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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开车(近代现代)——罗再說/罗再说

时间:2018-01-14 21:14:10  作者:罗再說/罗再说
  看应与将那满不情愿的样子,怕是巴不得给他弟整个装甲车,才不怕上赛道被撞。
  贺情手插着衣兜走过去,撞了应小二一下,笑着说:“晚上真想去金港?”
  “对啊,太久没去了……”
  这句说完了,应小二就想起上次在金港还就是跟贺情干架那一次,连忙住了嘴,悻悻道:“当我没说。”
  贺情没吭声,拿出手机给金港那边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包场,晚上九十点的样子过去,五六个人,三台车。
  电话打完,贺情取了兜里兰博基尼Centenario的钥匙递给应小二,说:“你开这个,我开P1,我再给你叫个跟你水平差不多的,晚上去陪你飙一圈儿呗?”
  等入了夜,金港赛道上三辆超跑集结于此,被贺情说成技术跟应小二这个新手差不多的兰洲也开着他的保时捷911来了,以及副驾驶的风堂,把车窗放下来,嘴里叼着烟,不住地挥手,看得兰洲心惊胆战,生怕这傻逼把自己的软顶给烧了。
  兰洲天天开越野车,看着贺情那一溜超跑心里也痒痒,奈何车技差强人意,实在没必要去糟蹋宝贝,就提了个白车红软顶的保时捷911来开着玩儿,在金港也跑了好几天了,飙发电举,练手磨车,江湖人称“金港小红帽”。
  这车跟应小二今天开的贺情的Centenario一比,后者银灰色带金黄裙边儿,那就是大尾巴狼了。
  这一战下来,应与将坐在贺情的迈凯伦P1上,一路跟着兰洲和应小二跑,那叫一个追风蹑景,声势浩大,引擎声简直响彻天际,战况十分激烈。
  还好兰洲怕应小二一个新手开得太快,速度也压得狠,只让小朋友过了把手瘾。
  最后兰洲一个飘移把车往应小二开着的Centenario前方百米处一别,赛道内灯火通明,射灯交错,照得三辆车都分别在暗夜之下闪闪发光,像赛车比赛的前三甲似的,齐齐停在赛道之上。
  应与将靠在座位上,点了根烟,一时间有点儿恍惚。
  就像第一次相遇时一样。
  晚上回了家,贺情靠在床头柜上,屁股下垫着软枕头,今天在金港跟着应小二跑得太紧张,一直掐着方向盘,虎口发红,都还有点儿疼。
  他手机屏幕上闪着一排大字,又是电子邀请函,是今年FE FE新赛季香港站观赛的,也就是今年的国际汽联电动方程式,在香港中环海滨赛道。
  贺情想了会儿,看了一下邀请名单和主办方,果然看到了盘古的名儿,便兴奋地给应与将发了个微信消息过去。
  不加贝:月底一起去香港?
  盘古名车馆:?
  不加贝:FE FE新赛季香港站啊,我看邀请名单有你
  盘古名车馆:不知道这事。
  贺情又把名单翻了一遍,眼睛死死地看着成都的交接方,心里一咯噔。
  他迟疑着,推开房间门,轻轻叩开了他爸的书房。
  ①踏拉板儿:拖鞋。
  ②局器:仗义。
  ③熬鹰:放北京话里叫熬夜。
  ④考爆:科目考试一科超过五次没过就得从科一重新考。
  ⑤混不吝:谁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爱怎么怎么着。
 
 
第五十三章 
  贺情这半只脚还没踏进他爸书房呢,就听到里边儿中气十足的一声吼:“你敲门了吗?”
  他心虚犯怵,一听他爸这么严格的调调,脚下步子都慢了半拍,悻悻地答:“敲了啊,您不是没搭理我么……”
  示弱完了,他又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为了应与将的事儿来找他爸的。
  这种事儿能等么?
  贺情颈后长的那根二十年来少有发作的反骨莫名其妙像开始发烫似的,刺激得他心中的小火苗又旺了些。
  他端起贺定礼放桌上盛着的一小杯大红袍,装模作样地晃了晃,也不绕弯子了,开口道:“爸,您跟能有盘古多大过节,还跟人针对着啊?”
  只见贺定礼“啪”地一声把电脑给合上了,抬了眼睨他,眉心快拧成结:“哦,你跟应家那大儿子关系挺好?”
  跟二儿子关系也还行,贺情腹诽。
  “这不是FE FE要往香港走么,约了他一起呗……”
  说完,贺情低头抿了抿那口冷茶,给冰得差点把嘴冻上,咳嗽一声,继续辩解:“搭个伴儿去,方便……嗳,爸,这次通知来宾是咱集团里谁负责啊?”
