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育斯特的体内激烈爆发之后,坎贝尔并未从对方体内退出,仍意犹未尽的继续温存;在痉挛收缩的敏感通道中不断重复摩擦、抽送。他将育斯特的脸转向自己,神情的舌吻,心中顿时莫名的生出一股奇异的激荡感动,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经验。「我恐怕……」坎贝尔继续亲吻着、拥抱着,同时喃喃的说:「恐怕……」
然而无论他怎么亲吻厮磨,怀里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感觉不到呼吸。「……别闹了,约翰。」坎贝尔才开始发觉不对劲,试探性的拍拍育斯特的脸颊,「约翰?」
不知道过了多久,育斯特才逐渐恢复知觉。感到唇上有些微甜,奋力的撑开眼皮,看见坎贝尔非常担忧的凝视着他。
「你终于醒了……」坎贝尔抚摸着育斯特的额头,发现他张开眼睛,终于松了一口气,欣慰的亲吻了他一下。「我……睡了多久?」育斯特半眯着眼,虚弱的问道。
「睡?」坎贝尔拿起血压器套上育斯特的左臂,「你是休克昏迷。」他一边为育斯特量血压,一边说:「你真是充满惊奇:我从来没有在做|爱之后立刻急救爱人的经验。」
育斯特愣了,视线流转,才发现自己的双脚被架高、旁边的床头柜上则放着好些器材和药品。侧量血压、心跳之后,坎贝尔接着检查他的眼睛,语气严肃的问:「你的血压过低、血糖也低,这些情况多久了?」
「我天生血压偏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育斯特舔了舔嘴唇,「至于血糖……从来没量过。」
「你有没有进行任何慢性病疗程或习惯性服用药物?」
育斯特摇摇头。
「约翰,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坎贝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有慢性过劳的症状。」
育斯特瞪大眼睛,防备的往后缩了一点。坎贝尔犹豫片刻之后,继续说:「虽然你很少提自己的事,不过,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节……」他本来想说节俭,又临时改口,「很节制的人,不会熬夜通宵喝酒、派对狂欢。所以你的慢性过劳症一定是工作或日常生活引起的。你除了当记者之外,好做什……」
育斯特几乎惊惧的别过脸,恐怕坎贝尔已经发觉了某些破绽。于是他突然打断对方,「……现在几点?」
「十一点十分……」
「我得走了。」育斯特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抓起衣服穿上,急急忙忙的想逃走。由于体能还没完全恢复,焦急之下,眼前又一黑、差点跌倒。
「约翰!」坎贝尔抓住他的手臂,「站在医生的立场,我强烈希望你留下来休息一晚。」
「不可能。」育斯特拉开坎贝尔的手,「杰西,别做这样的要求,让我回去……不然,我以后再也不会过来。」
这句话似乎成功的恐吓了坎贝尔,他立刻向后退了一小步,轻叹了一口气。「约翰,我知道你还不信任我。」
育斯特沉默不语。
「毕竟我们才认识多久,两星期?」坎贝尔继续说:「我喜欢你的头脑、也喜欢和你做|爱,并不想花六个月或一年的时间犹豫该不该更深入的了解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们的关系。」
「我会考虑。」育斯特敷衍对方,同时拉开门。
「约翰,明天中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饭。」
「中午?」育斯特本来想婉拒,但坎贝尔却相当坚定,不让他有回绝的机会。
「一个小时就好。我想让你认识我最好的朋友。」
回到家之后,罗宾森太太表示艾蜜莉情况似乎不是很好,有些呼吸困难,育斯特不禁忧虑。当晚,艾蜜莉果然缺氧发作;为了照顾女儿,育斯特于是整夜未眠的说《伊利亚德》当枕边故事陪伴她。
过了好一会儿,当艾蜜莉睡着之后,育斯特也迷迷糊糊的打起瞌睡。直到手上的书滑落地上,他才猛然睁开眼睛;拾起书,用书夹做上记号方便下次继续为艾蜜莉说故事。不经意的一瞄,内页刚好是「米奈劳抬回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版画插图。
