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幸福于他,就像他的名字;千帆,过尽千帆皆不是。 千帆以为此生终于盼到与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这一刻十指紧扣的幸福,如梦一般; 可梦终究会醒,于是幸福转眼间因一场车祸而破碎...... 「你回来啦。」 眼前那人的笑颜柔情似水,剎那间荡漾在郑真心间-- 于是他每天非法入侵,以报恩为名为他张罗饮食,打扫环境 看到他因为自己时而冷若冰山,时而暴跳如雷, 却不见那夜的缠绵柔情... 一圈一圈的涟漪回荡,直到他再也没法继续欺骗自己...... 哪怕千帆心中依然珍藏着另一个身影,那也无所谓, 郑真决定用温软的怀抱让千帆遗忘一个人的孤独 「我爱的,就是这个永远爱着欧阳的你。 我爱你,连你心中珍藏的回忆一起爱着。」 楔子 你要回来了--一个月前你在电话中说已经订了机票,从那时起,我的心就一刻也没有平静过。 相识的最初就知道,彼此性格的差异、世俗对于同性恋情的偏见、还有彼此猜疑的心思,一早就注定了这条路走得不会轻松。 幸好,在最痛苦的时刻,我们也舍不得松开手,终于迎来了两心相通、十指紧扣的一刻。 还有二十四个小时,你就会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这一次我会牵起你的手,对你说:「再也不要离开我身边。」 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注视着车窗外的茫茫夜色,远处点点灯光在视野中倒退着消失,想到你我的距离正分分秒秒的在缩短,微甜的涟漪在心湖间荡漾开来...... 当尖锐的煞车声响起时,剧痛沿神经贯穿脑际-- 此刻,你那有点别扭的微笑在眼前无比清晰...... 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我只能轻轻的对你说: 亲爱的,对不起。 第一章 逃!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呼吸几近窒息,胸口疼得好像下一秒心脏就会爆裂,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头。即便如此,郑真依然不敢停下脚步。 拼了命的狂奔之下,渐渐和追砍自己的人拉开了距离。慌乱中翻墙跃入一片住宅区,站起后继续拔足狂奔,拐了几个弯渐渐甩开了距离。 但他清楚这不过足一时脱身,等他们分头搜过来,迟早会束手就擒。 心急的四处张望,昏暗的路灯下,郑真发现这片住宅区大多是三、四层高的洋房,一栋建筑是四户人家并排在一起,向南是大门和院子,房子背阴处就是车库。小区内的通路并不是横平竖直的四格道路,而是巧妙的沿着建筑格局和花园绿地穿梭其中。正因此,虽然从好几个方向传来呼喝声,除非走到近旁,不然是没法从远处看见他的。 声音越来越近了,一定要想个办法! 忽然,他瞥见右手边那座两层带阁楼的房子,车库铁门露出了三指宽的隙缝。想来是房主粗心,停完了车随手拉下铁门后忘了上锁。 郑真心中狂喜,真是天不亡他!他迅速又小声的将铁门抬至半米高,贴地匍匐着爬进去后,立刻将车库门拉上。 屏住呼吸不敢动,不到半刦声音越来越近!! 「姓郑的臭小子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我XX的,今天不砍死这小兔崽子,老子不姓李!」 粗鲁流气的叫骂声,在夜半宁静的街区格外刺耳,但制造噪音的人丝毫没有顾忌。或许是太过凶神恶煞,没有居民敢推窗抗议。 郑真额上汗珠密布,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贴在藏身的车库门边,死死压住门。呼吸起伏间,飞起的灰尘呛得他直想打喷嚏,一股股鼻酸直冲门面。他含泪在心中暗骂--靠,什么人啊,这么漂亮的房子,居然能脏成这副样子。 过了差不多大约一刻钟,外面爆开了吵闹声。他紧张的贴着门缝仔细听了一会,听出原来是有人报了警,小流氓们正哄闹着四散逃跑。 他强忍着又过了差不多半小时,等外头的动静渐渐小了,才敢坐起了上半身。