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哐啷!”
“哐啷!”
“哐啷!”
铁门和铁链撞击的声音响起,在还算空旷的天牢里,清晰地回荡。
为什么任务失败了,这个人还能在这里睡得这么舒服?
洛十三踢着牢门,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牢门里石床上睡得动也不动的人。
耳边的“哐啷”声一阵阵不绝于耳,耽溺在睡梦中的人终于睁开眼来。
春行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才将视线转向牢门外一脚又一脚踹着门锁的人。
他顿了一秒,脸上重新挂上笑眯眯的笑容,“洛十三哥哥,你不是在附阳,怎么来这里了?”
洛十三眼神阴冷地看过去。不用怀疑,如果不是隔了一道牢门,石床上的少年大概已经身首异处。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让他被带走?”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啊?”
长剑挥舞,剑光凌乱,一阵剑影刀光挥洒,再看时,坚实的牢栏连门带墙已经变成一截又一截不规则的铁块。
春行静静地看着一切,笑眯眯的神情已经不见。
直到那被一身怒气席卷的人踩着铁块来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他抬头,毫不闪躲地迎上那双满是阴鸷,有如恶鬼的眼,听他咆哮,看他发泄。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冷静?为什么你可以无动于衷?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
直到阴鸷的眼中有液体流出。
“你哭了”少年说道,语气平静。
洛十三不说话了,提剑的手渐渐颤抖起来。
第35章 第35章
“你哭了”少年说道,语气平静。
洛十三不说话了,提剑的手渐渐颤抖起来。
猛地,他一把扔开提着的人,转身飞快朝天牢外冲去,只留下一段残影。
破碎的牢栏内,春行看着那段残影,抿起双唇。
所以说,只有疯狂起来才算在难过吗?
他轻扯嘴角,笑声轻轻荡开。低头看着又一双出现在视线中的黑靴。
他笑,“有人来劫天牢呢,怎么,不出手?”
来人沉默半晌,才道:“陛下今日大婚,为给夫人祈福,大赦天下,所以不算劫狱。”他一顿,“你应该走的。”
春行点头,“哦。”
忽然想起什么,“那陛下大赦天下?准不准有仇报仇?”
少年脸上带着明媚的笑,随意把手往前一挥,收回来时,指尖多了半指鲜血,指甲缝还带有少许皮肉。
看了带血的指尖一眼,再看向已退到几步开外的人时,身形迅速飞出。
双手成爪迅速挥动,他一边出手一边道:“方护卫,你该没忘了那天晚上欠我的吧?”
方临快速挥动剑鞘,挡去爪风,眉头轻皱。
一个又一个,都不正常!
他一边闪躲,一边出声:“方临从不欠人,更不欠公子什么。那日/本是听命行事……”
话未说完,臂上又挨一爪。
春行道:“方护卫有所不知,但凡旁人从在下这里拿走东西,哪怕一次输赢,那也是欠我的。”
他停下,轻舔血腥的指尖,血水沾到唇上,清白的脸显得有些妖异。
他毫不在乎地发出轻笑,“方护卫,拔剑吧,你这样是打不过我的,那天你是有众多御林卫当帮手,否则,在下是不可能输的。”
“而且,虽然不想承认,你那主人确实下的一盘好棋,呵!”
方临愣愣的目光不由在他脸上多停了几秒,顿了下,点出事实,“你武值不如我,你或许聪明,却赢不了我。方临……不想伤你。”
春行顿了顿,而后哼笑一声,“你可真虚伪!”言罢,身形再次闪动,速度比之刚才更快了一倍不止。
他或许不够和方临打个平手,但武值却不算低。几招下来,方临只得拔剑应对。
他看了看出招动作不断的人,眼角扫到不远处蠢蠢欲动的御林卫,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出声。
少年人的身影飞速闪动,出手快且狠。白皙的面庞看似平静,但若细心,便能看出唇后咬合不放的牙。
这样一个人,与其说是在报仇,不如说是在发泄。
方临挥剑挡下两只青镖,震惊之余,又接下一掌。
春行则越斗越勇,一脸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御林卫团团包围的圈子里,一道黑色的身影双手铐着铁链,脸上带着十分不应景的悠闲神情,百无聊赖将周围御林卫点兵点将了一遍又一遍,对于耳边疯狂的打斗声充耳不闻。
许久之后,鬼九才幽幽低叹一声,“用不着这么生气啦!说不定这亲结得不错也说不定呢?”
