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关海虽然还沉着气,但人的心情也是像越走越艰难的骆驼,压垮他的最后那根稻草在中元后不久,还有不到几天就关成生日的时候。
魏庆鹏七月底从卫校回来没再念,他爸给他找个修车厂的活儿当学徒,现在跟着师傅打杂,学点儿技术。
魏庆鹏工作稳定以后和关成也经常聚,不过再怎么样也跟从前初一那会儿的感觉不能同日而语了。
现在关成能说知心嗑的是小白,和李看均。
他们玩游戏的默契不在,关成玩一会儿就撂手说有事儿先走,心思再也不在这里上。
网吧里包一宿的两人间儿,往往只剩魏庆鹏一个人玩到天亮……
虽然他们兄弟几个人还是能在酒桌儿上笑的很高兴,互相开玩笑,调侃对方……但不走心了。明明那层膜薄薄的,可它也戳不破。
关成明白,魏庆鹏也有感觉。
对于朴树还在关成身边儿这个事实,魏庆鹏少了些从前的厌恶,心里逐渐都是情绪上的焦躁。
且这种感觉越见到关成和朴树在一起越加重……
魏庆鹏看李看均的眼神也不对,李看均家是和关成一小区的。
关成家是一区,李看均家在关成大爷盖的新三区,放假回校都一起,李看均像是从前他在关成身边的位置。
他尤其不喜欢这小子。
小白还是那模样,跟谁都挺好,都能唠半天。但谁在他心里亲疏远近的小白自个儿把握的特清楚。
魏庆鹏觉得怎么从前他没发现史家寻是这么样两面三刀。
十一是李看均生日,和关成只差八天。
早上他们在电玩城耍了大半天,李看均从小学架子鼓的,玩的6到飞起,人还帅,招了一大帮带孩子来玩儿的老阿姨们眼泛桃心。
关成一把币子在框前玩投篮,给朴树赢了一只半人大的白兔子人偶。
关成一眼相中了,就觉得兔子和朴树特像,尖耳朵,大眼睛,俩兔牙。在玻璃窗前关成当场就给还在橱窗里面的兔子起了个名,叫苗苗,姓关。
说儿子,爸赢你回家啊。
关成其实一直都想养只猫儿啊狗的什么做他和朴树的大儿砸,但他媳妇儿不喜欢活物。
朴树抱着兔子说关成不要脸,下颏儿下面兔子耳朵支棱着,朴树乐的呲出一口小牙。
晚上吃饭在李看均他家,李看均爸妈都在,还有关海。
李看均他爸搞装修的,和关海这个包工头还是因为关成和李看均的关系认识了,正好关海最近手头工作还是在家的镇上,李看均他爸就有意谈合作。
从电玩城出来他们坐车回家,在车上关成就看着朴树拔~不出来了,眼睛黏在人身上。看快到了地方关成拿兔子挡住前边儿司机的视线和朴树亲个嘴儿,说了两句悄悄话。
朴树抱着兔子拐进小巷,还有点儿蹦蹦跳跳的意思,一眼也没瞅还在后面看着他的人。关成想这个小没良心的。
因为关海也在,朴树就没跟着到李看均家去吃饭。
关成也没招。
关成小白和魏庆鹏去的,还有一个李看均的发小,林森木。
他们到李看均家的时候关海在和李看均他爸在客厅谈生意上的事儿。
一壶碧螺春,一盒中南海。一边儿熏肺一边儿清肺……
还两不耽误。
李看均妈一人掌勺,厨房炉灶上一瓮猪脚汤,菜已经都上了桌儿,有那么点儿满汉全席的意思。
招呼大伙吃饭了,李看均妈端汤出来看着眼生的魏庆鹏,问一边儿的李看均:“诶,朴树那小孩儿呢?”
