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思就像一根毛绒绒的狗尾巴草,隔着一层薄纱不停地瘙痒着他不甘寂寞的心,禁欲一个月,他已然觉得是对人生的极大浪费,如今有一口鲜嫩肥美的肉就在眼前,他却,咬不到。
向瑯都想挠墙了。
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却又心甘情愿。
向瑯还在胡思乱想,玻璃门呀一下被推开,林青竟然已经洗好了。
向瑯抬头,恰好与林青四目相对,林青的浴袍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小腿,淋湿了的头发被毛巾擦去水分,有些张牙舞爪地立在空气里,有些老老实实地贴着林青的额头。他身上冒着一阵温热的水汽,一接触到房间里的空气便化为白雾,袅袅散开。
白色的浴袍和林青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刺激,向瑯一时看得有点呆,竟忘了说话。
被他这样看,林青也怔了怔,"我洗好了。"
"哦。"向瑯心不在焉地回道,坐起身来,"你先睡吧。"说完,把浴袍搭肩膀上,与林青擦肩而过,步入浴室。
向瑯也没有用浴缸,站在喷头下,那是刚才林青站过的地方,地板一片湿漉,喷头上挂着水珠,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层层水雾,向瑯背对着玻璃,一件件地tuo掉自己的衣服,将开关拧向右边,冷水哗哗喷出,向瑯颤了一瞬,深吸一口气,让冷水尽情地浇在自己头上。
靠……感觉到kua间的动静时,向瑯在心里骂了一声。
本以为淋一下冷水能冷静一下,看来并没有什么卵用,兄弟太久没上战场,如今已然不甘寂寞,昂然站起以示抗议了。
这特么,他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一个大活人对他拼命撩他都未必有胃口,现在被那丫高冷了一脸,他居然还能有反应,向瑯啊向瑯……你惭愧吗?
惭愧极了。
So what?食色性也,至少这说明他还活着,还活得不错。
向瑯一把握住自己的家伙,动作纯属地来回捋动起来,同时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好在水声掩盖了许多声息,浴室外也只能看到向瑯一个模糊的背影。仔细看的话也许能大致分辨出向瑯的动作,加上一个正常男人都有过的经验,不难推断向瑯在做什么……可是,向瑯赌上他的人格,林青绝对不会细看。
明明猎物就在几步之外,他还要自己解决……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向瑯很少如此挫败。没办法,向瑯倒是很想说出"你点的火你来灭"这种狂拽酷炫的台词,当一回霸气总裁,可是……
可是什么?直接承认你怂吧。连下药都不敢,还敢说你看上人家?
其实不是不敢,是不想。目的是达到了,乐趣却少了许多,跟奸shi似的,有啥快感可言?
单纯肉体的欢愉向瑯体会得不少了,他更想探索一下别的东西,比如,征服。
强扭的瓜不甜,但他不喜欢甜食啊。
这瓜,他偏要扭。
向瑯一边逐渐加快动作,一边在脑内小剧场里与林青上演各种各样的故事。终于,向瑯体内一股炙热爆发,舒爽地释放了出来,才长长地呼了口气,小别胜新婚啊,久了不开工,打个飞机都这么有感觉。
这个澡向瑯洗了很久,后来又意犹未尽地来了几遍,出浴室的时候简直有种精jin人亡的疲惫感,光liu溜地裹上浴袍往那张大床上爬去,双腿间那根玩意儿失去了内裤的束缚,随着他的走动晃来晃去,特别别扭。所以向瑯不喜欢luo睡,怎么着也得穿条裤子,不然多容易dan疼啊。
林青如向瑯所言,已然睡下了,侧着身子,面向床沿,几乎把四分之三的位置都留给了向瑯,被子也没盖。这个房间连沙发都没有,不然林青连床都不会上了。
空调停在24度,刚洗完热水澡出来凉得很舒服,稍微待久了,便觉寒意沁骨了。林青身子骨再硬朗,就这么睡到早上也肯定得着凉。向瑯抓起被子,爬到林青身旁给他盖上,盖到一半,林青忽然睁眼,猛地抬手用力握住向瑯手腕。
向瑯吓了一跳,诧然地看着他。林青自己也呆了,赶紧放开手,翻身坐起,"对不起——没伤到你吧?"
"没有……"向瑯活动了一下手腕,有点疼,但不碍事,比起这个,他更好奇林青,"你……是不是有过什么童年阴影啊?警戒心也太重了吧?"
第一回 林青如此对待那个女孩时,向瑯没怎么放心上,今夜案情重演,向瑯就不得不疑惑了。
"……"林青的神色有点难看。
"我去,不是被我说中了吧?"向瑯那话是顺口的玩笑,可林青这表情显然出卖了他。
林青没有答话,起身下床,"我出去找个地方躺一晚。"
"喂——"向瑯叫住他,"外面哪有地方给你躺?夜晚海风那么大,你就愁不生病呢?病了还怎么贴身保护我?又或者传染给我怎么办?"
