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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望(近代现代)——分头士

时间:2018-01-25 10:56:34  作者:分头士
 
第38章 第 38 章
  关海虽然还沉着气,但人的心情也是像越走越艰难的骆驼,压垮他的最后那根稻草在中元后不久,还有不到几天就关成生日的时候。
  魏庆鹏七月底从卫校回来没再念,他爸给他找个修车厂的活儿当学徒,现在跟着师傅打杂,学点儿技术。
  魏庆鹏工作稳定以后和关成也经常聚,不过再怎么样也跟从前初一那会儿的感觉不能同日而语了。
  现在关成能说知心嗑的是小白,和李看均。
  他们玩游戏的默契不在,关成玩一会儿就撂手说有事儿先走,心思再也不在这里上。
  网吧里包一宿的两人间儿,往往只剩魏庆鹏一个人玩到天亮……
  虽然他们兄弟几个人还是能在酒桌儿上笑的很高兴,互相开玩笑,调侃对方……但不走心了。明明那层膜薄薄的,可它也戳不破。
  关成明白,魏庆鹏也有感觉。
  对于朴树还在关成身边儿这个事实,魏庆鹏少了些从前的厌恶,心里逐渐都是情绪上的焦躁。
  且这种感觉越见到关成和朴树在一起越加重……
  魏庆鹏看李看均的眼神也不对,李看均家是和关成一小区的。
  关成家是一区,李看均家在关成大爷盖的新三区,放假回校都一起,李看均像是从前他在关成身边的位置。
  他尤其不喜欢这小子。
  小白还是那模样,跟谁都挺好,都能唠半天。但谁在他心里亲疏远近的小白自个儿把握的特清楚。
  魏庆鹏觉得怎么从前他没发现史家寻是这么样两面三刀。
  十一是李看均生日,和关成只差八天。
  早上他们在电玩城耍了大半天,李看均从小学架子鼓的,玩的6到飞起,人还帅,招了一大帮带孩子来玩儿的老阿姨们眼泛桃心。
  关成一把币子在框前玩投篮,给朴树赢了一只半人大的白兔子人偶。
  关成一眼相中了,就觉得兔子和朴树特像,尖耳朵,大眼睛,俩兔牙。在玻璃窗前关成当场就给还在橱窗里面的兔子起了个名,叫苗苗,姓关。
  说儿子,爸赢你回家啊。
  关成其实一直都想养只猫儿啊狗的什么做他和朴树的大儿砸,但他媳妇儿不喜欢活物。
  朴树抱着兔子说关成不要脸,下颏儿下面兔子耳朵支棱着,朴树乐的呲出一口小牙。
  晚上吃饭在李看均他家,李看均爸妈都在,还有关海。
  李看均他爸搞装修的,和关海这个包工头还是因为关成和李看均的关系认识了,正好关海最近手头工作还是在家的镇上,李看均他爸就有意谈合作。
  从电玩城出来他们坐车回家,在车上关成就看着朴树拔~不出来了,眼睛黏在人身上。看快到了地方关成拿兔子挡住前边儿司机的视线和朴树亲个嘴儿,说了两句悄悄话。
  朴树抱着兔子拐进小巷,还有点儿蹦蹦跳跳的意思,一眼也没瞅还在后面看着他的人。关成想这个小没良心的。
  因为关海也在,朴树就没跟着到李看均家去吃饭。
  关成也没招。
  关成小白和魏庆鹏去的,还有一个李看均的发小,林森木。
  他们到李看均家的时候关海在和李看均他爸在客厅谈生意上的事儿。
  一壶碧螺春,一盒中南海。一边儿熏肺一边儿清肺……
  还两不耽误。
  李看均妈一人掌勺,厨房炉灶上一瓮猪脚汤,菜已经都上了桌儿,有那么点儿满汉全席的意思。
  招呼大伙吃饭了,李看均妈端汤出来看着眼生的魏庆鹏,问一边儿的李看均:“诶,朴树那小孩儿呢?”
