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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蓝歌(近代现代)——丁九丁

时间:2018-02-04 10:02:31  作者:丁九丁
  “去你的吧。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
  “无非就是饭局、酒会或者其他什么鬼记得的地方,反正肯定是见过。薛小姐长得不错,性格也鲜明,属于过目不忘的那种美人儿。”于南望指尖在点心盘上逡巡一圈,挑了块桂花糕给祁蓝,“她跟着她爸爸,圈子肯定小不了,她不是十六七岁情窦初开小女生,主动给你打电话,追求的意思这么明显了,所以祁队长要不要考虑下嫁呢。”
  “我去。”祁蓝轻轻捣了于南望一拳,“胡扯,下嫁说的是薛小姐吧,男女先搞清楚。再说我一个小警察,她是千金小姐,我高攀不起还差不多。”
  “你比她长得好看,而且是她在追你,所以叫下嫁。”于南望笑嘻嘻的,“你虽然是个警察,但刑警还要算体制内吃技术饭的,就算是主席的闺女,岳父光环也不能让你一眼从犯罪现场看到几光年之外的嫌疑人。而且你跟不得不混工资的不同,你是真心热爱这职业,简直是当事业在做,所以也不指望她那个背景。”
  这话替祁蓝一通儿吹,倒是说到他心里去,后面意思不差,祁蓝听着默默点头,却忘了这是连前面那半截儿也默认了,于南望笑道:“所以你要不要下嫁?”
  祁蓝哭笑不得:“翻来覆去在这儿给我下套?”
  “跟她结婚起码少奋斗三十年啊。虽然你算吃技术饭,总不能一辈子都在一线吧。就算你体格好,等年过四十难道还上房下河去抓人?”
  “我真没想那么远。”祁蓝搓搓脸,神色有些落寞,“其实干这行风险大,上午还跟你要烟抽的同事,下午可能就躺进太平间。昨晚上你还对他媳妇儿敬酒喊嫂子做菜最好吃,今天你得上门说嫂子我大哥回不来了……这话怎么说都张不开口啊。所以还真不是背景不背景好看不好看的事儿,我觉得是还没想好。”
  “没想好就慢慢想,反正你才二十七,有的是时间。”于南望安慰祁蓝,“不过薛小冰看样子有点儿非你不娶的劲头?”
  祁蓝苦笑道:“起初真是怕驳了老领导的面子,没想到这样。”
  “你就抛开家世背景不说,单这个人,不至于一点儿都不动心吧?”于南望循循善诱,祁蓝蹙眉顿了一下道:“薛小姐吧,其实真挺不错的……”
  于南望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保持微笑望着祁蓝,祁蓝道:“得算才貌双全那种姑娘吧,气质特别好。就是,就是这个,这个这个……”想了半天才道,“这个气质太好了,太强了,我好歹也一米八八的个子,怎么觉得她得有两米多高,非得仰视不可呢。”
  于南望嘿嘿笑,敲边鼓:“那也不妨交往一下试试嘛。说不定日子长了此消彼长,你俩气场日益拉平了呢。”
  祁蓝刚要说什么,手机又响了,他伸头看一眼,火急火燎地拿起来道:“喂?啊,是!对!什么?在哪儿?都到齐了?我这就去!”
  于南望听他这口气,早站起来了,祁蓝挂了电话风一般往门外卷去:“我得赶紧走,有案子!”一边走一边上下摸兜,“我车钥匙呢!”
  于南望赶紧道:“昨天接你过来的,等我找车送你。”说着随手抓起一盘点心塞给祁蓝,“呐,早晨光抢硬币了,带着路上吃。”又笑,“该,让你骗薛小冰,说什么来什么,这案子得弄几天呢?”
