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看他这幅呆样,忍俊不禁,“行了,我这就让墨锦姑娘搬到其他地方去,放心,她我有别的用处。”
“人家姑娘孤身一人的,搬到外面去不方便,不如让那位流霜姑娘也一同去吧。”江容安立刻想到了解决麻烦的方法,这样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
“好,都听你的。”
方瑜知道那位流霜姑娘是明玉公主府上的,说不定是派来在江容安身边刺探情况的,墨锦口中的话他也不是完全相信,让两个来路不明目的不纯的人在一起,正好方便控制。
江容安放下了心中的一件事,他只关心那位宫女,对于方瑜和皇上之间的事他倒是不怎么相信。
正在江容安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方瑜说:“不过我和皇上倒是确有此事。”
“什么?”江容安惊了,“你和皇上?”
“当年我是昭清身边的伴读……”
方瑜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容安给打断了,他愤愤的说:“你竟然叫的这么亲密?”
方瑜立刻改了口,不再称之为昭清。
当年方瑜在六皇子也就是皇上身边当伴读,六皇子母妃出身卑贱,在先帝面前并不受宠,宫中的宫女太监多是捧高踩低的人,连受宠妃子身边的太监都能给六皇子脸色看,生活十分艰难。
而方瑜是家中的庶长子,受到的礼仪教育都是告诉他以后要受封为世子的,就在紧急关头,安国公夫人诞下了一名嫡子,眼看到手的世子之位就这样没了。方瑜本是为了受封世子才到宫中伴读镀层金的,世子之位一没,他不过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子,在宫中伴读的人都是身份显贵的嫡子嫡女,这样一来方瑜就被排挤欺负。
两个遭遇相同的人就这样相遇了。
在这样最艰难的时候,两人互相扶持,暗生情愫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方瑜心知一个为皇子一个为安国公庶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就将这份心意暗暗藏在心中,生怕别人知道了。
不料有一日被六皇子所察觉,不过他并未表现出厌恶,也未曾疏远方瑜,两人相处还更加亲密了一些,还常常送一些随身之物以表心意。
方瑜以为两人互通了心意,就算是前方的路再难也要一起走下去,直到六皇子奉了圣旨娶了六皇子妃。
“他怎么能这么对你!”江容安听到此处忍不住骂道,“六皇子根本不是喜欢你,若是喜欢你……”
“定是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另娶他人。”方瑜接上了他所想说的话,“我后来也知道,他不过是想获取我的支持。”
那时方瑜已经是军中小有名气的将领,手握兵权,当初六皇子只是怕失去他的支持,才故作此态,导致了方瑜误解了。
一直到六皇子登基,坐稳了皇位才渐渐疏远了方瑜。
后面的事情也不必多说,不过就是方瑜偷偷的前去江南,被皇上所派的人追杀,落入江中被江容安所救。
“那你现在心中还喜欢他吗?”江容安握紧了方瑜的手,紧张的问。
“当然不喜欢了。”方瑜看着江容安的眼睛,先是认真的回答,后又不正经的说,“我都是别人的鱼姨娘了,哪里敢想着别的男人。”
“我想也是,又是欺骗你,又是要娶你弟弟的,装做一副深情的样子,还纳了这么多的妃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皇帝。”江容安说了一大串坏话,“阿鱼你不要难过了。”
“江容安。”方瑜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全名。
“怎么?”
“我倒觉得,在江南受伤落入江中,倒不是什么坏事。”
在他被人背叛猜忌,差点丢了性命的时候,遇上了江容安,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幸好那日去钓鱼了,不然还要错过了我的阿鱼。”江容安凑了过去,摸了摸方瑜的头顶,“所以不要想以前的事了。”
第26章
“我教你画画吧。”方瑜将乱动的手抓了下来,“好歹下次给我画像的时候画得好看一些。”
江容安面露尴尬之色,支支吾吾的说:“我从小就学什么什么不会,老师都气走好几个。”
“没事,你跟我来。”方瑜起身,将人带入了书房之中。
方瑜的书房内摆着许多的书籍字画,有不少名人大家之作。
江容安看了一圈,没看到那些标注着出名画师名字的画有多好看,倒觉得一副挂在角落里的小鸡啄米图画得极好,七八只毛绒绒的小鸡低着头在递上啄食,寥寥几笔就画的活灵活现憨态可掬。
“这是我小时所做的画。”方瑜见江容安停在画前,介绍道。
“画得挺好的。”江容安不懂什么夸人的话语,只能真心实意的夸赞,“我现在都画不出。”
“行了,要是你喜欢,带回去就是了,你这般夸我,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方瑜笑出了声,但面上并未看出有羞涩之意。
“我说的是真的,我从小对诗词书画就一窍不通,我爹都愁我日后该怎么办。”江容安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书桌面前。
“其实我也没有天分。”方瑜提起桌上的笔,“只是小时候勤学苦练,一日不敢停下。”
“我来帮你磨墨。”江容安站在了旁边,殷勤的磨起了墨,“我就坚持不了,我爹也拿我没办法。”
“最开始要观其形观其态。”说完后,方瑜下了第一笔,在白色宣纸上留下了一道墨痕。
江容安看得认真。
一会儿功夫,一碗看起来冒着热气的阳春面就跃然于纸上。
江容安认真的建议:“要不再加一个荷包蛋?”