特洛伊战争时,亚奇里斯由于被阿格曼侬冒犯而拒绝出战,导致希腊联军节节败退。亚奇里斯的挚友:帕特洛克罗斯于心不忍,于是借了亚奇里斯的辉煌战甲,率领密尔顿人对抗特洛伊大军。「看到你的盔甲,人们会以为我是你,特洛伊或许会退兵。」帕特洛克罗斯这么认为。
披上亚奇里斯的战甲之后,帕特洛克罗斯连连大胜,连本人都开始以为自己便是亚奇里斯。但是,帕特洛克罗斯毕竟不是亚奇里斯,骗得了世俗,却骗不了命运之言。最后,帕克洛克罗斯终究被亚奇里斯的劲敌赫陀杀害。
育斯特突然想起明天和坎贝尔的饭局。盖上书本,深呼吸一口气;无言的看着女儿的睡脸,接着转过头,望向旁边的小镜子中的映像。在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不确定镜中人的身分究竟是什么。
第五章
看着手表上的秒针转动,心中反复犹豫好一阵子之后,育斯特还是披上外套、系上领带,按图索骥的来到坎贝尔指定的饭局地点。到达目的地,瞪着黑檀木大门上的烫金字,育斯特傻了半天:纽约马球俱乐部的Lounge Bar。这个历史悠久的马球俱乐部,每年的会费将近两万美金;在这种地方吃饭,不是他的荷包所能负担的。
不久之前,坎贝尔曾没头没脑的问他会不会骑马,育斯特这才领悟其中的因由。刚听到坎贝尔的问题时他其实有些尴尬,因为他还不曾将自己的出身背景老实告诉对方。的确,他是在牛马成群的环境中长大,但却和马球一点关系也没有。于是他露出苦笑,点点头。坎贝尔似乎相当高兴,告诉育斯特:喜欢马的人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还告诉他只要穿得「稍微」正式、不需要太拘谨。
拿出手机,育斯特盘算着能编造什么借口不出席;或者干脆什么都别解释,直接放对方鸽子就好。反复考虑了很久还是打不定主意,育斯特不禁叹了一口气。
「请问,需要我为您效劳吗?」
突然有个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育斯特一跳。抬起头,正好迎视到俱乐部门口、一个孔武有力警卫的视线,想必是因为他踌躇徘徊太久才招来怀疑。「不……我只是……」
「这是个高级的俱乐部。」旁边一名身穿深色西服的侍者也走过来帮腔。他上下打量育斯特身上的廉价服装,表情明显变得鄙夷,「您必须是本俱乐部的会员、不然得预先订位才能过来。」
「抱歉……」育斯特低下头,他知道自己根本不该过来赴约。他在谎言构筑的假象里做梦太久,已经忘了真实的自己和坎贝尔其实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真正的约翰·育斯特,一个在超市工作的单身父亲;完全配不上杰希·坎贝尔,全国首屈一指的名医。「……我似乎和杰希·坎贝尔有约,不过……不重要。打扰了……」育斯特喃喃的说,同时转身准备离开。
「原来是坎贝尔先生的朋友,失敬。」侍者的表情瞬间改变,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态度也变得非常殷勤,「坎贝尔先生是我们的荣誉会员,他的朋友就是我们的贵宾。我对刚才的失礼向您致歉。」
由先前的轻蔑瞬间变成巴结,前后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育斯特不禁愕然。他开始担心坎贝尔的朋友该不会也是这样的势利类型。「坎贝尔先生『他们』已经先到了,正在等着您。这边请。」侍者微弯着腰,恭敬的领位;育斯特却像赴战场似的,拘谨而忐忑的尾随前进。
拿起桌上的水晶香槟杯,同时不经意的瞄了一眼手腕上的Omega,坎贝尔疑惑着育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如此刻意的引荐他的情人;以往,他总是将那些上床同伴像花瓶般摆在一旁,不特别介绍他们的名字,反正瓶里的话很快就会更换,所以不需要多浪费时间。他的好友布罗戴斯相当习惯看他身边的伴来去更换,事实上,布罗戴斯本身也曾经和他一样,身边有好些床伴交替更迭——用「曾经」一词,是因为布罗戴斯改头换面,现在身边只带着他的爱人:加百列·葛斯曼。
