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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弦(近代现代)——安闲

时间:2018-01-12 10:15:22  作者:安闲
  突然他们争执起来,吵得面色泛红,李柏青说了句打扰,两人同时看过来,秦安看到贺千弦,脸色猛地一变,显然有些尴尬,贺千弦清楚地听见他低声骂了一句该死。
  落座后,两人没有再争执,李柏青笑容满面地朝那德国人点点头,对方是德国人,在座的除了秦安没人会说德语,但两人刚才一顿争吵过后,秦安不想再和他说什么了。然而李柏青没有忘记国际通用语言,和那人用英语时不时聊几句。
  贺千弦和秦安沉默地吃午餐。
  餐后,德国人没有离席,反而起身,朝贺千弦伸出手来,“我叫弗雷德里克,很高兴认识你。”
  贺千弦茫然伸出手,对方用英语说:“秦安跟我说了你的情况,虽然治愈的几率不大,但我相信会有改善,希望你能够配合我。”
  “不好意思。”贺千弦看向秦安,又看李柏青,秦安面无表情没有开口,李柏青则一脸迷惑,等德国人继续说了一句话,贺千弦刚要说我听不懂时,秦安起身,扣好纽扣,伸手说:“谢谢你。”
  男人夸张地耸了下肩,握手后,说:“第一次看见你发这么大的火,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抱歉。”说完离席了。他说的德语,贺千弦和李柏青面面相觑。
  用完午餐,李柏青打算继续扑克,贺千弦没有兴致,看了下时间,三点,准备回房间午睡。
  听他要午睡,李柏青扫兴,转而问秦安,秦安笑了一笑,“我不玩。”
  “那打桌球高尔夫或者网球,网球估计没场地了,游泳也行啊,睡觉多没意思。”李柏青说出一系列娱乐,秦安还是温和一笑,“昨天睡得晚,我也补个觉。”
  同李柏青道别,贺千弦和秦安上楼,贺千弦哈欠连连,真的是吃饱了犯困,两人走到秦安的房间门口,贺千弦招呼也没打,继续前行,听见身后秦安说:“贺千弦,我想和你谈谈。”
  两人坐在沙发上,贺千弦没有停止哈欠,秦安说只占用两分钟,贺千弦同意了,进了秦安的房间,然而两人沉默了三分钟,秦安还是没有开口。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贺千弦站起来,秦安抢道:“弗雷德里克是我导师的丈夫。”
  贺千弦反刍这句话,问:“他是同性恋?”
  秦安愣了片刻,解释道:“我的导师是女人。”
  贺千弦抽了一下嘴角,并不打算再坐下,秦安继续说:“他是神经科的专家,在德国这一方面很有名气,他对治愈你的右手很有兴趣,我希望你能够配合他。”
  “治愈?”贺千弦一挑眉。唐医生以前请过名医,诊断的结果是要不断调理,但不要抱痊愈的希望。
  秦安抿了下嘴,说:“贺千弦,有机会总好过现在这样。”
  贺千弦看看右手,轻轻握拳,讪笑道,“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左手打桌球都比李柏青右手厉害,说不定也比你厉害,要不要试试?”
  秦安蹙眉,贺千弦说:“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回房间睡觉了。”说话间,又一个哈欠。
  “贺千弦。”秦安站起来,两人本来坐在侧角的位置,隔着茶几。贺千弦看到秦安走过来,两人仅有不到半米的距离。贺千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秦安的脸还是放大在他的眼前。
  精致的五官,漂亮的面容。
  秦安的表情很平静,但从他的眼底,贺千弦看到了波澜。就在这时,贺千弦觉得没那么困了。
  “贺千弦,”秦安咬了下嘴唇,“你说的,你想找个漂亮的女人结婚,想做喜欢做的事情,想就这么混完这辈子,这一切我都希望帮你实现,即使你要找女人结婚,只要你高兴,我都成全你,但请你答应我,不要放弃这次机会。”
  他说的很慢,眼见贺千弦皱眉,他的心往下沉,他想把这些话说得再肺腑一些,可是除了慢,他讲不出其他的情绪来。
  他希望贺千弦混日子,他想要贺千弦做喜欢的事情,可他无法忍受贺千弦和女人结婚,甚至和男人相处。可是就在上午,贺千弦提出让他离开。
  秦安不知道当时的心情该不该用绝望去形容。
  “贺千弦,我能照顾你一辈子。”他的笃定让贺千弦的表情再次一诧,他继续说,“让我照顾你。”
  
