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加兄弟间的交流,国王强制性地规定了「只要同住一室,兄弟就得一起吃饭」的规矩。
「早安,司缇哥。」对於姗姗来迟的司缇尔,艾维希一点也没生气。
「早。」司缇尔则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佣懒地坐在椅子上。
不一会,温热及丰盛的早餐被佣人端上桌子,各自的侍从站到一旁等待。
「伊卡的飞船发生意外,你知道吗?」司缇尔说。
「我知道,幸好他没事呢!」
还装蒜,司缇尔压下想把艾维希那张天真的脸撕破的冲动。
「我查过了,王家专用飞船仓的出入记录,你在伊卡出发前一晚去过吧?」
「司缇哥,我真羡慕你这麽闲,我可是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
「反正也是「机械人」,睡不睡也没差吧!回答我的话,别想蒙混过去。」
「别激动,人类的身体构造可是很脆弱的,我是去过又怎样?」
「你去干甚麽?」
「司缇哥,你是怀疑我吗?」
「那晚有到过飞船仓的人,我也怀疑。」
艾维希呵呵笑了起来。「你就直接说了吧!那晚只有我跟伊卡哥去过飞船仓而已。」
「那你是承认了?」
「难得有好玩的事,却被人抢走了嘛!那里原本就是我的管辖星球。」艾维希笑得一脸无辜。
司缇尔站起来抽著他的衣领,紫眸燃烧著熊熊怒火,直瞪著艾维希。「伊卡若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吃不完兜著走,别以为父王宠你,就能为所欲为!」
艾维希很满意他的反应,比起伊卡修,他更喜欢激怒司缇尔。「父王宠我是当然的,不然谁会喜欢一个整天崩著脸或这麽粗暴的儿子呢?你说是吗?司缇哥。」
「别乱叫!」司缇尔甩开他的衣领。
甚麽司缇哥,他的兄弟只有伊卡修一个!
「你有甚麽目的?就算我们两兄弟都死了,王位也轮不到你这个「机械人」。」
「天知道。」
司缇尔咋舌,气冲冲地走了,再对著艾维希那张虚伪的脸,他都快要爆血管了!
司缇尔的侍从赛伊对艾维希行了礼,便跟随在司缇尔身後。
当赛伊经过艾维希身旁时,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话。「每天都要侍奉那种删除自己记忆的主人,真是辛苦你了。」
赛伊没停下步伐,假装没听见。
艾维希咀嚼著牛排,愉快地说∶「反正你也不记得,也没差就是了。」
智能人類的叛亂 (三)
伊卡修一早便起床了,除了要处理自己管辖的星球的事务外,还要尽快摸清这里的事。
「王子,昨天那位平民还是不接电话,要继续打吗?」马可问,由昨晚到现在已打了五通电话。
「嗯。」伊卡修淡淡回应,没想到世上还有人不要赔偿的。
想起竹梓,还有那个原始型的智能人类,貌似感情很好的样子明明就只是一堆数据而已。
伊卡修打开了储存在指环型电脑内的照片,除了头发及瞳孔颜色不同,还挺像的,只是刚巧有点像芙妮妲的智能人类吗?
既然怀疑,就直接走一趟弄清楚好了。
伊卡修与四名护卫型智能人类去了竹梓家,马可则去调查竹梓一家的来历。
伊卡修先去察看温室,温室里的玻璃碎片并没有收拾,压坏的蔬菜也没被拔掉。
伊卡修指挥了一名智能人类去敲门,没回应。
「你进去搜索一下,其馀的跟我来。」伊卡修下达指令。
虽然还不能肯定竹梓跟照片中人有关,但连赔偿也不要,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说没可疑谁信。
那名被留下的智能人类用雷射剑破坏了门把,直接踹开门。
伊卡修一行下山,到达一条商业街,挑了几间食品店查问,虽然竹梓有自己种菜,但米、肉、水果之类的还是需要采购。
他走进一间水果专卖店,丽丽立即扬起微笑。「欢迎光临。」
「你认识她吗?」伊卡修踱步向丽丽,给她看了紫发的竹梓的照片。
丽丽被他冷冽的气场吓得後退了两步,盯著他及他身後的三名智能人类默不作声。
这些人好可怕,也不知道找竹梓有甚麽事,她要去通风报信才行。
「我们甚麽都不知道。」丽丽的父亲走过来把她护在身後。
「你认识她吗?」伊卡修耐心地再重覆问题。
「她偶尔会来光临。」丽丽的父亲认出眼前人是王子,但还是隐瞒了丽丽跟她是朋友的事。
「自己来吗?还是跟「主人」一起来?」
「最近半年都是她跟另一名智能人类一起来的。」
「没再见过她的「主人」吗?」
「她说弗迪生病了,暂时没办法下床。」
「弗迪吗?你们看来挺熟的。」伊卡修没放过他闪烁的眼神。「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伊卡修挥挥手,他身後三名智能人类立即退了出去,在门外等著。
「那麽关於他们的事,全都告诉我吧!」
回到公爵府。
伊卡修接到了司缇尔的来电视频,司缇尔不爽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伊卡,飞船的事果然是那家伙干的,他亲口承认了。」