坎贝尔必须承认,看着布罗戴斯和葛斯曼的相处,对他的感情态度转变不无影响。
将近一个月前的某星期六,他们三个人相约打高尔夫球。葛斯曼在处理一个沙坑球时猛一挥杆,虽然将小白球漂亮的救出,头上的鸭舌帽却掉了下来。当时葛斯曼只顾着注意球的落点,丝毫不理会落在沙坑里的帽子。布罗戴斯却漫不经心的跨过去,拾起鸭舌帽,在腿侧拍了两下,除去上头沾染的沙土灰尘,接着一反手将帽子又俐落的戴回葛斯曼的头上。
布罗戴斯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不耐烦,然而,当他为葛斯曼戴上帽子之后,手指划过葛斯曼的耳边,顺势将一缕头发塞到他的耳后,接着更写意的沿着颚线轻掐了他的脸颊一下。一连串的动作在几秒钟完成,旁人甚至不会留意;然而,却引起坎贝尔心中相当的羡慕与震撼。
那个动作称不上特别浪漫、更谈不上色的,然而其中的亲昵却比热吻拥抱有过之而无不及,坎贝尔心想。在触碰的一瞬间,他们两个人似乎筑起了一个只有彼此、而将其余一切屏除在外的世界,仿佛宇宙只有他们、或他们就是宇宙,如同古老谚语所说的「forever me ,forever thee,forever us.」两个人一瞬间变成永恒。
坎贝尔突然发觉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他也想体验那种状况究竟是什么感觉。
「我饿了,能不能先吃些什么?」
葛斯曼说,顿时将坎贝尔从思绪中拉回。他还没开口,坐在旁边的布罗戴斯却摇摇头,「你这个小鬼。」手则在葛斯曼的大腿上轻拍了两下。接着,再请侍者先送些简单的finger food和乳酪拼盘。
又是这种不经意流露的亲昵,坎贝尔微笑的看着两人。他其实并没有明说这顿中餐的用意,企图营造自然气氛;然而人一直没到,反而教他开始有些尴尬。当他正拿起手机,想直接打电话给育斯特时;一抬眼,看见大堂经理领着一个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约……」看到育斯特,坎贝尔眼里含笑,正要站起来迎接的时候,旁边的葛斯曼却动作更快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脸喜出望外,「育斯特?」
坎贝尔回头讶异的看着葛斯曼,后者却浑然不觉,反而冲到育斯特面前,高兴的说:「约翰·育斯特,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坎贝尔看看葛斯曼、再看看育斯特,赫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当场最惊讶的人:因为育斯特的脸色瞬间变白、眼神充满恐惧,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刚好送餐过来的侍者就在后面形成某种屏障,坎贝尔非常肯定育斯特会转身逃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坎贝尔不禁哑然。
「这位俊美的贵客是谁?小鬼,你是不是该介绍一下?」
或许察觉了现场气氛细微的尴尬变化,布罗戴斯以气定神闲的态度,半开玩笑的说了。
「是啊,加百列,他是你的朋友?」由于布罗戴斯的解围,坎贝尔立刻恢复向来的镇静,刻意用轻描淡写的口吻,佯装好奇的问道。
「这位是约翰·育斯特。」葛斯曼丝毫没有注意到任何异状,一派纯真的说:「曾是我爸……先父的司机。」
「幸会。」布罗戴斯率先伸手致意。坎贝尔则一言不发,脸上虽然带着礼貌的微笑,眼神却变得阴沉。
坎贝尔的态度,让育斯特从头到脚瞬间冻结。他曾揣想过当谎言被揭穿时可能遭遇的状况,预先做好准备,让伤害减到最低;却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在毫无预警的时候、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揭穿;好像是将他从宴会中突然推上绞刑架、不蒙头套、直接开放行刑。
