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作者:观乎四荒
文案:
十年前是樽前客,而今却是客前卿。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澈刘瑞明 ┃ 配角:林永 ┃ 其它:虐心虐身
第1章 第 1 章
“大人,信又来了。”
坐于软轿中闭目休憩的人闻声睁开眼睛,接过轿窗边仆人手中的信,盯着信封上“沈子墨亲启”几个字良久,却迟迟没有启封读信。直至轿外一声“林府到了”传来,他才将信叠好放于袖中。
沈澈是在林府旁一不起眼处下的轿,还未走至正门,便听见府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隔着很远,便能望见林永身着红衣,笔挺的站在门口迎客,林永也看见了沈澈,便不顾身旁其他官员的寒暄道贺,远远的迎着沈澈走了过去。
林永走至沈澈身旁,示意下人们接过贺礼,手却不由自主的拉过沈澈的外袖,委屈也藏不住,说:“子墨,你来了。”沈澈看着他,笑着说:“我来给你道贺。”林永瞪了他一眼,本想厉声骂他几句,声音却怎么也苛厉不起来,依旧是一副委屈的语调:“信你看了吗?”沈澈把外袖从他手中抽出,说了一声“没有”,便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林永愣愣站在原地,一下子眼睛泛了红,虽然比起其他武将,林永的身形算是单薄一些,但毕竟常年征战在外,也是杀敌无数,下人们谁曾见过自家主子这般娇气的模样?吓得敛去了笑容,也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林永转身跟上沈澈,红着一双眼睛拉着他在耳边厉声地说:“沈子墨,你可知道我的心意?你上谏皇上将郡主许配于我,但你明知我对郡主无情义,你……”,“我知道你的心意,你的心意就是一心待郡主好。天赐良缘,圣上钦点,以后定会成为一段佳话。”沈澈说完便继续向前走,林永也知自己说错了话,便禁了声,只能望着沈澈的背影发愣出神。
林府中前来道贺的官员们都看见沈澈走进了大门,开始与他打招呼的却寥寥无几。当初,不少人和这位长相不凡的状元郎套近乎,谁知对方竟冷着脸丝毫未回应过。再加上沈澈经常逆着龙鳞与皇上对着干,颇不受皇上待见,朝中所有人均知他出身于从商世家,鄙夷之上又暗中说他性子里盈满着商人的刻薄。想要弹劾他,他处理的事务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拉拢不成,弹劾也不成,于是官员们便冷脸待他,像是要把他完全孤立起来。但如今情形已大不相同,谁人都知这驸马林永与沈澈关系非同一般——林永当初是由沈澈举荐才入朝为官的,每当有人在林永面前质疑沈澈的德行时,林永便一脸诚恳的反驳说:“我与沈大人一同长大,沈大人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不管怎样,任谁都会喜欢爽朗俊雅的林永,讨厌冷淡阴鹜的沈澈,但往后要是有求于林永,肯定不能与沈澈交恶,但又不想腆着脸去巴结他,一时间,院里的达官显贵们脸色均变了三分。
沈澈进入林府后便在一不起眼的地方坐着,喝着下人斟的酒,眸子虽被红色映着,但始终是清冷的。马上入夜,空气里透着阴冷,林永命人在沈澈身旁加了火盆,门外突然一声“皇上驾到”,沈澈便拍了拍手上沾着的花生红屑,与所有人一起跪拜在门口至正堂的道路两侧。