「你别动他。」
「为甚麽?你差点没命了啊!」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既然伊卡修都这样说了,那他只好先把这笔仗压後了,不然会惹伊卡修不高兴。
「後天是母后的忌日,你会回来吧?」
「不。」
「……那里的事比母后更重要吗?」
「抱歉。」
「这样啊,我会连同你的份一起去拜祭的,你尽管去做你要做的事就好。」
视讯结束。
坐在书桌前的司缇尔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刺耳声。
「混蛋!那天我死了,你也不来拜祭吗!?」
司缇尔走到窗边,看著布满夜空如钻石般熠熠生辉的星星。
司缇尔难过地喃喃自语。「伊卡,你不原谅我就算了,可是有甚麽事比母后还重要?」
司缇尔闭上双目。「我们不是双胞胎兄弟吗?为何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
*****
竹梓利用骇客技能查到名单上的亲属的所在地,但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五年前已逝世的研究人员的子女,全都被送去了孤儿院,明明还有亲戚健在。
竹梓、安洁来到了一间学校,两人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学生们都已走光了,只剩下那些参加社团活动的,还留在校里。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馀晖把万物的影子拉得窄长。
校门口透出一个身影,是位戴著眼镜,文质彬彬的实习老师--罗伯特,是名单上某位研究员的儿子。
竹梓上前搭话。「罗伯特先生,能借你一点时间吗?」
「你是?」
「我叫竹梓,他是安洁。」
「我虽然叫安洁,可我是爷们、雄性、公的!」
「我们是从院长那里打听了你的事。」竹梓脸不改色地说谎。
咖啡厅。
「罗伯特先生,请问你为甚麽住在孤儿院?不是还有亲戚吗?」竹梓单刀直入。
「没有那种人,听院长说我两岁的时候就被扔在门口。」罗伯特啜了口香浓的咖啡。
「诶?那你认识罗伦斯先生吗?」
罗伦斯是他的父亲,作为研究人员之一死在了那场叛乱中。
「不认识。」罗伯特回答得非常肯定。
「那你对五年前的事有甚麽想法?」
「五年前?啊,你说那场叛乱吗?那名叛乱者至今仍然活著,国王到底在想些甚麽呢?难怪这里被叫成「锈色星球」,不管是贵族还是那些背叛人类的智能人类,都无药可救了呢!」
「是啊,都腐败得生锈了。」
罗伯特先行离开了咖啡厅,留下脸色有些阴沉的竹梓。
「安洁,他明明是五年前的受害者,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没办法,他很明显是被篡改了记忆。」
生存著必须会有自己的人际关系网,要从世上抹煞掉一个人的存在,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工作、朋友、亲人、照片……这些生存证明,全都得一并删除。
以现在的科技,篡改记忆是可能的,但这数量也太庞大了吧!
不惜做到这种地步,王族到底想隐瞒些甚麽?
「我一定会把真相查出来。」
竹梓垂下头,被头发挡著而看不清表情,安洁捉著她的手。「嗯,我会一直陪著你的。」
竹梓微微笑了,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智能人類的叛亂 (四)
就在竹梓犹豫是否再入侵贵族的电脑系统时,她戴在左手,刻了简朴花纹的紫罗兰色的手环型电脑发出了响声--电邮通知。
竹梓打开电邮,是陌生的电邮帐号,再看向标题--「芙妮妲」。
竹梓瞪大了眼,虽然她一直知道王族在追捕芙妮妲,但芙妮妲在五年前已经……
还是说那名公爵查出她就是那名骇客了?这是陷阱吗?
「怎麽了?」安洁说。
「有匿名人士发来了标题为「芙妮妲」的邮件。」
「那你要看吗?」
「我怕会是病毒邮件,而且他们为甚麽会对芙妮妲一直穷追不舍?就因为还有记忆吗?」
「真不像你呢!你不是说要查出真相吗?别因为芙妮妲就动摇了啊!竹梓。」安洁鼓励她。
被安洁一言点醒,竹梓重新振作。
她没打开电邮,而是追查对方的IP--是伊卡修的侍从马可。
竹梓打开了电邮,是芙妮妲的照片、还有时间及地址、外加一句要胁「不来便以「逃亡智能人类」通缉你俩」。
「诶?他已查到弗迪逝世了吗?那他也知道你就是那名骇客?太糟糕了!」安洁说。
「但也只能去了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挡不过。
为了芙妮妲、亚兰博士,以及其妻科妮,她一定要查出五年前的真相,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到达了电邮上的地址--弗迪的家。
真没想到这麽快又回来这里呢!那冰块王子约在这里是甚麽心思?