方瑜又提笔在面里铺上了一个荷包蛋,侧头看向了江容安,问道:“够了吗?”
江容安看了半天什么都没学会,反而觉得腹中饥饿,刚才他想事情想得出神,没吃上几口,“阿鱼,我饿了。”
“你呀。”方瑜摇了摇头,“想吃什么?”
江容安此时心中想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那碗清淡的阳春面,“不如来碗阳春面再加个荷包蛋。”
府中的厨娘并不会阳春面,于是退而求其次的做了两碗鸡汁线面。
细细的面条几乎同样粗细,自带一股淡淡的咸味,柔软而韧,因是用整只鸡熬成的高汤煮的面,充满了浓浓的鲜味。翻开上面铺着的翠绿色青菜,下面还整整齐齐的码着切成片的鸡腿肉,鸡腿是早就卤制好的,极为入味入口即化。
吃完这一大碗的汤面,江容安十分满足的瘫在了座位上。
“阿鱼,你拿了什么?”江容安坐了一会儿,看见方瑜拿着一卷画轴走了过来。
方瑜随意的将画轴扔了过去:“给你。”
江容安手忙脚乱的接下了画轴,慢慢将画打开。
上面画的是两个人坐在桌前,一个人捧着个海碗正埋头吃东西,一个人在旁边托腮笑着看。
江容安越看越眼熟,恍然大悟:“这是你和我?”
“嗯。”方瑜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头,不去看江容安的反应,“我不常见自己长得怎么样,可能画得不好。”
“画的很好看。”江容安喜滋滋的将画看了又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方瑜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江容安卖了个关子:“只不过……没有本人好看。”
方瑜摸了摸脸颊,“倒是从来没人这么夸过我。”
“那我以后天天夸你好看。”江容安指着画说,“这个我就挂在房间里。”
“天天夸就不必了。”
“阿鱼。”江容安站了起来,与方瑜面面相对,包含着真情实意的说,“你真好看。”
方瑜悄悄红了耳垂,僵硬的回答:“胡、胡说”
说完后,扭头就走。
江容安不解的看着方瑜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是真的好看啊,我就挺喜欢的。”
江容安说完后才发现说了什么,立刻捂住了嘴,偷偷的看了眼周围,发现屋内只有他一个人,又胆大了起来。
“哼。”江容安得意洋洋的对着画上的人说,“我就喜欢这样的,总有一天要娶回家。”
不过他也只敢对着画上的方瑜这么说话,要是真正站在了面前了,怕是半句话都说不出。
等到方瑜走回屋后,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几日他暗中联系了以往的手下,在京城和京城周围寻找着先帝的贴身太监张忠的消息。
张忠是个阉人,说话语调与走路姿势都与一般男人不同,若是出现在大街上定是会被人发现,所以他不可能离开京城太远。
花费了几日时间找下来,很多人手派出去,并没有得到任何张忠的任何消息。
不过方瑜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张忠手中可能捏着先帝的遗诏,按照昭清多疑的性子,怕是早就把整个京城翻了个遍。
而张忠手中若是真的有遗诏,不是被昭清灭口了,就是被明玉公主保护了起来。可若是明玉公主知道先帝留有遗诏让她继承皇位,怕是早八百年前就名正言顺让昭清下台了,哪里要这样抹黑自己的名誉来保住性命的。
这样一来,方瑜不免猜测那名为墨锦的宫女所说的是真是假,是否是别人放出来故弄玄虚的
方瑜想了半夜,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无论是真是假,都轮不到他来做皇帝,这终究是明玉公主与昭清两个人之间的事,他只要选择好一方支持便是了。
于是方瑜连夜将墨锦送至了明玉公主府上。
明玉公主为了日后有人证,一定会保住墨锦的性命,而调查张忠手上是否有遗诏的事情,也落到了明玉公主的头上,方瑜就不用再操心了。
反正不管有没有遗诏,方瑜都不再支持昭清了,看他皇位坐不稳也是喜闻乐见的。