皇帝刘瑞明踏进林府,眉眼带笑,修长的手臂带动着明晃晃的龙袍宽袖一挥,说:“众爱卿平身,今日是林爱卿与婉芸的大喜之日,大可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所有人都站起来,又笑意盈盈的向着皇上道贺。
刘瑞明看了一眼林永,顺着林永的目光望去,果不其然,沈澈正坐在那里心无旁骛的剥着花生吃。刘瑞明轻笑了声,身旁耳尖的太监立即说道:“皇上,外面阴凉,不如进屋歇着吧。”刘瑞明点点头,扫了一眼沈澈,便向正堂走去。那太监走至林永身旁,轻声说:“驸马爷,吉时快到了,您该去准备了。”林永说了声“多谢徐公公提醒”便走开了。
吉时将至,沈澈随着人们走入正堂入席。刚坐下,便听见辛泽海说:“真是遗憾,林大人的父母远在江南,无法亲赴长安受礼。”其他人应和着,不知谁说了一句“沈大人也是江南人吧。”接着便有人说:“林大人与郡主的金玉良缘,可是由沈大人做的媒呢。”
刘瑞明饶有兴趣的听着,看了一眼沈澈,那人始终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坐在一堆艳红的绸缎旁边,更是衬的肤若凝脂,一会儿怕是要把新娘的姿貌比下去。
想也荒唐,皇帝竟将最疼爱的妹妹嫁与随时可能会丧命沙场的一介武将。这沈澈也是胆大包天,当初林永还在战场,沈澈便在朝堂上向刘瑞明上书言说此事,刘瑞明听后脸色顿变阴沉,盯着沈澈一言不发。所有人都替沈澈捏了把汗,谁知刘瑞明沉吟半晌,竟然点头答应,朝堂一片哗然,却被沈澈一句“圣上英明,贼人所传‘重文轻武’以扰我军心之蜚语不攻自破。圣上对武将之爱惜日月可鉴。”堵得所有人说不得半句不是来。
当然,林永杀敌归来,被一道赐婚谕旨惊得半晌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都是后话。
吉时已到,繁琐的礼节仪式进行的还算顺利,唯一让刘瑞明心里恼火的便是林永时时刻刻都流连于沈澈身边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文,诸位多多包涵
第2章 第 2 章
婚礼结束后,刘瑞明先行离去,剩下的官员们也渐渐玩的放开了,沈澈走至院中,掏出袖中的信,看着信在火盆中燃至灰烬才起身离开。
刚踏出林府,还未走至自己停轿之处,便看见拐角处的一个太监向自己走过来。
“沈大人,皇上邀您现在进宫一趟。”
沈澈听罢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嘱咐沈七先回府,沈七神色复杂的看着沈澈,不禁问道:“大人,真的不用我跟去?”沈澈“恩”了一声,便跟在那太监身后向着另一顶轿子走去。沈七看着自己主子瘦削的背影,手在袖中攥成了拳。
进了寝宫,四五个宫女正围着刘瑞明为他洗漱更衣,刘瑞明看见沈澈进来,便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微臣沈澈,拜见皇上。”
“免礼,过来,替朕更衣。”
沈澈走上前,面无表情的褪下刘瑞明身上的龙袍,手却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刘瑞明看着那人的泪痣,问:“为何不把信留着。”
“废纸一张而已。”
“那烧它作甚,你怕朕看?”刘瑞明的手不禁抚上那人不堪一握的腰,后者身体一下子明显僵硬,冷淡的语气却不变:“皇上英明。”
刘瑞明心中火起,狠狠将沈澈摔在身后的床上,沈澈的腰磕在床边的木质扶手上,闷哼一声,脸色苍白如纸,却不顾疼痛,立刻向床下爬去。这次刘瑞明没有欺压上去,却一反常态的坐在床边,丝毫没有阻挠沈澈的意思。