  贺定礼气定神闲,喝了口热的茶,伸手去翻转那桌上的烟盒:“盘古资历不够,刷了。”
  试探了半天他爸都不急眼,但这副就是不放过的模样让贺情实在摸不准他爸到底知道多少,想起单江别亮的那张开房照,心里直突突,一咬牙索性话头又急了点儿。
  “还不够?人又不是新开的,算北京那边儿来的连锁吧,那资历谁不知道……”
  贺定礼一听他儿子这质问跟连环炮似的,严厉道:“你去他那儿租房子了?”
  这一问得贺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瞪了老大:“啊?”
  紧接着,他就听他爸一阵炮轰:“天天往望江名门跑,又买新车,应与将那车都往加贝地库停了几次了,你这是想怎么玩儿?你玩得过人家?”
  贺情一惊,看了下贺定礼的表情,揣测一番,觉得应该这个“玩”,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种“玩”,应该就只是“玩”,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玩”……
  哎算了,绕晕了。
  “你年纪小不分轻重,应与将是什么人,你搁四九城里打听打听,那是善茬么?是能一起混的么?你年轻讲义气,人帮你还不是为了你欠他人情……”
  还为了睡你儿子。
  贺情又一阵腹诽,当然,不敢说出口。
  他看着贺定礼指尖的杯盏翻转,茶海洗涮,听完这么一大段话,终于忍不住问一句:“爸,四九城是什么啊?”
  “北京!”
  贺定礼被儿子的无知弄得要疯了,把杯里的茶也直接一口抿了,往桌上猛地一扣,说:“就你这点儿阅历,跟人打什么交道……”
  在他爸眼里,贺情再在成都车圈儿呼风唤雨,一挥手能召集一批狐朋狗友,生意也还做得不错,大部分原因都归功于家庭底子好,以及那一车库的豪车。
  要是没家庭和资产,贺情一二十岁毛头小子,除了一副好皮囊和一身韧劲儿,能在社会上做什么事?
  遇到个外地来的狠角色,还眼巴巴地往上凑,要跟人当朋友,讲义气……
  幼稚。
  贺情努努嘴,还刚想再辩解点儿什么,但忽然感觉特别空,他对贺定礼的话竟然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自己确实就是个草包富二代,除了会做点生意,有点儿手腕。
  如果要让他白手起家,那根本就是做什么倒闭什么。
  他拿什么跟他爸犯浑。
  贺情被他爸吼得彻底焉儿了,听耳边风声过树林间哗啦作响,觉得那窗外寒风卷起的落叶都要飘到屋子里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点儿什么给应与将挽回一下形象,就被一沓资料又砸了手。
  他抬眼就看到他爸板着一张脸,手指推了推镜架:“玛莎拉蒂的SUV和小轿跑停产了,销量太低,这是这段时间我们卖保时捷的一大机会,销量要把握住了。”
  贺情一愣,瞪着眼:“停产了?”
  一听到这个月销量又得拉保时捷出来遛弯儿,贺情头都疼,最近买这个牌子的暴发户越来越多了,那素质,绝了。
  跟前段时间上过新闻的,拿编织袋装现金去买路虎的哥们儿有得一拼。
  风堂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一样的反应,瞪着双眼睛,差点儿抱着自己跟贺情同款的总裁泪如雨下:“我的绝版宝贝……”
  抬腿一个踢踹到他屁股上,贺情吸了口杯子里的石榴气泡水,咬着吸管朝风堂翻白眼儿:“又不是你这款,别妄想了。”
  风堂“嘿嘿”一躲,抹了屁股往旁边站着:“幸好当年你没要成都玛莎拉蒂的销售权啊?不然真特么亏,这牌子除了标志好看和声浪还不错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贺情砸吧砸吧嘴,懒得反驳了,只顾着嘴里满口甜味儿。
  心想着等下应与将来接他,得亲一个才算见过面。
  看贺情那一脸少男情怀总是诗的萌样儿,风堂心想姓应的反正不在,伸手趁机掐了一把人脸,逗乐道:“想什么呢,笑得这么三俗!”
  贺情差点儿想把杯底的石榴颗粒吸出来弹到风堂脑门儿上,挑衅道:“谈过恋爱吗你?”
  “我跟男人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背《上西天》。”
  旁边不吭声玩儿手游的兰洲突然诈尸:“难啊,难!太他妈难了这关……难于上西天……”
  贺情对他们的高中语文成绩简直不忍直视,低声吼道:“那他妈叫《蜀道难》!”
  敢情就只记得那句上西天了是吧?
  “上过西天吗你?不对,操,给我带跑偏儿了……”
  这句话出来差点咬了自己舌头,贺情清了清嗓子,把俩发小围到身边儿圈起来,低声道:“嗳,车震过吗?”