 
  ☆、第二十七章
 
  李柏青跟闹钟一样,六点准时出现在贺千弦房间门口喊他吃晚餐。李柏青提前预留了位置,靠窗,风景独好,可惜贺千弦一直哈欠连连,吃得很扫兴。两人吃到一半,李柏青眼尖看到秦安进来,他才一招手,秦安走过来,径直坐在了贺千弦的身侧。
  贺千弦没什么精神,吃饭时懒得搭理他,李柏青憋了半天没说话,秦安落座后,他瞬时跟放开了话匣子似的没完没了地讲。
  秦安时不时礼貌地回应李柏青,而一旁的贺千弦继续沉默地吃晚餐。贺千弦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还不错的晚餐,正欲起身告辞,李柏青突然说:“小白前两天跟我说,你答应跟他在一起,不是真的吧,要是真的,小安,我可得劝你小心点了,他这人对感情朝三暮四,人尽皆知。”
  秦安抬头,看向贺千弦的一张脸微白,贺千弦却是咧嘴一笑,对李柏青说:“说白绪烽朝三暮四,你是最没资格的吧。”
  李柏青一哑,讪讪笑了下。贺千弦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你们慢用。”
  他的笑容敛得太快,秦安忙叫他一声,贺千弦充耳未闻转身走了。
  秦安跟着起身,对目送贺千弦离开的李柏青说:“我和白绪烽没有任何关系,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说到的,但以后不要再胡说八道!”说完追了上去。
  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李柏青有些晃神,他本是好心提醒,怎么惹得这两人都那么生气?
  李柏青的纳闷在晚上就荡然无存。当天晚会上,李柏青认识了一个不错的男孩,两人勾搭了一个旅程,十分充实。
  秦安依旧忙碌,除了参加几场晚会,还有陪贺千弦吃饭,其他时间基本在房间里工作。
  贺千弦也没闲着,李柏青不找他了,倒是叶蕊频频邀请他一起玩。叶蕊这次没有带男朋友,两人成双成对地进进出出,还真像一对恩爱伉俪。
  邮轮派对结束的前一天晚上,举办离别晚会。
  叶蕊邀请贺千弦做她的男伴。贺千弦还在收拾,听见敲门声,看门叶蕊站在门口盈盈笑着。叶蕊一身银色长裙,长长卷发披散下来,端庄美丽,贺千弦的视线却胶在她的脖子上,一条钻石项链,是当初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贺千弦很快回过神来,问:“我准备去接你,你怎么这么快。”
  叶蕊看他的领带还挂在脖子上,说:“我的手包好像落你这里了,过来找找。”
  贺千弦一挑眉,轻轻一笑,欠身让她进去了,关门时,贺千弦看到秦安站在隔壁门口望着他们俩。走廊尽头照射进来的阳光打在秦安的背上,贺千弦看不清他的表情。
  叶蕊挽着贺千弦出现在晚会大厅时,和弗雷德里克聊天的秦安视线追了上来,贺千弦扫了一眼,叶蕊却朝他微微笑招手,秦安半晌才看见,含笑举杯示意。
  贺千弦很快被人拦住敬酒,贺千弦不做生意,再者也不爱打听别人的事情,一旦敬酒聊起来,大多数是被人问了个底朝天。
  这次大家的问题不约而同,都是贺爷什么时候和叶小姐共结连理。
  贺千弦起初还解释两人只是朋友,有人信有人不信,后来问的人多了,贺千弦也懒得解释了,统统一笑带过。
  十几杯香槟下肚,贺千弦不愿再喝了,刚要去甲板透透气,那天在甲板上碰到男孩迎了上来。他举杯致敬,贺千弦的杯子刚放下,回头去找侍应生,侍应生走远了,叶蕊环顾四周,说:“我去端吧。”
  叶蕊找了一个角落端酒,回头看到贺千弦朝她一笑,叶蕊忙走过去,半路被秦安拦住了。
  “现在才抽空给叶小姐敬酒,真抱歉,希望不会太迟。”秦安用酒杯碰叶蕊的,说完先干为敬,叶蕊脸上带着笑,却没有喝酒。
  秦安扫了一眼酒杯,“叶小姐怎么不喝?”
  叶蕊眨了下眼睛,眼里带着雾气,“喝太多了,有点醉,实在喝不下了,下次吧,下次我向你赔罪。”
  秦安虽然笑着,但叶蕊只觉得他目光如炬,“没关系,我已经干了,你随意。既然有些醉,还是回房间休息比较好。”说完,就近又端了一杯香槟朝贺千弦走去。
  叶蕊看着手里的酒杯,不满地瞪了秦安离去的背影一眼,转身倒进垃圾桶里。
  贺千弦接过秦安的酒,见叶蕊没来,也没多问。倒是敬酒的男孩见到秦安,很快转而和秦安攀谈起来。
  两人同龄,又都在经营公司,不免话题多了些,贺千弦站着无趣,才要走开,手腕被拉住,这时秦安和对方道别,“我还有事情,下次有机会再聊。”
  对方一走,秦安放开手,说:“你的脸色不太好,我送你回房间。”
  香槟的后劲比较大,贺千弦有点醉,但不至于要人送,他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去透透气就好。”
  秦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贺千弦一上甲板,只觉得浑身燥热,怕是酒精上了脑,他粗鲁地扯开领带,解了领口的两个扣子,微凉的海风灌进来,还是没有缓解。又点了支烟,猛抽了一口,然而尼古丁也没让他镇定下来,他心烦气躁地灭了烟回房间。
  睡到夜里,贺千弦口干,起身去倒水,看到起居室沙发上睡着一人。秦安仰躺在沙发上,衣服还整齐地穿在身上,只是有些皱了,头发凌乱,他睡得熟,眉头依然没有舒展。
  浓重的酒味弥散在空气中。