摸着墙壁往里爬了几步,靠墙坐了,终于大口呼吸起来。劫后重生,心情刚一松懈,肩膀上立刻一阵火辣辣的痛。 担心外面有人在守着,他不敢直接从车库的门出去。继续沿着墙摸了大半圈,还真的摸到了突起的电灯开关。灯光亮起,整个车库几乎全空,只停着一辆有些历史的机车。 郑真心下恍然,难怪房主如此漫不经心,连车库门也不锁。换作他是贼,也看不上这辆半人力车。 像这类房屋的室内结构郑真很了解,车库就在一楼客厅的背后,停好车,人可以直接进入屋内,不必再绕回前门。 糟糕,说不定这通向大厅的门给锁起来了,那他势必得从原路返回。抱着试试再说的念头,他握上了门把,轻轻一转-- 在门开的瞬间他呆了呆,这、这--难道说现今的社会治安已经好到夜不闭户了?记得半年前,这附近发生过入室抢劫惊醒房主以致灭门凶杀的大案,当时可是轰动全城的大新闻。 只能说这户人家还算幸运,碰上的是他这躲避仇家追杀的小混混,而非真正穷凶极恶的歹徒。 郑真关上灯,小心不发出声响的轻轻推开门。走进了客厅,鞋底接触到大理石地面时,他努力放轻脚步,还是无可避免的有声音发出。挑高设计的楼层有些空旷,即便是轻微的声响也会有回响。 走到客厅中央,郑真屏气竖耳听了一会,不见动静。看来这家人没有被方才外头的骚动惊醒,他还算是幸运。略略安心,他继续轻手轻脚的向大门走去。 就在越过长沙发的瞬间,他被吓了一跳--侧卧在沙发上的那人,忽然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怎么办?怎么办?郑真表面上看似镇定,实则内心紧张得要命。 索性趁对方还没缓过神,大大方方的走出门,到那时再喊叫起来的话,他就立刻拔腿狂奔好了!!就在这么打算之际,沙发上的人却漾出了笑容。 屋外的月光和路灯的光很柔和,那笑容也温柔得仿佛滴下水来。郑真移不开眼,忘了紧张恐惧,他不知怎么想到了「柔情似水」这个词。 然后,那人开口:「你回来啦!」 那笑颜,剎那间荡漾在郑真心间。不知为何,他就是肯定的认为,这是盼到自己爱的人归家一刻时的喜悦。 郑真就那么被蛊惑了,差点顺势乖乖的回答。「我回来了。」 呃?等下,这是在干嘛? 郑真甩了甩头,重新回视那直勾勾的目光,却给钉在了原地挪不开脚步。随即,那满心温柔欢乐的脸庞渐渐褪去了笑意,当清醒回到眼眸时,冰冷怀疑的神色随之浮上。 摸起玻璃矮桌上的眼镜戴上后,瞇着眼打量眼前的人:「你是什么人?」 千帆皱起了眉头,这位不速之客虽然看上去身材高大,但实际年龄应该不大。 郑真胸口一闷,对方表情变化之明显,犹如木桩般刺进了心间柔软处,让他有一股受辱的感觉。随即,他粗鲁的从喉中滚出一声:「看什么看!」 千帆一怔,眼睁睁看着高大青年故做张狂的向前门走去。在思维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行动了--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落在身后的手腕,阻止了开门的动作。 郑真回头瞪着他,绷起脸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轻松的笑了笑,千帆抬起下巴示意他还在流血的肩膀,「再不包一下,就快流光了。」 被这么一提醒,郑真立刻感觉头晕目眩。 郑真上身赤裸,露出从宽肩到腰部的有力线条。他双手撑膝坐得端端正正,受伤肩膀那一侧的手臂微微曲起,目光直视前方一动不动。过了一会,瞬了瞬眼,他忍不住斜眼偷看正在自己肩膀上忙活的人!!因为低头,原本撩在耳后的微长发丝滑到了额前,遮去了大半面容。再往下看,修长好看的手指灵巧的处理着纱布,每一个指甲都是整齐干净。 要不是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的话,千帆低头认真包扎的样子,根本让人无从想象他是在问自己话。不过,正在偷看的郑真还是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抓包了,定了定神才开口回答。 「十九,还有一个月满二十了。」 「哦。」 听出他口气间的不屑,郑真不爽的哼了哼,嘟囔道:「鸟个屁啊!」他虽然压低了音量,但已足够让每个字清晰的传入千帆耳中。 