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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枕大被/应长好(近代现代)——池问水

时间:2018-03-14 10:36:32  作者:池问水
  雷蒙的心里倒是很有些话,然而却并没有心思开口。
  他听着关家兄弟两个在后头地拿中文窃窃地商量着,好似是他们家里的事儿。他们耳鬓厮磨似的,交流之亲密,倒显得雷蒙多余了。
  雷蒙泛了点儿小小的涟漪:他的中文,是他当初被文寿迷得五迷三道的时候,暗自为了追求文寿而去学的。只是他当时并不知道文寿喜欢男人,也就从未敢提及。
  到如今……他胸中想起过往种种的小心眼儿来,脸上只能是似笑非笑,无话可说了。
  三人在外码头下了车,下午阳光极灿烂,气温舒适,码头上人声鼎沸,很是缺了些伤别离的意思。
  雷蒙握过了关鸿名的手,转而拥抱了文寿,话有再多,也只能微笑着匆匆交代了:“好孙子——早些回来。”
  文寿一愣,此刻也不去和他计较了,毕竟他在美国,也算是多经雷蒙照拂。于是拍了拍雷蒙的背,抬起脸一笑,太阳一照耀,显得他面如白玉起来:“等着我吧。”
 
 
第二十章 
  从西岸行至中国的船上,约有百十来人,但仿佛除了兄弟二人,都没有什么要紧事。
  上船的头几天,两人还处于焦躁之中,但是久而久之,船上既有黄种人搭讪,又有喝得酩酊大醉的白种人瞎搅和,一来一去,自然也就没了急切心思。
  文寿是爱玩的,经人牵了鼻子,起先看着关鸿名的面子,还推掉了几次夜里船肚子的酒会,次数多了,干脆拉着关鸿名一块儿去了:“大哥,左右发愁也没有用处,回去再操心吧!”
  关鸿名被他一拉着,嘴上还有些抗拒,却依旧随着文寿,下了甲板。
  这是关鸿名头一次来这酒会。
  船舱里头吊着顶昏黄的灯,常年不换,边角儿使得发黑。底下约有四五十人,挤挤挨挨的,说着各地儿的方言土语,呼出来腾腾酒气,向上一汇聚,冲得关鸿名睁不开眼睛。
  关鸿名下意识地攥紧了文寿的手:“这地方……”
  话音未落,几名年轻亚洲面孔见了文寿,立刻聚拢了过来:“文寿,你来了!”
  关鸿名在文寿身后打量这几人,皆是朴素打扮,手上老茧厚重,是多年做工的佐证。
  文寿向后侧了身,介绍道:“这是我大哥。”接着向关鸿名低声道:“这是我在这儿认识的几个朋友。”
  关鸿名上前握了手,打过招呼,便接着被文寿往里带。
  文寿附耳在旁:“刚刚那几个,都是当了身家换船票,回国找活儿干的。美国呆不下去啦——”
  关鸿名听罢,心底立刻有些同情,又听文寿道:“大哥,你看看,在这儿的人,心里都揣着事儿,借酒消愁呢。”
  关鸿名眨着眼,环顾四周,只觉这冲天的浓稠酒气也有些悲惨气息了。他皱着眉毛一笑,末了也捞了一瓶酒来,慨叹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文寿看他总算开了金口,不再是愁云惨雾了,心下大喜,立刻拿了杯子,拖着关鸿名去了灯光不及的舱边儿昏暗角落坐下,这杯子洗得不干净,酒一倒进去,浑浊着,发了棕红色:“来,大哥,喝了吧,等回了家,可就没这么快活啦!”
  关鸿名本来不爱喝些洋酒,此刻却经不住文寿的引诱,加之舱内气息融融,胸中阴郁团团,到最后,竟也喝得有些大了舌头。
  文寿小心提防着,却也不劝他少喝些——大哥憋屈得厉害,何必去劝,让他尽兴去吧。
  关鸿名喝得脸上微微有些热,打了个忘却烦恼的嗝儿,软塌塌地伸出手,摸上了文寿的脸,左摸右摸,覆上了他的眼睛:“文寿……”
  文寿看他喝得熏熏然,偏过头,发了笑:“大哥,做什——”
  话音未落,他眼前黑暗着,只觉嘴上温软地一热,接着便见了光明:关鸿名瞧着酒杯,脸上也不知为何而红,扬起脖子又是一海口,这才放下了杯子,面朝几近立地成佛的文寿,有些不好意思,却露出了笑来:“回了家,也不知有没有机会了……”
  船舱里头无人注意这儿的惊天动地,依旧是混乱地各自快乐着。
  文寿轻轻地咽了一口唾沫,抓紧了关鸿名的手,眼眶在黑暗里又擦了红:“大哥,你……”
  谁知此时,关鸿名陡然推开了他,脸色一时涨得发紫,还未等文寿心扉轻启,关鸿名倒是嘴巴先张开了:他本就对洋酒不大适应,此刻船舱摇晃,他弯下腰,终于呼啦啦地开始呕吐了。
  这么一吐,倒没引起什么骚动,毕竟在这地方,天天都得有人吐的。水手闻着味儿来一瞧,见怪不怪,训斥文寿道:“妈的,快去厕所!”
