚蠢动的肩,肋骨以下的部份全与他密密贴合。 "阿慎......"动弹不得的人,仍是不死心地想挣脱现下的局面。 早川慎忽地压下了脸,软语温存:"岚,乖乖的,别动。" 可是......黑冢岚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被阿慎这么压着,他觉得又羞又窘......他想逃,不过显然是逃不了了,所以只有找点事转移自己的汪意力;说话,或许是个好方法。 "为什么吻我?" 这个问题,让早川慎沉默了很久。 "因为,想对你温柔。"这么说着的早川慎,面无表情。 是吗......黑冢岚苦笑,不明白这种又酸又涩却又甜蜜的感受,该归类到哪种心情去。 或许是不想见到这样的笑容,早川慎突然放松支撑的力道,整个人平趴在黑冢岚身上,脸则埋到了他沐浴过的馨香颈窝。 黑冢岚因为突然加重的负担发出一声闷哼。 "不喜欢?"早川慎指的是吻。 不,喜欢。他好喜欢阿慎的吻。 黑冢岚张臂环住了压在上方的人的腰,满脸通红,很努力地要说话,挤出的却是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声音。 "......再、再一次。" 厚脸皮也好、得寸进尺也好──总之他今晚是豁出去了! 早川慎讶异抬首,惊奇地瞧着黑冢岚,接着微笑。"喜欢?" 黑冢岚连耳根子与颈子都红了。他轻点头,双颊发烫。 似乎觉得有趣,早川慎轻笑起来。"知道了......岚,眼睛闭起来。" 黑冢岚照办,轻颤不止的眼皮他闭得好紧、好紧。 如此柔顺的生物,却让早川慎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发作。他,还是笑得一派斯文优雅。"我改变主意了。" 咦?! 黑冢岚连忙睁眼,但早川慎的下一句话让他的脸更红更烫。 "你来吻我。" 咦咦咦咦咦──? 在黑冢岚震惊之际,早川慎已轻易地交换了两人的位置。"来,吻我吧。" 黑冢岚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阿慎在他的身下,阿慎叫他吻他...... 几乎可以听见这么一声"轰",黑冢岚全身上下无一不红,活像颗熟透的小蕃茄。 "不要?"早川慎作势要推开身上的人。 早川慎的手一动,黑冢岚便迅速回神。"要!" 扬扬眉,早川慎似笑非笑,俊脸流露出深深兴味。"那你在等什么?" 教早川慎这么一瞅,黑冢岚的大脑顿成一片空白。他无法再思考任何事情,只想吻这个他一直以来的想望。 深吸一口气,他怯生生地凑近了早川慎的脸。 犹疑了很久,心一横,他终于贴上了那柔软的唇。 7 与阿慎的几个亲吻,已经忘了是什么样的味道了。 毕竟十年匆匆,人事全非。 只记得,当时的心跳有多快,脸有多烫,头有多昏多胀,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夜。 不顾颜面豁出一切的那个晚上,他笨拙地亲吻身下的阿慎。 然后,他心满意足地待在阿慎怀里,睡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幸福的好觉。 再然后,早上七点整他睁开双眼,阿慎已然消失无踪。 他绷紧了身子。 十年前的事情,至今仍旧鲜明,仍让他的心口发疼。 他永远也忘不了见不到阿慎的慌乱,更忘不了当他下床时,整个房间,属于阿慎的东西全部没了的恐惧── 可、比、灭、顶! 阿慎,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子! 每次的极度温柔之后,紧接着出现的,一定是无情与残酷。 十年了,他还是想不通,阿慎的温柔与残忍,究竟是有心或者无意。 十年了,他还是不懂阿慎还有褚音,为什么会这么突然转学离开。 十年了,他还是无法理解阿慎的想法...... 或许,有一点了解,但那也只是他个人的猜测而已。 最讨厌听到喜欢、爱这类字眼的阿慎,为了什么缘故而讨厌这些字眼,他──心底已有答案浮现,可是在见到阿慎以前,他无法肯定。 "黑冢,要不要喝点什么?"吧台内的女性轻间。 他抬起头,摇头微笑。 这个人对他来说,也很特别,虽然比不上阿慎在心目中的独一无二。 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在九年前使开始计画解散狂雷组,花了整整九年,他才达到自己的目标,也才明白她在十年前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完全确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那么,结束狂雷组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是的,如果不解散狂雷组,那么,他就必须一辈子都背负着一代重过一代的责任,一辈子都要为别人的死活负责,一辈子,都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虽然这样子自私了点,可是他的确对继承家业没有多大兴趣。 