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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鱼馆(玄幻灵异)——贺兰邪

时间:2018-01-21 16:14:53  作者:贺兰邪

“抱歉,我只会煮粥。”何复说抱歉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歉意,倒像是一个顽皮的小孩期待着别人喝下这碗恶作剧似的白粥。
肚子里传来的叫声,让邢庭觉得有些尴尬,他端起碗屏住呼吸大口大口地将白粥吞入腹中。
“好了,我喝完了。接下来,你要去杀人你去杀,我得回家休息了。”邢庭将碗放在桌上就准备开溜,他实在不愿意自己的身上背负人命,这个诡异的警察实在是太可怕了。
何复微笑坐在桌边,他看着邢庭逃走却不阻拦,只慢条斯理地说:“粥里有毒药,你如果走了,只有死路一条。”
邢庭立马收回迈出去的右脚,回身泪眼汪汪地看着何复。
“警官有何吩咐,刀山火海我也去!”
“城郊乱葬岗。”
邢庭一听这个地名,瞬间想起昨日宋哀对他说的话,他看着何复诧异道,“这不是埋葬鸢鸢的地方吗?你怎么会知道……你跟踪我!”
何复不置可否地点头。
“你还在怀疑是我杀了那三个人?”邢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
何复确实在跟踪他,这几日邢庭的行踪一直都在他眼里,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在怀疑邢庭。而是因为,他想要知道这一桩诡异案件的幕后主使是谁。几日的跟踪下来,收获颇多,他发现了邢庭可以变身的秘密。
也顺带着查到了邢庭偷盗的人面玉佩到底属于何人。
邢庭知道自己的力量渺小,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还是个贼。若是何复想要抓他,那他早就成为了牢房的常客。眼下最重要的是跟着何复,找到办法将身体里的玉佩取出来,这样他才不会在十五日后从这世上消失。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去城郊的路上,这一路上邢庭没有说话,他一直在打量着何复。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人都十分古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何复答应帮助自己起,他就觉得十分古怪。
且不说这个警察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小偷,单是何复能够知道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邢庭就觉得惊讶。现在的茶城警局里不都在宣扬科学,抵制封建迷信,为什么何复却不同?
这个个子比他矮半个头,长得斯文秀气,皮肤白皙得不似普通人的何复,他真的是个警察吗?
邢庭看着面前正在走路的何复,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何复走路没有声音。每个人走路,或多或少都有些声音,邢庭曾经经历过一些特殊训练,他能够从这脚步声里判断出这个人是谁,所以他的耳力比普通人要好很多。
此刻面对何复,他竟然听不出丝毫的声音,就好像何复走路根本没有在走,像是在飘一样。
邢庭不寒而栗,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何复他真的是人吗?这几日他的行踪,何复一直都在跟着,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人跟着。因为小偷的本能,邢庭比任何人都细心,他害怕自己漏出蛛丝马迹被人抓到,所以他每次出行的时候都会注意自己的四周。他敢肯定,这几日他并没有看见何复。难不成何复会隐身,隐身之后一直在他身边徘徊?
前方走路的何复停下脚步,他侧过身问邢庭:“你有听说过许园的传说吗?”
邢庭猛地抬起头,对上何复那双清亮干净的眼睛,方才的那些猜测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听,听说过一些……”
何复微微颔首:“那你知道很多年前,许家女儿被杀闹鬼一事吗?”
邢庭愣了一下,回想起那些老人讲的故事。
在一百年前,许园还是许府时,许家老爷许仕清有一掌上明珠。他给了这个女儿无尽的宠爱,却不让这个女儿踏出许府一步。
女孩十八岁时第一次走出了许府,她遇见了一个书生。这个故事和所有戏本子里写的一样,年少不懂事的小姑娘遇见一个英俊潇洒的书生总会一见倾心。她也倾心了,不仅如此她还带着盘缠与这个书生私奔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许仕清是不会同意这桩门不当户对的亲事,许家是什么样的地位,穷酸书生又是什么样的地位,这分明是两个极端的人,注定是无法在一起的。
姑娘带着书生逃了,他们在另一个地方安家。本以为幸福会从这里开始,谁知道迎来的是地狱……
“许家小姐和书生结婚后,书生性情大变,一改之前的良善,甚至将外面的青楼女子带回家中。”邢庭说,“在那之后,书生似乎遇见了一位家世更好的女子,为了有更好的地位他将自己的妻子杀死埋在后院,后来就开始闹鬼。”
这是邢庭之前听过的版本,他以为只是一个民间流传的鬼故事,如今听何复这样一问,难不成这鬼故事是真的?
