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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马且辟易——几炮

时间:2016-04-15 20:29:39  作者:几炮

  崔宏只默不作声,任他们用绳索缚了。
  唐浩青本是跪伏在地,此时抬头去看崔宏,正对上崔宏一双浅淡鹰眸。
  崔宏只这么看他一眼,这双眼便被一条黑布蒙了。
  唐浩青嘴张一张,崔字未出口,双目给人用黑布条封了。
  时辰不巧,正是不便说话的。
  李师道多长的心眼,将这二人分室而拘,唐浩青不知崔宏给关在了哪儿,崔宏亦不晓得唐浩青现在哪处,连句话都传不到。
  唐浩青不知崔宏如何想道,顾不了许多,当务之急是寻脱身之法,或是去见一回李师道。
  只李师道倒一副不急不躁模样,单将二人拘着,既不好言好语相劝,也不严刑拷打逼问,正仿佛同他耗时日。
  唐浩青耐不住,叫嚷道:“我要见李师道!有话同他讲!”
  看守听他喊叫,便只笑笑,道:“省点儿力气罢。”
  唐浩青道:“识理便去通报!要紧事,你们可担得起?”
  “要紧事?”那看守道,“你便是死了也非什么要紧事。”
  唐浩青眼见这些个看守油盐不进,又心急如焚,生不出旁计来,只得在这矮室里来回走。
  李师道正是要磨得他无计可施,无法可想。
  那不如便先遂他的愿。
  这么一想,唐浩青便静了。
  三餐齐备,守卫来送,自一方一掌宽门洞里来回。
  唐浩青腹中空空,咕噜噜直响,他自小经不起饿,后到了唐门做这些生意,什么都可挨,却仍是最难过饿这一关。
  可偏生这回差这一招棋,只好强忍腹中饥渴,看也不看这些吃食。
  原样来原样回,守卫见了回报去,便是这唐门小子在寻死了。
  李师道现下里是横竖不可让他归天的。
  果真,不出二日,便有人哗啦开了锁头,将他双眼蒙了再押出去。
  双目得见了光亮,唐浩青一时睁不开眼,李师道坐上位,手里捧一杯煮茶,咽一口,清一清嗓子,做足了势头再开腔:“唉,是李某人待客不周,粗食不合胃口?”
  唐浩青近两日滴水未沾,舔一舔干燥双唇,出声嘶哑:“李淄青大方,已是厚待……”
  “哦?”李师道吹一吹茶汤,答一句。
  “我是……有要事相禀。”唐浩青道。
  “甚么要事……”李师道笑道,“上回贵客入堂来,未远迎时不都说尽了?”
  唐浩青便知道这人心眼极小,怕是仍恨他上回潜入府邸威吓之事。
  “下走粗鄙,不识礼仪,望李淄青大人不记小人过。”唐浩青道。
  “你唐门手段。”李淄青终于看他一眼,笑道,“而今真是……总算见识一回。”
  不单是辱他一人,连门室也遭轻。
  唐浩青不可驳他,平日里红口白牙,再伶俐敌不过此时沦为阶下囚。
  “李淄青留我一命所求为何,我心中清楚得很。”唐浩青道,“我既为李淄青设计囚崔氏后人,是甘为犬马,身死不惧。”
  “为我效劳,你唐门可准?”李师道问。
  “唐门准不准又何妨,我师从蜀中唐门,手脚却还是归自己管。”唐浩青道,“若李淄青不信,我便先取信。”
  “如何取信?”李师道问。
  “晓得李淄青惧刺杀一事暴露,本是欲将我擒住迫出与此案相关之人,一并灭口。”唐浩青道。
  “小子有理。”李师道,“便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正是如此。”
  “愿为李淄青引出其余四口,凭君处置。只……”唐浩青双手被缚,双膝跪地,曲身呯呯叩首,口中呼道,“只求留小人一命,定当为主效力,在所不辞。”
  前额血迹殷殷,唐浩青只同不知疼痛一般叩头不止。
  李师道上座笑得得意:“倒是个贪生怕死的……”
  “我怎知你一去是不是便逃了?”李师道开口道。
  唐浩青方才停了,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止不住要干呕。
  强自耐下了,勉力开口:“若李淄青不信,可取三日慢毒来,三日内我定当将人引来,到时再给我解药。”
  李师道便大笑道:“出得好主意!取蛇菰来!”
