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盛轻喝一声:“好酒!” 柳挚打了个酒嗝,随即点头喝道:“好酒!” 祁盛朗笑道:“儿需成名酒需醉!” 柳挚接道:“建功立业报君恩!” 一干琅琊将也朗声和道:“建功立业报君恩!” 语音方落, “咚咚咚……” 激越的鼓声骤然响起,乐曲声随之高扬,琅琊将们高声呼喝着,整齐划一的耍起了军体拳。 “主要配角”们排成一排站在琅琊将的前方,合着鼓点,整齐的做着马步推拳的动作。 最前方的祁盛和柳挚两人相视一笑,以酒就口。 我一边敲鼓,一边数着拍子,过门已毕,我手下鼓槌不停,朗声唱到: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 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 摇摇晃晃不肯倒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歌声起时,祁盛和柳挚随之放开手脚,随意潇洒的醉拳挥洒而出…… 第一段唱完,琅琊将和孩子们停下了动作,统一站在后排,充当起我的和声。 “江湖中闯名号从来不用刀 (我不用刀) (琅琊将和) 千斤的重担我一肩挑 (我一肩挑) 不喊冤也不求饶 对情谊我肯弯腰(对情谊我肯弯腰) 醉中仙 好汉一条(醉中仙 好汉一条) 莫说狂 (啊……)狂人心存厚道 莫笑痴 (啊……)因痴心难找 莫怕醉 (啊……)醉过海阔天高 且狂且痴且醉趁年少(且狂且痴且醉趁年少)” ……鼓点……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念白:我颠颠又倒倒 好比浪涛) 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念白:有万种的委屈 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念白:我低) 我一下高(念白:我高) 摇摇晃晃不肯倒(念白:摇摇晃晃 不肯倒)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念白:酒里乾坤 我知道)” 伴随着场中二人各自越发癫狂的拳路,我狂喝道: “干了吧 站稳脚步你放轻松 酒过三巡你别偷溜 棒子老虎鸡吃虫鸡吃了虫 猫变成龙 看我脸红脖子也粗 心里明白我是英雄“ 琅琊将们随即七嘴八舌的喝道: “干了!” “哥俩好” 、“三星照”、 “四喜财” 、 “五魁首”、 “六六顺” 、 “七个巧” 、“八匹马”…… 乐声一转,琅琊将随即收声,我继续唱到: “江湖中闯名号从来不用刀” 琅琊将继续和道:“(我不用刀)” “千斤的重担我一肩挑 (我一肩挑) 不喊冤也不求饶 对情谊我肯弯腰(对情谊我肯弯腰) 醉中仙 好汉一条(醉中仙 好汉一条)” 祁盛和柳挚打到了一处…… “莫说狂 (啊……)狂人心存厚道 莫笑痴 (啊……)因痴心难找 莫怕醉 (啊……)醉过海阔天高 且狂且痴且醉在今朝(且狂且痴且醉在今朝)” 祁盛和柳挚愈打愈烈……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 (好比浪涛) 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 (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低——)我一下高(高——) 摇摇晃晃不肯倒(摇摇晃晃不肯倒)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祁盛和柳挚继续拉扯着…… 乐声、鼓声和歌声嘎然而止,所有人(除了仍在地上纠缠不休的两枚)同时拱手,高声喊道:“恭祝大荆国皇帝陛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随即“嘭……”的巨响声中,巨大的烟花在我们头顶硕然绽放,漫天华彩美不胜收,五光十色绚烂多姿…… 我悄然来到子惠身畔,与他并肩。 华光熠熠之下,子惠在我耳边说道:“你说烟花,只会散不会谢……” 我扭头笑道:“不错,就像咱们这帮兄弟,分了合、合了分,可总是会聚首的!” 烟花散尽,子惠站起身来,朗笑道:“好!斟御酒,所有人满饮一杯!” “谢陛下!” 忽略那热闹的人群,我望着子惠,由衷的说道:“你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总像是春冰初融一般。” 子惠依旧笑着,轻握住我的手说道:“让你费心了!” “喜欢吗?” “嗯!” “那就好!” “别打了,快起来啊!”