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沈思也是微微一笑:“我也不跟。”
他把牌翻开,是一只黑桃4.
我手上却是一只红桃9,一只梅花10。
“好啊!你诈我!”我气得在桌子底下踢他。
他憋着坏笑:“是你太笨。”
下一轮的运气似乎换了个轮回。
沈思很快就掌握了游戏的秘诀,我被扒的只剩一条内裤了。有时候运气就是这样,输的越多便运气越差。沈思却越来越气势如虹,几轮下来,光是比大小,我也赢不了。更别提沈思连蒙带骗地让我产生我能赢的错觉。
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如果我输了,你打算怎么办?”
他看了我一眼:“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别烦我就好。”
一瞬间,我呆住了。我以为他会说“你输了也没关系,我都会听你的……”,我以为我跟沈思住了这一个多月,他已经开始喜欢我了。我以为……
我像是给斩断尾巴的猴子一样,立刻咄咄逼人地反问:“啊,那我平时很让你烦吗?”
他冲我笑:“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我没有!”答案让我很是失望,我以为他会哄我。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开始情绪有些失控的冲他吼:“我都这样倒贴你,你还觉得我烦吗?我很聒噪是不是啊?那你觉得谁不烦!你觉得沈谊不烦是不是?他都被你宠坏了,你也不觉得他烦是不是!就我这种人最烦!就我缠着你!”
我吼完之后,眼泪就掉下来了。一半是因为我输得太厉害,更多是因为沈思他那么明目张胆的嫌弃我。
沈思一言不发,他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
我猜他看我的时候一定很像在看一只猴子。一只被扒的只剩一条内裤还挥着胳膊大吼大叫的猴子。
他叹着气,收拾桌上的残局:“还玩么?”
我用手抹脸上的眼泪,拍着桌子:“玩!为什么不玩!我还没输光呢!”
我知道输不起的人的样子有多难看。我知道我自己现在有多难看。
沈思没再看我,他默默的洗牌,让我切牌。我手上沾的鼻涕和眼泪蹭到他的手,他不以为意。
我在心里默默的想,如果没跟他玩牌就好了。如果我直接要求,他是会陪我做爱的,就跟过去那么多个晚上一样,那今天晚上就还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现在呢?现在我只能等这一局输光,然后一个人躲到浴室去哭。我根本就赢不了,我怎么能赢他,我喜欢他,我早就输的底掉儿了。
这一把,我的牌小的可怜。
一对4。我不认为沈思手上会是一对3。他的手气那样好,就算是一对A,我也相信。
我把两张牌翻过来往桌面上一丢,没忍住就开始哭。
我就是喜欢哭,管得着吗?管得着吗!
沈思看了一眼我的牌,然后叹了口气,连牌都没掀开,就将两只纸牌丢进牌堆。
“我输了。”他说。
我正手捂着脸哭的稀里哗啦,听他这么一说,便手指间露出一条小缝,暗中观察。果不其然,沈思站起来,开始脱衣服,先是长裤,再是内裤。
我为这一番命运的安排激动不已。立刻笑逐颜开,扑到沈思的怀里。
赢了就是赢了。
我贴在他身上,啃他的脸。我不太会亲吻,每次都糊他一脸的口水。他微微躲着我,坐在椅子上,也拉我坐在他的腿上。
“做吗?”他问
我点头。
“骑乘吗?”
“嗯。”
我们已经这么做过很多次了。像是一把锁找到了匹配的钥匙,像是一柄刀找到专属的刀鞘那样。我听到沈思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我越想越得意,高潮快到的时候,一时兴起,伸手去翻刚刚沈思输给我的那两张牌。
我就是这么得寸进尺,我就是这样给一点颜色就开染坊。
沈思呼吸粗重的伸手想要拦住我,已经来不及了。
我把那两张牌掀开。
一对Q。
在那种体位下,我也只能艰难的回头去看沈思。
沈思没再抽动几回就射了。
沈思贴近我。他说:“是我输了。”
拔屌无情的是我,我挖苦道:“你不识数吗?我才不要你让我。”
“不对不对”我在心里想:“我就需要你让我,求求你,快点来哄我。”
我忽然觉得沈思骨子里的那种冷淡正在缓慢回溯。
我听见他在叹气。
我立刻回头,还想再找他吵一架。
却看见他笑着,伸手摸我的脸:“你不哭了就好。”
一过十月,王朝就抓我去称体重了。
我一上秤,我就听见王朝嘴里发出嘶嘶的惊叹声。
我连头都不敢低下来。我怎么跟王朝说我家最近来了一位新晋厨神,在连煎蛋都没练好的时候就把榨汁机到压力锅一系列厨房家电从商店搬回了家。我怎么告诉王朝,厨神最喜欢下午煮糖水,晚上煲汤。半夜厨房定时器一响,厨神就能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去看他在锅里煮的暗黑版佛跳墙。贝太厨房被他糟蹋一遍不算什么,还有茱莉亚·蔡尔德紧随其后。
你无法预料一个人的爱好方向的变化,就像你没办法预料明天会不会下冰雹冻雨一样。
我有时候想,沈思是不是在用科学养猪法报复我。我被他喂的又白又胖,只等过年的时候五花大绑,杀了吃了。他呢?他是吃不胖的,他把满满一碗椰汁鸡盛给我的时候,只给自己留一小口汤,仿佛舌头尝个味道就已经满足食欲了,他应该以写美食专栏做副业。
王朝还在咂嘴:“你这怎么办,你就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嘿嘿嘿的赔笑。
我能把饲养员供出来吗?我不会的。
王朝把我从头到脚数落一遍之后,还是决定开车拉我去给导演看一下,能不能蒙混过关。
我赶快一脸真诚的求饶:“王哥,对不起,我真的减肥,真的。我不吃了。”
