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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
褚乔听着这一声含笑又低沉的“宝贝儿”，握着电话的手抖了抖，觉得耳朵有些麻。
褚乔闭了闭眼，忍耐道：“陆星北？”
电话那头陆星北低笑了一声，回道：“是我。”他似乎听出了褚乔语气的异常，不等褚乔回话，陆星北就又是一句：“宝贝儿，中午吃什么？”
褚乔简直要被陆星北的肉麻劲儿打败了。
一个大男人被叫成宝贝儿，这还是褚乔人生里的头一回，他忍了又忍，忍了再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点，问道：“你想吃什么？”
陆星北对自己这两句宝贝儿带来的效果甚是满意，在那边继续兴致勃勃地撩拨：“我想吃什么......嗯......你猜？”
这句话含了三分笑意七分蛊惑，缱绻又低柔，生生拖出一丝暧昧的尾音来。
褚乔知道陆星北素来脸皮堪比城墙，却不没料到这城墙竟这般结实，估计炮轰个三天三夜都塌不了。
论起调戏人，还是陆星北这个流氓更胜一筹。
褚乔暗暗腹诽，耳朵却不争气的红了。
陆星北听着那边半天没动静，不知死活地唤道：“宝贝儿？”
“陆星北。”褚乔闭了闭眼，咬牙道：“你都不用工作的吗？”
陆星北在那边撑不住地哈哈笑，还不忘断断续续的撩拨：“我......哈哈哈......我这不是想你了么。”
褚乔被撩拨的厉害，正不知道说什么好，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陆星北走的时候没把门关严，门一敲就自动开了，露出了秘书苏荧的脸。
褚乔瞬间觉得手里的电话有些烫人，他手一抖，“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陆星北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脑补着褚乔在人前红着耳朵故作淡定的粉饰太平的模样，哈哈大笑出声。
接下来的一上午陆星北的心情都很好，中午的时候褚乔果然如约下来找他，两人开车去了离公司不远的天然居。
上次来这里还是单纯的为了应酬，喝了一肚子的酒，一桌子的菜是什么滋味儿都没尝出来，这次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陆星北看着这里雅致又幽静的装潢，竟觉得有一丝怀念。
上一次来这里他和褚乔还没有在一起，那时候的褚乔压抑克制得让人心疼，那时候的陆星北就算看不得褚乔那些不好的生活习惯也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陆星北看着褚乔慢条斯理吃着东西的斯文模样，神色慢慢的柔和下来。
一顿午饭吃得安静又温馨，吃完饭后两人坐着歇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回公司，却听到身后一个男声唤道：“褚乔？”
褚乔循声望去，脸色霎时间白了下来。
陆星北回头，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向他们走来，身边还跟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男人身上的衣服打理的十分妥帖，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容貌是一种张扬的俊美，唇边似笑非笑的，显得整个人潇洒又不羁，他的眼睛狭长，却一点也不显得女气，反而给人一种极具侵略性的错觉，他望着褚乔的目光复杂得令陆星北摸不着头脑，却也露骨得让陆星北厌恶。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令陆星北觉得很不舒服。
他侧头去看褚乔，这才发现褚乔的脸色苍白的可怕，眸子中竟有着淡淡的不安和茫然。
陆星北皱眉，还没等他出声询问，便听到男人身边的女孩道：“哥哥，这是谁啊？”
女孩轻轻扯着男人的胳膊，微嘟着嘴一副撒娇的模样，圆圆的鹅蛋脸配上这样一副神情显得娇俏又可爱，男人侧首望过去，眸中的情绪竟在顷刻间隐去了，带上了几分宠溺和纵容，说是温柔也不为过。
好似一瞬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抬手摸了摸女孩软软的头发，笑道：“一个故人。”
女孩迷惑不解的眨了眨眼，却是一副满心信任依赖的模样，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男人又望了过来，眸子里的笑意化作丝丝锐利，唇边的弧度慢慢加深。
他说：“褚乔，好久不见。”
他低笑，看都不看一旁的陆星北，慢慢道：“一别多年，你还是这副样子。”
陆星北心头一跳，只觉得男人的语气说不出的诡异，令人心底发寒。
褚乔的脊背蓦地僵直，脸色愈发的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下新文《【曦瑶】昭城雪》，大魔道同人，cp蓝曦臣x金光瑶，吃这一对的可以来支持一下呀～
第13章 隐痛
陆星北叹了一口气，将睡在他身旁的褚乔揽进了怀里。
黑暗中陆星北看不清褚乔的神情，只知道褚乔正大睁着双眼，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出神。
褚乔又失眠了。
陆星北很清楚的意识到褚乔的状态不对，自从在餐馆遇见那个陌生的男人后，褚乔已经这个样子很多天了。
那天直到他们从餐馆出来，褚乔的脸色都是白的，握着陆星北的手攥得很紧，似乎用尽了全力，连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