  关鸿名在厕所的隔间儿里,经文寿搀扶着,吐了个昏天黑地。文寿洗了三四道手帕,总算是将他清理了干净。
  酒精过胃,胃不醉,脑子醉。关鸿名吐完了不算,眼睛却依旧对不住光。他背靠着隔间板儿,似乎有点儿百思不得其解的意思,侧脸瞧着文寿,喃喃道:“热。”
  文寿用手帕又擦了一遍他的脸:“热,热就把衣服脱了吧!”
  关鸿名挣脱了他的手帕:“不。”
  文寿一愣,也不知他这酒醒了没有,试探道:“那么,我帮大哥脱了?”
  关鸿名低着头,仿佛又酝酿着吐一场:“你会流、流鼻血。”
  文寿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出来:“那是我摸你,才会流一些,总不能见着你就流,那么我早就血尽而亡了!”
  关鸿名慢慢地眨着眼,也不知听懂了没有,迟钝地一笑:“哦……得摸。”
  文寿站在他跟前,被他喉咙里的酒气一熏,脑子里立刻有些打结:原来大哥喝得半醉不醉,就是这么个样子。
  文寿也喝了酒,他的脑子却相对清醒一些。他伸出腿,将关鸿名锁在原地,看关鸿名毫无反抗的意思,他这头脑迅速地为身体反应找出了借口:妈的,大哥,对不住,乘你之危,你亲我,我招架不住的,你原谅我吧!
  他的手上利落,转而急切地下到了关鸿名的屁股,试探地一捏。关鸿名被他一捏,即刻皱了眉头,扭动了一下,正好不偏不倚,蹭到了文寿的底下儿:“干什么?”
  文寿被他一蹭,情急之下,膝盖抵着门,将关鸿名牢牢地钳制住了,他用嘴巴呼吸着,一字一句,缓和轻声:“大哥,你看看,我有反应了,你得帮帮我,好不好?”
  关鸿名一听,抬起了头,举棋不定似的,慢慢地起了红晕:“那么……好、好吧。”
  文寿猛地睁大了眼睛,内心狂乱而惊喜:“大哥……”
  可这时候,文寿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哥这到底是醉了还是醒着?按理说,大哥不会这么听话呀?他纠结一时,末了下定决心:醒了就醒了,醒了更好!
  话虽如此,文寿却从未料到会在这狭窄地方有这么一场匆忙的情事。
  他托住关鸿名的腰,手接着向下伸,几乎是发着抖,解开了关鸿名的裤子。
  关鸿名被他一摸,身上肌肉立刻绷紧了。他向后瑟缩着,在头顶的冷光下,皮肤渐渐地显出了红色。他垂下眼睛,仿佛是认了命了,声音缓而沉:“唉、这,这……”
  文寿听不进他的话,这回算是真着了道了,他弯下腰,抬起了关鸿名的膝盖窝。关鸿名不及他高,站也不稳,起初还抗拒着不抬,最后文寿使了大力气,逼着他抬了,将他靠在了自己身上。
  关鸿名抬着条腿,屁股自然地撅了起来,贴着冰凉的门板。
  他对这姿势不太喜欢,不得不将脸埋进了文寿怀里,呼出的热气暖住了文寿的胸窝儿。
  文寿嗅着关鸿名的气息,后知后觉,头脑这才沸腾起来:大哥就在他怀里了!
  好在他有酒精作底,扩张了血管,此时刻意地平复着呼吸:“大哥,”他神情狰狞,一说话,声音都变了调,干脆闭了嘴。
  他将乔万教他的知识统统抛在了脑后,匆忙拿口水一润,急吼吼地就要往关鸿名的两腿间去:他不知道自个儿没吃那个药,在大哥面前还余多少本事——还是赶快吧!
  关鸿名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此刻纵是八九分醉,来这么一遭,也要一扫而空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故而也就更加地抬不起头。
  然而在这狭小空间里,他被文寿的气味包裹着,思考缓慢,痛觉迟钝,迷迷茫茫地,只想再贴近他一些。
  此刻,不能再近了。
  他抱着文寿的肩背,脑子混沌,这时候竟没有别的欢爱欲望,只缓缓地想:文寿的力气,原来这么大么?
  文寿哪里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这时候卯足了劲儿,开疆拓土。
  关鸿名侧头看着他,红着脸,又分了神:他竟有这么想和我做这事吗?
  这么一想,关鸿名不觉间也被弄得心潮荡漾起来。他起先还觉得羞涩,只低低地喘息着,而后仿佛是觉出了意思似的,终于按捺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声轻叹软而长,鼻音浓重,有些撒娇的意思。
  他被文寿顶得腿脚发软,脑袋垂着,摇摇晃晃,撇下了一双浓眉毛,声音低沉细碎,几乎是要求饶了:“文寿,太,太……”
  文寿贴着他的耳朵,将他的腿抬得越发地高,一双眼睛发了红:“太什么?”
