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来电话,等她接完电话便忙了起来。等忙完时,已到深夜,再想起短信时,连零点都过了。
叶泠喝得半醉,她翻出手机短信看了半天,想着温徵羽估计已经睡了,便又把手机放下了。
她想着过两天就能和温徵羽见面,到时候见到温徵羽再说。
她到画室的时候,温徵羽已经出去了。
她忙了这么久,一直没来画室,温徵羽还给她派了月饼,不过因为她的办公室没人,温徵羽又经常不在画室,便把月饼放在了前台,让前台见到她后转交给她。
月饼盒上还留了张小卡片,是温徵羽的字迹:中秋快乐,顺颂商祺。
落款是温徵羽的签名。
叶泠把月饼捧回办公室,拿着小卡片看了半天。温徵羽就这样,该有的礼节,总是丝毫不差。从这卡片看不出她气消了没有。
之前章老太太的寿宴上,她见到蔡老先生亲至。这次蔡老先生做寿,章老太太也会去,温徵羽多半会一同前去。
她到的时候,没见到温徵羽,也没见到章老太太的踪影,倒是听说齐纬和温徵羽是情侣的关系,传得有板有眼,据说这是齐纬亲口承认的。
齐纬那嘴,说的话向来真真假假,十句里能有五句能信就不错了。
八卦,能信的真没多少。
温徵羽到的时候,她身旁也围了一堆人,其中不乏追求者,特意表现得暧昧的也有。她看见温徵羽的视线特意从她身旁的这些人身上扫过,然后跟个没事人似的朝她轻轻点了下头便走了。她穿着身小礼裙,难得的穿了双高跟鞋,陪在章老太太身边,那身姿模样,让人移不开眼。
郑愉凑到她身旁,取笑道:“叶总,别看了,那呀,名花有主了。”
叶泠的眉头一挑,问:“齐纬?”
郑愉说:“可不,听说是世交,英雄救美结的缘。”
提到那事,叶泠的心情就有点不太舒服。那天她要是不冲温徵羽发脾气,温徵羽多半会告诉她车子出事,她也会有所防范。她回过神来,便见郑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颇有几分看笑话的意味。说起来,她跟郑愉认识也快有十年了,郑愉对她也有些那方面的意思,不过兜兜转转的,也没能凑成对。她说道:“别幸灾乐祸了,她跟齐纬不是那么回事。”
郑愉问她:“你又知道?这么有信心?喏,凑一起去了。”
叶泠顺着郑愉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温徵羽和齐纬紧挨在一起有说有笑,很是亲近的模样。她又想起温徵羽在齐纬掌心画的九尾狐,还有温徵羽的那幅画。虽然明知道温徵羽和齐纬不太可能,可难免还是有点犯堵。
她看到温徵羽凑到齐纬的耳旁,不知道是否在说悄悄话还是在淘气。
叶泠觉得,就她俩这样,没传闻才怪。
原本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至少温徵羽对齐纬,真的比待她亲近很多。
叶泠见她俩紧凑在一起,不愿强忍心头不痛快还得过去遭人调侃,在宴会结束后便走了。
她半个月没回公司,堆积许多事情要处理,除非必要,她都是在画室处理公务等温徵羽,结果将近一周都没遇到温徵羽,她掐着上班点过来,等到下班都没见到温徵羽来画室。她问前台,前台告诉她,温徵羽这几天都没来过画室。
她知道温徵羽搬回了老宅,老宅离这里也近,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照常理说,温徵羽再忙,她回家时顺道也该来画室看看的。病了?如果温徵羽病了,多少都能听说点消息,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出差?中秋刚过,画室并没有业务需要她出差。她之前还收到温徵羽抄送给她和温黎的邮件,没见异常。
她打电话给温徵羽,很快,电话便接通了。
叶泠听到温徵羽的声音暗松口气。她问起温徵羽好几天没来画室的事,温徵羽告诉她,她在山上画画。
她俩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叶泠总觉得有点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温徵羽的声音很正常,连语气都和平时一样,话少?温徵羽平时的话也不多。
晚上,连昕请客吃饭,齐纬也在,另外还有几个与连家关系比较好的同辈。
她和齐纬没什么往来,也没过节,仅限于认识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可聊。
闲聊时,叶泠不知道齐纬是有意还是无意,先瞥了她一眼,然后问连昕:“愁人精还在山上?”
旁边那收税的问:“愁人精?谁呀?”