沈澈爬下了床,跪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刘瑞明冷哼一声,说道:“真应该让其他人看看沈爱卿现在这副模样。”沈澈无回应,刘瑞明接着说:“你在朝堂上为难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日。”“微臣不敢。”“你有何不敢的?你在朝堂上替林永讨婚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怎么一到我的床上就变得畏首畏脑。”
无论沈澈的脸再怎么没有血色,他的耳朵轮廓上总是透着桃花瓣似的红色,刘瑞明伸手扶起沈澈,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凑近他的耳边,低声的,极其暧昧的说:“你知道我会怎么罚你,你该千方百计向我献媚,你这状元郎也就这点让我看的上了。”
沈澈突然抬眼,狠狠瞪着刘瑞明,刘瑞明也不恼,他喜欢在沈澈脸上看见生动的表情,他知道沈澈心中的痛处,他自命清高,骨子里都散发着文人身上的酸腐“骨气”,刘瑞明再怎么也对这点喜欢不起来,所以在床帏上时,虽心里明知这样逗弄过火,却抑制不住的想用他“只能以色侍人”此类话来换沈澈的一声呜咽或者呻吟。
沈澈还是瞪着他,身体僵的像一根木头,刘瑞明捧着沈澈的脸,用手指抚摸着他眼角的泪痣,说道:“你这么僵作什么?林永的事我已遂了你的心意,你总该也遂遂我的心意吧。”沈澈听到这句话,竟真不再瞪刘瑞明,刘瑞明看见沈澈突然敛目低眉,心中又是一阵火起,他愤怒的将沈澈用力按在床上,沈澈一惊,眼神中尽是慌乱,他在这里尝的苦头太多,以至于刘瑞明的手抚摸到哪里,哪里便觉得寒气逼人。
第3章 第3章
沈澈被折腾至后半夜,又痛又累,迷迷糊糊被人用轿抬了回去,又是一路颠簸,沈府的人对此事早已是讳莫如深,沈七曾将在背后议论此事的人生生打的脱了层皮,其他人不敢议论,而且自家大人那样玉琢似的人,回来之后面无血色,精神萎靡,他们也不愿议论。
沈澈未上朝,刘瑞明只讲他受了风寒请了休憩,其他官员对沈澈的事实在没有兴趣参合,但林永听后一早上都心不在焉,早朝散后也不顾其他人叫他继续喝酒,急匆匆向沈府赶去。
沈府下人早已与林永十分熟络,林永从一丫鬟手中接过药碗,那丫鬟说沈澈房里坐了一位从未见过的公子,林永心中疑惑,走向沈澈的房中。谁曾想,刚一进屋,便看见刘瑞明坐在沈澈床边,两人仿佛也没什么交谈,只是四目相对的坐着。林永心里一惊,药差点洒在地上。刘瑞明眼睛往门口一瞥,笑了一声:“林爱卿与沈爱卿交情之深可见一斑,竟没换下朝服就赶了过来。”
林永仿佛梦中惊醒,立即叩首:“参见皇上。”
旁边站着的沈七听见林永的话才意识到身旁的人竟然就是皇上,吓得腿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想到方才刘瑞明蹑手蹑脚的进来生怕吵醒沈澈,后来又在沈澈给他问安之前按住他的嘴唇的模样真是太骇人了,自己方才还暗中赞叹他的长相气质,心中又犯了别扭。
刘瑞明走到林永面前,接过他手中的药碗,说了一声免礼,又走回去坐在床边,舀了一勺药汤向沈澈喂去,沈澈张嘴,一声不吭的喝下。这药端着时都能闻到一股涩味,沈澈喝下去的时候却连眉头也不皱。
林永看见此情此景,心里又惊又疑,谁都知道皇上平日里根本不待见沈澈,沈澈私下里对皇上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那这番场景又怎么解释呢?