  三日毒发。
  李师道器物向来备齐,一碗清水,一丸蛇菰。
  正捧在唐浩青面前。
  唐浩青闭一闭眼,低头将这一丸药吞了,再探头去喝那碗水。
  李师道有意折辱他,叫他同狗一般吃水。
  待他咽了,再有人伸手到他口里抠摸一遍,是要探他确实咽下去了。
  李师道笑意满面,道:“将这小兄弟手脚松了,今后便是我府中要人了……”
  唐浩青心里叹一句假惺惺,三日后便是将人引来了也是逃不过见阎王,还说什么要人。
  “赶路不便,可走了。”李师道催促道。
  唐浩青整整衣冠,道一句:“谢过李淄青。”
  转身便走。
  方走了两步,又转回来。
  “还有一事。”唐浩青道。
  

☆、十六

  “还有什么事?”李师道抬眼问。
  “那崔宏……”唐浩青道。
  “崔宏?”李师道问。
  “……正是那崔氏后人。”唐浩青道。
  李师道假意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哦,同你一道那个?”
  “是。”唐浩青道,“他……如何?”
  李师道干笑一声道:“你以为他此时如何?”
  唐浩青面露难色道:“怕是……不肯说罢。”
  “嗯。”李师道轻飘飘应一句,“不错。”
  “李淄青不如……让我一试。”唐浩青道。
  “试什么?”李师道问。
  “我去……劝劝他。”唐浩青道,“我的话,他是肯听的。”
  李师道手里捏一颗干果,食指拇指慢慢碾碎了,送到嘴里。
  唐浩青几分忐忑,面上不能不露,正要给这李师道看。
  “你去劝他?”李师道问道,“你设计诱他入阵,他不恨你入骨就好,你怎么还指望他肯听你?”
  唐浩青低头并不直视李师道,双手合礼举过肩,躬身道:“实不相瞒,我与那崔宏……交情颇深,不至于……恨我入骨。”
  “什么交情,能深过这般生死大事?”李师道笑道,“莫非你二人是……”
  唐浩青迟疑片刻,咽了咽口水沉声道:“……是,正是李淄青所想,我二人……”
  李师道眯了眼,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他一通。
  “好。”李师道将手里茶杯一放,道,“你去劝他,若仍是劝不好,虽说府上不短吃用,却也不想多养个废人。”
  李师道话说得清楚明白,唐浩青撬不开崔宏的口,崔宏便只有死路一条。
  “带他去罢。”李师道一张脸似笑非笑,抚一把髯须,手挥一挥,便有人来领唐浩青。
  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走狗,来人也一张似笑非笑面孔,手一摆,做了个要推的手势,想到什么,又止了,硬生生改个请,给唐浩青领路走。
  方出了门,领路人扯一根黑布面来,正如将他二人绑来那时一般,将他眼蒙了。
  还说一句:“府内规矩,唐兄弟不日当受李将军重用,这点儿还是要懂的。”
  唐浩青心细,都称将军了,怕是避讳只余一层,再有几日便不知称什么了。
  仍是同给押着走,不过是两手松了,筋骨活络些。
  李师道只派一人引路,也不怕他逃了。
  蛇菰未听过,怕是李师道刻意寻人制的毒,唐浩青将看过听过的那点儿杂闻见谈全想一遍,摸不出头尾来。
  “到了。”领路人道。
  唐浩青面上黑布扯了去,两眼稍稍见了些光。
  一看之下,唐浩青眉头便皱成一团。
  原以为崔宏不过同他一样,囚于暗室不见天日,三餐齐备,当生客一般。
  不想是如此情形。
  崔宏双手为铁梏,双足为石桎,坐在暗牢一角,见囚门开了,抬头看一眼。
  仍是这一双眸子,叫唐浩青看得不由有些心惊。
  唐浩青走进去,牢门便关上。
  牢房内阴暗湿濡,走近了才看得出,崔宏身上竟有无数鞭痕瘀伤,许多处皮开肉绽,身上不知浇了什么,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几处伤竟已有合口模样,李师道是给他用了药的。
  这李师道深谙用刑之道,若是行过了,人死了,便无用处了。
  有用处时候,人是死不得的。
  “浩青?”崔宏开口道。
  唐浩青也不嫌恶臭扑鼻,走到近前,蹲下身去,挤出个笑来,道:“还认得出我?”
  崔宏道:“他放你出去?”
  “嗯。”唐浩青应一句,“怎么才两日,弄得这不人不鬼的……”
  “出去就好,你……”崔宏剩了半句,似是不知说什么好。
  “我什么?”唐浩青道,“你这人不知真傻假傻……我这么骗你,你还想着我好么?”
