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吃过午饭,终于有了主意,然而下午得为晚上准备饺子,没空做别的。
晚上吃了一顿猪肉白菜饺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别想了,有事儿明天再做。”
林正早看出他的心思,见他这会儿还再挂心,不免好笑。一伸胳膊就将人整个儿圈在怀里,轻缓的呼吸近在咫尺,想起白天他脸庞红晕横生的模样,早先压制的心思冒头,便试探的将人搂的跟紧些,见他没反对,这才翻身覆了上去了。
两人虽是新婚,但房事并不频繁。一开始是林正体贴,怕他身体受不了,加之乔墨不是个主动的人,林正又怕自己莽撞,慢慢儿的成了规律,每回相隔三四天。可每次的第二天早上,乔墨是肯定迟迟不会起床的。
这回一样,什么做东西赚钱,全不如睡觉重要。
直到辰时末,乔墨才慢吞吞的起床。
林正听见动静就端来了洗脸水,准备了清牙漱口的东西,去厨房将预留的早饭取出来摆好,然后便去将前些天砍来的两根木头装了车。对乔墨交代一声,便赶着车去了村头的王木匠家。
林正打算请王木匠做辆车,不用总借用别人的,忙的时候也不方便。何况若花生糖好卖,只怕以后进城的日子不少,还是有自家的车才好办。
等乔墨洗漱完来到厨房,见了桌上的早饭不由得微笑。
吃了饭,在一旁的充当面板菜案的长板子上,已然摆好了半袋面粉,一碗白芝麻,一包白砂糖,还有十几颗红枣。不用说,这些东西都是林正为他准备的,他还是昨晚说了一遍,林正就记在了心上。这十几颗红枣应该是成亲时的喜果,若非留下了这点,只怕真不容易再找到。
乔墨打算做个最简单的沙琪玛,又甜又酥软,还是油炸食品,应该会受欢迎。
先将干红枣洗干净,沥干水分,切成丝备用。
从面袋子里舀了约莫两斤面,取了五个鸡蛋打在面粉里,混合揉成面团,盖上布醒一会儿。约莫有一刻钟,将面团取出来在案板上碾成面片儿,切成略粗的面条,面条全都拦腰切成一指长短。
洗了手,烧火放油,为了炸的好,狠狠心多倒了些油。
丢跟面条进去试了试温度,随后将全部的面条倒下去,没想到面条一下子膨胀的厉害,溢满了整口大锅。乔墨吓了一跳,一面忙着翻铲子,一面庆幸农村的柴锅够大。沙琪玛他也没做过,只是知道这种最简单的方法而已,幸而今天弄的面粉没太多,不然肯定溢出来了。
听到面条哗哗的响声,再看淡淡的金黄色泽,忙用漏勺捞了起来。
手脚麻利的收起锅底残存的油,拿布一擦,再一清洗,再度烧火。倒了四两白砂糖,加上水,用木勺子不停的搅拌熬糖浆。当糖开始冒泡,用木勺子一拉就起丝,便把炸好的面条,以及备用的红枣丝和白芝麻全都丢进去迅速搅拌,同时也撤掉锅底的火。
定型时需要有个深点儿的大托盘,可翻遍了家里都找不到,乔墨只好拿盆子代替。
在盆子底刷了点儿油,把搅拌好的面条倒进去,稍微压一压,修好边角。等一会儿放凉了,用刀切成块儿就成了。
“这是什么?”林正的声音蓦地在背后响起。
“吓死我了。”乔墨全然没有注意到,着实吓的不轻,埋怨的瞪他一眼,这才深深吸了口气,笑道:“真香!这是……蘸糖!”
沙琪玛这名字挺奇怪,如果问起来是什么意思,可不好回答。反正沙琪玛在满语里就是狗奶子蘸糖,蘸糖这名儿听着不错。
林正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到底怎样的家世和经历才能让他懂得那么多?