他看着何复,期待着回答。
何复抿唇道:“许家小姐确实是死了,只是故事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
为了和书生在一起,许家小姐不顾阻拦离开许府。
离开许府后,她和书生在一处农舍安家,用着自己从家中偷来的银两,不谙世事的她想着自己的枕边人能够给她一生安稳。
她将所有的美梦都寄托在了书生身上,就在那时,许家小姐的脸发生了变化,从前那个貌美倾城的妙龄姑娘变成了丑陋无比的妇人,她的头发掉了一半,本来白皙胜雪的肌肤布满了皱纹,那皱纹像是干涸的田地,一道一道在她的脸上蔓延。
书生在睡梦中醒来,看见自己身侧躺着的美人变成这般模样,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这哪里是什么美人,分明就是一具披着人皮的枯骨啊!
他从前便听人说过,许家的人都有怪病,这怪病是隔代遗传。因此,许家人从不轻易出门,他们害怕自己发病之后的模样被人看见,所以总是将自己藏在那高墙大院的深处。
邢庭听完大吃一惊,就因为自己的妻子变得又老又丑,所以那个歹毒的书生才起了杀心?
他问:“许家小姐固然可怜,可这个故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何复慢吞吞地说:“当然,你可知道那天你去的是谁的墓?”
邢庭恍然大悟,“许家的?”
“没错。”何复说,“许家小姐许珮之墓,在她的墓里有一块人面佩。”
何复说:“你还记不记得宋哀告诉你,金仁耀有病他在寻找药。”
经此提醒,邢庭联想到了许家的怪病,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金仁耀就是许家人,他寻找药就是为了治疗这个衰老病,玉佩能治疗衰老病?”
何复微笑:“聪明。”
“可是金仁耀为什么要和鸢鸢结盟,又杀死了鸢鸢?”邢庭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一点。假设玉佩就是金仁耀寻找的神药,那鸢鸢在这里面又起了什么作用?
这一路走来,邢庭被故事吸引全然不知自己已走到了城郊乱葬岗。只见何复弯腰检查脚下的土地,判断出这土被翻动过。
“这就是我要你来这里的原因,挖开她的墓,或许就能解开我们的疑问了。”
邢庭看着何复双手负于身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在等待自己开动。
“你为什么不挖,却让我挖?”
何复非常正经地回答:“因为你喝了白粥,我没喝,所以没力气。”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摆明了就是懒。
邢庭懒得说他,拿着工具就开始挖坟,乱葬岗的坟都特别简单,随便挖一个坑就可以埋了,根本不需要棺材。所以这里的土挖起来也很方便,不多时邢庭就挖出了鸢鸢的尸体。
这具尸体和之前见过的尸体不同,她的五脏六腑被掏空了,脸皮却没有被人挖脸。
鸢鸢就像是个破烂的布娃娃,静静地躺在坑里。
何复问:“你看出什么了吗?”
邢庭没好气地说:“五脏六腑都没了。”
“我没问你这个。”何复说,“你没发现她的脸和别人的不一样吗?”
邢庭立刻去看鸢鸢的脸,那张脸怎么看都只有十岁,一点也看不出来她的真实年纪。
“金仁耀跟你说过,鸢鸢是个侏儒。侏儒的身体十分矮小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他们的面容会随着年龄而改变,可是这个鸢鸢仍然是十岁的样子……”
邢庭立刻抓住重点:“她不会变老,她就是金仁耀寻找的药!”
何复展眉一笑,声音低缓:“你能这样想,金仁耀也能这样想,所以他杀死了鸢鸢吃掉了鸢鸢的心脏。”
邢庭愣住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恶心,他差点把刚才吃的白粥都吐了出来。
他不敢去想这几天所见的几具尸体,全是金仁耀所为,金仁耀为了永葆青春挖了四人的心脏吃掉,那恶心的场面让他无法与金仁耀本人联想起来。
那个身形瘦弱,随时会被风吹倒的人,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去杀死那么多人吗?
邢庭忽然想到了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女人,他问何复:“我身体里住着的人是许珮?她为什么要帮助金仁耀杀人?”
何复却道:“她从来都没有帮金仁耀杀过人。”
邢庭不解。
何复说:“你刚才听了许家小姐和书生的故事有没有觉得耳熟,在很多天前有人在犯罪现场也说过同样的故事,只不过故事的主角并不是许家小姐。”
邢庭仔细回想,他立刻想到了那个绑架自己的瘦猴子陈谯!
“陈谯的表姐陈彩儿与王信结婚后,王信性情大变,最后陈彩儿无法忍受自杀了。”
何复微笑:“是,王信和书生都是死有余辜的薄情郎,他们都抛弃了自己的妻子,所以他们都该死。”
他的语气稍微放慢一些,继续说道:“因为被自己的丈夫残忍的杀害过,所以她认为这天底下的男人都该死,所以她掏空了这些男人的五脏六腑,挖烂了他们的脸。”
邢庭忽然能够明白,何复口中的‘她’就是自己身体的里的女人。
“她就是许珮?”