一边说一边想,我回家就把沈思那些瓶瓶罐罐、锅碗瓢盆全部捐给希望工程。
王朝忧心忡忡的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你最近不正常……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我赶快问。
不知道什么原因,王朝停下来了,又换了个话题:“你要不去见一下赵思阳,他打了几次电话给我,应该是……”
“哦。”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能上新戏,有一半都是靠他的。你看不出来吗?”王朝问
我摇头。我的心思都挂在沈思身上,我能看出来什么?我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他不是订婚了吗?我还见过他的未婚妻。”
王朝停了下来,表情严肃的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了。不去不行。
我垂下头不说话。
“他的条件也挺好的。最起码给你投资的时候挺真心的。那花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银,你说是不是?”王朝又开始苦口婆心的进行思想工作。
条件挺好的?我想,不过只是一个家里开瓷砖厂的二世祖罢了。
倒也不是因为钱。
王朝一提到赵思阳,我就能想到他略微有些浮肿的食指和拇指捏着烟嘴,抿嘴贪婪吸烟的样子。他长得并不臃肿猥琐,只是那姿态实在难看。我想象不出沈思会用那种手势吸烟,沈思只会把烟夹杂食指和中指之前,夹着烟的时候,他也会打字、也会翻书,只是偶尔嘴唇碰一下烟嘴,浅浅的吸一口,缓缓的吐出来。
王朝不会听我说这些废话的。他比我实际得多。
我说:“好,那我今天晚上就去见他吧。”
王朝立刻喜形于色:“对啊。不就得这样吗?你说你是喜欢演戏才做演员的么?不是啊!我也不是喜欢干这一行。想通就好,想通就好,都为了钱。”
我跟王朝说我想上厕所,在肯德基停一下,我去借个厕所。王朝没有说什么,停了车。我捏着手机,跑进店内。
沈思会怎么想呢?他会问我晚上到底去什么地方了吗?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在意呢?
我躲到洗手间去。只是我还没解锁手机,手机先响了。
我低头去看,只觉得心情更糟。
那是一串没姓名的号码,打过来的时候丝毫不在意你是否有空,是否想接。如果不接也没关系,总会有人一直打,打到你接为止。
我按了接听。
果不其然,我听到沈裕的笑声。
有时候他跟沈思的态度很像。即便他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他依旧能彬彬有礼的叙述着他毫不合理的要求。
这不是教养,这是他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谈吐中天然蕴藏的逻辑。
“替我向沈思问好。”他在电话那边说。
我没说话,他要说的肯定不是这个。
然后他开始介入正题了,他声音低哑的问我:“你最近玩腻了没有?如果玩腻了,也告诉我一声,我最近右眼皮总跳,你知道,我不喜欢把一件事情拖延的太久。”
我觉得背后发凉,腿发软:“你和我说好的,你把沈思留给我。你不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你不怕……你不怕我跟沈思说你的事情吗?”
他大笑起来:“那你怕不怕你的事情‘一不小心’让沈思知道呢?按照沈思的性格,他现在应该对你很好吧。你能想象沈思彻底看不起你的样子吗?”
我靠在墙上,觉得头晕目眩,我想不到什么别的筹码,只能反复说:“你不能这样……跟说好的不一样……”
“是不一样。”他叹了口气:“所以我劝你还是看紧他。不会有下次了。”
我想问沈思到底做什么了?沈裕那边却挂了电话。
那个电话让我心慌无比。
我找了位子坐下来,深呼吸了几遍才打电话给沈思。
沈思接我的电话总是接的很快。我猜是因为他被关在家里无聊所致。
“沈思……”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不论是沈裕的电话还是赵思阳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对沈思说出口。
“嗯。”他漫不经心的答应了一声。
“那……你在做什么?”这是一个万能开局。
“嗯……看小说,烧开水,嗯……就这样。”他一边想一边说。
他似乎总是能给自己找乐子,并不如何需要其他人陪在他身边。我显得有些多余,可有可无。
“那你想我了没有……”如果自不量力也可以积累学分的话,我早就当上长江学者了。
他笑,不说话。
我捏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还是继续说:“我有点想你……”
他在电话那头心不在焉道:“你好像才出去三个小时。”
“哦”我咬着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工作结束了?”他问。
“没有……我晚上有事,晚上可能比较晚才能回家。”
“好,我知道了。”他语气平淡,似乎完全没有明白我晚点回家可能是去做什么了。
挂了电话,我觉得我的心情很不好,很需要垃圾食品治愈我。王朝进来找我的时候,正好看见我在排队等着买炸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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