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乐颔首道:“我知道的。”
想了想,顾方游多提醒了一句,“你别送金银财宝、珍奇古玩之类的物品,此番来苏州,陛下特地叮嘱过高铭,让他别财迷心窍,所以珍贵之物,他是不敢收的,你若是送了,还会让他不高兴。”
“我不会送价值连城之物的。”岑乐自我调侃道,“即便我想送,也没那个财力。”
多了会儿,他又问:“对了,你可知道那位大人有什么爱好?”
尽管他口不能言,在现代时,也鲜少与人交际,但送礼要送到点上,按着收礼人的喜好送,这一点,他还是懂得的。
“我记得高铭除了金银外,也喜爱收藏字画……”顾方游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去向以苏青为首的四位才子要一幅字画,最好让他们四人同时作一幅画,再赠与高铭就可。”
这四位才子的家世都不算差,笔下的字画鲜少出售,一般只会赠给友人,而且他们虽然是至交好友,又同时占了“才子”的名号,可其实,四人从未合作完成过一副字画。
他们若是同时完成一幅,便是前所未有的了。
可谓千金难求。
闻言,岑乐微微颔首。
不过要同时见到四人,也并不容易。
苏青虽然帮忙宣传过香水,但那是因为苏盼,实际上岑乐跟他并不熟悉,更别提其他三位才子。
岑乐试着几次登门,但他仅是一名小商人,无一例外,都被门房拦住了。
岑乐沮丧无比。
忽然记起了苏盼和苏青的交情,岑乐眼睛一亮,便带着几件琉璃器,找上了苏盼,请她代为引荐。
有了苏盼作为中间人,四人终于答应相见。
于是这一日,由岑乐做东,在北街一间酒楼,订下了一个包厢。
午时刚刚过半,四人便一同出现了。
很快,苏盼也到了。
人都到齐,六人便各自落座。
苏盼生性活泼,且她与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算是相熟,故而几句话下来,便让气氛活跃了起来。
她先向四人介绍了岑乐,之后,又向岑乐介绍了四人。
四人之中,除了苏青和周斌二人岑乐在赏荷宴过后还见了一次,其他两位,是真的很陌生。
在不久之前,他才刚刚知道另外二人的姓名。
不过在赴宴之前,岑乐已经做足了功课,对他们四人的喜好,都了解的十分清楚,所以在苏盼介绍完以后,他就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分别送给了四人。
“这是我备下的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岑乐所送的礼物,都不算贵重,但心意却很足,送给苏青的是上好的朱砂,周斌的是两方极好的端砚,最爱喝酒的孔武得了一对琉璃酒杯,而最擅棋艺的莫肖,则是一本记录着各式棋局的书籍。
四人一开始看到礼物,都以为是什么贵重之物,是不愿意收的,但是打开一看,发现都是自己喜欢的,价格也不会太过高,就欣喜的收下了。
既是收了礼,拿人手短,四人终于对岑乐的邀请上了心。
孔武爱不释手的摸着琉璃酒杯,又端起桌上的一杯酒饮下后,问道:“你有何事要找我们?”
岑乐微微一笑,“我想请你们四位合作,作一幅字画。”
“哦?”苏青接着问,“不知可否告知我们原因?”
“送人。”
苏青笑了,“你可知我们从未合作过?”
岑乐点了点头。
苏青又问:“那你可知,我们四人明明是好友,却从未合作过的原因?”