何复颔首:“对。”
说到这里,邢庭突然想起之前何复说的女鬼之所以藏在自己体内,是因为女鬼想要杀人。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女鬼想要杀人,是为自己报仇,杀死她的人是曾经的丈夫书生。”
何复说:“不错。”
“可是许珮死在两百年前,她的丈夫书生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活到两百年后吧?你答应帮她杀人,书生早就死了,你要杀谁?”


第8章 人面佩08
茶城警局。
好几天了,阳明臻一直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桌子上凌乱地摆放着一堆卷宗。这些都是茶城最近发生的怪案,他为了破案彻夜不休地拿着资料看了又看,始终觉得这个案子不像是人为。
上头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要求他在七天之后必须破案,抓住杀人凶手还茶城一个安宁。
阳明臻拿着黑白照片,眉头紧皱,作为警队队长他也想破案啊,可是整个案子毫无头绪。在死者身上没有发现一点线索,他们就像是在夜晚行走,突然被人杀死,而且这种杀人的手法正常人根本无法办到。
他一直在想凶手的力气究竟有多大,才能直接用手将腹部撕开挖出五脏六腑。
直到现在阳明臻看着照片,他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被凶手挖出来的内脏,有一样不见了。
心脏!
他慌忙地检查每一张照片,三个死者周围被挖出的内脏里都没有心脏,也就是说心脏对于凶手来说十分重要,必须带走。
可是,一个死人的心脏对凶手来说有什么用呢?
‘叩、叩——’敲门声突然想起,阳明臻抬起头对门外的人说了一声:“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新来的实习警员崔良,每日负责帮大家送午饭打杂活,明明是在欺负他这个新人,他却干得乐此不疲。此刻正端着今日的午饭,笑呵呵地对阳明臻说:“阳队,食堂今天做了新菜,烤猪脑花,以形补形。最近工作这么繁忙,少不了多用脑子,食堂的师傅让我给你送些来。”
阳明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疲惫地挥挥手:“知道了,放下吧。”
“好。”崔良乖乖地将饭菜放在另一个干净的桌子上,慢慢地退出办公室。
阳明臻却叫住了他:“你刚才说什么?”
崔良微愣,停住脚步看着阳明臻,老老实实地重复自己说的话:“食堂的师傅让我给你送些来……”
“不是这句。”
“新做的菜,烤猪脑花,以形补形……”
崔良话还未说完,阳明臻一巴掌拍在那张照片上。
“对!以形补形,这个凶手肯定将心脏拿去吃了。”阳明臻立刻站起身来,对着崔良说,“马上搜索城里心脏不好的病人,越严重越好。”
“是!”
崔良火急火燎地跑出去。
‘嘭’地一声响,阳明臻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你怎么回来了?”阳明臻头也不抬地说。
这次进来的不是崔良,而是另一个警员,他气喘吁吁地说:“队长,有人报案……聚乐楼的伙计宋哀死了。”
宋哀死了,他死在自己的家中。报案的人是聚乐楼的仆人,听说这几日宋哀总是不去聚乐楼里上工,管事的便派人来看宋哀这小子去哪里了。一进屋门,就被这血腥的场面给吓得嗷嗷大叫。
阳明臻赶到现场时,法医郁舂正在验尸。宋哀的尸体在房间的门口处横躺着,他的肚子被人划开了很大一条口,和之前的三具尸体一样,里面的内脏都被挖出来摆放在尸体旁边,唯独心脏不见了。
血在他尸体四周蔓延开来,整个地板都变成红色,空气里的血腥味让阳明臻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郁舂说:“死亡时间是在昨天夜里十二点,这个死亡时间和前三位死者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夜里十二点被人杀害。”
郁舂检查完后,将自己的工具放回工具箱,他转过身,看见眉头紧锁的阳明臻。
“有一个新发现,对阳队长来说应该是好消息。”郁舂说这句话时带着一丝笑意,“死者身上有三处刀伤,致命伤是在心脏处,死亡后被人用刀切开了腹部挖出了内脏。”
“刀伤?”阳明臻若有所思,不是撕开的伤口,而是用刀切开,那就是说宋哀和之前的三个死者或许没有关系?可是,那消失的心脏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那为什么宋哀的心脏会消失?难道是在模仿之前的凶手……
郁舂继续说:“根据死者的腹部的伤口来判断,也许这一次的凶手和前三次不是同一人,但是在他们之间肯定有联系,因为我发现这一次死者身边依然少了一样东西。”
“心脏。”阳明臻和郁舂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个词,郁舂笑了一下,“看来阳队长也想到了这一点。”
阳明臻说:“不管这次的凶手和之前是不是同一个人,我都要抓住这个爱吃人心脏的恶魔!”
“吃人心脏?”郁舂面露惊讶之色,“阳队长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
阳明臻说:“四次案发现场内脏都在,唯独少了心脏。这个心脏对于凶手来说十分重要,也许他杀人就是为了得到心脏。一个死人的心脏,除了拿去吃掉,还能做些什么?”
郁舂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才问阳明臻:“不知道阳队长对香水有没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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