忽然传来紫衣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这才注意到祁盛和柳挚依旧撕扯在一起。 子惠轻推我一下,说道:“你过去看看吧。” “好,你等我!” “嗯。” 我来到场中央,对在一边看热闹的武豹说道:“取桶凉水来。” 武豹一愣,紧接着便乐呵呵的跑了,没过一分钟,提着一大桶还漂着冰碴子的冷水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王爷,浇不?” “浇!” “哗啦……” 一桶冰水浇了祁盛和柳挚满身,祁盛立时打了个激灵,一把推开柳挚,站了起来,我叫何九爷赶紧给他披了件皮裘。 柳挚却真像是喝高了,任紫衣拉了半天才摇摇晃晃起来,靠在紫衣身上还不住的往下溜。 紫衣气得骂道:“你还真往醉里喝呐!” 柳挚大着舌头答道:“儿需成名酒需醉——” 紫衣正待再骂,祁盛一把拉开覆在身上的皮裘,飞身而起,折下一枝含苞欲放的红梅,落于场中之后摆了一个起手式。 我们这些懂行的一看,赶紧疏散群众,清场清场,人家这是要耍剑呢! 看来这位爷喝的也不低! 祁盛举手之间,漫吟道: “花间一壶酒, 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 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 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 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 欢, 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 相期邈云汉。” 一阕即罢,一套回风舞柳般的剑法刚好演完。 柳挚醉醺醺的叫道:“说什么‘独酌无相亲’,来,我陪你,咱们再去喝一场!” “好!”祁盛说罢,甩开傻了的紫衣,扶着柳挚的臂膀,相携而去…… 大伙儿狂笑不已,都说柳挚这回真是醉疯了,居然连紫衣都敢甩开来!随即便慢慢散了,各自回去休息。 我跟子惠送走了诸位元老,再让柔儿安顿好孩子们,这才发现紫衣依旧呆呆的站在院子中央。 我叫子惠先回寝宫等我,自己则走到紫衣身边问道:“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紫衣慢慢对上了焦距,望着我问道:“是你对不对?” “什么是我啊?” “蓝翎,是我们错了,不该算计着要看你们的笑话,求你饶了柳挚吧!” “你说什么呢?” “我承认我们是想叫你把祁盛邀到上京来,好让子惠继续吃醋,也让你不好过……” “哪里哪里,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怎么会让我不好过呢?” “我们错了,不该叫你借排演跟祁盛亲近,让他看得到吃不到,越发难过……” “哪里哪里,柳挚跟祁盛更亲近些呢!” “蓝翎,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柳挚吧!” “哪里哪里,为兄弟两肋插刀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下紫衣都带上哭腔了 “蓝翎,我求你,我不能没有他啊!” 这下我才褪下了假笑,俯视着那张充满懊悔的面孔说道:“你不能没有他,我呢?我就能失去子惠吗? 都是朋友兄弟,开个玩笑未尝不可,可是你们却把别人当成傻子;把别人的感情当成笑话;把别人的爱情不当一回事。 若是如你们所愿,我整天弃子惠而陪祁盛;祁盛以为我对他真的有情;子惠误会我与祁盛的关系……你以为这是一句‘开玩笑’就能解释清楚的吗? 若是祁盛因此对我痴缠不休,不但不能解决他单身的问题,反而会害了我们三个;若是我没能察觉你们的‘玩笑’,跟子惠之间有了什么误会,难道还要我再‘以死明志’一次不成;若是子惠真的以为我变心了,再一次伤心欲绝,黯然自伤,你们情何以堪?” 紫衣终于哭了出来 “我错了,我们错了,蓝翎,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我知道你们也没有恶意,可这玩笑也不能乱开呐!” “我知道了,以后保证再不会犯这猪脑子啦!” “得了,别哭了,看丑的!祁盛压根没醉,柳挚刚才中了他的‘醉太白’,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去祁盛住的那所偏殿找他吧。” “醉太白?” “那是祁盛特制的迷药,中者便如醉酒一般。” “原来如此,我就说柳挚怎么会醉成那样!” “我可不能让他们毁了我的演出,祁盛直到最后一段才下的药。” “原来是你跟祁盛商量好的啊!” “祁盛堂堂丐帮帮主,哪里会那么好糊弄?