哎呀呀!急躁的年轻人~
第36章 第 36 章
夜色,如墨似的黑。风吹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红灯满院的院子里,一直人举着酒壶,硬是将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
之后,却再也倒不出什么。
于是,烦躁的醉鬼扔掉手中酒壶,转而威胁一旁已瑟瑟发抖了好一阵的小宫女。
“你,再去拿酒来,不然我就把你开瓢喝了!”
语气平淡的一句话,换个人来听也就那样了。但这小宫女明显惨遭蹂/躏多时,精神早已不堪重负。
任何一点重压,都能成为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存在。
比如青年的这一句轻飘飘的话。
小宫女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顾一切指着青年的鼻子骂了开来。
小宫女一脸壮士断腕模样地发泄自己的不满,青年带着一脸酒醉的红晕,迷茫地看着小宫女指着自己发泄不满。
一人太过专注,而另一人则完全醉酒失神,谁都没有看见殿门口立着的大红身影。
直到小宫女吼完,青年呆愣愣叹息:“这都叫个什么事儿?”
叹完就闭了眼趴到身前石桌上去了。
立在门口的大红身影立即上前,将青年横抱而起,向殿中走去。
院中,被无视的小宫女呆立半晌,早已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低着眉,听耳畔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大气也不敢出。
进了内殿,男子轻柔地将人放到床上,躬身为其除去鞋袜,衣衫,又拆了束发红带。
床上的人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只能任人摆布,白里透红的脸好像涂了红胭脂,透着诱惑和毫无防备。
男子在床沿坐了半晌,而后似是无奈叹了口气,倾身一吻青年的额头后,便拉了被子给人盖好。
熄了所有的烛,自己则去了软榻,借些月光看书,就这么坐了一宿。
夜,还在持续着她的平静。
谁都没有发现,院中树上,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晨时,阳光照进殿内。
红色的纱帐内,红色的柔软大床上,一人动了动,又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了眼。
谷清从被中坐起,第一个感觉就是口舌干燥,第二个感觉就是头疼欲裂。
“十三,给我倒杯水。”轻哼一声后,他下意识喊道。
红色的帐子被拉开,一人入内。
“夫人,这是陛下特意命人煮的醒酒汤,您快些喝了吧。”
那一声“夫人”之后,谷清便没再听见后面的话。记忆如潮般涌进脑海,头疼得他直皱眉。
他怕痛,痛觉神经又太敏感,这一疼不至于死去活来,但到底不好受。
“好……疼……”
他哼哼着,脸色十分不好。沫儿还以为他出了什么大事。
急得连叫他几声,转身喊着要去找陛下。
听到那一声又一声的陛下,谷清更烦,转头喝了她一声,“你回来!”
说到底,比起那远在天边的陛下,沫儿更怕这位心情不好就什么都敢闹的爷。立即就僵着步子停下来,转身。
谷清缓了口气,才道:“帮我把汤端过来。”
沫儿照做。
汤递到他旁边不远处,他却没接。不甚满意地瞧了沫儿一眼,“你放那么远?我怎么喝?”
沫儿只好颤巍巍又送近几分,小心着没让自己靠到床上,也没碰到谷清。汤的位置仍是伸手可以碰到,离身前却是很有距离。
谷清没辙,只好直接命令:“喂我!”
沫儿手里那一碗汤差点没抖落出去。
她这是吓的。新夫人进门,陛下对其也不知是个什么态度。但先不说什么态度。她虽是夫人贴身侍女,可说到底男女授受不亲,本来她几乎靠到床上了就很害怕,这下好,还要她亲手喂。
她是真怕啊!
可自昨日吼了谷清后她就有些后怕,看到白玄将人亲手抱进屋里这种害怕更是担心什么时候脑袋就不着家了。
她是万不敢再吼人了。
可到底没经过事,少女也忍不下这口气。便硬着语气:“夫人,男女授受不亲,请夫人自重!”最后一句话,没忍住咬了牙,话就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谷清只听那一连声的“夫人”,头疼得更厉害。他更没想到,有一天会叫一个女子来教导自己何谓“男女授受不亲”。
他真是想念洛十三。从前哪用他多说这许多?