乔墨没注意林正的异色,在等蘸糖放凉的时间里,开始算成本。
面粉比大米贵,一斤要十八文,两斤三十六文。四两白砂糖要二十文,五个鸡蛋五文钱,白芝麻用了小半碗,十几个红枣,再加点人工费和用的油,成本价大概八十文。做成的蘸糖估计有四斤重,一斤合二十文,竟是和花生糖成本价相近。
最后,乔墨决定按三十五文一斤卖,毕竟这个少见。
眼下乔墨自信爆棚,根本没想若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凉了的沙琪玛不好切,容易碎,一碎就没形状了。乔墨特地请林正执刀,除了刚开始两块没掌握好力度有些碎,后面都切的很好。乔墨喜滋滋的用大油纸包起来,等待明天去县城。
第36章 马家掌柜找上门
第二天乔墨起了个大早。
林正对于他过于兴奋像孩子似的举动全然包容与支持,家里的箩筐有些破了,也没清洗,便从李阿嬷家借了两只小箩筐。现在里面垫了一层布,再铺层油纸,将花生糖与蘸糖分别装在两个小筐里,码在车上。
乔墨熬了苞谷碜,里面加了红薯,吃着很香。昨晚摊的煎饼没吃完,今早热一热,裹上炒好的辣椒白菜丝,十分开胃。
吃过早饭,驾上车,直奔县城。
到了县城天大亮,街上来来往往十分热闹,小摊点很多,团团白色烟气裹着各色香味袅袅升起。因为乔墨来的早,又只有两个小箩筐,所以位置很好找。看准了往街边一站,把箩筐上面蒙的布掀起来,各捡了几块花生糖和蘸糖摆在明面儿上,再将布盖好。
左边是卖鸡蛋的,攒了整整一篮子鸡蛋,还没开张呢。乔墨刚来就引起不少人注意,怎么瞧着也不像乡下人,咋在这儿摆摊儿?
“小哥儿,你这卖的是什么?”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乔墨的东西,花生糖好认,可另一样看着新鲜。
还没张嘴招呼就有生意上门,乔墨一高兴笑的格外灿烂,却险些将周围的人给晃晕。林正一直小心留意,见状,默不作声的走近一步,直直立在乔墨身后。
那些人只觉得一道黑影压来,一看,那么高那么壮一个大汉,脸上还带着个凶悍的刀疤,顿时吓的清醒了。
乔墨完全没注意,只沉浸在初次做买卖的兴奋里:“这个叫蘸糖,香甜又酥软,绝对好吃。您尝尝,喜欢就买两块儿回家,给家里人也尝尝鲜不是。”说着就从一块蘸糖上掰下一角,递过去。
那人吃了,只觉得嘴里甜,入口酥酥软软,鼻尖还闻到芝麻红枣的香气,确实很不错。于是便问:“这蘸糖怎么卖?”
“三十五文一斤。”
“这么贵?!”那人虽吃惊,却并没别的举动。
乔墨心下有数了,想来铺子里的糖点差不多就这个价,只是在小摊子上听到这个价格有些意外罢了。
“不贵了,这蘸糖是我亲手做的,用料很足,就赚个辛苦钱。今天还是头一回做买卖,若是你要,也算我开张,给个优惠,三十一斤。怎么样?”
“……行,来一斤。”
本就小本买卖,一下子让五文钱可是少见。
“小哥儿,给我来两斤。”一个抱着孩子的大汉喊了一声,身边跟随的小厮立刻数了六十文铜钱给他。
……明明是三十五文,优惠只给第一个客人啊。
到底顾客是上帝,再者前后脚的顾客,不好改口,干脆就卖三十文一斤。这样还真是赚的辛苦钱。
人就喜欢跟风,加上又是没见过的新鲜小吃食,便是有点贵,大年下也不算什么了,差不多的人家都愿意买点儿回家。总共四斤的量,转眼就卖光了。
“小哥儿,怎么就这么点儿呀。”没买着的不太乐意,本来只有两三分心思,因为东西抢手,反而觉得十分遗憾。
乔墨连连致歉,将无人注意的花生糖掰了半块递过去:“这是自家做的花生糖,和外边儿卖的不一样,您尝尝。”
这人尝了,确实觉得滋味不一样,便动心了,反正过年总要买点糖果哄孩子。
“多少钱一斤?”