齐纬说:“章奶奶家那小愁人精。”
收税的说:“看着不愁人啊。”
齐纬笑,说:“章奶奶提起她,那是一句话叹三口气,愁得人都精神了……”
连昕打断齐纬的话:“哎哎,笑笑得了。”
齐纬有点不太明白,说:“你们说这道观有什么好住的?”说完,又瞥了眼叶泠。
连晰剥着螃蟹,头也不抬地说:“清静呗。前两天还发了照片在群里,大清早,天朦胧亮,太阳都没出来,就一缕曙光,她跑去看日出,真别说,景还挺好看的。斋菜也不错,说口味挺好,让我们周末有空上山去吃斋菜。我看她在山上住得挺滋润,就奶奶有点不习惯,说这几天她没在家,家里都冷清了。”他说着,又扭头问连昕:“周末去吃斋菜不?”
连昕说:“她口味淡,爱吃斋菜,你个无肉不欢的,凑什么热闹。周末我们去农家乐烤全羊。”
连晰说:“哎,这个好。”又邀大家一起,还问叶泠有没有空。
叶泠问:“徵羽上山多久了?”
连晰想了下,说:“快一周了吧?好像是蔡爷爷寿辰第二天去的山上。”他算了下时间,说:“有一周了。看来她还住得挺习惯的。”
齐纬敏锐地注意到叶泠的脸色不太对。她问:“叶总,怎么了?脸色怎么不太好?”
叶泠说没事,便把话题岔开了。
连昕听到这话,心念一动,抬眼看了眼叶泠,没多问。
吃完饭,大伙都散了。
连昕特意慢几步,等叶泠,问:“羽儿去道观是不是有什么事?”
叶泠稍作犹豫,说:“以前听她说有出家的想法,只当她随口一说。”
连昕的音量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什么?出家?别闹!”又再一想,不对呀,不想出家,跑道观住这么久?他问:“真的假的?”
叶泠回答不知道,然后问连昕温徵羽在哪家道观。
连昕没太注意,把连晰喊过来问了才知道。
连晰目送叶泠的车子走远,一脸纳闷,问连昕:“羽儿到底跟谁是一对?”
这么明显的事,连晰居然都看不出来。
连昕觉得他家的愁人精真不止一个。
那齐纬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还成天往老太太那去,这一老一少两个忘年交,指不定挖了多少坑在里面瞎搅和。连昕说连晰:“你一个大男人,打听羽儿的八卦做什么?”
连晰说:“这不关心关心嘛。好歹来了个扛雷的,奶奶终于不盯着我训了,解放了我这个受苦受难的劳苦人民。”
连昕半句话都不想跟连晰说。
第九十三章
老太太在温徵羽身边放了人,叶泠说的是真是假,连昕找老太太打听,顺便把这事告诉给老太太知道。
温徵羽让文靖在老太太给的保镖中挑一个,文靖挑中马峻,看中的就是他憨直嘴紧。要是找个嘴不严的,几句话就把温徵羽的行踪或别的消息泄露出去,那真会惹出大祸来的。
老太太打电话给马峻,问起温徵羽。
马峻很是犹豫,说:“太婆,我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小姐,这……就算是向您老,泄露她的消息也不合适。”
老太太说:“那我问你,她是不是想要出家?你帮她瞒着我,她要是真出家了可怎么办?你嘴严是好事,那也得看这嘴是对谁严。我让你去保护她,没说你就成了她的人。”
虽然马峻现在跟着温徵羽,从温徵羽这里领工资,但真正的老板还是章老太太,于是说道:“小姐每天早晚跟着道长们念经,其余的时间都是跟着阎道长画壁画。她找观主和阎道长打听过出家的事,也找别的道长问过观里的情况,我听她跟阎道长闲聊时提起,说是有奉养家中长辈终老以后再考虑出家。”
老太太顿时心肝都在疼,惆怅地叹口气,说:“知道了。”挂了电话,重重地叹口气,对坐在旁边剥着桔子竖着耳朵听电话的连昕感慨:“这个愁人精。”说出的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连昕笑,说:“这要搁我们哥几个,您老还不得抓回来又是一顿捶。”
老太太说:“她那细不伶仃样,一巴掌捶过去准得趴地上。”
连昕说:“这事呀,还是昨晚叶泠告诉我的。我估计她这会儿要么在去道观的路上,要么已经到了道观。昨晚齐纬提起羽儿在道观,叶泠的脸色都变了。”
老太太叹:“你说她怎么就想到要出家呢?”
连昕没敢说看着她那性子就挺适合出家的。她不图名不为利,对钱的追求仅限于够花,除了画画和吃点甜食,没别的兴趣爱好。家里算是有些家底,每年往道观多送添些香油钱,她上山当道姑不会苦着她,去道观可算是找着个好地儿。要是出了家,她过不习惯,大不了再还俗就是。
他想得开,老太太未必舍得,老人家都是想让后代衣食无忧子孙绵长的。他担心老太太为温徵羽要出家的事着急上火又病倒,说:“她心气不顺,有点稀奇古怪的想法很正常。她要是真下定决心,哪会有这些顾虑,又是惦记家里老人又是考察的。”
老太太又叹了口气,说:“这是真上心了?”
