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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兄弟成了个人渣(近代现代)——安日天/skyrian123456

时间:2018-01-30 12:11:15  作者:安日天/skyrian123456
  刷完了牙,又用清水洗了把脸,拿毛巾擦脸的功夫,水声就停了,张晨已经洗完了,他伸出了一只手:“递给我浴巾。”
  我嗯了一声,把毛巾挂上去,再把浴巾取下来扔过去,这个过程难以避免地会看到张晨的裸`体——但我们太熟了,熟到赤诚相见,在不该约炮的时候,也不会有想做`爱的想法。
  早饭热了两包牛奶,煎了鸡蛋夹面包吃,张晨吃得挺开心的,早间新闻滚动播放着最新的消息,直到一条——“红新小区三期A18楼今日凌晨发生楼踏事故,重伤25人,轻伤121人,目前伤者和其他居民已得到妥善安置,以XX为组长的事故调查组正在调查取证中……”
  我的大脑嗡地一下,原因无他,红新小区是张晨名下开发商的精品项目,我稳了稳心神转过头去看张晨,他却在慢吞吞地吃着面包片。
  我的火蹭地一下就起来了:“你他妈的是不是偷工减料了,还有闲心吃东西呢,快滚过去收拾残局去?”
  张晨咽下去了嘴里的面包片,人却显得很镇定,他说:“那片区域是黎阳的老公前几年做的,该给的钱财务那边已经结清,偷工减料的是对方,不是我。”
  “伤了数百人了。”我坐在他的对面,脑仁开始发疼。
  “没出人命,就是好事,”张晨在此时冷静得可怕,变得十分疏离,“公关部和法务部已经开始动作,子公司的领导进了警局协助调查,后续的赔款相关已经谈出了初步意向,你不要急,陈和平。”
  “那你呢,张晨?”我盯着他嘴角的面包屑,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问上这么一句。
  “我在国外旅游,并不知晓这些事,那家公司我虽然有一些股份,但从未参与过决策,”张晨笑了笑,有些轻飘飘的味道,“老太太特地打电话来,叫我不要路面,她的人已经安排好了,该抹平的都抹平了。”
  他这么说,我先放了心,过了一会儿,又扭曲地觉得可恨起来,非要说些叫他和我都不痛快的话:“如果不是你想上黎阳,她老公也不会有机会参与盖楼。”
  张晨扯了扯嘴角:“不该这么算,人虽然我推荐了滚去,做决定的到底是底下人,材料检测项目施工项目验收那么多关卡,没发现问题,自然是底下人的责任,和我没甚么干系。”
  他轻飘飘地说了这一句,我莫名觉得有点冷,早知晓这人是个人渣,却总是低估了对方人渣的程度。
  张晨在我的视线下又吃了两片面包,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去洗手间里洗了洗手。
  反倒是我,此时此刻竟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张晨在洗手间里冲我喊:“不去上班么,陈和平?”
  我明知故问了一句:“你不去上班?”
  “不去,跟你家呆些日子,奉老太太的懿旨老实呆着,你快去上班吧,回来甭买菜了,我叫人送吃的过来。”
  我嗯了一声,穿好了衣服,拿着皮包,离开了我的家。
  公交车上,人们大多在刷剧或者看小说,很少有人会关注新闻,纵使新闻有了推送,获悉了发生了什么事故,死伤了多少人,也只是在心底哦了一声,并不会有多少难过的情绪。
  国家太大了,几乎每一天都会发生各种伤亡的事故,人们也变得麻木,且容易遗忘。
  今天部门并没有什么活儿,便忍不住手去搜最新的新闻。
  记者发布会开了,调查组宣布了结果,夹杂着伤者的最新伤情,繁杂的信息扑面而来,张晨和他的集团却在这件事故中彻底云隐。
  作为兄弟,我应该替张晨高兴的,但偏偏生出莫大的悲哀来——因为我再次意识到,这是一个并不公平的社会。
  我在经济委任职,一开始坐柜台收收文件,很快提了级,福利待遇还好,升职空间也有一些,考的时候收录是80比1,我笔试的时候排名第二,面试的时候排名也是第二,本来和这个岗位无缘,偏偏排名第一的兄弟家里出了事,久违联系的舅舅因经济犯罪锒铛入狱,我被补录了。
  收到补录通知并告知亲友没多久,王胖子特地打了越洋电话给我,张口便是:“你这孙子运气了真好。”
  我笑了起来,回了他一句谢谢。
  王胖子东拉西扯地聊了半天,最后叮嘱了我一句:“想赚钱,就离公家远些,想离公家近些,就甭想着赚钱。”
  我向他道了谢。
  那时候我和张晨刚搅和在一起,他叫我去他公司帮忙,或者给笔钱让我自主创业。
  我对他这种拿钱砸的方式有点敬谢不敏,加上专业不太好就业,就试着报了名,也没想到,竟然过了。
  公交车停在了站台边,我下了车开始向前走,从很久以前,我就清楚地知道我和张晨并不是一路人,终有一日会各有各的路,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没有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我刷了门卡,头儿递给了我一个文件夹,打开文件,赫然是早间新闻那个案子的相关资料。
  “和咱们这边有什么关系?”
