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身边的与将一眼。 “妈,爸呢?” 爸的声音传过来: “生生,荣家住得习惯吗?” 从不露亲昵姿态的爸,居然问了和妈一样的问题。 我坚定地回答: “我很好。” 与将在身边轻笑。 笑得让我心寒。 “爸,黄氏出事了?要我帮忙吗?” “不用担心,成王败寇,如此而已。” 爸说: “即使没了荣氏,有与将在,你不必担忧。” 我急道: “爸…….” “什么时代了,男男之爱有什么所谓?你一走多日,我和你妈担心已经够多。只要子女平安就好。” 这荣与将用了什么迷药,把我父母迷惑至此? 黄氏不是曾经收购荣氏吗? 商场上的仇敌,为何瞬间又成可以托付儿子的朋友? 我暗恨。 一通电话下去,无非了解两件事。 第一:黄氏出现重大危机。 第二:爸妈为可以把我交托给与将而安心。 放下话筒,我伏在床头,只愿泪水将我淹了,顺便把身边这披着彩衣的豺狼一同淹死。 可惜颤了半天肩膀,却滴不出一点眼泪。 眼内干涸。 我那习惯了指点江山的爸,我那一身贵气、雍容大方的妈,怎忍心他们年老时站在破产的受难台上,被旁人讥讽嘲笑? 我回头,看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的与将。 我说: “与将,求你救救黄氏。荣氏资金雄厚,绝对可以帮助黄氏度过难关。” 与将蹙眉: “生生,商场变幻无穷。荣氏贸然插手,恐怕不妥。” 他边说,边伸手。 亲亲密密搂住我的腰肢,唇碰上我的脸。 我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生生,我好想你。我好爱你。” 他性感的声音低沉悦耳,可以催眠一般。 我只听得心悸。 他靠了上来,缓缓压在我身上。 我抿唇,轻轻躺倒。 他乌黑眼瞳中反射的傀儡似的的人,是我吗? 身上衣物被他象嬉戏一样剥去,赤裸的我更加冰凉。 与将热热的,覆在我身上。 “你好瘦,我都不敢压在你身上。” 我自动伸开腿,好让他行动。 他呼吸渐粗,急促地亲吻着我的身体,竭力安抚我的颤抖。 “生生,不要怕。” 他轻轻哄我: “你抖得好厉害。” 我呆滞地问: “与将,你会救黄氏吗?” “是的,我会。” 他每说一个字都轻啄我的胸膛一下,柔情万分。 我微微一笑,闭上眼睛。 耳中又开始嗡嗡作响。 “与将…..” 我说: “无论我怎样哭喊挣扎,你照做就是。拿东西把我绑起来也可以。” 这句话,以前曾准备对尼洛说,怎料到会换了个对象? 不做到最后,交易自然不成功。 我不想再次失败。 “那岂不是强暴?” 我笑: “我喜欢。” “哦,只要你喜欢就行。” 热情的动作升级。 黑暗和恐惧呼啸而来,铺天盖地,将我深深埋入。 我听见自己的喊叫哀求,也听见与将不断唤我: “生生,生生………” 他到底还是进来了,横冲直撞,野蛮粗鲁,不可一世。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我痛得昏死过去,又痛醒过来。 “生生,你看,我们终于在一起啦。” 我听见他欣喜地说: “我好爱你。” 我痛得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紧紧抓着他象抓着唯一的浮板,沉沉睡去。 我认为是心理上的伤,使我在床上躺了几天。 与将天天来看我。 一日,他说: “黄氏已经平安,你不要担心。” 我不露声色望他一眼,生怕他要索取报酬。 果然……….. “生生,你好一点吗?” 他说: “我好想你。” 他又伸手,轻轻柔柔搂着我的腰肢。 全身的骨头,根根撞击起来。 我无力地看着他,满眼惊恐。 “与将,请你住手。” 我轻声说: “我怕疼。” 他吻住我软弱的哀求。 “生生,你说过喜欢这样的。” 他将蛮横无理灌注到彬彬有礼中去: “你说喜欢绑起来。我下次弄一副手铐来,你看如何?” 我愤恨地闭上眼睛。 我已绝望。 昨天 第十四章 又一次“按我喜欢的方式”的做爱。 又躺了几天。 与将不时守在我床边,拧起浓黑的眉,只盼我身体早日好起来。 我看他那样子,只希望自己一睡不起。 可是荣家的家庭医生厉害非常,天天为我检查开药,不过三五日,居然好得七七八八。 与将很高兴,抱起我搂在怀里,兴奋地在房中转了一圈,说: “生生,总算好了。今日大喜,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一纸公文送到我面前。 “你父亲决定退休。我收购黄氏股份,不让它落入他人之手。你已经是黄氏的董事长。” 与将问: “高兴吗?” 我无言。 与将的风格,让你笑不出,骂不出,连话也说不出。 他怎会如此好心,不过弄个傀儡,使唤着自己好玩罢了。 我问: “与将,我将黄氏送你。放过我好吗?” 算是老话重提,每次总是带着一点点新燃起的希望。 “生生,一百个黄氏,在我心中也比不上你。” 如此情深意重的话,听在我耳中只有可怕两字形容。 我紧咬银牙,惟恐牙齿打颤发出声音,惹人笑话。 不过,又何必。 我让与将笑话玩弄的时候,难道还少? 爸妈果然一起退休,找个悠闲的地方,度他们的夕阳蜜月去了。 