面对向瑯这一连串的质问,林青无言以对,站在原地无措了好一会儿。
"回来回来,刚才的话当我没说好吧。睡觉睡觉。靠,都快4点了,再不睡就不用睡了。"向瑯说着,钻进被窝里,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他是真累,疯了一天不说,刚刚还耗费了不少精力。
林青不得不走了回去。
他们就这么第一次同床共枕,却各怀心思,林青照旧贴着床沿睡,彼此中间的缝起码能再塞进两人。
向瑯以为自己一闭上眼就能直接在10小时后再醒来,他还是太天真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被光线刺醒了,朦胧着睁开眼,自己的左边,床是空的,转头,右边……床也是空的。
嗯?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向瑯坐起来环顾一圈,房间里空荡荡地,只有他一个人,那件浴袍被端端正正地挂在衣架上,孤单地保持着安静。
第11章 女孩
向瑯呆了好一阵子,翻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开门,上楼梯。晨风呼一下吹来,犹如醍醐灌顶的激冷,初夏未夏,昼暖夜凉,凉意从向瑯浴袍的领口处和下摆处钻进去,与他肌肤相亲,冻得他微微打了个寒颤。
甲板上一片静悄悄,只有一个身影伫立在那里,倚着栏杆,面朝大海,既不是春暖也没有花开。整个世界,除了寂然,还是寂然。
不大不小的风锲而不舍地将林青的衣袂一次又一次地掀起,他已经换回了向瑯借给他的那一身牛仔裤T恤,这里的洗衣机比林青认识的那种要高端,衣服干的进去,还是干的出来,效率得很。
从背面看去,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子,仿佛和向瑯,和他们,和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区别。可向瑯感受得到,林青身上那股抗拒的气场,也许因为他的沉默寡言,也许因为他的面瘫,也许仅仅是向瑯的直觉,他不想走进别人的世界,也不希望别人走进他的世界。
那又怎样?这该是你在意的事情吗?向瑯也不禁觉得自己好笑,打个炮而已,还想寻求灵肉合一不成?
可能是这次捕猎的周期太长了,导致他开始胡思乱想。
听到动静,林青转过身来,看到向瑯,默然不语。对,就是这副表情,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人与他根本不处于同一个维度。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之间,这种时候也该道声早吧?然而他们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他们只是上司和下属,老板和保镖,雇佣者与被雇用者,一个gay和一个直男。
后面的时光向瑯都不太记得怎么过去的了,游艇出海这种事对他就是家常便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都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区别,也许最大的不同是每次上床的对象不一样,但是意义也没有大到哪里去,不一样的对象,关了灯其实都差不多。
他没再去烦林青,也没让别人去烦林青,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体验,兴致勃勃地想做一件事,但突然一些不经意的细节就能把你的热情彻底浇冷,然后再也找不回最初的心情。该幻想的都幻想过了,他确实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满足,向瑯实则并非那么有毅力的人,这个世界,谁缺了谁不能活吗?
遗憾的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更好的目标……吃过的美食多了,嘴必定会叼。
这日,向瑯又和小游他们几人出去浪了,在某家很有青春情调的休闲餐吧聚会,林青一如以往地没有参与,离得不远不近地看着,一个人点了杯柠檬水就占了张桌子,不用手提办公,不玩手机,不勾搭陌生人,搞得服务员都不禁狐疑地多留意了他几眼。
不知不觉,向瑯渐渐地习惯了林青这般若即若离的存在,就像一道影子,甩不掉,但它也不会和你有任何互动,不会和你说话,不会和你拥抱,不会给你一切回应。看在他比较养眼的份上,跟着就跟着吧,向瑯不想和老爷子太怄气,无伤大雅的小事,能顺着他就顺着他,省得一天到晚挑他毛病。
一群朋友玩得很嗨,期间,向瑯不经意地一扫远方,目光定住了。
林青原本坐的那张桌子上,空了。
这不科学。林青是天塌下来都不会擅离职守的人,这一点向瑯是认可的。那他怎么会在保护自己的途中消失了?
