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无雪哥哥真好命,如衣哥哥的手艺不是经常能尝到的呢。」寒纪舞羡慕地说。 燕飞花敲敲寒纪舞的额头。「少来,你不是常去如衣那里蹭吃?」 寒纪舞吐吐舌,闪躲着不让他敲到。ban 他们亲昵的动作,惹得阿玉向墨无雪挤挤眼。「喂,你们俩不要在我们这两个单身汉 面前打情骂俏了,惹人眼红。」 寒纪舞抬脚便要踢他,阿玉跳开了。墨无雪煞是羡慕他们的轻松玩笑。 燕飞花来到他身边,低声问他:「你对如衣......感觉怎么样?」 「什么?」墨无雪不懂。为何他们提到如衣时,都小心翼翼的? 他的疑惑与不解,使燕飞花欲言又止。寒纪舞跳回他怀里,他断了要说的念头,朝不 远处指了指,对墨无雪道:「那里是如衣的私塾,你要去看看吗?」 墨无雪没有追问,把疑问摆在了心底。再看燕飞花与寒纪舞的亲昵,暗叹-口气,便 知自己无任何希望了。 顺着燕飞花所指的方向,他望过去。如衣的私塾吗? 阿玉向他们挥挥手:「好啦,我去田间了。另外,雪儿,如果你要再住些时日,就多 陪陪如衣吧,他一个人......怪寂寞的。」 墨无雪点点头,燕飞花拉着寒纪舞,向他说声再见,便双双去别的地方了。 然后,又剩他一个人了。 孤独地立在小道上,鸡犬的叫声起起落落,双脚无意识地向村里的私塾走去。 如衣,清雅的如衣做夫子时,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 年少时,他要离开村子,到外面闯江湖了。走之前,玩伴们都来送行,众人送到村便 跟他挥手了,唯有如衣,一路送他至十里亭。 那时候,两个人默默地行走着,交谈的不多,但总是依依不舍的。 如衣问他:「出了村子,何去何从?」 前途一片渺茫,他望着天上的云,轻叹:「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 如衣沉寂了几许,低头,说:「保重!」 他停了停脚步,拉着如衣的手,问:「你呢?将来你要做什么?」 「我......」如衣微怔,似乎有些困扰,「当个私塾的夫子吧。我家里书很多呢。」 是啊,如衣家里的书很多,从他曾祖父那代传下来,到了他这代,数不胜数。 如衣一家,是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一家。听说,他们曾祖父做过某国的谋事,为国主打 得天下,但因国主猜忌,他曾祖父带着家小来到了这个世外桃源。 现在,如衣如愿的成了一名夫子。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 履将之。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注:出自《诗经.樛木》 ) 私塾里,如衣一身素衣,手执书卷,用不高不低的声音,缓缓地念着古诗,而学生稚 嫩的声音随着他起起落落。 墨无雪静静地立在窗台边,窗边桃花盛开,正是春意闹。 视线柔软地落在屋里那抹温润的身影上,不知不觉,发怔。 沉浸在学海中的如衣,圣洁而缥缈,那低低地一笑,轻轻地一挑眉,颔首,扬嘴角, 瞇眼,如此的从容不迫。 不经意地,他向窗外瞟来,视线对上他的,微一愣,继而淡笑。 他没有开口说话,笑过之后,移开了视线,继续讲学。 失落窜上心头。 墨无雪手搭在窗边的桃枝上,抚着含苞欲放的花蕾。眼睛移向淡蓝的天空,天空一片 渺然,淡如纱的云随风飘过。 不知过了多久,学生下课了,喳呼着出来,几个孩子经过他时好奇地瞅瞅他,有的指 指点点。 他没有在意,白如衣走向他,问:「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儿。」随着如衣的步子,和他并肩走着。「完课了?」 「嗯,接下来是许夫子的课。」 「许夫子?」 「呵,这村里可不只我一个夫子。」白如衣捧着书本,慢悠悠地踱着步子。 墨无雪配合着他的步伐,闲倩逸致地与他走在乡间小道上。 