  鹅且,还是车外车内都有的那种。
  当然这句补充的超纲内容,贺情不敢说,要是让风堂知道那辆他美滋滋地开了大半个月的法拉利812上曾经有应与将压着自己晃动的身影,估计这人能怄得把前挡风玻璃砸了。
  风堂一愣,嘴里的烟都还叼着,说话有点儿含糊不清:“车震?你怎么不学微博上那些女的,一字马关后备箱呢?”
  贺情一听这话脸又红了,不自在地朝四周看了看,感觉胯 | 下凉飕飕的,不好意思道:“那不是怕扯着蛋吗……行了,别说了,害羞。”
  一边儿玩游戏偷听的兰洲终于受不了了,几乎和风堂同一时间一人一只手去拎贺情的后衣领子:“不要脸!”
  什么不要脸啊,贺情真的是靠了又靠,这点儿就受不了啦?
  他从底特律回来第二天早上差点给应与将折腾死,说通俗点儿用方言讲就是“日得起火”,实在腿太软了,换了个姿势才好受了点儿……
  天哪,这才叫害羞好吧。
  于是风堂和兰洲,就在那酒吧里昏昏暗暗的光线中,看着贺情这个小戏精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忽然发现自己正在被注视着,还投过来一个恶狠狠的目光。
  接下来的这几天,贺情把保时捷4s店的事儿完成得十全十美,其他事儿托了一大半给秦佑和手下的得力干将,认认真真想把他自己在贺定礼那儿的口碑做好了。
  他特想证明给他爸看一下,那些超跑不是白买,钱也不是白花,飙车也不是没意思,能学到好多呢。
  认识很多新朋友,明白客户需求,了解不一样的社会经历,在那种极速刺激的环境下,会更有干劲儿,对不少事能赌得起,快速决断。
  虽然听着很扯蛋,但真的都是贺情飙车以来挺多收获的总结了。
  还遇见了应与将这种话,贺情是不敢说的,悄悄存在心坎儿上,自己先消化了。
  那日过后他斟酌了挺久,决定少往酒店跑,洗浴中心也不去了,KTV也不唱,免得他爸老说他玩物丧志。
  但贺定礼让他跟应与将断了来往,他做不到。
  加贝集团今年要拿下英菲尼迪的特约代理,还要兴建全国一流的汽车艺术馆,盘古今年还要修捷豹的4s店……
  一切都在越来越好,包括感情。
  捷豹那个代理权,贺定礼一口咬定是贺情送盘古的,可是那天贺情让的只有一个I-PACE的量产销售权,并不是整个品牌的代理权。
  很明显剩下的部分都是应与将自己去打下来的。
  接下来一周七天,贺情就挑了一晚往望江名门跑,做贼似的,借了兰洲的路虎揽胜开着去,那低调劲儿,就差没管公司门卫借个大众帕萨特了。
  一进房间就看着应与将光着膀子站在客厅里,手里转着串儿车钥匙,盯着进门在脱鞋的自己。
  贺情清澈的眼被客厅里的吊灯照得水亮,面色红润,冲过去抱着光了半身的应与将,小声道:“来买保时捷了?”
  闻言一笑,应与将伸臂把在慢慢往下滑的贺情捞上来了点,弹了他一个脑崩儿:“这是你洗脑的结果。”
  贺情刚接过车钥匙,就听应与将说:“买给小二的。”
  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兰洲说应与臣非要他那辆保时捷911不可,新的都不要,就要那辆。
  小孩子的世界还真简单,跑不过那就买过来呗。
  有哥哥宠着就是好。
  这段时间有点忙,贺情都给忙忘了这档子事。
  应与将看他金鸣收兵不吭声了,拍了把他屁股,下巴搁在人颈窝里狠狠地蹭,气息滚烫:“喜欢悍马么?”
  贺情被那股灼热的吐息烫得一激灵,半边身子都软了,扶着沙发往上一躺,掀起衣角扇扇风,殊不知半边肚皮都露了出来,在应与将眼里就是白净的一截腰。
  他疑惑道:“哪有男人不喜欢悍马的……干嘛,收购啊?”
  应与将揉了揉他的耳,说:“店里弄了三辆来,明儿你去挑挑。”
  贺情都无语了,这有这么做生意的么,动不动就送了,谈恋爱也没这样儿的啊,送点礼就算了,这一送就送车,吃得消吗?
  他故意冷下脸来,想唬唬应与将,谁知道自己在男朋友面前一拉脸子会不自觉地噘嘴,整个人就是一副委屈的狗狗样儿,看着只有可怜,没有酷酷的。
  他还是那副表情,严肃道:“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我……”
  “我”字还没完呢,贺情就演不下去了,一句“天妒英才”哽咽在喉头还没抒发,就看应与将一挑眉,还是那酷死人的样子:“你怎么?”
  应与将心里都快笑死了,等着看贺情怎么继续往下编。
  只见贺情一咳嗽,顺溜地说:“我,我等成都耙耳朵,男子无才便是德,早早破了童子身,害得功也没练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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