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干了什么好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嘿嘿一笑,说他把那两天发生的事写在了纸上,然后锁进了骨灰盒里,再把骨灰盒的钥匙扔了。
“哈哈,他怎么都打不开,又怕在你面前露馅,只好砸了!”说罢,他趴在地上打滚。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难怪阿真会发火……
我把他提了起来,问他哥为什么要把骨灰盒埋进土里。他嘁了一声,说他哥发现我在跟踪他,只好藏了起来。
“兔姐的东西,他并不想砸。但你的疑心太重,他也会心虚。”说这句话时,他的脸上还挂着微笑。
我无语极了。他趁机逃出了我的手心,拉着我跑回卧室,打开了书桌的抽屉,里面是一叠厚厚的信封。
“因为这事,我没少写检讨书。”他把其中几个信封递了过来,“我哥特别霸道,飚车要骂我,吃辣条要骂我,抽烟要骂我,晚回家也要骂我。”
“我觉得他没骂错……”
宝贝真说他会染上烟瘾,是因为在高中的时候,他曾经跑出来和哥哥的朋友玩过,被他们带坏了。不过,他现在之所以抽烟,完全是为了跟哥哥赌气。
“他还不许我在墙上画画。”他指着衣柜,说他哥经常威胁他,动不动就要他断手断脚,把血喝干……
我摸了摸他的头,说他哥是刀子嘴豆腐心,恨铁不成钢,不仅不想他断手断脚,还希望他有三头六臂。他哼了一声,说他最乖,还骂他哥是个双标鬼。
我依然在想墙上的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问他:“你哥所谓的不能告诉我的事,是指人格分裂吗?”
他移开了目光,继而又盯着我,说他哥并不想我知道他的存在。我心想不对呀,阿真明明不介意我知道真相。
这时,他冲了过来,跳进我的怀里,说我现在可以随心所欲地吻他了。之前不让我吻,是怕我吻错了对象。
我看着他的睫毛,始终会想起我的发小,还有他的警告,便没吻得下去。
他嘟着嘴,说我果然不要他了。
我连忙说没有,刚一张嘴,他就吻了过来。我尝着甜甜的味道,思绪飘到了天边,心想死就死吧……
忽然,阿真的手机响了。他立马放开我,我这才找回了定力。
“是白白姐的消息。我刚说要请她吃饭。”他笑了,说上次失约,他心里过意不去。
我心想也好,我必须弄清楚发小对我的感情,不然心里不舒服,还老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我们和许白约好,中午去大学城吃露天烤鱼。
阿真很开心他的白白姐还认他。他大口吃着盘子里的鱼,表情特别享受,还不忘给他哥打包,说他哥最爱吃鱼。
吃完饭后,我们开车去了河边。阿真跑得飞快,说他想放风筝。我帮他理好风筝线后,他拉着大黄蜂跑了。我低头看着河水,心里乱成一团。
许白说她对风筝不感兴趣,继而架起画板,开始写生。我站在她的旁边抽烟,心想是时候戒烟了。
“其实我蛮好奇一件事。”她画了几笔,“你到底喜欢谁呀?”
我吐了口烟,朝阿真那边望去,继而淡淡地说:“如果我说……我两个都喜欢,会很无耻吗?”
许白轻笑一声:“会。”
我仰天长叹,心想我果然是个混蛋,恨不得打死我自己。
我还在抓狂来着,许白又说:“你的发小也喜欢你。不,他是爱你。”
“他是直男,他不可能爱我。”
“你是不是对爱有什么误解?”她搁下画笔,扭头看向我,“他不仅爱你,还爱得很深。”
“是吗?”我心里有点雀跃。
许白皱了下眉,说阿真如果不是直男,铁定会跟我在一起。但他对我有生理性排斥,所以无法接受我的爱。
我坐在草地上,忽然想起了打雷的夜晚。阿真翻身把我压在沙发上,说他很想成全我,可他做不到……
“顾文,你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执意要掰弯他。就算他知道你认错了人,却依然很感动。”她望向远方,“没有你的发小,就没有你的阿真。”
我很惭愧,心想许白说得对,我不该逼迫阿真,让他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可他还是做到了。”许白朝我点了点头,“你的阿真反应了他所有的潜意识,不仅包括了他对爱的渴望,还有对你的爱。”
“什……什么?”我当场愣住了。
“他无法满足你,继而在潜意识里打造了一个阿真,不仅是个小受,还全是你喜欢的模样,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爱人。”
河风忽然停了下来,只有虫鸣的声音,在提醒我秋天到了。我仿佛又听见了阿真昨晚说的最后一句话:“让你看看,他多爱你。”
许白扬起了嘴角,说:“顾文,过来人的话,你愿意听吗?”
