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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鱼馆(玄幻灵异)——贺兰邪

时间:2018-01-21 16:14:53  作者:贺兰邪

一想到聚乐楼,邢庭顿时来了精神。
昨天在方关山墓地时,他告诉何复,送信的人都是在大街上随便找来的小孩子,他确实已经记不住那小孩子的模样,但是他记住了一样东西,女孩的裙摆上绣着一朵鸢尾花。
倒不是多了个心眼怀疑何复的身份,而是他着实不愿意相信茶城的警察。曾经目睹过茶城警察办案,因为抓不到犯人随意抓一个小偷顶罪,小偷逃跑,被人撞死街头,那血肉横飞的模样让邢庭至今无法忘记。
既然警察是靠不住的,那就只能靠自己来洗刷冤屈。
邢庭放下手中的苹果核,转身进了衣柜,他的衣柜后面里面是一间密室。密室不大,刚好能够容纳下一张大方桌和一张椅子,密室的中央挂着一块巨大的镜子,邢庭坐在镜子前,将自己脱得干干净净,一丝不挂。
随后,他用刀片轻轻地在自己的耳朵后面割开了一个小口子。在昏暗的密室里,这一幕显得格外的诡异可怕。
只见,邢庭右手摸住那道伤口,猛地一撕,整张脸皮都被他扯了下来,慢慢的他的身体像是长出一个巨大的人形蛹,将他包裹在里面。
片刻后,他破茧而出,慢慢地爬起来,将身上的碎屑抖个干净,镜子里照出来的邢庭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是邢庭的秘密,他的皮肤在受伤之后有重塑功能,在重塑期间身体会长出一层茧将他包裹起来。只需要短短的时间,他就能够在茧中获得新生,变成另一个人。
只不过这种易容术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久,对自身也有一定的损伤,所以他很少这样做。
看见镜子里出现的全新的自己,邢庭觉得很满意,他伸手摸了摸这张脸,又对着镜子臭美了几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一次就变成功了,真不赖,就是这张脸没我本人帅。”
走出密室,在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打扮一番倒真是与方才那个穷小子有着天壤之别。
变装完毕后,邢庭笑眯眯地朝着北街聚乐楼走去。
他要在这里面去找一个人,那天看见的鸢尾花女孩。而与这位鸢尾花女孩接触最多的便是现在这张脸的主人。
这张脸的主人姓金,名仁耀。聚乐楼里的人都尊敬的喊一声金先生,他是这聚乐楼的贵客。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个金先生家世背景,只知道他是个有钱人,穿的是上好的西服,喷的最腻的香水。
邢庭在这里吃饭时,有好几次都看见他的饭桌边总有一个小女孩。
邢庭刚一踏进聚乐楼门槛,拿着帕子打扫座位的小仆宋哀便走了走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金先生今日来得可早,还是和往日一样的四菜一汤吗?”
邢庭理了理西装的袖子,装作十分儒雅的模样,低沉着嗓音道:“同往常一样。”
说完,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在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再瞧了瞧聚乐楼大厅里挂着的那一面铜镜,这张脸长得还算好看,五官里偏偏有着一双不甚漂亮的眼睛,双眼微微一眯,猥琐之气尽显。
他对着这张脸皱了一下眉,再次在心底感叹:这脸可真难看,还是自己的脸帅。
小仆宋哀瞧见‘金先生’皱眉,遂问道:“先生为何皱眉,是我聚乐楼招待不周?”
邢庭微微一笑:“那倒没有,只是没看见那个小家伙,心底有些不大开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邢庭在心底呕了自己一百八十遍。这个金仁耀,每次来聚乐楼吃饭时,总会让那个小女孩陪自己一起吃,邢庭看见过他两次,金人妖把那小女孩搂着放在自己腿上。
因为距离比较远,又被屏风遮挡住了半张脸,邢庭只能看见那个小女孩的下半身。
他清楚地记得小女孩穿着的那身裙子,水粉色的布料,上好的绸缎,上面用彩色的丝线绣着一朵漂亮的鸢尾花。
这鸢尾花虽然普通,可邢庭却记得十分清楚,因为那天来聚乐楼给他送信的小丫头也有同样的裙子,裙摆也绣着一朵鸢尾花。
当然,如果说两人拥有同样款式的裙子并不值得奇怪。可是那个送信的小女孩身上,也有一股相同的香气,而且这香味就是那油腻的金先生身上散发出来的同款香气,那就令人生疑了。
宋哀意会了邢庭话中深意,忙低声耳语道:“金先生有所不知,鸢鸢小姐生病了,这几日都没来楼里。”
邢庭讶异道:“病得严重吗?”
宋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应该严重吧。”
邢庭说:“什么叫应该严重?”
宋哀回答:“因为我没见着鸢鸢小姐,不清楚她病得如何,几日未见,想来应该是病得严重。不然她看见金先生了,肯定第一时间跑到你面前啊。”
最后那句话,宋哀说得有些暧昧。邢庭却打了一个哆嗦,感觉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见过鸢鸢,那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这个金先生的行为举止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这个聚乐楼里居然用小孩子来陪酒。当真令人恶心!
