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神凝,剑未出鞘,负手而立,如天神般威慑四方。 与墨无雪对打的是流星门门主。同是江湖俊才,但气势与墨无雪一比,一落千丈。 两人行礼之后,便出手了。胜负只在一瞬间,仅三招,墨无雪胜出! 台下一片喧哗,众人窃窃私语。流星门门主灰溜溜地下台。 「啧,雪儿的武功更胜一筹了!」阿玉惊叹。 白如衣眼中有着倾慕,也有自豪。呵,这个卓尔不群的男子,是他的...... 疲惫,在见到墨无雪后,烟消云散了。 接下去的两场,墨无雪轻易地胜出,来挑战的人在江湖上皆赫赫有名,却不想在墨无 雪手下走不出五十招。看来墨无雪在江湖上的排名由前二十名窜进前十名之列,并非 偶然!三场连胜,墨无雪向首席主持大赛的北少林主持抱拳,台下喝彩声不断。 白如衣湿润了眼,痴痴地盯着那条敏捷的身影。见他身影晃动,将要下台,他一急。 他要走了!这一走,不知如何能寻到! 阿玉忽觉得身边一阵风声,当他转头时,一道素影在眼前一晃,他晕头转向,心惊胆 颤地脸着前方。 「且慢--」喧哗声中,一道清亮的声音凭空划出,一条清瘦的身影忽地飞上擂台,墨 无雪转身,望着那人影轻飘飘地立于身前。 「哗--」众人震惊。按规矩,一人连胜三场后,其它人不得挑战,否则违规,不得再 参赛。不料,竟然有人突然蹦出,阻下了墨无雪? 阿玉汗流浃背。为......为什么,他从不知......如衣......轻功那么好?他并没有 因体弱而荒废掉武功?太惊人了!今天的白如衣,完全出人意料!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甚至有的认出了他便是不久前在饭馆里,声称是墨无雪丈夫的那 个人。讪笑声起伏,现场气氛诡异。 墨无雪眼中无波,有礼一笑。「这位兄台,不知有何指数?」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面上虽带笑,眼里却无笑意。 白如衣挺着腰,大胆地直视他,动了动唇,却吐不出任何话语。 墨无雪负手而立,神情倨傲。「若无事,可否请兄台挑战下一位?」 诸多有礼,却陌生如斯。白如衣微晃了晃身子,哀伤地移开眼。 他不认他!他为何不认他?那眼神,竟全然是陌生的,他在看一个陌生人! 「雪儿......」他呜咽出声,却没有掉下泪来。 墨无雪面上的笑敛去了,他放轻了嗓音,道;「希望兄台并非在称呼在下。」 墨无雪的名字中,有一个雪字,身为男人,绝对无法忍受有人称白己为「雪儿」!曾 经有人戏谑过他,如今那个人已躺在黄泉不见天日了。 眼前这名清瘦的男子,面有哀色,但气质清朗,他并不想对他痛下杀手。 白如衣苦笑,重新对上他的冰冷的眸子,开口,颇为挑衅:「我正是在叫你的小名-- 雪儿!」 墨无雪出手了!前三场比赛中,他那未曾出鞘的剑,此刻「琤」地出鞘了! 寒光一闪,透明中泛着紫光的长剑,如蛟龙般地刺向白如衣。所有人都一惊! 这是一场点到为止的比赛,不可痛下杀手,置人于死地!但墨无雪剑直刺对方要害, 杀气腾腾,非要取人性命不可! 「如衣--」阿玉在台下急叫。天啊,地啊,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雪儿要杀如衣啊!该 死的墨无雪,他怎么可以! 这一剑,便是武功不凡的江湖人都没有把握能躲过,但白如衣躲过了!每个人只看到 他身影微微一晃,闪过了致命的一击。 惊座四方!看出玄机的江湖人,皆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台上对峙的两人。 墨无雪暗暗震惊,刺出的剑没有收回,剑出鞘,定要见血,否则绝不入鞘! 第二剑紧接而来,杀机更浓,封住了各条退路,对方无论移至何处,都将见血封喉。 白如衣摇摇头,闭了闭眼,脚下再换一步,轻而易举地死里逃生。 这一次,台下一片死寂。