关成给李看均一个眼神儿,李看均说:“他有事儿,等会儿我打电话看看他能过来不。”关成下意思去看一眼他爸。
李看均妈说:“你这就问问,我还有两个凉菜等着他来拌呢。”她挺喜欢朴树,还去朴树的鞋摊儿光顾过几次,觉得小孩儿特懂事儿。
李看均嗯了声儿。
关成跟着到厨房:“诶我就爱吃姨你做的饭,我姨今天辛苦了啊您赶紧去歇着,我弄我弄,”给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李看均他妈岔开了话头儿。
关海看着魏庆鹏说:“小鹏叔可有阵子没看着你,”
魏庆鹏就笑了,他们初一关海还老在家那会儿常带关成他俩出去玩,他们跟着关海吃遍了镇上大小饭店,可能酒量都是那会儿练出来的。
“还真是,叔您大忙人,我可老长时间没跟您喝酒了,咱等会儿多喝两杯啊。”魏庆鹏坐到关海旁边儿。
关海拍拍魏庆鹏肩膀:“行,冬天撺个空带关成你俩滑雪去,”
这饭吃到最后,饭桌儿上关海和李看均他爸从生意的事儿说到国家,研究经济发展又回到小镇建设,谈的非常好,俩人还都有合作的意思,酒喝到最后就谈了妥只差一纸合同。
魏庆鹏点着关海递给他的烟抽着,
关成没敢接,关海还说小瘪犊子装什么装,关成合计他爸这还是没喝高。
俩老爷们和五个大小伙子都已经红头胀脸,吃完盘儿里最后两颗花生米,一家子人离开了饭桌儿去ktv。
李看均说点两个小包,他们小的一个,关成爸和他爸一个,不打扰他们谈事儿。
关成在一边儿非常附和。
魏庆鹏心明镜儿的,李看均发小蒙呆儿的。
俩男人要点大包。
关成李看均和小白三个人说出了七嘴八舌的架势,酒精上头的俩人到底干不过同样酒精上头还心怀鬼胎的仨人,被架住往楼上包厢拖。
李看均爸不干,掏钱要去吧台买单,关成说:“不用你呀李叔,我们几个凑份子的,今天请你和我爸。”
李看均爸一手揽过关成,迷着眼,瓢了嘴道:“……打老哥脸是不,我跟你说奥兄弟、”
朴树进来的时候正好还有一首就到关成点的小情歌,时间刚刚好。
关成这边儿到十点出头差不多就先撤了,魏庆鹏说隔壁有朋友在这,他过去接着,关成小白几个人点点头,五人出了ktv到夜市去觅食。
魏庆鹏唱了一首兄弟抱一下,唱完在包厢喝掉剩下的酒才出去。
关海那包叫来好几个朋友,正嗨着。
魏庆鹏在门外站了会儿,听了一首红梅赞,然后是九九艳阳天,当红星照我去奋斗的魔音响起的时候魏庆鹏推门走了进去。。
半夜快两点,关海到家的时候门口只有一双鞋。
关海鞋都没脱直接去踹开关成卧室的门,空着,没人。
韩芯梅已经睡下,关海把韩芯梅从床上拖着坐了起来。
韩芯梅鼻子里都是关海身上浓重的酒气。被残暴的吵醒在闻到关海的怒气时便没敢发作。愣着不知道关海发什么疯。
“关成呢?”关海直截了当的问。
“说和史家寻去网吧玩了。你喝多少酒,”
关海气炸了,冲韩芯梅发火:“你他妈怎么当你这妈的,”说着往外面冲。
韩芯梅一阵无头无脑,气也上来:“关海你发什么疯?犯病儿啊,”回应韩芯梅的是家大门砰被甩上的巨响,吓她一跳:“干什么去你……”
漆黑的巷子也挡不住关海眼睛的精光,进去第六家,找着那个韩庆鹏形容红漆都掉差不多的门,关海摸着门上的手环,抬脚就踹……
没踹开。
第39章 第 39 章
“草、”关成这睡觉死的也被这一声巨响吓醒了。
梦里朴树给他生孩子呢,孩子刚出来的当口,还没哭出来,关成就凑过去扒开人问,是不是儿子?是儿子吧?
还没看清关成就感觉被一双大手从梦里硬给拽了出来。
朴树被吓的比关成还先坐起来,适应不了黑暗,大眼睛在黑夜里忽闪忽闪的泛着亮儿。
第二声响关成就从窗户看见外头大门被打开,从外面进来个人,只能瞅见影儿,明明走着却速度奇快,让关成瞬间心底生寒。
想到看的那些外国电影里的乡村变态杀人狂。
“呆着。”关成跟朴树说着,
人麻利下炕顺手拉了下屋里的灯亮,也没摸着什么和手的家伙事儿,就顺了扫地的条扫,从外头喊:“谁。”
一边儿穿裤子。
外屋儿门传来好几声被踹的声响,关成就怒了,骂道:“操~你妈放个屁,谁,你他妈踹了几把。”
关成估么着也不像小偷啊,哪这么明目张胆……
关海一直还打算润物细无声的对待这事儿,可今天这茬已经打实触了他的霉头,踩了他的底线。
关海现在暴躁大于冷静。
他之前考量最多的是把这事儿解决的前提是一定要保住关成的脸。
不能大张旗鼓,不能闹的鸡飞狗跳,不能让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关成有这等挑战人伦的倾向。
他要心平气和的让关成掐断这孽缘,就像韩芯梅不同意晨曦,关成就混蛋的很漂亮。
在关海心里关成一直是听话孩子,没违反过他。青春期的小叛逆他年轻时候也有,图新鲜爱玩在所难免。
关海也认为他儿子只是在玩儿。
但是,但是、
今天,关海从来没这么有过老脸被抽的疼,魏庆鹏是知道的,甚至关成的朋友都是知道的,还已经四年了。
