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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但”
“你别以为他是个独身主义了，就是因为情伤，还非得和那种人扯上关系。林哲这样悲观的世界观，走到这一步也不稀奇。
你知道吗，他很喜欢叔本华，受他影响很深。叔本华有句名言就是，一个人只有在独处时才能成为自己。谁要是不爱独处，那他就不爱自由，因为一个人只有在独处时才是真正自由的。”
没头脑被说的直皱眉，这都什么和什么。他想起了不高兴先生也说过他和戏精先生不熟，好像医生小姐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无比肯定地确认，不高兴先生是和戏精先生是有一段的。
他还记得自己从戏精先生那边找出的许许多多的他和不高兴先生的东西；他还记得戏精先生提起自己和不高兴先生的过往时的神情；他还记得……曾经的曾经，不高兴先生打给戏精先生那些密集的电话时他们说的亲密的话语。
是了，他之所以一直如此笃定，是因为他曾亲眼见证过他们的暧昧。
前男友先生医生小姐和不高兴先生，他们或许都在撒谎，又或者不高兴先生把他们都骗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想结婚想谈恋爱，也总有人更喜欢一个人呆着。人也不是总积极乐观，也是有人很消极悲观的。”前男友先生继续说道。
没头脑先生觉得这种话很幼稚，“我从来没看过哪个正常长大的正常人会有这种想法。”
想想不高兴先生要什么有什么，没事儿哪有那么多愁出来？
人是群居动物，正常人没受刺激是不可能会有那种想法的。还有那悲观消极的观念，如果不是经历了巨大的伤害或者是有病，谁会这么想。
难不成是青春期？还来个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前男友先生难道真的信了这毫无逻辑可言的说辞？
还是他觉得自己比较好骗，所以拿了这套说辞来骗自己？
没头脑先生那神情显然显得过于不屑了，前男友先生想要再辩驳就被没头脑先生打断了。
他不太想听前男友先生说话，就说要去上厕所。
包厢是在餐馆的三楼，走廊的尽头，安全楼梯的旁边就是厕所。没头脑先生到厕所的时候发现里面人都满了。
他等了一会儿，本来只是拿上厕所当个借口，现在是真的急了，只好从旁边的楼梯下去打算到二楼去上。
他从二楼上完厕所出来再上楼梯的时候就听到楼下有人在争执，声音还有点熟悉。
于是没头脑先生躲在楼梯的拐角往下面看下去，正好看到不高兴先生和戏精先生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不过这个姿势就维持了一瞬，不高兴先生就把戏精先生推开了。他看上去很生气，没头脑先生是第一次看到不高兴先生那么生气，“我劝你最好安分点。”
“安分？”戏精先生用一种极其怨毒又渴慕的眼神看着不高兴先生，那样的爱恨交织是他从未在没头脑先生面前展现过的，“你把我当什么？”他拉住不高兴先生的手说，“我们这么多年，你就为了那几个……”
不高兴先生没让戏精先生把话说完，他狠狠地甩开戏精先生的手说，“呵，港城的公司落到你弟弟手里，感觉不好受吧？”
“你以为那个私生子能把我怎么样？别真以为老头子能看中一个私生子。”
“当你把林家往死里得罪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能？”
“得罪谁？怎么得罪？我可没忘你哥哥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当真以为他们会为了你对我怎么样？你不过是林家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不高兴先生撇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看。再上不了台面我也是林家人。”
说完，不高兴先生沉着脸往上面走，没头脑先生赶紧逃走。
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戏精先生是港城荆家的。荆家是开娱乐公司的，荆家的娱乐公司是港城最大的娱乐公司。戏精先生本来是管理港城的业务的。
他们谈恋爱一年多的时候，荆老爷子忽然认回了一个私生子开始把公司业务交给他。三年的时候戏精先生负责的业务从港城和大陆两块的，彻底变成了只负责大陆的。
这其中难道和不高兴先生有什么关系？他还听到不高兴先生一直在强调林家，莫非是有什么深意在里面？难道说他们闹到今天的地步也有家庭的因素？
荆家早年涉黑，而林家则是正宗的红色贵族之家，林家或许对这种家族出来的人有偏见？
没头脑先生一路想着走回包厢，他特地绕了个路，所以到了包厢里的时候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不高兴先生已经到了。
而前男友先生在一边似乎还想和没头脑先生继续之前的话题，不过都被不高兴先生打断。
没头脑先生想，要是当时前男友先生看到不高兴先生和戏精先生在一起的场景就好了。他就会明白他了。
三人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前男友先生的未婚妻来了。
这时没头脑先生才知道，原来这家酒楼是前男友先生的未婚妻家开的。
未婚妻小姐十分漂亮，见识也广也很会聊天，性格十分豪爽。前男友先生在未婚妻面前倒有点害羞的样子，总是笑眯眯地任未婚妻小姐调侃。
没头脑先生想到了不高兴先生之前说的，未婚妻小姐知道他和前男友先生的关系并且还和他是好朋友。他开始是不理解的，但现在看了未婚妻小姐，他相信了。未婚妻小姐确实是一个聪慧而大气的女人。
四人吃的很开心，中途不高兴先生去上厕所，他去的有点久，没头脑先生有点担心不高兴先生迷路了就出去找他。
他在厕所找了一圈没找到不高兴先生，走廊里也没见到，便想着会不会不高兴先生去了楼下。于是走到厕所边的安全楼梯下去，刚走了一个台阶，他就看到了背锅侠先生和不高兴先生。
背锅侠先生跪在不高兴先生的脚下，双肩抖动，好像在抽噎。
没头脑先生竖起耳朵，只隐隐约约听到背锅侠先生说什么，“……要我，……带我走……”
他愣住了，再仔细听，就听不清背锅侠先生在说什么，只是良久他听到不高兴先生拍着背锅侠先生的背，很温柔地说，“别怕……别怕……”
那一瞬，他忽然觉得很生气，对背锅侠先生，也对戏精先生。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8.