「早些......遇上小舞他们了。」他低语。 「小舞啊。」白如衣似有若无地叹息一声,「他和飞花住在一起了。」 墨无雪咳了一声,不自然地张望着。「......我知道,我......会祝福他们的。」 白如衣扯了一根草梗,择了一条道,继续走着。墨无雪莫名地感到慌张,他不明白如 衣身上为何隐约缭绕着一股哀伤气息。 「要去看看『燕尾瀑』吗?」白如衣将草梗咬在嘴里,动作间多了一丝顽皮。 「呃,好......好的。」迷失在他的自然中,墨无雪木讷地点头。 白如衣扬了扬嘴角,拉起他的手,阔步而行。 两人行走着,穿过片小树林,转几个弯,便到了燕尾瀑。 「燕尾瀑」,如其名,高两米,水分两股钱泄而下,如燕子的剪尾,剪尾下面是一个 颇大的水池,不是很深,清澈见底。水流成一条小溪,弯延而下,流过村子,形成村 子的主要汲水之道。 两人立在瀑布前,迎着凉如丝的水气,满足一叹。 白如衣找了一块可坐两人的石头,墨无雪和他一同坐了上去。 两人并肩坐着,享受着自然之气。 「这瀑布还是老样子,十年了,丝毫未变呢。」墨无雪捡了一块小右子,扔向溪潭。 「不,它在变,只是我们未察觉。表面虽未变,内在定是不断的变化。」 墨无雪思索了一下,点点头。「的确,有些事不能只看表像。」 一阵风吹过,摇晃着瀑布旁生长着的野花儿,那粉嫩的花儿被吹落几许,顺着瀑布, 融入了水中,随波逐流。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清雅的声音,突然响起。 瞪着那被水冲散的花儿,墨无雪脊背一僵。 「其实,真正的是落花无意,流水有情。」白如衣托着下巴,慢悠悠地说。 「此话怎讲?」墨无雪不解。 白如衣修长的手指一抬,笑语:「你看,花儿原是不情愿的,却是被风儿强行吹落了 ,而水带着它,流淌着,不离不弃。这不正是落花无意,流水有情?」 墨无雪一愣,见白如衣认真而正色的表情,笑逐颜开。「你啊,还是那般的独特,总 是有你的道理。」 年少时的如衣,便学富五车,能举一反三,最叫人哭笑不得的是他有时歪理一堆,却 令人无怯反驳。 「我愿做那流水。」白如衣掠了一下发丝,转脸面对墨无雪的笑脸。 笑意,渐渐地凝固,墨无雪看着白如衣俊美如斯的脸,不禁深沉了黑眸。 「我喜欢你。」 轻、淡、雅的声音,融合着水声,在墨无雪的耳边如波痕般划过。 他微张了张嘴,呆愣。白如衣专注地望着他,较一般人淡红的薄唇轻启:「很早以前 ,就喜欢你了,在你离开村子之前。」 「我......」墨无雪无措。他不知道,如衣喜欢他?他们是儿时的玩伴,是青梅竹马 ,在离开村子之前,他向小舞许诺,许诺十年后回来找他。可如衣......如衣却在他 不知的情况下,喜欢他? 白如衣见他傻愣地望着自己,便笑出声。「不必如此惊讶吧?」 「呃......是,是有一些。」他挪了挪身子。 如衣瞟了一眼两人之间多出来的距离,「我知道你......喜欢小舞,我不会勉强什么 。」他耸耸肩,「很早就没有......奢望了。」 墨无雪的心随之一揪,他担忧地望着白如衣。白如衣低垂着眼,轻道:「只是这种情 愫埋在心里十几年,很想吐露出来,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了。」 「不--」心很乱,却不反感,也没有抗拒,只是......莫名的心疼。 「午时了!」白如衣倏地起身,抚平了有点皱的衣袍,冲他一笑。「走吧,回去弄午 饭吃。」 墨无雪复杂地望着他。 他向他伸出手,偏着头,温润如玉。 没有犹豫,墨无雪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中。 2 如衣......喜欢他? 吃了午饭,墨无雪借口说要到小舞家去看看。 如衣边收拾着碗筷,边问他晚饭是否回来吃。他应了一声,说回来吃。 揣着一颗不安的心,停停走走地到了寒纪舞与燕飞花的住处。 立在那被牵牛花围绕着的木屋前,他犹豫了。 找小舞何事呢?问他知不知道,如衣......喜欢他? 