  “不好说啊,还歌在验尸,线索多可能一半天,线索少就没谱了。”祁蓝走出餐厅才发现自己跟于南望都打着赤脚,于南望吩咐人给祁蓝取了双新鞋换上,一辆橘色跑车已经停在门外恭候,车头上一个小月牙般的标识,祁蓝也不认得是什么车,只觉得豪气扑面而来,当下坐入车中,于南望扒着车门握着祁蓝的手道:“你赶时间,我就不送你了,叫司机去。忙完了一定给我打电话,我去看你。谢谢你陪我这个周末。”
  于南望言辞极为恳切,一双黑眼睛亮闪闪地望着祁蓝,祁蓝右手被于南望紧紧握住,只觉得这个天气并不热,于南望掌心却微微出汗。于南望握着他的手摇了又摇,重复道:“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啊,我去看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恋恋不舍的满眼都是恳求,祁蓝突然想起在玻璃门外于南望挂了电话之后的绝望表情,禁不住心中一软,点了点头,于南望大喜,连忙叫司机好好开车,送祁队长回去办事。司机答应着踩下油门,迈凯伦在三秒内提速便达到百公里,沿着小路绝尘而去,祁蓝只来得及在后视镜里看一眼于南望仍在招手的身影,眨眼间人已在数公里外,只有怀中抱着的一碟点心,还是临走时于南望迅速塞给他的,再看那点心中竟然有两只芸豆卷,顿时恍惚起来。
  于南望目送祁蓝离去,转身便往别墅迈步走去。便在他转身刹那,一片乌云恰好遮住阳光,阴影迅速投向别墅,伴随着于南望的脚步,那阴影越发浓重,肃杀,当仁不让,且久久不散。便是那云飘离,再露出的阳光竟似也失去了热度,有气无力地照了片刻,渐渐地阴了天。
 
 
第25章 
  于南望一声不吭回到自己常驻的书房,侍者立刻端上一盏浓浓的凤凰单丛,于南望端起来啜一口,看也不看侍者道:“换杯子。”
  那名侍者是新雇来听差的,老侍者叫他赶紧去泡茶就泡了,谁知于总这么说,那侍者怔了一下,于南望侧头盯了他一眼道:“你师傅没教你?这茶盏不要钧窑的,换耀州窑的青白瓷去。”新侍者被这一眼盯得腿都软了,赶紧捧着茶盏退下去,走到拐角处险些滑倒。
  于南望拿支笔在白纸上胡乱勾画,画了半晌圆圈弧线,眼睛才亮了一下。扭头一看新侍者端着茶盏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伺候着,便端起茶盏抿一口新换的茶,随口赞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新侍者不过十八九岁,圆脸大眼,相貌乖甜,被夸得摸不着头脑,于南望一笑道,“夸你是个好孩子,在这儿当差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说着伸两根手指轻拧一把那侍者面颊,从桌上拣了枚金箔镶玉的书签往他手里一塞,站起身出去了。
  另一名侍者见于南望走了,这才拽着新侍者小声说,“我他妈不晓得是先祝贺你还是先追悼你,于总摸你脸呢。”
  “啊?”新侍者捏着那枚书签发呆,“你你你说啥?”