他摆了下手,有些不悦道:“今日就不吃饭了,看不见她,我食不下咽。”
宋哀喊了一声:“好嘞。”
见邢庭踏出门槛,又追过去拉住邢庭小声说道:“金先生,我希望你去看看她,她在铜海巷11号。”
邢庭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知道了。”
他刚才就想打听鸢鸢的住处,如今宋哀自动报上地址,对他来说反倒是省事了。
只是这铜海巷又在什么地方?他不敢多问,怕漏出破绽。若是被宋哀看出,他并不是真正的金先生,也许会招来许多麻烦。
走出聚乐楼后,邢庭一手掩面,走得飞快。
邢庭的易容术是在十二岁那年发现的,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只是这种变化十分不稳定,让他十分担心会在聚乐楼里显出原型。
走出很远之后,邢庭才将手放下来,向路人打听铜海巷的位置。
这铜海巷十分偏僻,是个无人居住的废巷,鸢鸢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怎么会居住在这里?
他挨个数过去,11号正好是这里。
邢庭站在门口,心中盘算自己该如何上门看望鸢鸢才不会漏出破绽。他抬起头看了看这门四周,蜘蛛网都结了好几个,这样的地方真的住得有人吗?
他往门缝看去,门还未推开,就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将他拽了进去,狠狠地扔在地上。
“老板,就是这个人,假扮成你的模样打听鸢鸢小姐!”
邢庭被这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一看,果然是聚乐楼里的小仆宋哀。
再往宋哀身后一看,那不正是金仁耀本尊?
金仁耀穿着一身高贵的白色西装,头上戴着一个白帽子,往哪儿一站端的是风流倜傥,只是这人打扮得再好,那也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他冷冷一瞥邢庭:“你是何人,为什么假扮成我的样子?”
邢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大着声音一喊:“我还说你抄袭我的脸呢,我才是真正的金仁耀!”
话音刚落,宋哀一脚踢在他的腿肚子上,他一下子跪在地上。
“你他妈的给我老实点!”宋哀狠狠一瞪他。
邢庭觉得有些吃惊,宋哀是如何识破自己的身份?他这一路走来,脸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金先生的脸。
只见,金仁耀笑嘻嘻地弯下腰看着他:“你的脸不想被我扒下来,就好好地回答我的话。”
邢庭听见‘扒’这个字,瞬间想到了被扒开肚子挖走五脏六腑的三具尸体。
“那几个人都是你杀的?”
金仁耀挑眉:“几个人,我不就杀了鸢鸢一个吗?”
邢庭一听极为愤怒道:“你这个畜牲!一个十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金仁耀笑了,整张脸变得更加猥琐了。
“你确定她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
邢庭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意思?”
金仁耀说:“那不过是我养的侏儒玩偶,命在我手,想杀就杀。”
侏儒?
邢庭觉得奇怪,难怪这个小女孩总是来陪金仁耀喝酒,他还以为金仁耀有恋童癖。原来,鸢鸢竟然是个侏儒?
“那也是条人命,你为什么要杀她?”邢庭怒问。
本来追查到这里的线索,竟然断了,鸢鸢有可能是唯一一个接触过雇主的人。这个该死的金仁耀居然掐断了他的线索。
“我杀一个不听话的宠物,还需要向你请示么?”金仁耀冷声问道,“倒是你,为什么要来追查一个侏儒的死?”
话音刚落,邢庭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那张重塑过后的脸皮,像是蛇蜕皮一样脱落。
最后露出他本来的面孔。
“原来是你。”金仁耀看见邢庭的脸,微微一笑,“我正想寻你,你却自投罗网。”
他双手击掌,一声令下:“给我打,打到他交出我要的东西为止!”
宋哀举起拳头,拳脚落在邢庭身上。
邢庭大喊:“我偷你什么东西了,你别胡乱诬陷人!”
金仁耀侧身而立,冷然道:“玉佩。”
邢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金仁耀就是让他去方关山墓偷玉佩的雇主!
也就是说,正是因为金仁耀,他才遭受了如此罪。
“是你让我去偷的玉佩,是你杀死了那些人?”邢庭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要嫁祸给我!”


第5章 人面佩05
金仁耀不屑地看着邢庭,眼前这个对自己大吼大叫的人不过是他重金雇下的一条狗,就算是他杀了人,也轮不到这条狗对着自己大吼大叫。他朝着邢庭的肚子一脚踹去,邢庭竟利落地闪躲开。
“你!”金仁耀更加愤怒,他讨厌反抗自己的玩物,就像是之前他杀掉的那股侏儒鸢鸢。
明明只是一个宠物,却妄想当上他的太太,甚至还利用他最想要的东西来威胁他。
他讨厌威胁,所以鸢鸢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邢庭从地上爬起来,方才那狼狈的模样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胜利者的嘲讽。仿佛刚才的软弱无能都是装的,目的就是要在敌人放轻戒备的时,给其致命的一击。
“金先生,你似乎低估了我的能力。要知道能够进聚乐楼里吃饭的人,在我们这行里,我排第二,没有人敢排第一。”邢庭笑眯眯地走向金仁耀,宋哀将金仁耀护在身后,他对着金仁耀招了招手,“你如果主动站出来打,我就打轻一些,若是被我抓住,打死了,我可不管埋。”
邢庭朝着自己的胸脯拍了两下:“你想要的玉佩就在我胸口,你有胆量,你就来取。”
金仁耀见邢庭此刻威风凛凛,心中有些害怕,他躲在宋哀背后高声喊道:“你胡说八道,玉佩怎么可能进你胸口!”