“原本卖三十文,难得大家捧场,就二十九文一斤。”乔墨察言观色,见围着的几人都嫌贵,忙说道:“要是和一般铺子里的一样,我也不喊这个价了。我这花生糖用料足,吃起来香浓脆甜,保管你停不下嘴。我这个价钱也不高,大老远来一趟县城,真心只赚个辛苦钱。”
大家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再看他是个俊俏小哥儿,斯斯文文的,倒也不好扯皮。
“来一斤!”
到底有识货的人,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眼看着还剩两三斤就卖光了,乔墨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殊不知他这模样在闹哄哄的集市上有多招眼,若非林正那么大的块头杵在那儿,早有人上来闹事了。
然而没人来闹,终究是有双眼睛盯住了他们,确认无误,一溜烟儿跑去报信。
乔墨对此一无所知,还在积极招揽生意。
林正虽然时刻警惕,但只是为了防备有人寻衅,俗称镇场子。另外也对乔墨有了进一步认识,看似聪敏,却不够精明,不是个做生意的人。东西来时都定好了价,并没有一味抬高,可却在旁人几句言语里自动讲价,削薄了好多利润。
不过这样的阿墨实在惹人喜欢。
“让让,让让,都让开!”突然一阵蛮横的声音传来,随之两个壮丁拨开人群堵在乔墨的摊子前。
乔墨正想问,却见两人护着个略微面熟的人,仔细一想,这不是马家铺子的掌柜吗?该不是专程找来的吧?
与林正对视一眼,让他暂时别妄动。
“乔小哥儿,别来无恙啊。”孙掌柜得到报信时还不信,毕竟从东家那儿得知方锦年得了方子,既然姓乔的卖了方子肯定得了不少钱,怎么会在街头卖东西?抱着试试看过来,没想到还真是他!
这小哥儿还真狡猾,上回把他给骗了,送上门的肥肉给溜了,东家只差没将他的皮给揭了。这口气得出!
感受到对方满意的恶意,乔墨手心微微发汗。毕竟早听说马家是县里第一富商,颇有财势,他和林正被这么说人围着,怎么逃?原以为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事情早过去了,没想到竟在这儿等着。
“你想做什么?”事已至此,明知逃避无用,干脆直接问了。
“乔小哥儿这是什么话,我们东家想请小哥儿喝茶,请吧。”孙掌柜笑眯了一双眼,示意两个壮丁抓人,可见是横行无忌惯了,肆无忌惮。
林正将乔墨一拽,整个人挡在前面。
乔墨想是想,可真遇到这种恶霸,着实又惊讶又气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喊完这句话乔墨一怔,若非场合严峻,他肯定笑出声来。这烂俗的台词堪称古装剧里的经典,没想到他也有用到的一天。
“你是什么人?让开!”孙掌柜对林正有些忌惮,毕竟那么大的块头呢。
乔墨明白了,对方并不知自己底细,今天只是凑巧发现。若是早知道他是哪儿的人,早就找去了。
“他是我夫郎!”
林正双眼怒视,盯的孙掌柜连退两步。另两个大汉也紧张,因为他们看得出来,林正不仅是个头大看着凶,而是实实在在懂拳脚,不小心可要吃大亏。
场面僵持,孙掌柜失算,正要指使店里的小伙计去知会东家,却又来了人。
“这不是孙掌柜?也是关照小乔的小买卖?你和你们东家就是客气,不仅给我方某人面子,连我义弟也这般关照。”
孙掌柜一看,坏了,来人是方锦年!东家的死对头。别说孙掌柜对此人忌惮,就是他家东家每每提起此人都是咬牙切齿,想着法儿的算计,又大多落空,别提多可恨。
接着听出不对,讽刺就算了,却说这乔小哥儿是他义弟?