可小舞又怎知呢?懊恼地蹲在地上,抱头。 「无雪哥,你在做什么?」寒纪舞清脆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 他抬头,不好意思地站起。「呃,想来你们这里串串门。不会不欢迎我吧?」 寒纪舞哈哈一笑。「怎么会呢?进屋坐坐吧?」 「不,不了,就坐你家门口吧。」 寒纪舞耸耸肩,与他一起坐在家门口的青石台阶上。 「有事吗?」看他欲言又止,寒纪舞不禁问。 「飞花不在吗?」有点左顾他言。 「飞花哥出门,有点事儿。」寒纪舞有耐心地回答。 「哦。」扯了扯发,他终于忍不住了。「小舞,你知道--如衣喜欢我吗?」 寒纪舞张大嘴,墨无雪忽地转头,清了清喉咙。「那个......我......」 「知道。」寒纪舞肯定地说。 「啊?」 「我很早就知道如衣哥喜欢你!飞花哥也知道啊。」寒纪舞无视墨无雪渐白的脸色, 自顾自地说。 「......你们都知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寒纪舞托着下巴,「以前我们几个人一起玩时,如衣哥总在一 旁看着你;有好吃的,就先分给你吃。还有,你走后,哭得最伤心的是他。」 墨无雪的心猛地揪痛。如衣......哭了?在他走后,哭得很伤心? 「你别不信啊!如衣哥还因此病了好几天呢!」寒纪舞皱着秀气的眉,道,「你和如 衣哥的父母都早逝,你走了,如衣哥就一个人,生病了,我们都不知道,后来还是飞 花哥因为好多天没见着他,去他家看看,结果看到病恹恹的如衣哥。」 「那他现在......身体还好吗?」墨无雪的声音有点沙哑。 「嗯,比起以前好多了,但体质很敏感,稍受凉便会得风寒。」 「哦。」墨无雪交握着双手,盯着泥地,看蚂蚁们勤劳地搬运着食物。 清风掠过,掀起了篱笆上牵牛花的心形叶子。 寒纪舞咕哝:「如衣哥对无雪哥那么好,无雪哥为何还要向我许诺呢?」 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如衣哥对无雪哥的心意呀,曾经喜欢如衣哥的姐姐们都无 奈地却步,因为,任何人看了如衣哥忧伤的眼都会心疼。 但如衣哥常常表现得云淡风轻,飘飘然地一个人,无形中,又透出一股寂然。那种寂 然,不是普通人能为他抚去的。 知情的人都明白,唯有无雪哥才能让如衣哥露出清雅真挚的笑容。偏偏迟钝的无雪哥 一无所知,还傻傻地许错了对象。 墨无雪耳力过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为何向小舞许诺?不禁迷茫了。 「我记得在走之前,我生了场大病,那时候病得以为自己不行了。迷迷糊糊中,感觉 有人很细心的照顾我,还在我耳边细语,要我支持下去,当我清醒过来后,看到的便 是你。」 寒纪舞霍地转头,大皱眉头。「所以你就向我许诺?」 「......嗯。」墨无雪不确定地点头。 寒纪舞猛地捧头,呻吟一声。「无雪哥你好胡涂啊!如衣哥真冤!」 墨无雪心中一惊。小舞此话何意? 「无雪哥--」寒纪舞用怜悯的眼神望他。「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么久!事实上,那 时候照顾你的人--不是我!」 「什么?,」墨无雪震惊。不是小舞,是谁呢?他坚信了十年,一直以为是小舞,那 时候痛苦难捱,是靠着耳边的细语捱过来的啊! 「是--如衣哥哥!」寒纪舞轻吐气。「一直是如衣哥哥!」 墨无雪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如衣哥不休不眠的照顾了你两日,我们劝他他都不休息,你稳定下来后,他才放宽 了心,而自己却病倒了。后来,飞花哥送他回去了,留我在你旁边守着。」 于是,当墨无雪醒来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寒纪舞?却因此,他误会了。 「如衣他......他......」