  贺千弦吁了一口气,过去拍拍秦安的手臂,秦安醉得厉害,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贺千弦又叹一口气,转身回房间拿了薄毯。回起居室,秦安已经醒了,他坐在沙发上,头埋在手掌里。
  “你醒了。”
  秦安抬头,一脸迷茫,很快,他看清面前的人,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怎么在你的房间里?”
  贺千弦耸肩,“我还想问你,”他扬了下手上的薄被,“既然你醒了,也用不上了,回房间早点睡。”
  “贺千弦。”秦安起身,有些站不稳的打了个踉跄,又坐回沙发上,酒精让他并不好受,他扶额低哼了一声,胃部突然痉挛,一下吐了出来。
  一股刺鼻的味道让贺千弦皱起眉。秦安吐了一会儿,咳嗽两声,从茶几上抽纸擦嘴,艰难地抬头,贺千弦端着一杯水站在他面前,秦安接过水,一脸惨白地道歉,“你走后,碰到一个客户,多喝了两杯。对不起,打扰到你休息。”
  “喝点水,我送你回房间。”贺千弦说着打电话给服务生。
  水喝得太急,呛到了气管,秦安咳得更厉害,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贺千弦慌忙又打电话叫来医生。
  医生来的很快,诊断没有什么大碍,交代贺千弦最好照顾秦安睡下就走了。
  送医生出去,秦安已经站起来,他走得蹒跚,贺千弦看见两步上去要扶,秦安摇头,“我没事,你早点休息。”
  贺千弦没再去扶,只说:“那我送你回房间。”
  秦安的房间格局和贺千弦的一样,但布置简单许多,除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和书,一切收纳得规整。
  一回到房间,秦安冲到浴室。贺千弦听到他干呕几声,然后是冲水和花洒打开的声音。
  贺千弦听从医嘱,打算等秦安睡了再走。坐在秦安的床上,百般无聊拿起床头柜上的书,很快又放下。德文原版。
  干脆去阳台透透气,然而视线一转,就落到掉在脚边的钱包上,一个黑色的手工折叠钱包,并不是他的。捡起来合上之前,贺千弦看到了钱包里的照片。
  他的近照。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他看着满池盛开的白色莲花,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扬嘴笑着,那笑容分明有些苦涩的意味,可照片拍摄得很灿烂,仿若幸福。
  贺千弦看了半晌,浴室的门打开了。
  秦安穿着睡袍,看到贺千弦手上的钱包,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因为尴尬更加苍白,他快步走上前,抽走钱包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他这一系列动作像是带着怒气,仿佛是贺千弦偷看了他的东西。贺千弦不以为意,讪笑:“看样子你好了很多,那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秦安低声“嗯”了下,然而不等贺千弦迈步,他又一把抓住贺千弦的手,他的手掌湿润温暖,连形状姣好的眼睛和嘴唇也都湿润了,贺千弦听到他低声说,“贺千弦,别走。”
  说话间年轻的身体附了上来,拉着贺千弦的手从睡袍探进去,摸到他紧实的胸口。贺千弦感受到他的心跳。
  声音依旧很低,带着些许鼻音,“贺千弦,陪陪我,好吗?”
  秦安生日那天也提出同样的要求,贺千弦到底走了,他走的坚决,没去看秦安的表情。如今这个男人再次在他的面前恳求,眼睛潮湿温润,黑亮如同黑色珍珠,带着无辜的神色。贺千弦的喉头发紧,口干得更厉害。
  
 
  ☆、第二十八章
 
  贺千弦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打开门却没看到人,过了一秒听到抽气声,李柏青站在他房间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李柏青两步上前,盯着他的胸口看,贺千弦是在地上捡的睡袍随便套在身上,胸口露了一半,深深浅浅的吻痕显眼得李柏青恨不得自插双目。
  李柏青指着他,又指指门内,欲言又止,半晌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们好了?”
  贺千弦不想解释,问:“找我有事?”
  李柏青深吸一口气,指指手腕上的表,“十点到港,现在九点了。”
  贺千弦点点头,“我知道了。”
  话音才落,李柏青只觉得一阵风刮过,鼻尖碰到门板时,他吓得往后一跳,醒悟过来被人拒之门外,恨得牙痒痒。
  贺千弦回卧室捡起自己的衣服胡乱套上,正要回房间去收拾,身后一阵闷哼,像是宿醉后的不适。贺千弦想装没听到,然而对方喊了他的名字。
  “贺千弦。”声音很低,带着鼻音。
  贺千弦扭头看到秦安坐在床上,扶着太阳穴,满脸的倦容。他的被子已经落到了腰际,隐约能看见耻骨,贺千弦别开视线,秦安又低声说:“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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