我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我并不羡慕你有爱情,因为我也有。”她又拿起了画笔,“但我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他看似冷漠,却处处为你着想,生怕你受委屈。”说罢,她不断提醒我,说我是第一个走进阿真内心的人。
“说句惭愧的话,我把你们当朋友,是因为你们帮助过沈伊。”她面带微笑,说阿真对我的爱是无条件的,不论是我执意要掰弯他的时候,还是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他都在容忍和付出。
我想起了舒皓,突然明白了阿真为什么帮助我去化解这个矛盾。想必棒打鸳鸯的事让他很内疚,所以他才去努力抚平我心里的创伤。
“爱情中,背叛是件可耻的事。但友情没了就是没了,你还不能去讨个说法。”她总结道,“对他们好一点,别再逼你的发小,珍惜你的阿真吧!”
我抬起头来,尽量不让泪水滑出眼眶。这时,阿真收起风筝,朝我们奔了过来。我下意识别过头去,但他还是发现我哭了,便看向许白。许白笑着耸了耸肩,继而埋头画画。
“唷,大白天的怎么哭了?”他凑到我跟前,非要看我流泪的样子,“好了,不哭啦,我和我哥都爱你。”
我勒个去,这话直接让我泪崩了。我伸手把他拽进了怀里,抱头痛哭。
他不停地拍着我的脑袋,说我真是个难伺候的蠢攻,没人爱要哭,有人爱了还要哭。
我破涕为笑,叫他闭嘴。他笑着得瑟了起来,说他是全世界最懂我的小怪受,还说他早已看穿了一切。
我们打闹了半天,顿时海阔天空。他朝我吐了吐舌头,说他要去趟局子,叫我把许白送回画室。
“去局子干嘛?”
阿真说刚接到了电话,要去配合警方调查,还说白宇森的事或许有变。
我心想人证物证都齐了,这还能有什么变数?阿真说他也不知道,但必须立马赶过去。他前脚一走,我就和许白打了个车,回到了大学城。
许白说她不会骑自行车,要我载她一程。我租了个共享单车,默默地朝前开着,一直在想波波会是谁。
她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对了,你们家的盒子是怎么回事?”
我琢磨着许白是个局外人,不宜多说,免得把她拉下水,便告诉她那是别人送的礼物。
她没问我礼物是什么,而是突然冒了句:“我对色彩很敏感,想必送你们礼物的人,肯定很喜欢彩虹吧?”
听见这话,我一脚煞车!
她吓了一跳,问我干嘛停下。而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难道除了礼物本身,这些五颜六色的盒子也代表着某种寓意?
第43章 异食癖
我不断回想着那些贴着台球序号的礼物盒。
从第一份礼物开始,依次是绿色、粉色、紫色、黄色、蓝色和白色。收到白盒子的那晚,由于天色太暗,我没看清楚它是米色。之后把它们抱回了阿真的别墅,我才发现它也有颜色。
我并不认为波波真的喜欢彩虹,但总觉得这些空盒是某种暗示,还带着深深的恶意。
我重新踩起自行车,朝画室驶去。许白没再说话,我都快把她忘了。
路过一排花店时,我又想起了已经出现过两次的黑法师,便寻思着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是敌还是友?
“学校门口的花店修好了吗?”
“不知道。”我连什么时候回去上学都不清楚,只能听候我妈的吩咐。
以我妈的性格,她要是知道阿真有人格分裂,要么打死不信,要么会开心她又多了个乖儿子……
我摇了摇头,心想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这件事,她还是比较适合养脚。
“他会是谁呢?”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神秘人身上。
“谁会是谁?”
我喃喃自语:“会暗中帮助我的人呗。”随即,我一拐弯,把自行车停在了画室门口。
许白跳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笑着说:“这还不简单,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阿真,谁最爱你?”
我琢磨着应该是我妈,但她不可能是神秘人。除了她,就是我早已过世的老爸,他总是那么乐于助人。
一想到这里,我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测!
我回想着那条闯进别墅的瘦皮狗,如果它因为河流污染而变成了丧尸,我爸会不会在掉进河后,以相同的方式存活了下来?