就好像一个在垂死边缘的人挣扎着想要再看一眼自己最牵挂的人一样，无助又迷茫。
那一刻褚乔的模样跟陆星北记忆中的缓缓重叠，陆星北仿佛又回到了褚乔胃出血住院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褚乔也是如这般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仿佛在攥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苍白的让人心疼。
陆星北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和褚乔究竟有什么渊源，褚乔只字不提，陆星北的疑问好几次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看着褚乔淡白的脸色，话到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
那天之后褚乔便时常一个人怔怔出神，每天夜里总是一身冷汗地被噩梦惊醒，之后就迟迟无法入睡。
陆星北眼看着褚乔从温和带笑的模样又变回了曾经隐忍压抑的样子，只觉得挫败又无力，他无计可施，只能紧了紧抱着褚乔的手臂，让褚乔更贴近自己一点。
褚乔被陆星北拉进怀里的时候身体一僵，片刻后才慢慢放松下来，他侧了侧头，将脸颊贴在陆星北温热的胸膛上，听着陆星北沉稳有力的心跳，心悸的感觉渐渐消失，眼眶却慢慢湿润起来。
陆星北低头吻了吻褚乔的发顶，手指在褚乔的背上轻轻地拍抚着，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睡吧，我陪着你。”
褚乔微闭了闭眼，伸手环住了陆星北的腰，轻轻点头。
就算有陆星北在身边，褚乔的睡眠质量依旧不好，第二天陆星北看到褚乔眼眶下浓重的黑眼圈和眼底无法掩饰的疲惫时，只觉得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令他一阵心烦意乱。
他忍了又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出去做了早饭，然后和褚乔一起去上班。
到了公司后陆星北也不再管褚乔同不同意，直接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褚乔办公室，褚乔顿了顿，对上陆星北满是坚持的目光，最终还是默许了陆星北的做法。
自从见到莫枫后，褚乔心底的不安就越来越浓重，过往的记忆搅得他片刻不得安宁，此时此刻，他也是希望陆星北留下的。
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到了傍晚，陆星北掐着时间叫褚乔下班，他们都没有心情在外面吃饭，陆星北便直接开车回了家。
晚餐是陆星北做的，吃过饭后褚乔主动收拾了餐桌去厨房洗碗，陆星北心不在焉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就在陆星北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台之后，厨房里突然传来碗碟被摔碎的声音。
陆星北心头一跳，赶紧起身去厨房查看，正看见褚乔慌乱地去捡地上碎裂的瓷片，一下就被碎瓷片划破了手。
“别动。”陆星北低喝了一声，几步上前抓起了褚乔的手查看。
被划开的伤口不浅，有殷红的血珠顺着褚乔的指尖滴落在白瓷的地砖上，看起来十分刺眼。
被陆星北握住的手轻轻颤了一下，陆星北抬头，正对上褚乔茫然无措的目光。
像个做了错事被捉住的孩子。
陆星北知道褚乔在不安，在害怕，也大抵知道这些负面情绪是来自于那天遇见的那个男人，他心里有诸多揣测，却始终不想去逼问褚乔。
他知道褚乔的心思其实脆弱敏感，也大概能猜到那男人该是带给过褚乔什么不好的回忆，褚乔不愿提起，他可以理解，也不敢多问，他怕伤了褚乔。
所以他可以等，等褚乔的情绪缓和一些了，再来慢慢地告诉他。
他不急，可前提是褚乔不会自己伤了自己。
现在他攥着褚乔的手腕，看着褚乔的血一滴滴地顺着指尖滑落，看着褚乔仿佛不知道痛似的茫然无措，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理智都不复存在。
他等不了了。
不单单是褚乔，陆星北也在不安。
褚乔的状态太不对了，陆星北总觉得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种完全脱离了掌控的滋味太过令人难以忍受，陆星北眼睁睁地看着褚乔一日日地憔悴，烦躁和担忧几乎能把他逼疯。
去他妈的装大度，他忍不了了。
到了这地步褚乔还不准备跟他说点什么？
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依靠他一下会死么？
陆星北面无表情的拉着褚乔做到客厅的沙发上，翻出医药箱给褚乔的手做了简单的包扎，终于忍无可忍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乔低垂着头，没有回答。
陆星北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那个男的到底是谁？”
褚乔的脸色白了白，望向陆星北的目光多了一丝祈求，轻轻摇头。
就知道是这样。
就算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忍着，担惊受怕痛苦无助，也不向他透露一个字。
每次都是这样。