  关鸿名的气儿喘不上来,晕头转向地,趴在文寿的肩膀上,实话实说了:“太大了——”
  这话一出,谁知文寿很反常似的,半天没有动静。
  然而他只是瞧着毫无动静,关鸿名刚想开口,这呼吸陡然一窒,肌肉随之硬挺起来,情不自禁地缩着腰:“文寿,别、别动了……”
  话音未落,他只觉一股热流向里涌入,再一看文寿,红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抬起了脸:“大哥,我忍不住。”
  关鸿名一听,初还搞不懂他的意思,最终回过味儿来,脸上红成一片:“你在里面,你?”
  文寿很是惭愧似的,半软不硬的,舍不得出来,只点了点头,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大哥,你夸我,我哪里受得了,就……”
  关鸿名双腿大开,后头稀稀拉拉着一片淋漓,落在地上滴出了声响。这声响简直让他有些无地自容了,他捏着手,却没有力气,挥出一记轻飘飘的拳头,一捶文寿的肩膀:“文寿,你混账,你怎么能……”
  文寿可叹自己空有家伙,却没本事,只好摸了关鸿名的肚子:“大哥,弟弟的东西少,”他一掐关鸿名的紧实腰腹,朗声一笑:“辛苦大哥,怀弟弟的孩子,想来不是容易事。”
  关鸿名听了这话,顿时气得又羞又恼,照着他的脑袋就要打,然而他脚下踩着方才的水,立即一滑,眼见着就要往后歪了。
  文寿眼疾手快,情急之下,抓着他,挺身用力一顶,关鸿名惊慌失措,一声闷哼,尚与文寿相连着,倒在了门上,满面通红,算是再也生不出气了。
 
 
第二十一章 
  关鸿名从未醒得如此的迟。
  舱中诸位皆行至甲板吹风了,关鸿名依旧睡得十分深沉,短睫毛温顺地垂下来,像是玩乐过头,一睡不醒的男孩儿。
  文寿坐在关鸿名的床边,仔细擦着关鸿名的皮鞋,不声不响地,生怕吵醒了他。
  文寿自个儿昨夜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半是心中兴奋,半是为了照顾关鸿名累的。
  昨夜里他真是辛勤劳动了,两人各自疯闹完了,他得清理淋湿一片的隔间,时不时还得扶着关鸿名一把——大哥脸上神色严肃,双颊绯红,眼神儿却是迷迷瞪瞪,光着屁股,双腿发颤,顺着门往下滑。
  隔间这厢清理完毕,便要去料理关鸿名。连人带衣服,都是文寿硬按着清洗完的,大哥起初不甚配合,得耐心哄着,这才让他撅着屁股,顺利地洗了。末了连拖带拽,将他送回了床上,关鸿名闷声不吭,只是抓着文寿的衣领,险些将他的衬衫撕了半边儿。
  这可真是累极了!
  好在累是累一些,文寿黑着眼圈儿,仍旧是十分地窃喜:酒精也罢,真心也罢,半推半就的,明摆着是非常地离不了自己了!
  他这皮鞋擦得愈发地欢快,又开始想:乔万说他那时第一次和人上了床,那人是痛得钻心,可是我看大哥乐在其中,好像也并非很痛,看来必定是我功夫不错了!
  他对自己下了结论: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也!
  日上三竿时候,关鸿名终于醒了。
  他脑子还不清醒,眼珠子一转,发现文寿就在身边,后背朝着他,拿着块手帕,像是在擦他的皮鞋。
  关鸿名盯着文寿,也不说话,心里被一团甜而迷蒙的气息围堵,只是想:文寿真是好。我有他这么好的弟弟,是我的造化。
  他坐起来,想摸一摸文寿的脑袋。谁知这陡然一坐,立刻周身牵扯,不得了了。
  昨夜酒精麻痹,关鸿名只觉得隐隐作痛,甚至有些愉快意思,而此刻电光火石,一时间,真是痛彻心扉了!
  关鸿名一声疾呼,引得文寿扭头一看,这皮鞋登时落了地,他扑上前去:“大哥?”
  关鸿名的牙齿咬紧了,硬撑过去了最痛的一段儿,这才缓过神来,吸了口气。
  文寿两手撑在床上,去瞅关鸿名的眼睛:“怎么?大哥,疼?”
  他这心里跟着一抖:糟了糕,自己这算盘怕是打错了!大哥要是真疼,自己还哪里舍得,纵然知道是温柔乡,兴许就没了下一次了。
  关鸿名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不忘初衷,胡乱地摸了罪魁祸首之文寿的脑袋,继而趴过了身子,深重地呼吸起来。
  他小时候挨打,屁股被关老爷揍开了花,何妈妈再拿红药水一激,和这疼得不相上下!
  文寿顿时没了方才的志得意满,掀开被子就要脱关鸿名的裤子:“大哥,让我看一看,可别是有了伤了!”
  关鸿名喉头一梗,转眼之间,顺理成章地又光了屁股。
  文寿虽心中急切,小心地撑开一瞧,左看右看,见这模样儿干干净净,倒是十分健康,这才松了气,偏头道:“大哥,没什么伤,我给你涂一点儿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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