  “我操,于总!刚才!摸你脸了!你当他谁都摸?摸了谁都赏?反正是机会也是火坑,伴君如伴虎,你小子自己把握吧。”那侍者从新侍者手里接过书签,那书签是整片玉雕着凤穿青莲,颜色清透,玉质温润,镶在普通书签尺寸的金箔上。于南望常放在桌上的东西没有不值钱的,新侍者听话去换了个茶盏就得件赏赐,也未免太小题大做。那侍者眼光复杂地将新侍者周身上下打量了遍,看了他脸又往腰胯上盯,盯得新侍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倒退着溜走了。
  于南望叫了几名心腹依次到小餐厅去聊了半小时左右,已经到了午餐时分。厨房开饭上来,厨师知道姓祁的警官已经离开,格外抖擞精神烹饪,只盼祁警官留下的正能量仍有余音绕梁之功效给于总下饭用。菜单仿着前一日的风格,上了白酱炖小牛肉,罗勒马赛鱼汤,加斯科尼油封鸭,蘑菇红酒焖子鸡,酒醋焗烤肉末马铃薯,海鲜杂菜沙拉,芦笋配鲜橙蜂蜜……于南望坐在那里冷眼看着眼前一道一道菜品摆上来,过了半晌才索然无味地舀了勺汤喝。
  他动了勺子,几名下属才敢开动,当着于总却是谁也不敢撒着欢儿吃,匆匆吃个半饱就起身告辞,出门替于总办事。于南望喝了半碗汤,尝了一勺沙拉,嚼了半根芦笋便扯下餐巾摔桌子上走了,留下大半菜肴连动都没动。
  于南望慢慢走回卧室,先把手机调成静音才躺下,卧室装潢布置极为奢华,床上却放着一条不大协调的简便毯子,正是昨晚两人在天台看球时一起盖过的那条。于南望脱了衣服,整个人缩在毯子下,闭上眼睛深深呼吸,毯子上清晰地留有他想要的那股气味。他伸臂将毯子一角抱住,把脸颊贴在上面,渐渐安静下来睡了过去。
  他足足睡了三个小时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被静音的手机,手机上足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于南望慌慌张张点开往下翻,却都是公司来电。打他电话不接,助理的信息堆满了信箱,于南望大略看一眼,多是工程相关,另有几条措辞隐晦必然是钱庄相关。他拿起来想了想,忍着心里的不快,先给助理下指令。这指令下得又快又简短,助理那边不住应答,说完工程,于南望没再说钱庄的问题,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叫助理晚间带到别墅这边来详谈。
  他布置完毕,举着手机盯了半天通讯录中祁蓝的名字,点开又关上,关上又点开,终于还是合上了手机,缓缓将手机塞到枕下,返身重重扑倒在床上,扯过那毯子使脸颊用力蹭了几下,这才深吸一口气坐起来,用床头座机拨了个内部号码,那边有人接了,声音不大,又长又轻软地哼了一声。
  于南望无声地笑了笑,眨着眼对电话那边道:“一寒,来我房里。”
  那边不晓得说了什么,于南望笑道:“来了再洗,我想你了。”说完便挂了电话,起身将与祁蓝一起盖过的毯子先珍重收起,这才去床头柜里取出长长的一套细麻绳丢在地上,左右手交叉,将十指关节拗得一阵咔吧吧脆响。
  王一寒来了。二十一二岁的年纪,身材纤长,相貌很美,就是眼圈发乌,肩膀下垂,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他进门时于南望正在床边上靠着,王一寒反手关了门就开始脱衣服,脱完走到床边跪下,于南望随意在他头上抚摩了两把问道:“还疼吗?”
  王一寒点点头,一脸委屈:“起身发晕。”
  “既然这样,今天你就躺着。”于南望把手指插到他头发里往前拉近了些,检查头上伤势。头发掩盖下的头皮有大片淤血,起了一片紫包,于南望碰了碰,王一寒缩起身体哀求道:“于总,真挺疼的。”一边说一边斜眼看地上那麻绳,明显是紧张。
  于南望笑道:“好,不碰了。”他示意王一寒再向前些,伸手拉开裤链,王一寒即刻会意,乖巧地凑过去为于南望服务。他一边做一边竭力以讨好的眼光瞟着于南望,于南望斜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他,大多数时间目光望着窗外发呆,那东西半硬不硬的像是跟于总一起在走神。王一寒急了,使出全套本事,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时间嘴里才有了膨胀感,他不住吸吮,于南望伸了一根手指抵在他额上笑道:“这是想给我吸出来么?上来趴好了。”
  王一寒连忙听话上床,轻车熟路地到床头柜取了油液自己涂了,又取了安全套给于南望戴上,把头埋在前臂上趴好,等了好几秒,只觉得身后凉飕飕的,于南望却没进来。王一寒偷偷回头看,于南望还在那里发呆,王一寒小声叫:“于总?”
  于南望看也没看,随手抽他一巴掌:“趴好!”