  关成给李看均一个眼神儿,李看均说:“他有事儿,等会儿我打电话看看他能过来不。”关成下意思去看一眼他爸。
  李看均妈说:“你这就问问,我还有两个凉菜等着他来拌呢。”她挺喜欢朴树,还去朴树的鞋摊儿光顾过几次,觉得小孩儿特懂事儿。
  李看均嗯了声儿。
  关成跟着到厨房:“诶我就爱吃姨你做的饭,我姨今天辛苦了啊您赶紧去歇着,我弄我弄,”给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李看均他妈岔开了话头儿。
  关海看着魏庆鹏说:“小鹏叔可有阵子没看着你,”
  魏庆鹏就笑了,他们初一关海还老在家那会儿常带关成他俩出去玩,他们跟着关海吃遍了镇上大小饭店,可能酒量都是那会儿练出来的。
  “还真是,叔您大忙人,我可老长时间没跟您喝酒了,咱等会儿多喝两杯啊。”魏庆鹏坐到关海旁边儿。
  关海拍拍魏庆鹏肩膀:“行,冬天撺个空带关成你俩滑雪去,”
  这饭吃到最后,饭桌儿上关海和李看均他爸从生意的事儿说到国家,研究经济发展又回到小镇建设,谈的非常好,俩人还都有合作的意思,酒喝到最后就谈了妥只差一纸合同。
  魏庆鹏点着关海递给他的烟抽着,
  关成没敢接,关海还说小瘪犊子装什么装,关成合计他爸这还是没喝高。
  俩老爷们和五个大小伙子都已经红头胀脸,吃完盘儿里最后两颗花生米,一家子人离开了饭桌儿去ktv。
  李看均说点两个小包,他们小的一个,关成爸和他爸一个,不打扰他们谈事儿。
  关成在一边儿非常附和。
  魏庆鹏心明镜儿的,李看均发小蒙呆儿的。
  俩男人要点大包。
  关成李看均和小白三个人说出了七嘴八舌的架势,酒精上头的俩人到底干不过同样酒精上头还心怀鬼胎的仨人,被架住往楼上包厢拖。
  李看均爸不干,掏钱要去吧台买单,关成说:“不用你呀李叔,我们几个凑份子的,今天请你和我爸。”
  李看均爸一手揽过关成,迷着眼,瓢了嘴道:“……打老哥脸是不,我跟你说奥兄弟、”
  朴树进来的时候正好还有一首就到关成点的小情歌,时间刚刚好。
  关成这边儿到十点出头差不多就先撤了,魏庆鹏说隔壁有朋友在这,他过去接着,关成小白几个人点点头,五人出了ktv到夜市去觅食。
  魏庆鹏唱了一首兄弟抱一下,唱完在包厢喝掉剩下的酒才出去。
  关海那包叫来好几个朋友,正嗨着。
  魏庆鹏在门外站了会儿,听了一首红梅赞,然后是九九艳阳天,当红星照我去奋斗的魔音响起的时候魏庆鹏推门走了进去。。
  半夜快两点,关海到家的时候门口只有一双鞋。
  关海鞋都没脱直接去踹开关成卧室的门,空着,没人。
  韩芯梅已经睡下,关海把韩芯梅从床上拖着坐了起来。
  韩芯梅鼻子里都是关海身上浓重的酒气。被残暴的吵醒在闻到关海的怒气时便没敢发作。愣着不知道关海发什么疯。
  “关成呢?”关海直截了当的问。
  “说和史家寻去网吧玩了。你喝多少酒,”
  关海气炸了,冲韩芯梅发火:“你他妈怎么当你这妈的,”说着往外面冲。
  韩芯梅一阵无头无脑,气也上来:“关海你发什么疯?犯病儿啊,”回应韩芯梅的是家大门砰被甩上的巨响,吓她一跳:“干什么去你……”
  漆黑的巷子也挡不住关海眼睛的精光,进去第六家,找着那个韩庆鹏形容红漆都掉差不多的门,关海摸着门上的手环,抬脚就踹……
  没踹开。
 
 
第39章 第 39 章
  “草、”关成这睡觉死的也被这一声巨响吓醒了。
  梦里朴树给他生孩子呢,孩子刚出来的当口,还没哭出来,关成就凑过去扒开人问,是不是儿子?是儿子吧?
  还没看清关成就感觉被一双大手从梦里硬给拽了出来。
  朴树被吓的比关成还先坐起来,适应不了黑暗,大眼睛在黑夜里忽闪忽闪的泛着亮儿。
  第二声响关成就从窗户看见外头大门被打开,从外面进来个人,只能瞅见影儿,明明走着却速度奇快,让关成瞬间心底生寒。
  想到看的那些外国电影里的乡村变态杀人狂。
  “呆着。”关成跟朴树说着,
  人麻利下炕顺手拉了下屋里的灯亮,也没摸着什么和手的家伙事儿,就顺了扫地的条扫,从外头喊:“谁。”
  一边儿穿裤子。
  外屋儿门传来好几声被踹的声响,关成就怒了,骂道:“操~你妈放个屁,谁,你他妈踹了几把。”
  关成估么着也不像小偷啊,哪这么明目张胆……
  关海一直还打算润物细无声的对待这事儿,可今天这茬已经打实触了他的霉头,踩了他的底线。
  关海现在暴躁大于冷静。
  他之前考量最多的是把这事儿解决的前提是一定要保住关成的脸。
  不能大张旗鼓,不能闹的鸡飞狗跳,不能让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关成有这等挑战人伦的倾向。
  他要心平气和的让关成掐断这孽缘,就像韩芯梅不同意晨曦,关成就混蛋的很漂亮。
  在关海心里关成一直是听话孩子,没违反过他。青春期的小叛逆他年轻时候也有,图新鲜爱玩在所难免。
  关海也认为他儿子只是在玩儿。
  但是,但是、
  今天,关海从来没这么有过老脸被抽的疼,魏庆鹏是知道的,甚至关成的朋友都是知道的,还已经四年了。