临行前,与将居然好心,让我和他们通话。 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我说不出来。 妈又嘱咐许多,方方面面,仿佛一去不回,就这样将我遗弃一样。 爸和我说了许多,最后道: “与将他…….生生,人身在世,要明白天外有天。斗不过,就是斗不过。强行逃开,反而招人发狂,自己容易受伤” 我蓦然一震。 原来爸已猜到与将面目。 居然是无能为力,低头称臣。 爸说; “生生,我是为你。爸已经老了。能害你的人,也有保护你的能力。” 我耳中又开始嗡嗡作响,也许是电话的电流冲击脑波。 挂上电话,转头就看见静静坐在一旁的与将。 “心情好点了吗?” 他劝我: “父母出游是好事,何必恋恋不舍?何况…..你还有我。” 我别过脸去,不想看他。 窗外明月高悬。 古往今来,它挂在那里,曾见过多少象我一样无助的人儿? 定然不少。 我说: “与将,我明天想出门走走。” 他又笑: “我又没有把你关起来,随时都可以出去。你也应该出去走走。” 我瞅瞅门外走来走去的影子从房门底下透了一点过来,冷冷看与将毫不羞愧的脸。 “睡吧。” 他为我掖好被子,吻吻我的额。 “你身子总是很冷,怪不得总是感冒。天天都要过来看你盖好了被子没有,还不如搬过来一起睡。” 我立即全身僵硬,强笑道: “不好吧,多麻烦。你的房间就在旁边,这样不挺好?” 他说: “生生啊,你还是那么小孩子脾气,总是喜欢说反话,连做爱也是一样。” 又吻我数下,微笑着离去。 我被他临走前的话吓得睡不着,翻来覆去不断转身。 渐渐眼皮发重,才安静下来。 次日起床,换了衣服。 一打开房门,外面的男人就说: “车已经准备好了。黄先生要去哪里?” 与将不在 ,胆子大了许多。 “到处走走,开着车随便兜风。” 我边说边下楼,不想看那人的嘴脸。 没想到有人如蚁附膻。 “荣先生说,黄先生身体虚弱,要我们跟在身边,以免发生意外。” 我气往上冲,霍然转身瞪他一眼。 看他低垂着手站到一旁,挺起胸膛走出大门。 门外车已备好,崭新的BMW。 我喜欢这款车型,法国的家中也放着一辆。 刚打开车门,那人又跟了上来。 “荣先生说,香港交通次序差,黄先生不熟悉,还是由我们来驾驶的好。” 我捏紧拳头,闭着嘴巴。 我说: “算了,我今天不想上街。” 转身要回屋里。 眼前一花,已经有人拦住去路。 他们陪笑道: “荣先生说了,今天要和黄先生一起吃午饭。时间快到了,还是请黄先生快点上车吧。” 三两个西装笔挺的大汉恭恭敬敬逼了上来。 就这样,被他们“礼貌”地“请”上车去。 我不吼不骂。 确实,对着这些人,大发雷霆有何用。 白白伤了自尊而已。 与将的午餐,安排在一家著名西餐厅里。 我曾去过,上流人士经常去的聚会之地,有很够年份的红酒。 把我带到那里,是与将的失误。 我顺从地下车,顺从地在几人前后包围下走进餐厅。 外人看来,我是个受着严密保护的富家子弟。 穿着公主礼服的小姐轻车熟路为我指路。 与将已经坐在窗边,朝我微笑。 那是绝好的位置,没有钱和一点点关系,不能订到这么好的位置。 我心情开始愉快,微笑地走了过去。 身边的几个“看守”因为我的老实而大松一口气。 “生生,你来了。” 与将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介绍你认识一个人----周恒。” 一个男子坐在对面,朝我点头示意。 面目清秀,可身材很好,看得出是体力很好的人。 直觉地讨厌他。 与将说: “周恒工作能力一流,是我多番邀请才过来的。他以后就是你的特别助理,希望你们可以合作愉快。” 我吃一惊,连忙观察与将。 与将安然坐在那里,坦荡与我对视。 不错,黄氏其实尽握在他手,找个这样的人,更好控制一切。 我有什么资格说不? 望微笑的周恒一眼,厌恶感更重。 我狠狠瞪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感觉。 周恒笑道: “黄先生眼睛真有神采,如果你是女孩,我一定会有触电的感觉。” 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想站起来,被与将拦住。 他的手搭在腰间看似亲昵,其实力大无比。 我奋力反抗,居然脱身不得。 “放开我!” 我蓦然大吼,不顾形态。 安静的餐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视线,转到我身上来。 与将脸色不变,把我松开。 “生生,一句玩笑,何必动怒?” 他平静劝道,一副息事宁人、宽怀大度的面孔。 我霍然站起,随手将面前的桌面一扫。 一阵清脆玻璃落地声,让餐厅好一番热闹。 我知道自己行为已如泼妇骂街,再无半点贵公子气质。 但既然能让与将丢脸,也不枉此行。 与将昂贵的西服上沾了少许菜汁。 他抬头,平静地看着我,眼中带着体谅和纵容。 我更是大怒,猛然挥掌,存心让他上明日娱乐版的头条。 与将反应,真快得让人惊讶。 随随便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向后一折。 