岑乐沉吟了片刻,低头写道:“我对书画研究甚少,但我听闻,是因为四位的风格都太过出众,若是同是作一幅字画,会太过争锋相对,反而掩去了字画本身该有的和谐感。”
苏青摇了摇折扇,半眯着眼睛说道:“这个说法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
烦死了苏青总是故弄玄虚的模样,苏盼狠狠戳了他一下,又翻了个白眼,直接说道:“不就是你们四人在字画方面所擅长的并不相同,又觉得同作一幅画太麻烦了,你弄那么高深作甚。”
苏青叹了口气,语气有点哀怨,“苏小姐何必这么快拆穿我。”
苏盼瞅了他一眼,丝毫不客气,“因为你太烦了。”
看着两人异常熟悉的相处,岑乐面上露出了些许诧异,但见杏儿面色不变,反而是乐见其成的模样,他有了一个猜想,再仔细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大致明白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苏青和苏盼,大概是相互喜欢的。
受了苏盼好几下轻打,苏青总算不继续开玩笑了,他看向岑乐,笑着说道:“一副字画而已,我们赠与你便是,就当是你特地为我们选了礼物的回礼,完成后,我会派人将字画送到府上。”
岑乐站了起来,朝他们四人做了个揖,坐下后,他又写道:“多谢。”
—
岑乐的礼物在第五天送到了高铭的面前,一并送到的,还有他之前定下的香水和精油。
高铭先是打开了字画,看着秀丽山水的画卷,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而在看到四个不同的落款和印章时,他的眼里更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笑了起来,点头道:“岑乐倒是有心了。”
站在下面伺候的一名小太监听了高铭的话,抬起头,十分不解地问道:“公公,这岑乐送的礼,和其他商贾送的都大致相同,甚至还不如他们,而张家和李家送来的却是柳公和王公的真迹,世间仅有,且价值连城,那两幅字,您看到不看一眼……为何您单单觉得岑乐有心了?”
自从接风宴那日,众人见高铭只收了宋云修和秦修的礼,后面他们就也争相模仿,都送了字画。
高铭掀起眼皮,淡淡扫了一眼说话的太监,告诉他,“这岑乐虽然不是送来名家大拿的字画,并非价值连城,可这是一幅苏州四名才子合作的字画,天下仅此一幅,你说说,他是不是有心了?”
被高铭扫了一眼,小太监手指一抖,嘴唇发白,他连忙低下头,点头附和,“公公您说的是。”
将字画小心收起来,又妥帖放好,高铭垂下眼睛,淡声问道:“小喜子,你跟了我几年了?”
被换作小喜子的小太监两脚一抖,颤着声回答:“……五、五年了。”
“可惜了……既是已有五年,你怎么还学不会规矩呢。”长叹一声,高铭的目光一冷,对一旁候着的两名侍卫道,“将他带下去,好好审问一番,问问他都将什么消息传了出去。”
无视小太监哭喊的声音,高铭摆摆手,示意侍卫快点将人带下去。
待到再听不见声音,高铭才拿起桌上的香水和精油,打开闻了闻,又试用了一番。
稍时,他又唤来两名厨子,给他们用了些香水,发现确实再闻不到原先的油烟味儿。
一番试用下来,高铭很是满意。
他起身走到书案后坐下,取下一支毛笔,沾了墨,低头将几位确定下来的皇商写到空白奏章上。
又过了几日,高铭正式给岑乐下了订单。
而那些落选的商户看着这笔皇室订单,着实眼红不已,在背地里酸的不行。
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将岑乐放在眼里,毕竟“筑梦阁”的生意再好,可到底是年轻的,才开业半年而已,而他们的生意,却早已经营了十几年,论资本,论牌子,都能完胜“筑梦阁”。
哪知高铭偏偏选了最年轻的“筑梦阁”,生生打了他们的脸。
嫉妒、气愤,羡慕。
撇开往日的利益纷争,几个商户聚在了一起,打算要狠狠教训岑乐一次,再将机会抢回来。
张家当家道:“这正式的官府令文还未下来,我们还有机会。”
李家大公子有些犹豫:“可高公公看起来很中意岑乐,我们若是从中作梗,会不会惹怒了他?”
赵家安慰他,“哪能啊?若是‘筑梦阁’出了事,他这个举荐人也要遭殃,哪里还有空生气。”
这么一想,李家大公子也觉得有理,便放下了心,“那我们要如何做?”
李家当家和赵家当家对视了一眼,压低声音,你一言我一语的跟李家大公子说了一番。
他们充满恶意道:“如此,不仅能让‘筑梦额’名誉扫地,岑乐本人也要担上刑罚,去坐牢。”
—
另一边,徐州。
调查了两月之久,牧琛终于查到了那些药材的去处。
他还找到了详细记录了去处的一本账本。
这一日,牧琛将守门人支走,趁机进了库房。
顺利找到账本后,他就将账本藏在怀里,打算离开。
但他刚走出库房没几步,就听见阵阵脚步声,随即就看见十几人冲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了。
站在最前面的,是两家药铺的掌柜。
他们冷眼看着牧琛,威胁道:“将账本留下,便放你离开,否则你休想能走!”