他的那一瓢水,也不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只等缘分吧!” “我知道了,蓝翎,你早些休息,我去找柳挚了。” “嗯, ‘醉太白’没有解药,柳挚恐怕得醉上几天,我陪你过去看看吧。” “蓝翎,谢谢你!” “傻瓜!我可是非常愿意帮你们两肋插刀的啊!” “啊……!” 番外 机器人 大荆国如今国富民强,四海升平,连子惠都时时抱怨无聊,我这个并肩王有多清闲就可想而知了…… 最近武林又在开大会,父王跑到韩城去凑热闹,老凤凰本想跟去,却被小雪儿缠得死死的,天天叫他变脸给她玩。 冒铭师傅跟老凤凰的研究终于成功,柔儿主动要求做了猫兜,结果我们的半老徐娘还真恢复了年轻时的风姿。 这活广告往那儿一摆,搞得上京刮起一阵疯狂的整容风。 师傅他们依托魏章的药店,狠狠的捞钱,那钱赚的……啧啧,连魏老板的那啥药都没法比! 不过紫衣却没有赶这时髦,我还以为这小子真改了性儿,跑去问道:“当初不是还寻死觅活的,现在绝对能恢复了,怎地又淡定了?” 紫衣一撇嘴 “哼,我这叫缺陷美,懂么?” “啊……?” 见我呈痴呆状,紫衣才解释道:“只要看到我脸上的疤,柳挚就立马什么都依我,不懂了吧!” “哦……!” “再说了,我的紫柳和柳衣都长得像我,看见他们也就知道我有多美了,也不怕别人误会。” “喔……!” 还是我的子惠比较正常! 岳宗山最近回震天堡处理杂务去了,冒铭师傅却不愿跟他回去听老爷子训话,只叫岳亮跟回去哄爷爷,自己依旧留在宫里撒懒。 这日,子惠上朝去了,我去父亲那里找肉肉他们玩,一进门,看见空荡荡的宫室,这才想起今日是孩子们进学的日子,父亲和爹爹恐怕是不放心,跟过去了。 本想去太学转转,在半路上碰到了冒铭师傅。 “蓝翎要去哪里?” “是师傅啊,那帮小子今日入了太学,我想过去看看。” “你好清闲啊!” “彼此彼此!咦,师傅不去药铺看看,也不怕那几个学徒砸了你跟凤老板的招牌?” “呵呵……要砸也是砸魏章的招牌!不过那技术简单的很,几个小子干的不错,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您就不怕别人仿冒,抢了你们的财路?” “技术是简单,原料却只有我才配的出来,有什么好怕的?” 我知道冒铭师傅绝对有自傲的本钱,不再担心,笑道:“小月亮跟他爹回去看爷爷了,您可闲得无聊?” 冒铭双眼一亮,兴致勃勃的问道:“你小子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我这几年一直在琢磨,最近总算是有了些头绪,再加上你的整容术,估计能成。” “哦,那咱们到我的实验室去?” “走,咱们先去我哪儿取图纸,我前几天才定的稿。” “走,咱们边走边说。” 我们取了图纸,来到冒铭的实验室。 这里本来是御药房内的一处跨院,因为取药方便,被冒铭相中。我让子惠御笔亲书——“实验室”三个大字,刻了匾挂在门上。并且专门设了个岗哨,一来保证里面人做研究时不被打扰;二来防止秘密外泄。 我把图纸摊开,进一步讲解了自己的设想,冒铭立马眼冒绿光的扑了上去…… 岳宗山和小月亮都不在,冒铭大人干脆睡在实验室里,我让柔儿派人过来专门照顾饮食起居,自己也废寝忘食的加入进去。 这日,我跟冒铭正在琢磨一个难点呢,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我们都以为是送饭的宫人,也顾不上理会,依旧埋首书案。 “蓝翎!” 我顿时一个激灵,跳起来叫道:“啊,子惠,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 我一愣,这才抬眼望去,窗外早已黑洞洞了…… 除了休息的时候,我们这里的灯火昼夜不息,却没注意到已入夜了。 “什么时辰了?” “寅初。” 啊,已经半夜三点了! 前几天虽说回去的也不早,却肯定是要陪子惠睡着的,偏偏今天碰到个难题,我和冒铭师傅连饭都没顾上吃,也忘记了时间…… “师傅,我先回去了,你也先歇了吧,咱们明日继续。” 冒铭头都不抬的答道:“嗯。” 我也顾不得再多说,吩咐宫人伺候冒铭休息,揽着子惠就往回走,他明天一大早可是还要上朝的! 子惠其实已经很困了,轻靠在我身上,懒懒的问道:“还要多久?” “不知道,主要还是材料问题。” “缺什么?” “金属,高强度、高硬度、高熔点的金属。” “把‘邀月’熔了吧。” “那怎么行,那可是你最喜欢的一把剑呢!” “傻瓜!与其放在那里蒙尘,倒不如物尽其用,也省得你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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