每个人都死盯着白如衣,就连墨无雪也停下动作,汗涔涔地 盯着那个一招未出,只移了两步的清瘦男子。 「凌波微步!」 不知是谁惊叫出声。 失传百年的凌波微步竟然重现江湖?百年前,一名妙龄女子带着凌波微步翩翩然地出 现于江湖,江湖人对此武功绝学望而兴叹,多少人想得玄机皆无果,但不出十年,那 女子销声匿迹,此后再无人见到凌波微步。 却不料此次武林大会上,一名看似无底子的清雅男子,使出了失传已久的绝招! 拥有凌波微步者,不但能死里逃生,更能趁人不备,置敌于死地而毫不费吹灰之力。 「凌波微步,如衣竟然会武?」阿玉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太匪夷所思了! 台上,墨无雪冷硬地收剑,死死地盯着白如衣,那眼神如毒蛇般凶狠。「不知兄台承 师何人?」 白如衣轻语:「我承师何人,你不是最清楚?」 墨无雪的眼闪了闪,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兄台此言差矣。在下与你素未相识, 如何知道?」 白如衣咬了咬牙,痛心疾首地抬头,高声问:「雪儿,你真的不认我?」 墨无雪的脸上再无任何笑容。「兄台,休再侮辱在下。」 「我侮辱你......」白如衣惨淡,后退一步。「你说我叫你......雪儿......是侮辱 你......」 「兄台,在下一再忍让,你莫要不知轻重!」那是警告。 台下的阿玉再看不过去了。他跃了上来,跳到白如衣面前,冲着墨无雪大骂:「这个 没心没肺的男人,如衣为了你千里迢迢地从村子里赶来,只为了见你一面,可是你竟 然不认他,还出手杀他。你这个没心没肝的混家伙!」 墨无雪额角蹦出上门筋,对突然冒出又破口大骂的青年怒目相视。 四周弥漫着沉郁之气,他手中的长剑呜呜,那是开杀戒的前兆。 白如衣垂下眼,拉住了阿玉,低语:「走吧......」 「什么?」阿玉不解。「好不容易找到他了......为什么要走?事情还没有问清呢! 」 「走吧......」白如衣仅此一句。上座的少林主持趁机道:「两位施主,若无要事, 还请勿再打扰本次大会,速速离去!」他这一发话,是为二人找下台阶,毕竟墨无雪 若真要开杀戒,他亦无法阻止。 阿玉不服,却被白如衣拉着走了。 下台了,两人的身影没入了人群中。 墨无雪紧盯着二人渐消失的背影。将剑入鞘,踩着慢而缓地步子,徐徐下台。 招来两名手下,薄唇里吐出一字:「杀--」 那一高一矮,将全过程看得一清二楚的手下,愣了愣,收到门主冰冷如剑的眼神,领 命退下了。 ××× 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噗--」走至鹫鹰堡大门口,按住胸口,狂吐一口殷红的血。 「如衣--」阿玉焦急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白如衣。 用雪白的袖子擦拭着嘴角,白如衣惨白的脸上泛出一抹淡淡的笑。「我没事。」 「没事?这叫没事!」阿玉大皱眉头。这算什么?为了寻找墨无雪,他们从村里出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该死的男人,却被伤心至此! 白如衣闭了闭眼,拍拍阿玉颤抖的手,道:「走吧,先回客栈。莫......叫看守大哥 们看笑话了。」 阿玉抬头,果然看到门口那两个看门侍卫一脸好奇。咬牙,扶着虚弱的白如衣,一步 一步地出了鹫鹰堡。 没一会儿,大门内走出几个玄衣打扮的男子。为首的是一高一矮。 那一高一矮的男子互视一眼,望着远去相扶持的背影。 半晌,高个男子一挥手,带着人跟了上去。 看门的侍卫冷冷嘲弄。这种事,司空见惯,武林大会上,表面土在擂台上公平竞争, 私底下却杀得你死我活。只怕那两名男子是得罪了雪天门! ××× 白如衣无力的倒在床铺上,心口一阵阵刺痛,呻吟一声,蜷缩着身子,浑身发颤。 