这就不单单是抽脸这样,关海有种灰头土脸被人耍团团转,还是蒙骗这么多年的羞辱感。尤其魏庆鹏跟他透漏的那些话,关海的权威被极度挑衅。
已经不单纯是脸上无光。
关海唯一的原则,就是人不能不要脸。
关成今天把他的脸丢尽了,丢到他老关家祖宗十八代面前去了。
关成还没等出去外屋儿,外面的人就已经踹开内门跟他打了个照面。
朴树也下炕跟在关成后面,只穿着小裤衩,手里还攥着扫炕的小条扫,紧张兮兮的。见到关海的脸就怔住了。
关海进屋儿前最后挣扎着要眼见为实,心里虽然充分准备,还是被屋里的情况冲击的犹如被人当头一棒。
大脑当机一刻,眼睛一瞬也是恍惚的。
炕上一床被,俩人都衣衫不整的样儿,虽然屋里暗关海也看清了地上黏腻的东西是俩用过的套子,刺眼的很。
屋里的气味让关海心脏麻痹。
“爸、”关成短促的从嗓眼儿挤出一声儿,被他爸脸上关成他只在他奶犯病时见过的表情给吓住。
关成喉咙干渴,像沙漠里已经坚持到最后人体极限的干渴,求生的欲望渐渐消失,但关海没给他最后挣扎的机会。
关成被关海扇过来的一嘴巴给打蒙,力道是真大,关成从小到现在打多少场架都没这样过,感觉耳朵嗡的一下,怕是聋了。
关海不知道自己骂了些什么。
关成被他爸一顿连环脚踹进墙角,关海皮鞋底子是真硬,一下接一下踹在他光着的前胸后背。关成耳朵还疼着,他爸骂了什么一样没听清。
朴树是三个人里血液最冰凉的,看关成被打个半死,心疼的刀绞。关海每一脚踹在关成身上都一把刀戳朴树心去,但是只能站在那插不上手,也没法去挡住关成他爸。
关海甚至从进来到现在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关成一头一脸是血,和那时候被他打的徐航同出一辙。
人体的保护机能让他疼到极致就开始麻痹了,关成只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他鼻子里喷出来,睁眼全是血红,血红后面朴树孤零零的模糊。
还想冲朴树伸手,说别看,别怕。
朴树眼睛干涩,酸气都迅速涌到他胸口,凝集在一起。朴树没哭,关成不喜欢他在除了床上以外的时候哭,朴树憋的可辛苦。
就叫:“关成,”吸吸鼻子:“关成,关成……”
关海是真下死手,避开脑袋和胸口这俩要命的地儿,捡着所有地方踹。手里的把关成的扫地条扫,抽的关成后背已经数条印子……
关成发觉自己不光鼻子,口里也都窜上了腥甜的时候抬手去挡关海踹他的脚,求饶:“爸,爸,咳……”
说句话都疼:“别打了,别打了爸、”
踹关成的力道轻下来后慢慢停住,关海开始喘,气息稳住一些后长舒了一口气。
屋里静下来,只有关成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悉悉索索咳嗽声儿。
屋外已经有人声儿,隔壁两院的人家都亮了灯,聚集在朴树家门外,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也没敢进来。
一个老婶儿喊:“朴树?朴树?什么动静,怎么地了?”
关海衬衫袖口都沾了点儿关成的血,回身瞅瞅,冲朴树走了过去。
“你别动他。”关成一声儿喝,气足的像个好人。
关海被关成这理直气壮,不知悔改的声音气的刚有些后悔下重手的心思就又全没了,看他儿子这血糊糊的样子没了心疼,冲过来两步又一巴掌扇过去。
还是一记没留情的狠手。
朴树脸上干干,声音却带着浓重的哭音儿,两手慌忙的抬起来,就是脚下动弹不得:“别打他,你别打他了’”
关海只是想去拿关成的衣服,外面有人看着了,关海要包住这个二逼的头。
给脸不要。
拽起关成的力气也像要被他甩出去,关成身子软了,濒临生死关头的模样,吓人的狠。关海薅着关成领子用拎的方式出去朴树家,然后把关成拖走了。
外面有人惊喝,私语声似乎都传进了屋里朴树的耳朵里,听见了好多风言风语。
过了中秋,过了重阳,
立冬这天,朴树包了点儿饺子,冬瓜馅儿的。
关成从春天就说想吃,朴树要给他包关成说等冬天朴树种的长成再吃,不是他媳妇儿种的冬瓜不好吃。
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朴树再没见到关成。
那天之后的几天,朴树像活在炼狱,心太煎熬,尤其没有关成的一丁点消息。
刚开始朴树问李看均,李看均说等一下,后来给朴树回信儿说他暂时也不知道情况。关成手机都扔在朴树家里了没带走,给关成他家打电话都是没人接。
小白在一个星期左右告诉朴树,他们现在都进不去关成他家,每次都被关成他爸挡出去,其实就是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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