冶笑了下,千帆什么都没说。给绷带打完最后一个结,他站起身,顺手用力在郑真受伤的肩头拍了一下。看他一副龇牙裂嘴还在顾着抬头怒目而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种时候啊怎么也瞪不出气势来,还是省省吧。好了,包扎完毕了。小朋友该早点回家,上床睡觉了!」 「你--」某位大龄小朋友,继续努力瞪着眼珠。在接触到那好笑的视线后,才明白过来对方就是等着看自己出丑。他立刻犹如斗败的公鸡般气馁了下来。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被催着站起来后,郑真不由好奇的四处张望。 这个男人应该是有妻有儿的年纪了,但这空落落的大屋子,怎么看也不像有其它人常住的样子。刚才借用洗手间时,他注意到只有一套洗漱用品。 瞟了他一眼,千帆眼角含笑,但并未做答。开门后,他率先出屋巡视了一圈。然后回身招招手让郑真出来。 「没人了,你可以走了。」 「哦。」郑真走了两步,忍不住停住脚步回过身,「你--那个......」 正要回屋关门的千帆,顿住了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感觉有股热气从脖子开始往上冒,郑真变得不敢看干帆的眼睛,低着头闷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千帆,『过尽千帆皆不是』的千帆。」 语毕,不再迟疑的阖上了门。 郑真傻乎乎的看着紧闭的门户,直到被十月底的寒风唤醒。 「真哥!」姚又星一进教室,就见郑真正一副浪子派头,和围在身边的女孩们调笑着。他不耐烦的赶跑了那些妖女,然后语带担心的询问:「昨天你后来没出事吧?我当时躲进了厕所,听见外面那些混蛋人多势众,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先忍一时。哪里知道出来就不见你人影了,手机又不通,害我提心吊胆一晚没睡。」 知道姚又星天性胆小的个性,郑真轻笑着拍拍他背安慰:「没事,我揍伤了几个后,找地方避了会风头。手机早不知道丢哪去了。」 姚又星一阵大呼幸好,接着又以崇拜的口气向身边的人描述昨晚他们吃夜宵,被仇家认出后喊人来堵,结果郑真以一敌众的英勇。 好像被谈论的人不是自己,随便他们去聒噪,郑真一片茫然的望着窗外。 这就是他的人生,每天和学校的小混混出去惹事生非,有时揍人,有时被人揍,还有半年,他们就要高中毕业了,这种生活到时就会画上句号。 对于将来的问题,他的态度可用冷漠来形容。爹娘早被他气得不抱希望,可终究不舍得放弃唯一的儿子。看样子,到最后会把他送出国念书,彻底斩断和过去的一切联系。 无所谓,怎样都行。只要不在毕业前给人砍死,去哪里都一样。他对生活没有任何不满,或许正是因为找不出任何不满,才会空虚若此。 「真哥!我们下次......」姚又星说着一掌拍在郑真的左肩上,痛得他低嚎一声,护住伤处倒向桌面。 「怎么了?难道你昨天......」 抬手让大惊失色的姚又星闭嘴,郑真等撕裂般的疼痛过去后,开口解释。「一点小伤,没什么问题,只要你小子别再下毒手就好。」 「是!是!是!」 不再理会一个劲道歉的姚又星,郑真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走出教室时,正好上课铃响起,头也没回的和任课老师擦肩而过。 郑真躲进了厕所,小心翼翼的脱下外衣,就见在姚又星摧残下,肩上绑得好好的绷带透出了一点红色。 靠!这死小子还真是下了狠劲。用衣角沾了水,想擦去溢出的血渍,却只是把纱布弄得更湿,红色反而晕了开来。冰凉的感觉沁入肌肤,他用手掌按压了会,确定血止住了才缓缓穿回衣服。 视线接触到绷带时,动作停了下来。回过神,郑真安静的将衣服整理好。 靠着窗框,凝视窗外有些萧索的风景,过去二十四小时发生的一切浮上了脑际。 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千帆却已收拾好东西走人了。在超市买了些食品材料,提着大大小小塑料袋高高兴兴的一路回家。今天星期五,也是好友杭晨微例行拜访的日子。 