守在外面的智能人类,看见两人从不远处走来,便去通报了屋内的伊卡修。
竹梓瞄了眼没门把的门,脸有愠色地推门而入,看见伊卡修大模斯样地坐在椅子上,还喝著她家的茶,一副主人的样子,惹得两人更生气了。
「就算你是王子,也不能私闯民宅吧!」竹梓语气不佳。
「就是啊!还用弗迪的茶杯在喝茶!」安洁附和。
「棉嗦甚麽,还不快点行礼!」站在伊卡修身後的马可蹙眉道。
这两个智能人类态度真嚣张,一直都对王子很不敬。
「我干嘛要对私闯民宅的人行礼,温室的事也没向我道歉,还破坏了弗迪的家!」竹梓跟他扛上了,平常她也不会这麽强势,但那张脸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马可还想说甚麽,却被伊卡修抬手阻止了。
「我们先来谈一下正事,赔偿金稍後才说。」
竹梓欲言又止,王族这种生物真是无法沟通!
「我去泡茶。」安洁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後利落地走到厨房泡茶,虽然他没有嘴巴,尝不出味道,但还是记住了弗迪的泡茶方法。
竹梓坐在伊卡修对面,回复冷静地说∶「贵王子找我有何事?」
「几天前瓦纳曼公爵的电脑被骇客入侵了,我来是为了调查那名骇客。」
「然後呢?」
「你俩的主人弗迪是位医生,在半年前逝世了,但中央电脑的记录却显示他还「活著」,因此你们才没被标签为「逃亡智能人类」被通缉。」
竹梓喝了口安洁端来的茶,安洁则坐在她旁边平静说∶「所以你怀疑我们是骇客?有证据吗?」
「昨天我用马可的电脑传了电邮给你,就是为了方便让你入侵,知道寄件者是谁,你见到我的时候一点也没惊讶。」
他的电脑里存有许多重要资料,所以便用了马可的。
「那也不算证据啊!再说我们也跟公爵没关系。」安洁说。
竹梓早知道此行的风险,但这样被试探著也真令人不爽。
「我打听过了,你是从五年前才被买回来的吧!真巧呢!跟你样貌相似的芙妮妲也是五年前失踪的。」
面对沈默的二人,伊卡修更确定了他们与芙妮妲有关联。
「要不要跟我合作?我也想知道那场叛乱的真相。」
二人疑惑地望向他,甚麽意思?他身为王子竟然不知道真相吗?那场叛乱竟被藏得这麽深……
「你的目的是甚麽?」竹梓说。
「得到王位。」伊卡修直言不讳。
「你认为真相有这麽大的价值?」大到能撼动国王?
「风险有多大,价值就有多大不是吗?那你的目的又是甚麽?」
「我是为了查出亚兰博士及科妮的死因,我才不相信那只是单纯的叛乱。」
如果待在王子的身边,一定能更快查出真相,这阴险的冰块脸也是想用她来做饵吧!没达到目的,应该也不会出卖她。
「我跟你合作,可是我不会听你的命令。」
*****
柔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纯白的餐桌布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主人」已转移为伊卡修的竹梓,正与马可一同站在伊卡修身後候著,竹梓正忍受著瓦纳曼的眼神骚扰,可以的话,她真想把手指插向他的眼睛。
「公爵,汤要凉了。」伊卡修平淡说。
瓦纳曼终於收回视线。「你的那位新侍从,能介绍一下吗?」
「竹梓。」
「是昨天买的吗?我还真不知道有这种长相的智能人类。」
「偶然经过商业区买的。」
「因为她长得像那位?」公爵意指芙妮妲。
「嗯。」
「就因为这种理由吗?我听说你很讨厌智能人类。」
除了护卫型智能人类,伊卡修一律都是采用人类。
「你喜欢的话,等我腻了可以转让给你。」
瓦纳曼哈哈笑了两声,转了个话题。「今天在「平民区」有嘉年华,王子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反正现在骇客也没再出现。」
智能人類的叛亂 (五)
柏德欧城区。
这里是高级住宅区,全都是用最上等的材料所建造的独栋房屋。
在十三年前国王以低价租给平民,故在贵族中称之为「平民区」,平民为了感谢国王,每年都会举办「贵族嘉年华」--所有平民都会打扮成贵族的样子。
伊卡修的两位护卫走在前头开路,後面跟著兴奋地四处张望的竹梓与安洁,还有戴著半脸面具的伊卡修。
在热闹拥挤的人群中,竹梓不小心与人相撞了。
「不好意思。」相撞的两人同时道歉。
「罗伯特先生,真巧呢!」
「你好。」罗伯特看了看竹梓身旁的伊卡修,对竹梓露出了然的笑容。「这里很挤,握著手会比较好。」
「诶?」竹梓视线往下,看见罗伯特与女伴十指紧扣,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想澄清,却被安洁抢先一步。
「罗伯特先生,你是否忘记了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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