  崔宏抬头看他,四目相对,唐浩青一时哑巴了。
  “旁人骗我,我都讨回来。”崔宏道,“你骗我不算,骗了就骗了,我崔宏,不过是这一条命,给你又何妨。”
  唐浩青开口又说不出话,一张嘴又犯了哑病。
  “何况……你本不是要骗我。”崔宏道,“我知道的。”
  唐浩青愣一愣,嘲道:“你知道什么……”
  一句话总算开了口,未说尽,唐浩青忽而疾出一手,扣住崔宏下颚迫他张嘴,另一手一枚丸药塞进他口中,于他喉口二穴疾点,便落肚了。
  唐浩青松了手,崔宏咳嗽两声,正要张嘴问,却出不得声了。
  唐浩青便笑了笑道:“清河崔氏一脉手握十番宝密宗,得此宝可令天下,可惜这清河一脉渐落……照我们看来全是放屁,可这一心要做皇帝的人眼里便不是寻常了……我哪知道你是哪一家,骗他的,否则这李师道早要了你的命。”
  崔宏给唐浩青一枚药弄哑了,半句声响发不得,只隐约想得出他打算,两手要去拉他,反被唐浩青双手制住。
  “我晓得他会用刑,但我也晓得以你修为,这点儿皮肉伤便只是皮肉伤。”唐浩青压了嗓子道,“崔大哥,出去后去寻柳泌,我早先做过打算以防不测,飞鸽传书叫他接应,现下应是在小石河沿石舍内。”
  崔宏说不得话,张着嘴急出一头汗来。
  唐浩青看他一双眸子,伸手将他脏乱头发理一理,笑道:“哎,知道你要说什么,柳泌走前给你的锦囊……你又不防我,我趁你睡熟偷偷拆了,也所幸我拆了这锦囊,晓得怎么寻他……其实柳泌说得不错,若是早知你如此大用处,我恐怕当真要先离间你二人。”
  “出去千万小心,别叫人看出来了。”唐浩青道,“若再给李师道逮回来,我这全副安排可算是功亏一篑了。”
  崔宏不动了。
  唐浩青便仍笑着,不轻不重,到他面颊上拍一拍,问道:“听到没有?”
  崔宏摇了摇头。
  “不走?”唐浩青问。
  崔宏不应他。
  唐浩青身上暗器刮得干净,连嘴里保命的一根针也搜了出来,只是左手指骨里,不论谁来搜,都是搜不出的。
  拇指于中指二节处单掐一记,唐浩青疼得嘶一声,银针露了个尖。
  唐浩青右手将这寸长银针抽出,甩一甩左手,一串细血荡出,淅沥沥洒在地上潮烂茅草上。
  “记着我的话,我给你吃的药能堵你一日的口。”唐浩青道,“去寻柳泌……回你的鄞泽山去当你的山匪,当是未见过我……莫多想旁的,我自有办法脱身,莫回转来了。”
  手头功夫了得,三两下竟连这专锁悍匪强贼的铁锁也撬得开。
  崔宏手脚得了松,一把拉了唐浩青向门走。
  唐浩青叹了口气,一手将他拉住,道:“怎么,想杀出去么?”
  崔宏看着他,缓缓点一点头。
  “你看你现在模样。”唐浩青道,“路也走不稳罢?”
  崔宏双眼眯一眯,抓着他一只手不肯放。
  “要累我同你死在一处?”唐浩青道,“你活腻了便自己去阎王殿吃茶,算命的说我命里富贵……这还未沾着半寸富贵呢,哪里能死。脱衣服。”
  崔宏虽开不得口,脸面上写得清楚,唐浩青便开口道:“我二人换一身衣服……低头走路,脸面遮掩些……”
  唐浩青这一句说得轻巧,早算计了一招,只可碰运道了。
  “若是给他瞧出来了……”唐浩青将方才银针递到崔宏手上,“务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快,迟了便都没命。”唐浩青道。
  崔宏仍不动。
  唐浩青无法,只好道:“李师道不是放我……是要我替他办事,便是留我有用处,死不了。”
  “但倘若此时进人来见我接了你锁栲,怕是没那么好收场了。”唐浩青道。
  崔宏不理,唐浩青亦无耐性待他,索性制住崔宏,强逼他换了衣物,再自己将崔宏衣物换上,再将手足桎梏挂上,不待崔宏动作,大叫道:“我肯说了!叫人来!”
  唐浩青一门绝活,将崔宏声音仿了九成九,若不是十分亲近之人,乍一听倒真听不出破绽来。
  趁还未有人来开门,唐浩青双手受制,向崔宏招一招:“过来些。”
  崔宏嘴角面颊微颤,跨两步过来,唐浩青伸手压了他脖颈,二人前额抵在一处,哑声道:“怎么,莫不是要哭?……你比我高些,出去一路含胸弓背,总之也未带东西,身形改不走……我把你封骨逼出来,顶多半炷香,功力便可反三成,到时……到时你们明教不是有门绝学么,尽可逃去……”
  崔宏张了张嘴,还是不可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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