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明明是当媳妇儿,”徐北一个劲儿乐着,“放心,洗碗的活我包了。”
“行啊,”南星勾了勾嘴角,“叫声老公听听。”
徐北愣了愣,咧着嘴干脆地喊了声:“老公!”
“……”南星无语地看他好半天,“厉害,为五斗米折腰。”
“怎么是为五斗米呢,”徐北死皮赖脸地往他身上凑了凑,“明明是为你。”
又过了几天徐北事务所发出了过年值班的通知,按照往年不成文的规则值班名额都在他们几个小辈身上轮,去年是小陈,今天轮到他了。
不久前他还跟南星说着过年要不要回家的事儿,这会儿工作替他决定了。好在年假可以提前休,徐北也没客气,当即就跑去请假了。
老任签完字看着他:“这么多天,打算去哪儿?”
“非得去哪儿吗,”徐北哼哼两声,“反正不休白不休。”
“还以为你要带南星出去玩呢。”老任笑了笑。
徐北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和南星的事在老任这儿不是秘密了,只不过从没当面说起过,猛一提起还让他有些莫名想脸红,可还没红上呢,就给老任下一句话搞懵了。
“南星不是快过生日了么,”老任随口说了句,“周琦这两天一直在嚷嚷。”
徐北脑子当机了两秒,很快反应上来。
我操!
没错啊!
南星的生日就在冬天!
拿着俩人身份证打量的时候他还叨逼叨过,他自己生在初春,南星在晚冬,可不是绝配!
回去的路上徐北一路都在沉思,这是南星跟他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这他妈究竟怎么过才能又美好又难忘呢。
他把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给刘斌发视频,震了半天刘斌的鸡窝脑袋才冒出来。
“大哥,你知道这边现在几点吗,”刘斌眼睛睁开一条缝,有气无力地说,“我没给你吵死,也得给我室友打死。”
“小南快过生日了,我该怎么做啊?”徐北皱着眉。
“你说送礼物啊?”刘斌搓了把脸,“送他最想要的呗?”
“最想要的……”徐北说,“大概是我?”
“大徐,”刘斌眯缝了一下眼睛,“你他妈逗我呢还是说真的?”
“真的,”徐北笑了笑,又皱起眉头,“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最想要什么。”
自打俩人决定就在胡同里住到拆迁为止以后,南星除了忙着帮他搬家,还抽空用剩下的枣做了很多核桃枣糕,没几天都卖光了,这徒手贩卖的能力让他望尘莫及,前一晚还跟他商量,要不要去学做蛋糕什么的,到时候开个甜品店。
一切看着都挺有希望,挺积极向上。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这问题徐北想了整整一周,连南星都察觉出他不对劲儿的时候,总算有了方向。
年假申请批下来后,他出了事务所就掏出手机查路线订机票。
要真有什么是南星放不下的,就是故乡松源了,那里睡着他唯一的亲人。
他想带南星回去看看,也让爷爷泉下安心。
打定主意后徐北先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听他说过年要值班,老妈失望地叹口气:“也好,我看着你爸最近是想你了,这下好,你还不回来了,就让他想着吧。”
“要么让我爸接个电话?”徐北轻声说。
老妈在那头喊了几句什么,又对他说:“不接,这死倔脾气,你也别跟他说话了,发短信吧。”
“行。”徐北苦笑了一下。
“听妈说,过了年有空了就回来,”老妈像是捂着听筒,声音很小,“把你那个谁,也带来。”
“妈?”徐北一下子瞪大了眼,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我瞧着面相也不是个坏孩子。”老妈轻声笑了。
徐北觉得喉咙口像是给什么东西哽住了,好不容易压下想哭的劲儿,赶紧调整了语气:“谢谢妈,我知道了。”
一连几天徐北都在网上查路线,也算老任那天提醒了他,他俩在一起半年多最远也就上了个山,还是一群人一块儿。
二人天地什么的,必须来一个,不然死不瞑目。
不过想到周琦徐北就有点儿不爽,脚指头都想得到那天周琦肯定得喊南星上她家去。
为了截胡周琦,徐北也不搞什么生日惊喜了,在离南星生日还有两天的时候就把机票拿出来了,不要脸地喊了一声:“铛铛铛,生日快乐!”