乔墨也听见了,只当对方是应急之策,更好奇的是方锦年怎么来的这么巧?
“方老板。”孙掌柜脸上抽了抽,挤出一抹笑来:“原来是方老板义弟,失礼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方老板与义弟叙话了。”说完带着人赶紧走了。
方锦年笑着邀请乔墨:“难得一见,茶楼一叙?”
毕竟有过合作,又刚救了场,乔墨便爽快点头。
第37章 除夕邀请无好宴
到了茶楼,仍是进了上回的雅间,不等询问,方锦年自己就解释了及时出现的原因。
“实不相瞒,我与马家是竞争对手,马尚才更是处处针对,想整垮我的产业。对于小人,我不得不提防,何况又买了你的方子,所以时刻让人盯紧了马家动静。我以为不让他们查不到你的身份就无碍,没想到……”
没想到乔墨今天会进城,还那么巧被发现了。
“我也不能一辈子不进县城啊。”乔墨可惜的看着还没卖完的花生糖。
方锦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微微挑眉:“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个,听说还有个蘸糖,那味道不错,也着实新鲜。”
“你吃过?”乔墨很意外。
“嗯,店里伙计买了一斤回来,客人们很喜欢。”方锦年笑道:“这样好的东西,三十文一斤太便宜了,不划算。不如往后你供货给我,我出五十文一斤,每月要两百斤,怎么样?”
乔墨听的咋舌:“五十文?有人肯买吗?你买了放哪儿卖呀?”
这还是头一回见着买家嫌卖家出价便宜,主动要加价的。
方锦年轻笑,抬手点点桌子:“忘了说,这家青松茶楼是我的产业,明面儿上请了掌柜打理。你将蘸糖再做的精细些,茶楼里销的下,说不定往后还要加量呢。另外我还有别的产业,或是各处送礼,稍一包装,只怕和宫里的点心也没差。”
乔墨这才恍然,怪不得上回这人一大清早出现在茶楼附近,每次来都是同一个雅间。再想想这茶楼规模档次,再想想万宝银楼,以及还不知道的其他产业……这方锦年真是不可小觑,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这么会做生意!
“你家是哪里的?不回家过年?”乔墨顺口一问。方锦年明显不是本地人,古代交通不比现代,都二十七了还在外地,哪里能在除夕赶回家?
方锦年笑容微顿。
惊觉自己问的太多,乔墨忙转移话题:“眼下要过年了,等年后我来送货,你定个时间。开春天气还有些冷,蘸糖能放,我可以一次性送一个月的量。如果到了夏天,为防变质或者糖化了不好吃,视天热程度三到五天送一次。怎么样?”
方锦年对此没有异议,叫来茶楼掌柜,也是明面上的老板,签了一份供货合约,然后为他二人相互介绍。末了说道:“茶楼二十八歇业,年后初五开业,最好头一天就把蘸糖送来。钱款一次一结。”
乔墨很满意,不过……
“方老板,我做的花生糖也很好啊,不如一起下单,价钱好商量。”稳定的销货渠道总好过自己辛辛苦苦摆摊子卖,何况方锦年在价格方面并不吝啬。
方锦年亲自尝了花生糖的味道,确实比外头卖的好,但不同于蘸糖,花生糖谁没见过吃过,放在茶楼里怕不好卖。茶楼的有钱客人看不上,没钱的舍不得,倒不如放在饭庄做盘点心。
自从得了五香粉的方子,他一直在忙这个事,等到年后就能出第一批货。为了不损价格,他决定开家酒楼,这想法他早就有,如今不过是将计划提前,也能为五香粉造造势,顺带也打响酒楼名气。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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