他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信任么？
陆星北只觉得一阵火气不受控制的涌上来，连日来压抑的情绪因为褚乔再一次的沉默一下子爆发出来，他只觉得伤心又难过，竟还涌上了一丝丝的委屈，他“啪”的一声关上医药箱，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经过褚乔身边时，褚乔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拉住陆星北，却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陆星北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用力地甩上了门。
怒气冲冲地下楼之后却是一阵茫然。
他本想给杜超打电话叫他出来发一顿牢骚，可是脑海里猝不及防的掠过他出门时余光看见的褚乔苍白的脸，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就算再怎么伤心愤怒，陆星北还是忍不住会担心褚乔。
舍不得他伤心难过，舍不得他惶然不安，舍不得让他独自一人……
该死的舍不得。
......怎么就舍不得呢？
陆星北无比懊恼，转身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包烟，蹲在楼下抽了起来。
他一边狠狠的吸了一口一边想，一会儿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褚乔一顿，让他明白什么叫坦诚相待。
结果等一包烟见了底，陆星北回神，面前的花坛里已零零碎碎的戳了十几根烟头，把一片花草戳得七零八落。
陆星北：“……”
陆星北悻悻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所幸把那一小片歪歪斜斜的花草都拔了出来，开始揪那些七零八落的花瓣。
等他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慢慢冷静下来，天已经黑了。
陆星北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草屑，打算上楼和褚乔谈一谈。
他转身朝楼道走去，刚走出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平平板板的声音：“先生，这些花草是您拔的吗？”
陆星北停住了脚步
“如果是的话，请您立刻支付罚单。”
陆星北：“……”
陆星北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他心头一跳，几步过去打开了客厅的灯，便看见褚乔垂着头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的地板怔怔出神。
此时距离陆星北摔门而去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褚乔却仍保持着陆星北离开时的姿势，一动未动，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陆星北看着褚乔的模样心里紧了紧，快步走了过去。
直到陆星北走到褚乔身边，褚乔才仿佛突然回神了一般，全身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来。
陆星北叹了一口气，本来刻意板着的面部线条彻底软了下来，他抬起手想摸一摸褚乔的脸，却立刻被褚乔攥住了手。
褚乔的手冰冰凉凉的，将他的手攥得极紧，仿佛生怕他会离开一般。
陆星北被褚乔的手冷得一颤，伸手去探褚乔的身子，果然也冷得吓人。
他心里一疼，不由得皱起眉，还不等他开口，就被褚乔死死的抱住了腰。
他看不清褚乔的神情，只听到褚乔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哽咽。
他说：“陆星北……”
“对不起。”
“对不起……”
“……你别走。”
褚乔带着哽咽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敲进陆星北心里，他只觉得一颗心一瞬间被一双手攥紧了，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什么生气恼怒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他根本顾不得什么，只知道收紧手臂抱住面前人冰冷的身子，掌心在他微颤的脊背上轻轻摩挲着，口中不停地道：“我不走……别怕，我不会走的。”
褚乔在害怕。
他怕陆星北生气，怕陆星北离开，怕陆星北丢下他。
陆星北心里疼得厉害，他不知道褚乔在乎他居然到了这样的程度。
褚乔内敛，感情几乎很少外露，平时也很少会主动跟陆星北做些亲昵的事，所以陆星北一直觉得，这段感情里他才是爱得更深的那一方。
可是现在褚乔彻彻底底地颠覆了他的想法。
他后悔自己因为一时置气把褚乔一个人丢在家里，后悔自己对褚乔的不信任，后悔得要命。
他小心翼翼地把褚乔拥在怀里，让褚乔抬起头来，俯身去看他的神情。
褚乔的眼眶有些红，他对上陆星北的目光，嘴唇开合了片刻，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很快他的眼神便黯了下去，怎么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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