邢庭一想到这里便十分生气:“要不是你,我能遭这罪?看老子不抓住你,扒了你皮!让你也变成女人。”
见邢庭猛地扑来,金仁耀将宋哀一掌推上前,邢庭与宋哀扭打在一起,两人过手不过五招,宋哀就被邢庭撂倒在地。再去追金仁耀时,他已从后门跑出了这个院子,邢庭跟着跑出来,金仁耀已不见踪影。
“这狗崽子跑得够快!”邢庭怒骂一声,返回去寻找被自己打趴下的宋哀。
宋哀正欲逃跑,被邢庭逮个正着。
邢庭一脚将他踢在地上,堵住他的去路。
“那金仁耀到底是什么人?”
宋哀跪地求饶,可怜兮兮地道:“我也不知道。”
邢庭一脚压在他肩膀上:“放屁,你不知道你还叫他老板?”
宋哀为自己辩解道:“这世道不是谁给钱,就是大爷吗,莫说叫他老板,就是叫亲爹我也叫。”
邢庭脚一用力,将宋哀再次踢翻在地:“你亲爹听了可能得气活过来,与其麻烦他老人家睁开眼,不如让我送你去见他。”
宋哀一听这话,吓得屁滚尿流,他知道自己不是邢庭的对手,对方分明是练家子。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虽不知那姓金的是何身份,但我知道他与许园有些往来,没准你能去那里面找到他。”
邢庭重复道:“许园?”
茶城的确有一座许园,不过是在城郊,那是茶城最大的园子。里面住的许家人,那是大有来头,据说祖上是个当大官的。这金仁耀居然与许园的人有勾结,他到底有几分能耐?
“你莫不是在骗我?”邢庭怒目而视看着地上跪着的宋哀,“那许园住着的都是些什么人,这金仁耀能跟他们有勾结?”
宋哀举起手发誓:“千真万确,我曾经跟踪过他,发现他去了许园,一直到清晨他才从那园子里出来。”
邢庭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跟踪他?”
宋哀有些为难地说:“姓金的兜里总是有花不完的钱,我那两天正好欠了一些赌债,就想去拦着他打劫,结果他就进了许园。”
见邢庭不说话,宋哀继续低声说道:“那姓金的似乎身体不太好,我之前听他和鸢鸢商量要去拿什么药来给自己治病,据说那药包治百病呢。”
邢庭只觉这是个笑话,世上哪有什么包治百病的神药。
宋哀又说:“鸢鸢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这药的缘故,她以这药威胁金仁耀,想当上他的太太。金仁耀哪里会同意,一怒之下便将她杀死了。”
“鸢鸢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药?”邢庭觉得此事非同一般,金仁耀如此执着于这药,想必他的病应该十分严重了。鸢鸢借此威胁他,那这药应该是在鸢鸢手上,可是金仁耀却不顾威胁杀死鸢鸢。
难不成,他已经拿到药了?
“我只知道她并不是个普通的侏儒。”宋哀摇头:“其余的一概不知,该说的我都说了,还望大侠放我一命,我只是个跑腿的而已。”
“如果大侠真的想知道,可以去埋葬鸢鸢的地方走一走,也许那里会有发现。”
“城郊乱葬岗。”
邢庭对着宋哀摆了摆手,让他赶紧滚。
宋哀走后,邢庭站在荒废的院子里琢磨。
许园的人一般不与外人往来,金仁耀却能够在许园里住一晚,莫非他是许园的人?
难不成,金仁耀只是一个假名,所以茶城里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想着刚才金仁耀那副怕得要死的模样,他就应该早一点出手,抓住这个变态,一次性地问清楚。此刻,金仁耀跑了,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露面了,只能潜入许园去抓。
可是,他又该以什么借口进入许园呢?
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邢庭经过这一折腾,肚子更饿了。
他慢悠悠地走出铜海巷,找到了那家老字号面馆,煮面的老板依旧热情洋溢地对他问好:“小邢,好些天不见你,去哪儿忙活了?”
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长得有些富态,脸上总是挂着喜滋滋的笑容,有点像是年画娃娃,看着极其讨喜。邢庭最爱吃这家的藤椒牛肉面,藤椒给力,辣椒够味儿,值得他来这里无数次。
因此,他与老板有些熟了,老板问他名字,他只说了一个:小邢。
面老板也不介意,只笑呵呵地对他说:“你来我这儿吃了那么多次面,咱俩也算是个兄弟咯,你不介意地话,就叫我一声阿瘦哥,瘦子的瘦。”
那会儿邢庭还在心底笑,阿瘦明明长得那么胖,却非要叫自己阿瘦这是对自己的体重,有着多么深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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