没头脑先生在被分手的时候都没恨过戏精先生，也没对戏精先生生气，只是绝望，他一直以为是他不够好所以才让戏精先生念念不忘。他把一颗心交出去，哪怕戏精先生把这心摔到地上踩了几脚又走开，他也不觉得戏精先生有多坏。因为戏精先生对他好，因为这就是爱情。
可是戏精先生和不高兴先生又算是什么事呢？
没头脑先生直觉知道，戏精先生和背锅侠先生两个人一起出现在这里还都找上了不高兴先生肯定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肯定和戏精先生有关。但是究竟是什么问题呢？他不知道，他一向不工于心计。
他了解戏精先生，所以直觉这可能是戏精先生的一个手段。
他很生气，他以为不高兴先生是顶好的人，应该被好好对待，戏精先生这做的是什么事呢？他对待他尚能香车宝马地追求，眼里含着笑嘴里说着柔情蜜意，怎么到了不高兴先生那里就变味了呢？
不能少点套路多点真诚吗？
难道戏精先生越喜欢一个人就越喜欢欺负他？简直像个小孩子。
没头脑先生想得头大，其实这原本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在那个人身上花了四年的时间，即便想要断了，也没办法就这样断的一干二净。他总想插手不高兴先生和戏精先生的事，他总想做点什么，他总觉得他该做点什么。
吃完饭回去以后没头脑先生隐晦地提了提，不高兴先生没当回事只是笑笑换了话题。
这也是个不识好人心的，没头脑先生气恼，不高兴先生和戏精先生真是天生一对。气完他又觉得难过，他曾经以为的不可分割的一辈子到头来不过是水中花月，怎么会不难过呢？
没头脑先生想，他大概再也不会如此真挚地去爱一个人，再也无法忘我地爱上一个人。
他的爱情缺了一块，可如果那是为不高兴先生和戏精先生缺的，他心甘情愿。
把最爱的人交给那顶好顶好的人，他心甘情愿的。
晚风吹过带进一片花瓣，原已是落花时节，他失去爱情的时候还是个冬天，时间过得如此快。
没头脑先生再次见到戏精先生的时候是在他的戏杀青的那天。
那时刚入夏，没头脑先生洗完澡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围了一块浴巾就出来了。他开门前犹豫了一下，往猫眼里看出去就看到了衣冠楚楚立在门前的戏精先生，他瞬间就不想开门了。
没头脑先生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觉得喉咙里长了肿块卡在那里难受的要死。他躺到床上，门口又传来敲门声，砰砰砰的很重很快，显出了敲门人的不耐烦。
敲门声停了一会儿以后，没头脑先生走到门口往猫眼里看了看，门外已经没人了。他咬了咬嘴唇开了门头正要探出去一道身影忽然就推开他蹿了进来并把门给锁上了。蹿进来的人把他压在墙上，热烘烘的嘴就拱了上来。没头脑先生猛地把人推开才看清原来是戏精先生。
戏精先生还是那么好看，头发梳的整齐，脸上带着宠溺又轻佻的笑，一切都是没头脑先生所喜爱的样子。他很快就又重新把没头脑先生按在了墙上用力地吻了起来。
没头脑先生又委屈又难受，像是有谁紧紧地握住他的心脏，他的胸口闷闷的。
既然出轨了，既然甩了我，又为什么还要再来招惹我呢？
戏精先生的手摸上没头脑先生的腰，在那里来回滑动。没头脑先生推拒的手没几下就垂下了，他浑身发软，舌头被撬开，下面也开始抬头。
他觉得自己像一滩水，房间里黄色的灯光在眼前模糊成一片昏黄的光晕。
“宝贝儿，你还是那么甜。”戏精先生眼神清明地看着没头脑先生说，“若不是阿哲，我大约会很爱很爱你，我怎么就先遇上他了呢。”
没头脑先生听到不高兴先生的名字就好像被当头冷水淋下，那弥漫在脸上的情欲霎时褪去，他一把推开戏精先生。
戏精先生也不恼，顺势靠在了对面的墙壁上抱着臂笑着看着没头脑先生，“你爱我。”
他说的那么笃定，不容否决，“你没办法不爱我。”
没头脑先生最爱的就是戏精先生颀长的身躯和那一脸雅痞一般的笑容。
他第一次见到戏精先生的时候是在酒吧的门外。戏精先生靠在外面的水泥墙上抽烟，手里拿着西装外套，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片锁骨。没头脑先生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戏精先生刚好抬眼，夜色烟雾之后他轻佻地抬起一个笑，又不羁又性感。