我疼哼一声,被迫靠近他的怀中。 也好,让全香港都知道你当众调戏男人------还是赫赫有名黄氏企业的董事长。 与将叹气: “生生,你的病还没有好,为什么那么激动?” 每逢听见他深情款款,我就开始害怕。 果然,周恒立即站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变魔术般翻出一只针管。 我望着那针管,大惧。 “黄先生,这是医生的嘱咐,你不要害怕。” 周恒强打开我的手臂,将针尖熟练地插进血管: “只是让你安静下来。你的神经太紧张。” 我想大叫。 与将把我搂在他怀里,面对着墙,用手轻轻捂着我的嘴。 所有的求救,把他抹杀在手间。 听见与将的下属在跟匆匆赶来的餐厅经理解释: “黄先生身体不适,情绪有点激动。已经没有事了,请不要宣扬。” 不!不! 我在心里尖叫。 不要这样对我! 我哀伤地望着与将。 他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哄道: “生生,你累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眼前一黑,沉入黑暗中。 昨天 第十五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也许是那针镇定剂的后遗症,我有点昏昏沉沉。 无聊地呆望四周多时,披着睡衣坐在窗边。 仆人敲门进来问: “生少爷,早餐已经备好,要端进来吗?” 我面无表情,点点头。 端过来的是面包、牛奶、香肠、火腿,还有鸡蛋。 奇怪,明明是西式的早餐,鸡蛋却偏偏是白水煮的。 仆人见我望着那鸡蛋,便道: “大少爷说了,鸡蛋还是煮着吃有营养。” 听她一句话,再不想看那鸡蛋半眼。 我冷冷说: “我要喝咖啡。” “大少爷说了,牛奶……..” 我霍然抬头,怒视眼前三字不离荣与将命令的人。 她低头,讪讪说: “我去问一问。” 小心翼翼逃开我的目光,关上门出去。 问谁?当然是荣与将。 如果他连这些小事都要过问,岂非一刻都不得闲?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 我冷笑,算是恩赐吧。 象帝王般,高高在上。 赐你一杯咖啡。 仆人少了平日的嚣张,低头进来,低头出去。 行动间恭恭敬敬。 我并不愉快,只是可悲。 将威风撒在这些听命的人身上,非我本性。 难道与将已经把我父母从小培养起来的风度和礼仪,从我身上慢慢榨去? 这般煞费苦心磨去我的棱角,又是为何? 我喝着不是滋味的咖啡,站在窗前眺望。 荣家很大,花园、游泳池、网球场,把荣氏的辉煌炫耀个够本。 当年,荣世伯站在窗前看他的王国时,必然自然万分。 可现在,这前主人又身在何方? 我看见与将。 他正在网球场上意气风发,对面的,是周恒。 我想起臂间的针孔。 与将背对着我,奋力迎球。 他的背很宽厚,手臂的肌肉又长又好看。 看他将周恒斗得象跳舞一样,在网球场上东来西往忙着救球,不由微笑起来。 刹那间心头大震。 我猛然捂着自己的嘴。 真是莫名其妙! 这两人一般卑鄙龌龊,有什么好看? 与将赢了一球,忽然转过身来,对我远远挥挥球拍。 原来他早知我在看他。 我闪到窗后,把杯里剩余的咖啡一口气倒尽。 顿时满口苦涩。 坐回原位,听见与将轻快的脚步声,正在上楼。 我暗中祈祷他不要进来,偏偏不能如愿。 罢了,老天若对我有一分眷顾,又怎么会有今日? “生生,” 与将穿着白色的运动服,蹲在我面前: “你怎么不吃东西?总是这样,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身体。”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疲倦地往后靠。 他笑着说: “真对不起,忘记你喜欢喝咖啡。我已经吩咐厨房,以后早上为你送咖啡来。” 他温柔地靠近我,逗着我说: “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怎么连你的喜好都忘记。” 我心寒。 我问: “与将,我想和你好好说话,好吗?” “当然,怎么会不好?我最爱听你说话。生生,以前你总喜欢对我说个不停,教导我这个那个。” 我逃开他炽热的眼光。 莫提以前,求你。 “与将,有很多事情,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我一件件教你。” 我看他亲切的笑容,天下简直无人可比的耐心温柔,只有心酸心悸。 “人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你不同,我总不明白你打算怎么样?你是要把我逼疯,还是想慢慢玩弄?你告诉我,好不好?” 与将摇头,哭笑不得: “生生,你怎么拿我和司马昭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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