连昕知道老太太说的是什么。他说:“羽儿的事,她想过什么样的日子,还得看她自己乐意。这要是往前数几十年,她这事,流言蜚语都能淹了她,但世道不一样了,也早不是那时候。奶奶,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老太太点头,也想听听孙子的意见。
连昕说:“先说叶泠吧。看她行事,是个路子正的,向来一是一,二是二,不是那种忽忽悠悠坑蒙拐骗的人,做事做人都大气,老实说,我挺乐意跟她打交道的,是个能长久相处合作的人。”
老太太点点头,示意连昕继续说。
连昕又说:“这些年,他们两兄妹受叶家二房拖累,当初叶老三给叶湛又给卡了那么一道,这该升迁的时候没升成,耽搁的可就不止是好几年,就他岳家的家世,能帮他到这份上,再能使得上力的地方也不多了,他再拼,前程也就那样了。”
“叶湛这不上不下的,混碗饭不难,想要太有出息,还轮不到他。京里形势错综复杂,以叶湛的这点力量,叶泠回去靠着他,真不如在外面更放得开手脚。叶湛又是个根基不牢的,叶泠手上的钱又不少,凑在一起,很容易出事,一旦出事,两兄妹一起完蛋。”
“叶泠在地方上,她做的生意与叶湛的职位不沾边,即使叶湛出事,从京里到地方,这拐的弯可就多了,要查到她这里来,那得撸一长串下来,那就不是动叶湛或叶泠一个人的事。不管是求稳妥,还是求长远,叶泠留在地方上更合适。”
老太太点头,她大概明白连昕的意思和态度。
连昕接着说:“再说家庭成员,叶泠如今也就是一个哥哥,她在这边,孤家寡人一个。她真要是跟羽儿在一起了,对我们家来说只是添双碗筷添个人的事。羽儿都不用出嫁,还能在您老的眼皮子底下看着。”
老太太抬了抬眼皮,扫了眼连昕,说:“总得要个孩子。”
连昕算是明白老太太在背地里暗搓搓地作梗的根源在哪了。他说:“羽儿这图清静都能往观里去,不是能过得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的人。温家就她跟温老头两个人,里里外外的琐碎事都还是温老头在操持。她那十根手指头就没沾过家务事吧?”
老太太想到温徵羽揉个面能把指甲给弄折,也是愁得没话说。
连昕说:“我们认识的年龄与羽儿相当,家庭条件也配得上的,老太太您心里有数。那些人家,找的儿媳妇怎么都得立得起事,管得了家,还得管教孩子。往家庭条件不如我们家的找,要么,对方得努力上进,忙着打拼事业,家里肯定是顾不上;要么,就得吃软饭,更让人看不上。”他的话音一顿,说:“羽儿手上还有那么大一笔嫁妆,又得考验回人品。”
老太太听完,良久不语。
连昕一瓣瓣地吃着桔子,也没要走的意思。
老太太看出来了,他这是话还没说完呢。她没好气地叫道:“你这说话喘大气的毛病哪学的?”
连昕把桔籽吐出来,说:“这不得让您老慢慢想想嘛。”他清了清嗓子,说:“我的意思呢,就是让羽儿自己找。即使她跟叶泠成了,叶泠是个细致能张罗事情的人,家里的那点柴米油盐上的事,她也能张罗得起来。叶泠有自己的事业,人品也还过得去,不是那种钻钱眼里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羽儿和她在一起,还算让人放心。至于要不要生孩子,这事,我们还真没法插手,什么时候要孩子,她俩谁生,那得她俩自己商量。”
老太太“嗯?”了声,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瞪大眼睛满眼狐疑地看着连昕,问:“她俩?生孩子?”
连昕说:“您老自己上网搜人工授孕和试管婴儿。”
老太太古里古怪地看着连昕。
连昕该说的都说了,也知道老太太心里都明白,但就老太太这性格,她不乐意,不时给下个绊子,也够让人受的。羽儿又不像是他们几个,从小被奶奶修理大耐捶耐打,早被奶奶修理得都快成金刚不坏身了。温徵羽那娇气劲,一看就是既不耐捶也不耐打,还没什么心眼儿,傻不隆冬的齐纬跟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
叶泠失眠,辗转反侧,一宿没睡好。她天朦胧亮就起了,连早饭都没吃,便带着保镖往道观去。
时间早,路况好,她到道观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道观大门旁有牌子,写着庙门开启时间是早上八点。
叶泠见只差几分钟时间,便站在大门口等门开。
开门后,她和保镖买了游客票进门,有知客道长过来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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