的确,他以为自己骗过了一切,却骗不了命运。他必须为自己的谎言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几年前,育斯特曾是银行家:杰夫·葛斯曼的私人司机。直到杰夫因为破产而不得不将他解雇,而不久之后,杰夫因为车祸意外丧生,于是和育斯特断了联络。加百列·葛斯曼是那整个雇主家族中对他最友善、最亲切的成员。
现在,那个友善和亲切,却变成最狠戾的刀刃,仿佛无邪天使以上帝之名,将说谎的罪人踢进炼狱的最深渊。
「真的好久不见了……」或许回想起过世的父亲,葛斯曼顿时有点感慨,「约翰,你最近好吗?」
「还好……就是老样子。」育斯特有些结巴,偷偷左右张望,想趁着情况变得更糟之前找借口开溜,「我有事……」
「……对了,你女儿呢?」葛斯曼继续热心的问,「……艾蜜莉,对吧?她的身体还好吗?」
「女儿?」坎贝尔挑高眉头,「育斯特先生原来已经结婚了?」
育斯特完全没有勇气面对坎贝尔,只是低着头。「离婚了,我记得。」葛斯曼很快的回答,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吊诡。看情况不对,布罗戴斯站起来,「育斯特先生,请坐。」接着,再将葛斯曼拉回座位,「小鬼,别一直站着说话。」
育斯特无法推辞,只能面色发青的入坐。由于座位紧邻坎贝尔,育斯特胆怯的仅坐着三分之一的座垫。
「忘了向你介绍,约翰,这位是罗伦斯·布罗戴斯。」坐下之后,葛斯曼微笑的继续对育斯特进行无心的摧残,「你旁边那位是杰希·坎贝尔,全国最好的心脏外科医师……对了,你女儿不是有先天心脏病?」
仅管各自由于不同的理由,育斯特和坎贝尔的脸色却同时变了。
「约翰,如果艾蜜莉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找杰希……」葛斯曼正要接着说下去,布罗戴斯很快的从盘中拿了一片Pecorino样乳酪,淋上无花果酱,塞进他嘴里。「你不是饿了?好吃。」
如果换来数秒的寂静。之后,坎贝尔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哈!」他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香槟,仰头一口气喝光。
「怎么了?」葛斯曼不明就里的问了。
「没什么。」坎贝尔微笑着说:「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的一个重要副手:胸腔外科的史密斯医生要离开了,得尽快找人才,不然,我以后休息的时间恐怕会变少。」
「……原来如此。」布罗戴斯看了脸几乎贴着桌面的育斯特一眼,故意缓缓的说:「我以为你今天要介绍一个人给我们认识。」
「怎么可能,别开玩笑。」坎贝尔的表情好像听到全世界最荒谬的话,「我最近上床的对象非常乏善可陈,而且猥琐、卑鄙,越来越惹人嫌恶。所以——」他双手一摊,「我决定换床伴,以后再也不会和那家伙见面了。」
接着他站起来,看看表,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打球的时间到了,我们走。」
布罗戴斯依旧坐着,数秒之后,他语气温和、十分体贴的邀请育斯特说:「……育斯特先生,有这个荣幸邀请您一起来吗?」
「这位先生刚才不是说他另外有事?还是别耽误他的宝贵时间。」育斯特还来不及开口,坎贝尔便插嘴;之后他转身对育斯特客套的点个头,冷冷的说:「很感谢认识您。相信今后我们不会在见面。」
「约翰,怎么?你的狗死了吗?」
COSTCO的出纳:苏珊·华森用力的敲了敲九号收银枱的桌面,育斯特才吓一跳似的猛然抬起头。看见他的脸,苏珊愣了半天:那张脸不仅憔悴,更非常哀凄;让她不由得脱口而出。
「什么狗死了?……我没有养狗。」育斯特以微弱的声音说:「请……请问有什么事?」
「你这台收银机的帐有问题。」苏珊拿着一份电脑列印的帐目,「你最好再核对一下。」
育斯特接下帐目,看了两遍才找出错误的地方在哪里,「我好像把几笔折价券的金额列了两次,让我修改一下,等等……」他打开抽屉准备拿出系统磁卡好进行修正;低下头,看到放在所有廉价文具之间,一个精致的蓝丝绒盒子显得格外显眼,心中一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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