他唯一想要的,只有阿慎,哪怕是要舍弃他的所有,哪怕要用什么样的代价交换;这么说虽然不肖,但他觉得作了这样决定的自己,才是真正继承了黑冢之血的第四代当家。 "黑冢,你打算什么也不喝的枯坐在这儿吗?"年轻女性甜甜一笑,又唤了他一声。"要不要来杯Desire?" 他纳闷它的名字。"那是什么?" 她讲解,一双柔荑也没闲着的摇呀摇:"不夜城最有特色的酒,一般客人可是想喝都喝不到的唷。" "那个......我对调酒不太......"他还是比较习惯日本酒的味道。 "别担心,你一定会喜欢它的。"不分由说地将调好的酒摆上他面前的台面,她的笑容好灿烂。"来,试试。" 瞪着那杯黄澄澄的调酒,他实在起不了兴趣,但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陷在两难之中,他选择移开目光,决定驼鸟的来个眼不见为净。而在他眸光移到大门时,正巧有人推开了它。 那人,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一只无框眼镜,看来知性且高雅。 他看直了眼。 "哟,该说是动物的直觉吗?"吧台里的女性掩唇娇笑,顺势拍了他一掌。"黑冢君,那只色狐狸来了,你怎么还坐着发呆?" 这记不轻不重的一拍,让他有所行动。 他起身,大步疾走,笔直地走向他。 然后,紧紧、紧紧地搂住那人。 坚定的神色,似乎打算这辈子不再放手。 蓝慎堂一向不喜欢过于高大的人。 不是高大,而是过于高大的;他本身有一直七十七公分,并不算矮,但他就是不喜欢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的人。 而如果那人是一百八十五以上,叉有着强健精壮的体魄,那他就会非常、非常不喜欢了。 理由很简单,就像现在──才进门,便教个陌生人死抱着不放,然后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被人紧搂不放的蓝慎堂皱紧了眉。 他讨厌大个子的理由就这么简单──看、不、见! 除了抱着自己的人以外,他什么也看不到;这让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被侵略! 他要的,是成为别人的世界,而不是让别人来改变、甚至取代他原有的世界! 不过......他不记得他有过这么高大的床伴啊...... 这种身高、身材,就算条件再怎么诱人、再怎么让他食指大动,他也绝对会在第一时间从授猎范围剔除──既然不是一夜床伴,更不可能会是交往过的对象,那这家伙应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吧? 那这家伙见人就抱? 有没有搞错!不夜城怎么能放这种东西进门? "请你放开我。"蓝慎堂冷下脸。这辈子从没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大吃豆腐,又刚好被触及被大个子拥抱的禁忌,他现在──相、当、不、爽!未染小坛神秘谁d搬 怀中人字字如冰似剑,黑冢岚就算再怎么不舍,也只有识相放手;他对阿慎向来是言听计从,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比什么训练有素的警犭都还要乖顺忠诚。所以阿慎要他放手,他就放手。 蓝慎堂向后退了半步,这才看清方才抱着自己不放的人,生得是什么模样。 ──好象在哪里看过这双深茶色的眼睛...... 蓝慎堂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这双眼睛的确非常熟悉,但是,为什么他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阿慎,我好想你。" 如醇酒醉人的男低音,他更是没半分印象。 等等!他用的语二言是......日语?! 会用日语这么喊他的、有这么一双漂亮的深茶色眼睛的,应该只有── "岚?!"怎么可能!蓝慎堂难得如此没形象地瞪圆眼。 望着眼前这个一点也不可爱、纤细、娇小,和记忆中的那个岚没半点符合的男人,蓝慎堂无法接受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阿慎......" 可怜兮兮的神色与口吻,黑冢岚那熟悉的委屈神态,让蓝慎堂失了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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