  这一记巴掌熟悉之至,王一寒立即埋头趴好,只觉得身后一紧,于南望已经进来了。于南望对他身体熟悉得很,没多久便逼得王一寒一阵抽动,喘得发慌:“于总!于总!今天没插管,我、我要出来了……快让我下去……”
  “特地没插管,就是让你射在这儿的。”于南望的声音格外温柔,王一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不及有什么表示,身后一阵强烈的快感蹿上来,全身一阵哆嗦,已经射了。王一寒筋疲力尽地趴在床上,知道于南望并不会停,只是往常都给他插管禁射,身体没那么快瘫软,今天竟然允许他射出,多半是又有了新花样。
  果然射过一次的身体虽然没有往常那么紧张有弹性,却也格外柔软易摆布,于南望摆弄不多时便使得王一寒又射了一次。王一寒被摆弄得有气无力,恳求于南望:“于总,让我歇会儿,就、就休息一会儿。”
  于南望难得温柔相应:“想歇着也行,得捆上。”
  王一寒无可奈何下地跪好,张开双臂让于南望往身上缠绳子。日常于南望能找出一大堆理由来捆着他,捆多久完全随心情,有一次捆得叫医生来救人,过后也没放弃这个娱乐项目,不过是学会定闹钟提醒罢了。
  于南望捆缚的手法娴熟又凶残,很快将王一寒捆得动弹不得,王一寒侧躺在床上低声呻吟:“于总……轻一点……”
  “我捆疼你了?”于南望笑吟吟地,手上动作一点不停。王一寒嗫嚅着道:“不、不是……我已经动不了了,真的,您看,真动不了了。”王一寒左右挣扎两下给于南望看,这意思您可以收工了。
  “嗯,你一贯都好乖的,我知道。”于南望扶王一寒起来喂他喝了半杯水,这点体贴把王一寒感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
  虽然在屋子里躺着养伤,也听说于总请了一位刑警来别墅做客,前前后后招待得别提有多殷勤。他从窗户里望出去,正好看见一名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由于南望陪着去草场骑马,于南望连鎏星都肯给他骑,可是碰都没让王一寒碰过一下。
  也曾是心尖子上的人,宠着惯着,使钱使得像流水一般。三百六十五天没给他穿过重样的衣服,带着去拉斯维加斯的赌场,把他抱在膝上出牌,丝毫不顾及其他大佬的目光。赢,大把地赢,筹码哗哗落入袋中,折了钱订下那辆金色宾利,只让王一寒开,剩余的存了张黑卡由他刷。
  只床上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捆着,吊着,蒙眼的,堵嘴的,铐住,用玩具弄他,用器械弄他,在插入之前,每一次都是被各种手段玩到奄奄一息,插入本身反而成了一种接近尾声的救赎。
  王一寒也是第一次知道抽背抽胸口抽腹部大腿的鞭子竟然还有所不同,有的如电钻般锥心刺骨,有的如毒蛇般盘桓不去,疼痛只是引子,因疼痛带来的恐惧连绵不绝,经久不散。哭不中用,求也不行,咬牙装死更不行,这男人要他按施虐的节奏疯狂,要他风情,要他淡定,要他妖娆无限诱惑,要他坚贞隐忍禁欲。王一寒觉得,大概自己到最后只做到了一个“疯”,就是被于南望活活逼疯。那些卖身的钱,起初还挥霍在奢侈品上,或是呼朋唤友出入高档消费场所炫耀,渐渐地只有海洛因能拯救他,不过一两个月,他已不知烧掉多少大卷大卷鲜红钞票。
  烧吧,钱也好,命也罢,这个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横卧在榻,对面那人温文尔雅地笑着,同样是人,他要怎样就怎样,自己却连哭都是要克制着次数的。可又能怎样?同一所三流学校毕业,一起打混喝酒的同学们在房产中介艰难地推销着房子,或是顶着助理头衔,每天奔波十六小时积攒一点人脉一点钱,有些人被女友甩了,有些人被家里叫回出身的县城去了,他终于是留在这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床上受着践踏又如何,上个月私开宾利撞烂一辆宝马,失魂落魄给于南望打电话,于南望也只嘲笑他开车水平不佳,替他花了几十万修车费的事儿,于总提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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