  这就不单单是抽脸这样,关海有种灰头土脸被人耍团团转,还是蒙骗这么多年的羞辱感。尤其魏庆鹏跟他透漏的那些话,关海的权威被极度挑衅。
  已经不单纯是脸上无光。
  关海唯一的原则,就是人不能不要脸。
  关成今天把他的脸丢尽了,丢到他老关家祖宗十八代面前去了。
  关成还没等出去外屋儿,外面的人就已经踹开内门跟他打了个照面。
  朴树也下炕跟在关成后面,只穿着小裤衩,手里还攥着扫炕的小条扫,紧张兮兮的。见到关海的脸就怔住了。
  关海进屋儿前最后挣扎着要眼见为实,心里虽然充分准备,还是被屋里的情况冲击的犹如被人当头一棒。
  大脑当机一刻,眼睛一瞬也是恍惚的。
  炕上一床被,俩人都衣衫不整的样儿,虽然屋里暗关海也看清了地上黏腻的东西是俩用过的套子,刺眼的很。
  屋里的气味让关海心脏麻痹。
  “爸、”关成短促的从嗓眼儿挤出一声儿,被他爸脸上关成他只在他奶犯病时见过的表情给吓住。
  关成喉咙干渴,像沙漠里已经坚持到最后人体极限的干渴,求生的欲望渐渐消失,但关海没给他最后挣扎的机会。
  关成被关海扇过来的一嘴巴给打蒙,力道是真大,关成从小到现在打多少场架都没这样过,感觉耳朵嗡的一下,怕是聋了。
  关海不知道自己骂了些什么。
  关成被他爸一顿连环脚踹进墙角,关海皮鞋底子是真硬,一下接一下踹在他光着的前胸后背。关成耳朵还疼着,他爸骂了什么一样没听清。
  朴树是三个人里血液最冰凉的,看关成被打个半死,心疼的刀绞。关海每一脚踹在关成身上都一把刀戳朴树心去,但是只能站在那插不上手,也没法去挡住关成他爸。
  关海甚至从进来到现在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关成一头一脸是血,和那时候被他打的徐航同出一辙。
  人体的保护机能让他疼到极致就开始麻痹了,关成只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他鼻子里喷出来,睁眼全是血红,血红后面朴树孤零零的模糊。
  还想冲朴树伸手,说别看,别怕。
  朴树眼睛干涩,酸气都迅速涌到他胸口,凝集在一起。朴树没哭,关成不喜欢他在除了床上以外的时候哭,朴树憋的可辛苦。
  就叫:“关成,”吸吸鼻子:“关成,关成……”
  关海是真下死手,避开脑袋和胸口这俩要命的地儿,捡着所有地方踹。手里的把关成的扫地条扫,抽的关成后背已经数条印子……
  关成发觉自己不光鼻子,口里也都窜上了腥甜的时候抬手去挡关海踹他的脚,求饶:“爸,爸,咳……”
  说句话都疼:“别打了,别打了爸、”
  踹关成的力道轻下来后慢慢停住,关海开始喘,气息稳住一些后长舒了一口气。
  屋里静下来,只有关成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悉悉索索咳嗽声儿。
  屋外已经有人声儿,隔壁两院的人家都亮了灯,聚集在朴树家门外,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也没敢进来。
  一个老婶儿喊:“朴树?朴树?什么动静,怎么地了?”
  关海衬衫袖口都沾了点儿关成的血,回身瞅瞅,冲朴树走了过去。
  “你别动他。”关成一声儿喝,气足的像个好人。
  关海被关成这理直气壮,不知悔改的声音气的刚有些后悔下重手的心思就又全没了,看他儿子这血糊糊的样子没了心疼,冲过来两步又一巴掌扇过去。
  还是一记没留情的狠手。
  朴树脸上干干,声音却带着浓重的哭音儿,两手慌忙的抬起来,就是脚下动弹不得:“别打他,你别打他了’”
  关海只是想去拿关成的衣服,外面有人看着了,关海要包住这个二逼的头。
  给脸不要。
  拽起关成的力气也像要被他甩出去,关成身子软了,濒临生死关头的模样,吓人的狠。关海薅着关成领子用拎的方式出去朴树家,然后把关成拖走了。
  外面有人惊喝,私语声似乎都传进了屋里朴树的耳朵里,听见了好多风言风语。
  过了中秋,过了重阳,
  立冬这天,朴树包了点儿饺子,冬瓜馅儿的。
  关成从春天就说想吃,朴树要给他包关成说等冬天朴树种的长成再吃,不是他媳妇儿种的冬瓜不好吃。
  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朴树再没见到关成。
  那天之后的几天,朴树像活在炼狱,心太煎熬,尤其没有关成的一丁点消息。
  刚开始朴树问李看均,李看均说等一下,后来给朴树回信儿说他暂时也不知道情况。关成手机都扔在朴树家里了没带走,给关成他家打电话都是没人接。
  小白在一个星期左右告诉朴树,他们现在都进不去关成他家,每次都被关成他爸挡出去,其实就是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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