“我生日不是……”南星正把洗过的被单收进柜子里,抬头愣了愣,有些茫然,等低头看清机票上的字后嗓子就卡了壳,又抬头看看徐北,再低头看看机票,好半天也没出声。
徐北觉得有点儿好笑,又有些心疼:“别看了,就明天。”
“可是,可是……”南星可是了半天没说出个什么来,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票,“真的吗?”
“你以为我给你PS两张机票当礼物呢?”徐北很不满,“再说我也不会。”
“谢谢。”南星笑了笑,靠过去抱住他,很长时间都没动。
“咱是不是得收拾东西?”徐北摸了摸他的头发,“还得买两睡袋吧。”
“嗯,”南星想了想,“明早收拾也来得及吧,就带两件衣服和洗漱用品就够了。”
徐北怀疑地瞅他一眼:“你确定啊?”
说是这么说,俩人洗完澡南星就开始收拾了,徐北开车出去买了些户外用品回来,还看到他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挑捡,接着又开始翻箱倒柜,背包里的东西越塞越多。
徐北挺无语地坐床上看他一通忙活。
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激动的。
总之南星同学不平静,情绪很异常。
快十一点的时候徐北忍无可忍把他拽到床上,塞进被子里:“剩下的明天收拾,睡觉!”
南星没反抗,眨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睡不着。”
“睡不着那运动一下吧。”徐北眯着眼睛露出半边虎牙。
“哎。”南星笑了起来,身体被徐北按着动不了,只好够着脖子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个吻太温柔,温柔得徐北心里一突,不知道是该顺着身体里的火接着烧呢,还是想个法儿先灭了。
“来。”南星躺回枕头上,盯着他的眼睛说。
妈的!
烧啊!
上一秒徐北还思考要不要悠着点儿毕竟明天要早起,下一秒这个念头就烧没了。
这一场床上运动进行地迅猛又激烈,南星扶着床头的手几次软得滑下去,声音支离破碎得不像样。
徐北在床上一向很颠覆形象,凑在他耳边低声叫他名字的声音还是低沉又温柔的,但对比下半身动作的力道,就很让他怀疑人生。
“等……等一下,”南星艰难地开口,“有点……撑不住了……”
身后的动作顿了顿,下一刻就被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双腿被分得更开,身下挤进来的力道坚定得不容置疑。
南星仰了仰脖子,深吸了一口气。
“乖,”恍惚中低低的声音响在耳边,“很快就好。”
南星也不知道很快是过了多久,他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定闹钟……”
“好。”徐北拿着毛巾无奈地答应着,边把他屁股抬起来擦了擦。
南星又哼了一句什么就没声儿了。
徐北觉得有些好笑,他搂着南星睡到床另一侧,给手机定好闹钟,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想,床果然还是要买大的,可以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折腾。
第二天还是起晚了,打仗似的一通赶,出租车司机也是个有经验的,一路狠踩油门,还安慰他们肯定赶得上赶得上。
赶上是赶上了,不过起飞没多久南星就又睡过去了,徐北在旁边干瞪了他好半天,最后也没忍心把人叫醒,没一会儿自己也跟着困了。
就是第一次一块儿坐飞机就双双睡过去,听着一点儿都不浪漫。
松源是个镇子,从机场到镇上还得坐五个小时的大巴车,车自打上了山路就一路颠,颠得徐北骨头都散了,南星更加不好受,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感觉随时都能吐出来。
到了镇上还没完,南星小时候住的地方是在山里,那会儿属于深山,现在城建开发了一部分山区出来作为旅游景点,顺带修了几条路,要进山也不难。
“要么先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南星提议。
“不行,”徐北一脸严肃地摇头,“十二点之前必须上去,我都想好了,一定要在山上给你过生日。”
“到底是我过还是你过,”南星有点儿无语,“山上除了树也没什么,还冷。”
“反正就得这样,”徐北啧了一声,“你要走不动我背你,你老公体力没问题。”
南星给他噎得一下子没说出话,前一晚华丽丽的画面在眼前炸开,他半天才张了张嘴:“……行。”
两人刚从九死一生的大巴里活下来,又立马开始了长途跋涉,还是徒步的。
不过走路比起坐在车里给颠豆子似的颠好多了,走了一会儿徐北感觉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远离城市的大山里宁静盎然,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几个挑着担子的村民超过他们走得飞快,徐北好奇地瞅了瞅,担子里都是空的。
“那是卖药回来的人。”南星说。
“药?”徐北诧异地问,“什么药?”