「如衣!如衣--你怎么了?」阿玉吓得惊叫。才扶着如衣回客栈休息,不料他倒在床 上,抖得如秋风里的落叶。 揪着胸口的衣,白如衣喘着气,勉强抬头,吞吐:「旧......旧疾复发了!」 「什么!」阿玉死命地握住他的手,满头大汗。如衣......如衣的旧疾已经很久没有 复发了。 「不要......急!我......我包袱里......有药方......你......去药铺......抓药 ......」咽下一口上涌的血气,他尽量泛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我......还能 ......撑两个时辰......」 阿玉急急去翻他的包袱,在几件素衣下找出一张折得平整泛黄的旧纸。那纸似乎很脆 弱,被他一抓便皱了,很怕弄破它,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 「如衣......你一定要支持住!我去去就回来!」阿玉大声吼着,急速奔出房门。看 到店小二,一把抓住他,吼道:「听着!我房里的朋友病了,你给我好好照顾他,我 抓药就回来,他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店小二被吓得直点头,不敢喘大气。 房内,白如衣蜷缩着,不断地咳嗽,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手掌内,指缝中, 隐隐流出血丝。 双目紧闭,泪水混着汗水,纵横在苍白的脸上。 心,很痛! 痛得如万蚁食心,那痛,发自内心深处,牵引着无数神经,迅速流窜全身,直达指尖 ,共至是千万根发丝! 这疼痛,不仅仅是因旧疾复发那么简单,更甚者,是因心伤,心痛! 雪儿......雪儿...... 一遍遍吶喊着,吶喊一声,心便痛上几分! 为何不相认?为何对他视若无睹?为何伤他至此! 曾经,他选择默然,静静地望着他离去,将心底的爱恋埋藏,埋藏到无形。 曾经,他选择坦然,静静地向他表白,将心底的爱恋呈现,呈现在他面前。 他求不多,他只愿-切随缘,顺其自然。 有缘有分,成就一段爱恋。 他以为,他得到了全部,与雪儿终于有了缘分!然而,一场突来的分离,教他们回归 到起点,乃至最原始。 雪儿......不认他! 不认他便罢,他却......挥剑要置他于死地! 他唯一爱着的人啊,竟然...... 「雪儿......雪儿......我爱你啊......」他低低的嘶喊。 这半年来,别人看他若无其事,淡笑着自理生活,上私塾教课,生活得平平静静,别 人只当他情淡,却不知,当他一人时是如何的寂寞,如何的伤痛。 夜晚,孤灯,独人,坐窗,沾墨,写下一封封书信,却每每写到一半,揉了一团纸, 扔进了火炉内! 一字一个爱,一句一段情,情爱化字于笔尖,却无法成章,红艳的火,吞噬着他的情 爱,他怔伸看着,望着,泪便无声无息地淌下了。 远在他乡的雪儿,可曾如此思念他? 远在他乡的雪儿,可会想起此时的他? 不想,在他为他肝肠寸断之时,雪儿他......将他遗忘得彻彻底底? 可笑,如此可笑! 「情......何以堪......」 蜷缩,捂脸,哑声,哭泣。 5 街角的几个玄衣人,看到阿玉风风火火地奔跑在大街上,对望一眼,不解地看到他如 旋风般地冲进药铺,弄得药铺闹哄哄的。 矮个的青年道:「那个人......病了么?」 高个的青年皱眉,「不知道。曾经听门主有说过,他小时的玩伴中有一人体弱。」 「......会是他吗?」矮个青年低语。「我们现在就过去......杀......吗?」 「不,再等等吧。」高个青年看到几条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向客栈闪去。 「你不怕门主怪罪?」矮个青年道。 高个青年皱了皱眉。「说实话,真叫我下手,我怕......我会心软。」 