许白抱着画板,朝画室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脑子里全是我爸。她突然回过头来,说道:“就是……”
“是谁?”我没听清,只知道她说了两个字,很像“父母”。
“我以后会很忙,就不当你们的知心姐姐了,我要改行当靓仔。”她打了个哈欠,说我应该送她双份的冰淇淋,继而微微一笑,消失在了我的视野。
我冲她吼道,说我会照顾好阿真,随即车头一转,朝地铁奔去。
我顿时欣喜若狂,或许我爸还在人世。除了他,没人会这么喜欢植物,还暗中帮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肯定也卷入了波波制造的麻烦,不然他干嘛不现身。
我还没想透彻,便接到了阿真的电话,说他马上回家。
我刚扭开房门,他就迎了上来,说:“我哥猜到了,他还留了纸条。”
“猜到什么?”我的兴奋劲一下就消失了,“白宇森到底怎么回事?”
阿真把握在手里的纸条递给了我。我低头一看,心想怎么可能……
他在旁边跳来跳去,说今天白宇森的奶奶也在场,还各种求情,说她的孙子不是杀人犯,只是得了一种怪病。
我抖了抖纸条,上面只有三个纤细的大字:「异食癖。」
阿真点了点头,问我这到底是什么鬼,还说白宇森自从得了这个病,就像个吸血鬼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我陷入了沉思,寻思着该如何跟他解释。他抱住了我,使劲往我的怀里蹭,还说他要饿晕了。
“异食癖就是会不受控地想去吃一些人不能吃的东西,比如泥土、肥皂、海绵、玻璃……你能想到的一切。”
“好吧。”他放开了我,“我不饿了,你不要给我吃土。”
或许是因为我面前就站着一个人格分裂,在知道白宇森是异食癖患者后,我的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
虽然这也是罕见的疾病,但我身边有过这样的同学。他们的症状多数很轻微,比如会忍不住啃手指甲,或者拔掉头发,再吃得津津有味。
像白宇森这种对血有着疯狂贪恋的人,我还是头一次遇到。他不是牢底坐穿的问题,而是该送往医院。
阿真揪着我的衣服,说他还是想吃饭。我搂着他的腰,去楼下吃了碗面。
“还是牛肉面好吃。”他笑嘻嘻地说,“不过,我要澄清一件事,我之前跟白宇森去健身房的事。”
我没有忘记这件事,当时我就想揍白宇森了,无奈阿真跑得比马还快。
他撅起嘴,用筷子捅了下碗底,说:“我哥让我去的。我都说不要了,他非让我去健身房附近逛逛。”
“为什么?”我搁下筷子,忽然想起了在阿真卧室里找到的那张地图,有大学城的街道。
他说自从他哥把白天让给他后,就变成了死宅,可内心依然躁动不安,便在网上查到了“嗜血狂魔”的事,继而研究起来,发现白宇森所在的健身房,离那个摄像头不远。
“呃,你哥果然很无聊……”
我盯着筷子,心想阿真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能为他做点什么呢?
吃过饭后,我拉着宝贝真逛了趟商场,买了许多东西。他开心坏了,在11点之前还依依不舍地看着我,叫我好好表现,展现雄风!
我吻了他一下,说我会尽力。
他笑着闭上了双眼,继而像个断线木偶般,横倒在床上。我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盯着他的眼皮,纹丝不动。
只见,他的眼球动了几下,随即坐起了身。他挠着头缓缓睁开双眼,正好对上了我的目光。
我瞧着他警惕的表情,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就这样,我第一次见证了他们交替的过程!
他瞧见是我后,把双手抱在脑后,悠哉地说:“以后有你就方便多了,我再也不用看我弟写的纸条了。”
我扬起了嘴角,对他保持着温暖的笑容:“想要我当你和你弟的桥梁,就要看你今晚乖不乖了。”
“说吧,你又想做什么?”他往后一仰,靠在了墙上,“笑得这么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叫他别从门缝里看人。他不以为然,继而瞧着穿在身上的睡衣,说他弟弟一点都不成熟。
我笑了,说他弟会这么可爱,是因为他太老成。他突然瞪着我,说他今晚还就不换衣服了……
一时间,我们都没说话。
他赌气似的把帽子带上,缩在橘猫的身体里,却不像他弟弟平时的模样,倒有一种反差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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