所谓「例行拜访」,就是生性有点小洁癣凡家事万能的杭晨微,一周一次来帮忙整理家务,改善伙食,顺便联络感情。正因为他的存在,干帆才得已无需过着与垃圾、快餐为伴的生活。 为此,千帆曾无数次眼含热泪,深情款款的执起杭晨微的手,感动的说:「微,嫁给我吧!」 刚进车库将他的小破机车停好,手机就响起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的铃声。 「喂?晨微啊?哦......嗯嗯......来不了?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好了,正好今天有人约我出去吃饭,刚想打电话跟你说。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啦,同事!是同事!好好好,就这样,你也别熬太晚,再忙也别忘了吃东西,当心又把胃搞坏了,你看你只剩一把骨头了,就这样吧,嗯,再见!」 「啪」的一声阖上手机盖,千帆垂头丧气的看着手中的塑料袋。饿了两天,就盼着今大能吃上好料的,结果希望落空。看来只能亲自上阵,祭出千家厨艺绝学之一百零一式!!速贪面煮蛋! 没精打采的走进客厅,就在左脚刚踏进客厅的瞬间,千帆的身形凝固了。他的视线越过玻璃鱼缸,落在了沙发上的那个人影。 郑真潇洒的微笑,打招呼:「你好!」 「好你个头!」千帆一回过神,狂没形象的破口大骂,「你这是干什么?闯空门?」 果然是这种反应啊......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而来,但在面对最坏的状况时,郑真天真纯洁的心灵依然被小小的刺伤了。 「我......我是想来看看......」在千帆高压的视线威逼下,到最后自动消音。 「看什么看!快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和昨晚一样,你没锁车库,连后门也没锁,所以我就直接进来了。」 「不会吧?我怎么会没锁门?」嘴上虽然强硬,其实千帆小小的心虚了一下。 郑真肯定的点了点头,「绝对没锁。」 死......看来以后这空城计唱不成了。 「不过就算我没锁门,也不代表你可以不经同意随便闯进别人家。没把你当小偷,是因为我为人善良,给你一次回头是岸的机会。」 「我是来找你的,门既然没锁,我还在外面傻等干什么?」郑真委屈的辩解道。 「哼,你还没和我熟到可以随便出入的程度。」千帆瞪了他一眼,「究竟什么事?没事就快走吧。」 懒得理他,千帆打开冰箱门,将买好的那堆食料,乱七八糟的塞了进去。 「啊......昨天......不对,是今天早上的事谢谢你!」郑真跟在他身后,语气诚恳的道谢。 「哦,不用谢。」千帆一边敷衍着,起身走到食品柜前,找了半天翻出一碗「红烧午肉面」。叹了口气,为飞走的大餐默哀一秒钟。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从不平白无故受人帮助,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任何事你都尽管开口!」 「哈?」千帆呆愣愣的扭过脖子,瞪视了他好一会,继而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到眼泪都出来。眼睁睁看着郑真的面色涨得一片通红,千帆终于收住了笑,转而满脸严肃的说: 「那么,你就以身相许吧。」 「呃?这......这个......我、我......」郑真被这预料外的回答,搞得手足无措。 「哎呀呀,人家才一说,你就满脸嫌弃,真是令人伤心哪!」终于决定不再调戏他了,千帆恢复正常的语气:「好了,小老弟,你的江湖义气我已经充分领教了,内心也非常的感动。我过得很好,没什么要人帮忙的。你让我一个人清静点,就是帮了大忙,好了、好了,快点回家吧,以后少和人打架了。」 千帆一边赶人,一边熟练的撕开泡面的盒盖,注满了热水,放好调料,将盒盖重新盖回去,再过一分钟就能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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