轻吐口气,还是忍痛自己接过碗来。到底先止了这头疼再说。
喝完汤,碗递给小宫女。谷清倒回床上又躺了会儿。
沫儿在床边问:“夫人可还有何吩咐?”
谷清这下彻底醒了神。他揉了揉额角,“你叫什么?”这话问的自然是沫儿。
沫儿在旁边一福身,“奴婢沫儿。夫人有何吩咐?”
谷清继续揉额角,“沫儿是吧?你可是白玄派来的人?”
“是!”
“那你以后记住了,别再叫我什么夫人,你可唤我公子。”谷清言罢,不由分说,“你去备热水吧,我要沐浴。”
沫儿张口欲言几次,没说出来,只好应声:“是,公子。”
谷清挥了挥手示意,便枕着枕头清醒脑袋去了。任由衣服的一边领口滑到肩头也不理会。
他已经记起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在皇宫。对于昨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新婚之夜会发生什么,用脚趾头也想得明白。
第37章 第37章
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倒高兴。
不过,一大早起来也不见那人,是上朝去了么?
不对!姓白的昨天大婚,若他没记错,当是今日起往后三天都免早朝。
谷清躺在床上无意识地想着,思绪如飞。
直到床边传来声音:“公子,热水已备好,请公子沐浴。”
谷清睁开眼,感觉已好了许多。他眼睛在沫儿身上停留两秒,突然挑了下嘴角,笑容邪气而勾人。
他道:“沫儿,扶我起来。”
沫儿并未察觉有什么奇怪,依言上前将他扶起,又给他穿了鞋。反正她是已有了认知,这位,可真是位爷。
沐浴的地方在殿中另一处地方,谷清简单披了件长衣便让沫儿带路,他似乎心情很好,一路上都笑着。
沫儿不了解他,以为他昨日难过劲头过了,恢复了正常。于是一直悬着的心也好好放了下来。
直到走到沐浴的隔间,谷清走到屏风后,沫儿很自然地在屏风外就停住了脚。
去了身上不多的衣物,下到水中,谷清才朝外面喊:“沫儿,进来帮我沐浴。”
外面并没有很快传来回答,谷清也有耐心,一边滑进水里泡着,感受热水地包围,一边耐心地等。
好一会儿,外面传来沫儿的声音,支支吾吾地,“夫人,这……不太好。”似是为了提醒谷清,她故意叫了“夫人”,而不是谷清特意吩咐的“公子”。
却不知,这正戳了谷清的痛脚。
再多耐心也没了,他冷了声:“进来!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屏风外,沫儿通红了一张脸,双手捏紧衣角。
其实,她不讨厌谷清。她觉得新夫人很好看,就算是男子也很好看,就是脾气不好。她其实稍微能理解一点谷清的难处,但是,能不能不要总拿她开刀?
捏着衣角的手捏了放,放了捏,终于,她抬起头看着屏风,一边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公子不会那么坏的,明明昨晚那么骂他都没被怪罪呢,他一定是个善良的好人!
这么安慰着自己,她颤着步子走了进去。
一进来,便看见湿漉漉的后颈和半截后背,长发凌乱。隐约中能看见背上狰狞的疤痕。
那自肩斜下的长长刀疤固然格外煞风景,可是这样的场景还是很刺激啊!
谷清听见脚步声,随手递了块白色巾布过来,“帮我擦背。”
沫儿脸更红了些,将巾布沾了水就擦了上去。
正犹豫要不要将散在背上的发拨开,只听外面传来一声惊喝:“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沫儿手还没碰到谷清,转身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一次,是真的全身抖得不行。
谷清却毫不在意,身体也没转过来,将一只手浸到水中,又用手撩了水泼在另一只手上,一边泼,漫不经心回道:“洗澡啊,有什么问题么?”
却没得到回应。
白玄脸色阴沉地看沫儿,“还不滚出去?”
在谷清的记忆中,这人虽然一向冷冰冰的样子,却从未用如此狠厉的语气说过话,作为一名帝王,他很完美地做到了不动声色,今天是第一次。
谷清轻皱下眉,语气不悦:“你凶什么?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夫人么?”冷笑一声,语带讽刺,“她作为贴身宫女,照顾夫人沐浴有什么不对?难不成,你后宫的妃子都是小厮来照顾沐浴的?”此话,不可谓不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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