“草药呗,”南星指了指路边的树林,“都在这座山里摘的,很多呢。”
冬天的树林有些萧瑟,但可以想见春来以后这儿一定是一片林海。
“我操,”徐北喊了一声,“传说中的采药人!给我亲眼见着了!”
“这条路已经铺过了,”南星没理他,边走边说,微微喘着气,“小时候就是个破山路,靠人走出来的,一下雨还打滑。”
“现在还好,”徐北打量了一会儿脚下,“石子儿铺的,防滑。”
南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以前的房子还在不在。”
山里天黑得早,不过南方的冬天气温没有北方那么低,两人都穿着羽绒服,没觉得冷反而走得有点儿热。
赶在彻底看不见东西之前总算找着了南星小时候的村子。
房子还在,只不过不是以前的样子了,被改成了个仓库,门被卸掉了,里面堆着叫不上名字的各种器具。
“幸好我多带了两充电宝,”徐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这地儿一看就没电。”
“谁说的。”南星指了指他身后。
是隔壁邻居家,关着门,门缝里漏出一点光亮。南星抿了抿嘴,走上去敲门,不知道现在住着哪户人家,他没敢叫名字。
木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头上包着块红头巾的大婶看了看他俩:“你们找谁?”
“请问郝叔在吗?”南星犹豫着说,“他以前住这儿。”
“郝叔?”大婶想了半天才哦了一声,夹着方言的口音听得徐北有些迷茫,“你说那家人啊,当家的都病死几年喽。”
南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那……这家的小孩呢?叫阿宇的。”
“听说是去外面打工了,”大婶想了想说,“去哪儿我就不清楚了。”
“……谢谢,”南星的表情有点儿恍惚,但紧接着又笑了笑,指了指旁边废弃的“仓库”,“我以前住这儿。”
大婶惊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南星半天,猛地一拍大腿:“哎呀!你是南老头的孙子?”
“是……”南星愣了愣,“您认识我爷爷?”
“这片儿谁不知道!”大婶立马热情起来,“镇上教书的南老头嘛,我还听过他的课呢!”
“是么,”南星微笑着说,“那太巧了。”
“可不是,”大婶眉开眼笑地说,“这是回来看爷爷呢?”
“嗯,”南星轻轻点头,“顺便转一转。”
“怎么晚上跑来了?”大婶迟疑了一下,接着一挥手,“你家那地方早给拆了,这乌漆麻黑上哪儿过夜去?进来进来,今晚就在我这儿凑活一宿。”
两人正为这事儿发愁,虽说睡袋也买了,但有门有天花板总是好的。
大婶领他们进门,徐北一脚踏进去就愣了。
这就是个房子,只有一间,中间拿布帘子隔开了,一边是灶台一边是床,灶台边上还有个石头搭成的简易床。
“我睡那儿,”大婶指了指简易床,又指了指帘子这边,“你俩睡那,我家那口子去镇上了,今晚不回来,正好。”
“不用了婶,”南星赶紧说,“我们睡那边就行……”
徐北也想跟着附和一句,就看见这位大婶抱着被褥过去铺开了:“哪儿不是一样,赶紧的。”
徐北和南星对视一眼,只好说了句谢谢。
两人用湿巾擦了擦脸和手,又吃了点儿东西,没一会儿就听见大婶的呼声,一波高过一波,嘹亮,富有活力。
“……”徐北沉默地欣赏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看了看,完全没信号,刚郁闷了两秒他又乐了,没信号意味着周琦打不通南星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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