牧琛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他扫了一眼围住他的人,眼里没有丝毫惧怕,又从腰间抽出了燕知行赠与他的软剑,对峙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个掌柜再无耐心可言,他们冷哼了一声,下令道:“给我抓住他,死伤不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了。
嗯,快完结了,再发几次红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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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两名掌柜的话音落下, 十几人便纷纷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凶狠地朝牧琛冲了过去。
牧琛看着毫不留情向他砍过来的刀剑,迅速后退避开,又手持软剑,抬手挡了回去, 随后他抬起脚,用力一踹, 直接将对面的人踹到在地。
以一人之力对上十几人, 尽管这些人都只是会些招式的下人, 可牧琛还是觉得有些吃力, 短时间内, 没法完全解决。
眼看牧琛又快又狠,一连打倒了四五个人, 两名掌柜对视一眼,就有一人快步离开, 去叫人了。
再次将一人打昏在地,牧琛停下来喘了口气, 他的视线扫向还剩下的五六个人,看着他们互相对视,吞咽着口水不敢上前, 眼底已经露怯的模样, 眼神一凛,再次握紧手里的软剑。
帮手来的很快,在牧琛还未解决完眼前的人, 去叫人的掌柜就又带了几十人冲了进来。
此刻,牧琛的体力其实已经快到极限,再对上这么多人,绝对没有胜算可言。
很快,牧琛落了下风。
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两个掌柜站在人群之外,看牧琛犹如困兽斗一般,再次开口,“你现在交出账本,还来得及。”
牧琛抿着唇,目光冷冷地透过人群看着他们,背脊挺得很直。
冷哼了一声,一名掌柜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再次下令,“给我拿下他!”
想起在等自己回家的岑乐,牧琛看着逐渐向他逼近的人,眼神越发坚定。
他绝对不会输!
正在两名掌柜以为牧琛必败时,这时,却突然有人从空中跃下,持长剑挡在了牧琛面前。
“你还好吗?”暗二的语气没有多少温度。
“还好。”
看到来人,牧琛松了一口气。
他总算撑到暗二回来的。
在他调查到那些药材的去处,准备要偷账本时,就让暗二先离开去通知宋染和钦差了。
他担心一旦事情败露,这些人会先逃了。
暗二的武艺高强,有他在,这几十人只会些招式的花架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暗二的出现,令本是胜券在握的两人瞬间变了脸色,他们认出了暗二。
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升起了不详的预感,正欲再下命,又一名下人匆匆忙忙赶来,慌慌张张的,焦急禀报道:“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官兵。”
“什么!?”
两人还未从震惊和惊吓中反应过来,宋染就带着一对官兵,冲了进来。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与此同时,苏州城。
岑乐接了高铭的订单,看着上头的数额和交货的时间,又有些犯了难。
以他现在的人力,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么多胭脂水粉,而香水和精油更不可能。
思来想去,岑乐再次去了宋家。
如今的情况,他需要不少的人,他想问问宋云修,可否有合适的制香师傅推荐。
宋云修听见下人禀报,便理了理衣摆,从书房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正厅,宋云修一看岑乐,便向他到了喜,“恭喜。”
岑乐笑了笑,也回了一个礼,“同喜。”
宋家今年依旧担任皇商,且这一次,高铭下的订单比往年还多了不少。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岑乐坐下后,宋云修便开口道:“你来,可是想问制香师傅的事?”
他大概猜到了岑乐登门的原因。
岑乐颔首,“我想请教一下宋少爷,这苏州城里,可有哪里能招到好的制香师傅?”
宋云修问:“你需要几人?”
岑乐道:“我想办一个制香工坊,加上现在有的人数,我想应该还需要十个人左右。”
宋云修想了想,道:“我认识几个老师傅,他们都各自带了几个徒弟,或许能为你引荐一番。”
岑乐面上一喜,他站了起来,拱手道谢,“如此甚好,多谢宋少爷。”
宋云修摆摆手,起身道:“正好我今日无事,便直接带你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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