  “有网友查出施工方的立项材料有些问题,火烧到咱们这边了,得共同接受调查。”
  自从环保越来越严格后,住宅楼建设前均需做一次环境评估,而环境评估前,必须在经济委做一个备案。
  备案并不复杂,先在网上下载响应的表格,再交给窗口柜台的工作人员做初步审核,由经济委委托央企第三方机构做综合审核,再由经济委出个证明盖个章,便齐活儿了,整个流程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但总有一些项目,是相对比较急迫的,可能是重点项目,也可能是上头委派的项目,便有了一个特权——提交备案申请表后先出证明,材料再做审核,先拿着备案表走接下来的环测和其他程序。
  倘若材料不过审核,备案表还是会收回的,这个特权一直在内部沿用着,几乎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却在这次的事故中,被揪了出来。
  申请表的落款日期与出的证明的落款日期之间只差了十五天,中间还有长达七天的一个长假,几乎是明晃晃的证据——立项备案有问题。
  调查组来之前,这座城市的主管经济的二把手率先过来的,劈头盖脸地训斥了头儿一顿,并做出指示,凡涉案人员,一律停职接受调查。
  电视剧里总爱把这些头描述得风度翩翩、老谋深算,但大多数头发起火来,和平头百姓没什么区别,都是脸红脖子粗,拍桌子怒吼的。
  信息化时代,查阅这件事故的责任人非常容易,纵使大家都知晓,这么处理并不违背内部的规则,但出了事,就要担责。
  两个同事被迫离职,此后再也无法考进公务体系,唇亡齿寒,我的心里也十分不好受——这件事归根到底,不过是张晨的一个念头,我很难理性地按照他的思维方式,去看待这件事。
  这天的下班时间来得格外慢,刚刚出了公司门,就收到了张晨的微信,他拍了一桌子精致的菜,微信说,等你回家吃饭。
  我回了他一句,同事聚餐,不会去了,就干脆关了手机。
  我在街边扫了一辆自行车,骑着去了欣欣子弟小学,孩子们已经放学了,教室楼在夕阳的映衬下格外静谧美好。
  欣欣子弟小学是个念旧的学校,纵使建了好几栋新楼,原来的主教学楼还是只修缮不拆毁,保留了大部分原来的模样,我顺着外面的楼梯一点点爬上了顶楼,才发现顶楼已经装上了一层起码有一米五的玻璃挡板——许是怕孩子不小心坠落下去。
  挺可惜的,顶楼原本是个特适合看夕阳的地方,我还记得我读小学的时候,总是喊几个小伙伴儿,蹭蹭蹭地爬到楼顶,席地而坐,一起傻乎乎地看夕阳,那时候词汇量也少,只知道漂亮极了,伸出手,仿佛能触碰到光芒。
  不再和我闹冷战的张晨也坐在我的身旁,他冷嗤了一声,说:“土包子,有机会带你去看极光,那才是真漂亮。”
 
 
第4章 
  那时候自然课上,老师刚刚讲过极光,幻灯片播了一张极光图,大家都哇地一声,觉得漂亮极了。
  等回过头,才发现张晨在纸上写写画画,再仔细去看,原来是一团又一团无规则的线条,他画脏了纸,又拿我给的那半块橡皮,看得我有些心疼——那可是周围小卖部最好的橡皮,五块钱一个,擦起来特别方便。
  送给他用,我是不心疼的,他浪费的时候我心里像针扎了一样,就伸手摁住了他的手背:“换张纸画呗,别擦了。”
  张晨就用他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瞧我,嘴角勾起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弧度——那时的我,还不懂那叫讽刺的笑,只觉得看着不舒服。
  张晨迅速地抽出了手,手指尖还夹着那半块橡皮,他当着我的面儿,把那半块橡皮扔进了我们中间的垃圾筐里。
  “咣当——”
  我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老师却在此时关了投影仪,又回到了讲台讲课,就只能憋着气,暗暗想着下课了放不了这小子,王胖子却不管不顾了,直接抬脚去踹张晨的椅子,我怕把老师招惹过来,就给他使了个眼色,王胖子骂了一句,就收回了后腿。
  刚一下课,张晨就特自然地站了起来,他说:“要打架是吧,去顶楼。”
  我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主要想着这学校里都是我爷爷的眼线,出了事我爷爷得把我打飞了,就忍了这一时之气,直接拉了王胖子一把:“算了,不打架了,快期中了都。”
  张晨站了一小会儿,挑起来眼皮,骂了一句:“真孬。”
  话音未落,他就挨了一拳,前头的张志强出手太快,我根本拦不住。
  张志强的爸爸是爷爷的学生,一直拿我当小弟照顾,他脾气算好的,也不知道怎么今天爆炸了。
  张晨笑了起来,像是阴谋得逞一般,直接扑到了张志强的身上,上去便打,我当机立断,喊胖子和周围的同学:“分开他俩,一会儿老师过来了。”