林永忍不住开口试探性的问,:“皇上……”
沈澈听见林永说话,眼睛就往他那里看了看,林永看见这个眼神后后边的话立即吞到了肚子里。沈澈又朝林永看了一眼,后者马上说道:“微臣先行告退了。”
刘瑞明未回应,却是看着沈澈,用只够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林永到是听你的话。”沈澈看着送到嘴边的药,终于皱眉,又看向刘瑞明,说:“皇上多虑,微臣方才没有讲话。”刘瑞明拿着药碗的手突然不稳,药都洒在了沈澈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刘瑞明一慌,拿起手边的毛巾擦着沈澈的手臂,被滚烫的水淋过的皮肤哪经得住粗糙的毛巾擦拭?沈澈白皙的手臂上立刻起了一片红色的湿疹状物。
林永看着实在心疼,但也不好走上前去,赶紧唤来大夫。
大夫给抹了药膏,又裹了层纱布。弄完之后沈澈便面露疲色,刘瑞明也知他身体弱,此番折腾又耗了他气力,便不再为难他,摆驾回了宫。刘瑞明刚走,林永便坐在沈澈床边,问:“子墨,你和皇上何时……”沈澈一摆手,打断了他,说:“我实在乏了,你走吧。”说完便睡下了。林永不想扰他,便给沈七使了个眼色,沈七随他走出去,林永便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沈七跟在沈澈身边多年,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心里明镜似的。他看着林永,说:“皇上给我家大人气受,不是一天两天了。”话讲到这儿,已是禁忌,林永低了声音,说:“那方才……”方才这一出君臣情谊是怎么回事?
沈七眼睛红了红,说:“皇上的心思哪是我们敢猜的呢?他高兴了,便喂我家大人吃药,不高兴,我家大人便受了伤。我家大人个性要强,谁知何时又惹了他?”沈七想着皇上在人前都这样欺负沈澈,再想想沈澈清早回家时不成人形的样子,鼻头又是一酸,沈澈受的委屈太多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去。林永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他拍了拍沈七的箭头,说:“子墨性格我最了解,你放心,无论怎样我都站在他这边,我护着他。”
沈七是沈澈来长安城求取功名时便带来的家仆,他了解沈澈与林永的关系,沈澈字子墨,林永字子玄,他们自幼相识。沈家是商家,虽然富可敌国,但商人地位实在太低,于是沈家便立下家训,立志要把沈家变为福书村,为此,不光让沈澈自幼拜于一代儒家大师李立辉门下,更是为府上请了许多颇有名望的幕僚门客,林永的父亲便是其一,林永与沈澈年纪相仿,便一同接至府中与沈澈伴读,不过,林永在读书之上又有舞刀弄枪的喜好,且在武术上天资异常,最后,沈澈成了文官,林永成了武将。
林永又回屋看了一会儿沈澈,嘱咐完沈七要好生照顾沈澈便回了府。
郡主婉芸早已在正堂等着林永,她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在自己的脸上扑抹脂粉,却怎么也掩盖不了自己昨夜一夜未眠的憔悴模样。她的憔悴,不是因为与林永夜间缠绵,而是一夜胡思乱想后的心累。她仰慕自己的丈夫,他玉树临风,神明爽俊,最重要的是身上有着其他武将所没有的儒雅文气,她期待了这桩婚事很久,也为此做足了准备,却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一夜都未碰她,她躺在林永的身旁,从开始的娇羞,到疑惑,再到难过,她从未受过别人的冷淡相待,心中异常沮丧,所以她坐在这里,期望林永能稍微做一些解释。
婉芸终于看见林永回来,她起身,亲自接过林永换下的朝服,说:“我一直在担忧,夫君怎么回来这么晚,饭菜都有些凉了,用不用拿下去热热?”
林永的态度也是毕恭毕敬,说:“谢夫人关心,不过太麻烦了,不用热了。”说罢便坐在桌旁开始吃饭。婉芸看着林永的反应,心情明显十分低落。站在林永身旁的管家低声对林永说:“大人,夫人也未吃午饭呢。”林永一愣,停下碗筷,心中有些懊恼自己的愚笨,问道:“夫人还未吃饭?”不等婉芸回答,便对管家说:“饭菜拿下去热热,不能让夫人吃凉饭凉菜。”婉芸这时心里才舒坦了一些,说道:“夫君常年征战在外,一定受了不少苦,以后也尽量少吃凉饭。”林永笑笑,说:“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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