颤抖着唇,墨无雪字不成句,他捂住脸,哽咽。「我一直 以为......是你......所以才......」 「很抱歉。」寒纪舞垂眼。 「不,是我活该。」是他不问清楚,便下了定论。 那时,他要走了,如衣来送行,依稀还记得他的脸色特别苍白!而他粗心地以为,如 衣原本身体不好,脸色苍白是正常的,却不料,他是病的!带病的身体,还来送行? 他走后,如衣一个人在哭泣?哭泣着生病! 「我......我太可恶了!」十年后,回来找许诺的人,当如衣知道他找的人不是他, 而是别人时,是怎样的心伤?莫怪,莫怪他身上隐约缭绕着一股哀伤之气! 「中午前,他对我说......喜欢我。」他叹息。「我却逃避着他!」 寒纪舞瞪了他眼。如衣哥真可怜,竟然会喜欢上如此迟钝的无雪哥! 「多说些如衣的事吧,这十年,我......错过了好多。」墨无雪望向寒纪舞,满是哀 求。 寒纪舞叹了口气。「好吧。」 夕阳,晚霞,归巢的乌儿,预示着傍晚来临了。 小舞的声音始终是清脆的,听着他诉说着如衣的事,心很平静。 脚步声缓慢地接近,踩着落叶,窣窣作响,他抬头,夕阳中,一条单薄的身影徐徐而 来。寒纪舞停下说话,与他一起望向那条孤寂的身影。 白如衣见他们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一脸凝重,不禁微笑。「怎么了?你们两个?」 墨无雪蠕了蠕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任何话语。他倏地起身,大步上前,张臂拥住 了白如衣清瘦的身子。 白如衣一怔,感觉到拥抱他的墨无雪在微微发颤,疑惑地望向寒纪舞。寒纪舞吐吐舌 ,耸肩。 白如衣拧了剑眉,低声问:「怎么了?」 墨无雪使劲地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间,不言不语。 白如衣无奈地叹气。「无雪,你抱着我,我是很高兴的,但是,很痛啊。」 「对......对不起。」松开一些,却仍是拥着他。 「晚饭已经好了,要回去吗?」白如衣神色坦然。 「呃......」反观墨无雪,两颊微红。 白如衣问寒纪舞:「晚饭要来我家吃吗?」 寒纪舞馋了-张脸,却摇头。「想是想,但飞花哥不让我去蹭饭,唉。」 「那我们回去了。」拉着墨无雪的手,向小舞道别,慢悠悠地往回走。 墨无雪被动地随着他,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跟着。 当飞花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如衣与墨无雪离开的背影,他疑惑地问仍坐在台阶 上的小舞:「他们怎么了?」 寒纪舞开心地跳起来,抱他的腰。「如衣哥很快就可以有个伴了!」 「啊?」 ××× 回到家中,墨无雪再次抱住白如衣。 白如衣静静地立着,任他抱个痛快。许久之后他开口问:「是小舞......说了什么吧 ?」 「......嗯。」墨无雪含糊地应一声。 白如衣抬眼,盯着简陋的屋顶。「你要一直抱着,我是不反对的,但,肚子不饿吗? 」 墨无雪红了脸,不情愿地放开。 看到一桌的美味佳肴,他赞叹。「你对我......真好!」 白如衣分给他筷子,坐下。接过筷子,墨无雪没有立即动筷。 「如衣......你为何不说呢?」他问。 「说什么?」白如衣脸上没什么情绪。 「说......说那天一直照顾我的人是你!说你为了我的离开而哭泣到病了!」面无波 痕,令墨无雪心中升起一把无名火。他不要如衣如此的淡然,当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白如衣抬眼,漂亮的黑眸凝视他。墨无雪放下筷子,伸手握住他微发抖的手。「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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