  张晨扑腾得厉害,我和王胖子两个人才把他拉来,张志强也被两个同学按住了,班长走过来想当个和事老,叫双方道个歉完事,班主任却面色铁青地从门口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教导主任。
  得,这事篓子大了。
  张志强的大哥过来了,劈头盖脸把他一顿打,又压着张志强道歉。张晨的家里来了个据说是张晨叔叔的人,看起来很温文尔雅,但张晨却丝毫不给面子,直白说:“他哪儿是我家长,就是一跑腿的司机。”
  后来我和张晨关系再好些,才隐约猜到,他是故意惹祸,想叫他的妈妈过来——他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他的妈妈了,偌大的别墅里,除了保姆和司机,只有他一个人。
  但他妈妈不可能来,派个人过来,便是极限了。
  不过当父母的,总会是惦记着自己孩子的,譬如张晨,如今有风吹草动,他家的老太太便会护得十分密切。
  我曾流露出这方面的看法,张晨却嗤之以鼻,他说:“我一年赚的钱,六成孝敬给他们,他们罩着我,一是为钱,二是因为血缘关系,我出了事,他们也不会好过。”
  但我到底还是觉得他家老太太待他不错的,不然当年也不会屈尊来我家,特地见我一次。
  我在半密闭的顶楼上呆了一会儿,霞光彻底消失不见了,转过身时,却吓了一跳,张晨正在我身后不远处,抽着烟。
  他穿着驼色的长风衣,抽烟的模样艳丽又奢靡,像是在拍大片儿。
  我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他便扔掉了手中的烟,又用靴子踩上去碾了碾,灭了细微的火光。
  他说:“你躲着我干什么?”
  我的大脑飞速地闪过很多借口,在一步步走向他的过程中一一告破,我走到他的面前,便说了真话:“你毕竟是个人渣,我当然要躲。”
  耳畔有风声起,我别过头闪过了张晨的拳头,他抬脚来踢,我这回却没躲过——小腿被他踹得生疼,直接跪了下去。
  我挣扎着想要直起身,他直接卸了我两个胳膊,将我摁在了地上,。
  “操!张晨我草-你-妈!你他妈的有病!”
  我疼得浑身是水,却真正意义上动弹不得了,张晨绑头的皮绳不知何时断了,头发自然垂在了脖子上,他笑了起来,像极了艳丽的鬼魅。
  “陈和平,你打不过我的,何必非要让我不高兴。”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问候了张晨所有亲戚,却压住了火:“得,是我不对,你先把我胳膊装回去,别特么这么玩儿。”
  “陈和平,”张晨空出只手来,摸了摸我的脸,“我今儿心情特别不高兴,你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呗。”
  “你想听什么好听的?”
  “譬如你告儿我,你喜欢我很久了,想搬进西边咱们一起住的小区里……”
  我憋不住了,直接噗了一声,笑着打断他:“你内心理医生是不是该换了,神经衰弱没治好,怎么又多了个妄想症。”
  张晨却没有立刻反驳我的话,他只是用那种审视的眼神盯着我,盯了一会儿,他那只手离开了我的脸,顺着腰线滑到了臀侧,捏了一把我的屁股,他阴沉沉地说:“要不给你后面开个苞,多肏几次,就能把你肏服了。”
  他这么说,我却没什么可怕的了,直接回了一句:“你肏了我,那咱们之间两清了,以后兄弟也没得做。”
  我甚至放松了身体,就等着他来肏。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也坦然看他,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来帮我把脱臼的骨头推回去,挑着我最疼的时候说:“我这辈子都会让你欠我的,你别想和我两清了。”
  张晨这个人,一直挺变化莫测的,他现在的表现特执拗,过了今儿晚上,明天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但我还是妥协地嗯了一声,又缓了缓疼,从地上站了起来。张晨没扶我,倒是一直盯着我,等我把衣服的褶皱抻平得差不多了,才说:“你能开车么?”
  我拍了拍自己酸软的肩膀,回了他一句:“不能。”
  他便蹙起眉,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我知道张晨喜欢我开车,他坐在后车座上。
  他沉默了几秒钟,问我:“要不我背你下去?”
  我仔细看了看他平整而精致的风衣:“不用,我没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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