没头脑先生对上那双邪性的眼，瞬间心跳加速，这便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了。
现在他最爱的戏精先生正在他面前做着他最爱的动作。他喜爱的绝望。
“那又怎么样？”没头脑先生咬着牙说，“你就是仗着我爱你。”
你仗着我爱你，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可凭什么？
“是啊，我仗着你爱我，但阿遮，我努力了，我真的一直在努力地对你好努力地爱上你。”戏精先生沉默了一下说道，他淡淡地看着没头脑先生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眼神带着难过，“回来吧，我和阿哲不可能了，我不能连你也没有了。再给我点时间，我努力，我会努力爱上你。”
没头脑先生张张嘴，要是以前他会就这样答应，不过他终究不是以前的他了。他看到了那么多东西，他了解了那么多东西，他变了。
“我们就这么结束了吧。”没头脑先生觉得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艰难，但他还是说了，“你要追林哲就去追，像追我那样，不要把许成派过去弄什么花招，那只会让你们越来越远。”
戏精先生沉默了一下，说，“好。”
戏精先生走了以后没头脑先生一下子就脱力了，他蹲在地上哭了很久，仿佛斩断了自己的双手撕裂了自己的灵魂。
一个人有多少个四年，一个人会有多少次用尽全力的恋爱？
他那样爱一个人，掏空了一颗天真而惶惑的心，把伤害自己的刀刃交到对方手里，只求对方对自己倾心。
他多想留在他身边，他多想。
他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
没头脑先生又一夜没睡，第二天他见到不高兴先生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是红的。不高兴先生显然心情也不太好，也没像往常一样体贴地问他为什么眼睛那么红那么肿，没头脑先生也没心情和不高兴先生说。
两人一路无言地回到了不高兴先生在当地的房子。
进门了以后没头脑先生把箱子一放，坐在沙发上，他盯着地板细细地数着那一棱一棱的纹理，或粗或细，延伸又被截断。他看的出神，身体仿佛被挤压成一个平板，动不了也不想动。
“你昨天见过荆成了？”不高兴先生开口问道。
没头脑先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不高兴先生。
不高薪先生没有看他，只是抱着腿把自己整个人圈起来坐在一张窄窄小小的木椅子上抬头盯着天花板，这姿势看起来摇摇欲坠但他坐的很稳。
没头脑先生低下头依旧盯着地板说，“是。”
“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头脑先生没有回答，他沉默了很久，不高兴先生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窗外夏天微热的风刮过树梢发出一阵哗哗哗的声音。
“他爱你。”
没头脑先生抬起头，不高兴先生还是仰着头露出他脆弱的脖颈，“你也爱他吧。既然相爱，就别折磨彼此了，人生苦短。”
“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不高兴先生缓缓低下头，他站起来走到没头脑先生面前双手撑在没头脑先生两边，他盯着没头脑先生没什么特别的神情，可没头脑先生总觉得那疏远的眼睛里仿佛埋了什么，而那些东西就要破土而出，“如果说，我现在真的对任何人有任何的好感，那么那个人是你，绝不是他。”
没头脑先生忽然感到很愤怒，他一把打开不高兴先生的手，“我为了成全你已经和他分手了，你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你们都说你和他不熟你和他没什么。我听过你和他通讯，很多次，何必呢！你也好，他也好，都拿我当傻子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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