「是啊......毕竟那个人是门主的......」矮个青年感慨。 「走吧,先埋伏在客栈。」高个青年挥挥手,带着人闪身。 刚刚看到的那几条人影全无善意,看来,那两个人有麻烦了。 阿玉抓了药便冲回客栈,逮了店小二去煎药,汗挥如雨的熬了半个时辰,急匆匆地端 进房里,看到如衣蜷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大喝一声:「如衣--」 大步走至床边,药碗滚烫,烫红了手心五指,他却没有放下,死命地不让药汁洒出。 白如衣迷茫地睁开眼,模糊中看到人影,张了张嘴。 阿玉手上运气,用真气将碗里的药催凉,扶起他,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药汁。 药汁浓稠,味腥,极苦,白如衣却贪婪地喝着药,如饮甘泉。阿玉鼻一酸,差点掉下 泪。他熬药时,闻到那股味,只想呕吐,如衣他......自小便是喝这药长大的? 喝完药,一时半刻还没有起作用,白如衣仍旧痛疼难忍,泪水汗水一齐冒出,一刻钟 之后,方缓缓安静下来,气也顺了许多。阿玉这才擦擦满脸的汗,发现衣袖尽汗湿。 看到如衣身上的衣服也都汗湿,关心地问:「要我帮你擦擦身子吗?」 白如衣摸了一下汗湿的额,点点头。阿玉立即向店小二要了一盆水,细心地为他擦身 ,换了干净的衣服,连床单也换成新的,这才清静了下来。 从如衣发病,到他去买药熬药,并擦身换衣,足足用去了两三个时辰,中午他们点水 未进,肚子饿得慌。阿玉为白如衣拉好被子,道:「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白如衣点头。「随意便好。」 阿玉拿了几个铜板,吩咐他好好休息,便匆匆出门了。 望着被带上的门,床铺上的白如衣轻吁了口气。 尽管喝了药,心仍是痛得慌啊! 他苦笑,这痛,不是一碗药能治的。缓缓闭上眼,沉沉睡去。 ××× 「砰!」几具尸体倒地。高个青衣弹指,几个玄衣人便将尸体搬至阴暗的地方。 矮个青衣撇撇嘴。「这些人是干什么?躲在客栈边,不安好心。」 「若我没猜错,他们......是为凌波微步而来的。」高个青年皱眉。 「啐。」矮个青年搔搔头,「这么快就有人垂涎了?看来那两人以后麻烦了。」 「嗯,江湖上贪心的人太多,不用我们动手,他们也难逃一死。」高个青年一脸担忧 。 「但是......为什么我们要处理这些鼠辈?」矮个青年鼓着腮。 高个青年叹息。「毕竟......我们与他们......有一面之缘!何况,门主是否真心要 杀他们还未确定。」 矮个青年沉思一会,道:「这可难说了。如今的门主可不是半年前的门主啊!」 半年前的门主或许会放过那两个男人,但现在的他...... 「那个小伙子又出来了。」高个青年推推他。 「哦?」矮个青年顺着看过去。hhdm 阿玉出了客栈,在街上张望了下,便朝包子铺走去。 「老板,给我几个素包。」 「好哩!」老板用油纸包好,递给他。 给了钱,正要回客栈,身子被人碰撞了下,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若想活命,尽早回 去。」 阿玉震惊,抬头想看清对方,对方却巧妙地闪身,走开了。 「喂--」阿玉叫了声,人群移动,那人的背影消失无踪。 奇怪,是谁?为什么警告他? 一肚子疑惑,也不当一回事,摸摸后脑勺,回客栈了。 毕竟他们初入江湖,根本没有与人结仇,不可能有人会无缘无故要他们的命吧?单线 条的他很快就将此事抛到脑后,现下最重要的是如衣的身体健康! ××× 夜风,凉如丝。床上的人睁开眼,看到青年正关着门窗。 他坐起身,发觉身体舒畅很多。「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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