过了几日便是萧淑妃所生的小公主周岁,昭清虽不喜欢萧淑妃,但还是挺宠爱这唯一的小公主,特意命令内务府大办了一场周岁宴,宴请了皇亲国戚和萧淑妃的母族。
令人意外的是,方瑜也被邀请参加这次的周岁宴。
来传达口谕的是宫中有体面的太监,转述了皇上所说的话:“镇北王多年在外,已许久未好好的聚一聚了,趁着这次家宴,再与镇北王一同共饮。”
虽不知道昭清想要做什么,方瑜还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周岁宴那日就带上了送给小公主的礼物进了皇宫。
还未到周岁宴上,就先遇到了方言璟,他的腿似乎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走动如常了。
方言璟远远的看见了方瑜,就迎了上去。
“方公子。”前头的太监先上去了行了个礼。
方言璟无名无份的待在宫里,不过又受昭清宠爱,宫女太监们只能明面上称一声公子,暗地里却是笑话他。
明明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要被册封为皇后,皇后之位泡了汤不说,好好的安国公府的公子不当,非要不明不白的呆在宫里。一个没有子嗣的男人,要是皇上玩厌了赶出宫去,怕是连个清白人家的姑娘都娶不到了。
“方瑜。”方言璟咬牙切齿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你为什么要派人打断我的腿?”
方瑜奇怪的问:“想打就打了,还要问为什么吗?”
“你!”方言璟被气的说不出话,之前昭清答应了要为他出气的,可莫名就没了消息。
前头的太监只想当自己不存在,装作没有听到这两兄弟的争吵。
“我倒是想问你,有家不回,怎么非要赖在宫中。”方瑜三言两语就戳中了方言璟的痛处,“赖在宫中也就罢了,怎么连个侍君、美人的名分都没捞到。”
侍君与美人都是最低等的封号。
若不是周围都是宫女和太监,方言璟怕是早就冲上去了,他连声质问道:“你与母亲说了什么?让母亲要送我离开京城?”
这些天来方言璟想了又想,才想明白肯定是方瑜说了什么,让安国公夫人偏向了他。
安国公夫人一直是个聪明人,有这种举动方瑜也不觉得奇怪,他好心劝了一句:“你还是听母亲的话比较好。”
方言璟却好似得到了回答,“果然是你,你怕被我踩在脚底下!”
“随便你怎么认为。”方瑜耸了耸肩,不再与方言璟多做交谈,“走吧。”
太监见两人终于消停了,赶紧在前面指路:“宴会在此处。”
说完后,余光瞥见了方瑜的脸,心中不免惊叹,这镇北王与方公子长得真是相像。
方言璟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一群人从他面前浩浩荡荡而过。
“我一定能当上皇后的。”方言璟仿佛在说服自己,“一定能让方瑜跪在我面前。”
但方言璟的心中却有些没底,自从进宫以来,昭清是对他很好,源源不断的赏赐全都到了他的宫中,可是再也没提起什么时候册封他为皇后。
方言璟曾经装作不经意的提起此事,却被昭清含糊的打发过去。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萧淑妃的母族又立下大功,逼着昭清立萧淑妃为皇后,立萧淑妃的皇子为太子。
昭清一直靠着萧淑妃身后的势力,但又不想让外戚做大,所以才起了册封方言璟为皇后的心思,不过现在被人步步相逼,无论是封哪个为皇后都不是一个好办法。
第27章
小公主的周岁宴举办的格外热闹,因是家宴,没有这么多规矩约束,方瑜一走进去就看见了两位王爷在门口谈着话。
方瑜与两位王爷相识,就上前打了声招呼。
“镇北王,你可是个大忙人啊,等会儿一定要喝上几杯。”
“一定一定。”
寒暄了几句后,便一同进入宫殿中。
引路的太监将方瑜带入座位上,他的座位是主位左下方第一个位置,是除了皇上与萧淑妃外最为尊贵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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