向瑯刷地站了起来,大家的笑声一顿,纷纷转头看他,"我去洗手间。"向瑯说完,离席而去。
向瑯故意兜了个圈,走到了餐吧的另一侧,张望着搜寻那人的身影。这里风平浪静,不像发生了什么血腥事件的样子,林青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向瑯想着,一瞥眼间捕捉到了一幕画面,心跳漏了一拍。
他停下脚步,定定地站着,透过餐吧全透明的玻璃墙望向马路对面,那里,两个人正在对话。
一个是林青,另一个,是一个女孩。
看起来很年轻,要么与林青同龄,要么比他还小,留着一头清爽的黑色长发,素颜,肤色却很干净,穿着很普通,T恤,裙子,运动鞋,笑容中透着一股阳光灿烂的明媚。
这样的女孩,在他的圈子里从来不存在。他们的阶层,别说成年人,就是未成年的妹子敢素颜出门都能被八卦上一个月。
向瑯不关心那个女孩,他在意的,是林青。
不一样的林青。
他竟然……笑了?
他竟然……会笑?
"我看看你的手。"陈秋意仰脸看向林青。
"没事,已经好了。"
"让我看看嘛。"陈秋意不依不挠。
"好吧。"林青无奈,伸出右手。
陈秋意抓着他的手细细端详起来,手指摩挲过林青手背上的伤痕,一道道凸起的疤痕掩盖了本该明显的青筋,如林青所说,已经好了,可这更让陈秋意觉得难受,他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竟然一无所知,一切的一切,他都只能独自承受。
"很疼吧?"陈秋意问。
"没有。"林青说。
这回答全然在意料之内,陈秋意苦笑。林青就是这样,自己的事情,藏着掖着,绝对不会主动提及,陈秋意不知道在他那硬朗又平静的表面下,究竟有过多少根本看不见的伤口,可他都默默挺过来了,每当陈秋意有些微察觉而去追问,林青都能有各种理由将她挡回去。而反过来,如若陈秋意遇到苦恼的事却瞒着不对林青说,他却会生气。真是一点也不民主。
这样的你,让我感觉距离好遥远。
她想靠近,不懂从何下手。林青对她并不冷,根本是有求必应,但是……
好遥远。
"钱我尽快转过去,对不起啊,我最近真的太忙了。"林青一脸歉意。自从当上向瑯的保镖,他基本没有私人时间,这段日子和陈秋意一面都没见过。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已在向瑯他们玩得兴起之时偷偷溜了出来。他已经确保再三,那家餐吧没什么能威胁到向瑯的因素,即便真发生什么,他也一定能第一时间赶到向瑯身边。
"没事没事,"陈秋意连忙摆手,有点尴尬又有点失落,这显得她好像找他就是为了催债似的,想澄清又无从开口,顿了半晌,问道,"你自己够用吗?其实不用还那么多也没事的,慢慢来嘛——"
"不要紧。"林青说。
"真的啊,你又要给家里,还还我这么多,你自己不用花吗?"陈秋意说。
"别担心,我这工作包吃住,我自己没有什么开销。而且你不是有需要么?如果不够,千万别跟我客气。"林青说。
"够啦,"陈秋意吐吐舌头,"我很好养活的好吧。"
"确实。"林青笑了笑,"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正在和出版社谈,我觉得希望很大!"陈秋意目光里瞬间闪现起了光芒。
"嗯,那就好,加油啊,你一定行的。"林青说。
"我也相信我一定行的!"陈秋意用力点头,"等我签约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至少可以减轻一下压力。"
"别着急,"林青说,"就算这次不行,那就等下次,今年不行就明年,总会好的。我一直都会在。不过,你这么有才华,肯定很快就能大红大紫。"
"嘿嘿,承你贵言~"陈秋意笑开了。
林青转头看了看餐吧的方向,没有发现站在某个角落望着这边的向瑯,"我得回去了。"
"怎么觉得你很辛苦啊……"陈秋意不满地撇了撇嘴。
"不辛苦,但是时间不自由……没办法,工作需要。"林青抬手揉了揉陈秋意的脑袋,"好好照顾自己,有事一定要找我,记得啊。"
"好。"陈秋意应道,像在许下一个郑重的誓言,尔后,凝望着林青匆匆过马路的背影,直至他走入餐吧的门口,拐弯,彻底消失不见。
林青最后那一个动作,犹如一道雷电,直击向瑯的心脏,令他好半天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靠。
他不能忍了。
你可以面瘫,你可以高冷,你可以爱搭不理,你可以六亲不认,但是你不可以区别对待!整个世界对你毫无意义,只有一个人是特别的吗?他费了那么多心思,他甚至忍下了那么多从前绝不会忍的事情,为他开辟了一个特殊的位置,可自己对他呢?从来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么?
这种赤luo裸的被轻视,被忽略,甚至被羞辱的愤怒,让向瑯无法平息。
也许心底深处他明白自己在无理取闹,这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并没有谁拿着把枪抵在向瑯太阳穴逼他去做什么。可向瑯才不管那么多,他的逻辑里,一切是非黑白都要按照他的心情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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