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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王;彼王(玄幻灵异)——咪Mirror肉

时间:2018-03-21 11:14:25  作者:咪Mirror肉
  桌上放着一整叠面具,是出门前重点确认过的必备品。国王摸来摸去才挑出一副除了唇上有看起来晶亮湿润的唇彩色与额上的一颗绿玉以外都呈现出纯白的面具,满意地点点头,戴整齐以后高傲地走进了审讯室。
  灯泡在审讯室外等着随时将犯人向监狱里投去,可是里头安静得就像雨后的露珠滴进湖泊,鲜有摇晃,一声不响。
  不久,国王打开门,松了一口气:“招了。”
  “陛下怎么看?”
  “不知道,”国王摇摇头,“我有点怕……总觉得有人想害我。”
  “想到什么了吗?”
  “没有,就是……感觉。”国王眨了眨眼,“说不定会把我想办法关起来,或者用什么奇怪的法子把我给弄死再趁机将国家灭掉……”
  “别多想为好,我们还得去辨认嫌疑人。”灯泡叹了口气,拉过国王,引着他走。
  到了巡捕厅,警官将几份资料摆在国王面前,敬礼道:“请过目。”
  “陛下近日的眼神不大好,请警官为陛下读出来并解释一下。”灯泡代答道。
  国王点点头,听警官念完,却并不作表态,反问道:“嫌疑人现在在哪里?”
  “都还在自宅,应该不知道自己被监视了。”警官答道。
  国王对着兔子侧了侧身:“把叶松带过来吧,有些东西我要趁这个机会告诉他。”
  一幢褐色的砖瓦点缀的屋子坐落在镇中心的地方,住在这里的是一位财主,经营一家新纺织厂发家致富,肥头大耳,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屋子周围有一圈常绿高树丛,国王与几个警卫就躲在这里看着里面。叶松刚刚才在灯泡的传送下到达,莫里斯并不在他身边,国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观察屋子的主人。
  “阿谨,你的眼睛怎么样了?”叶松低声问。
  “好像好了一点,审讯出来之后发现能看得见颜色了,类似于近视2000度吧。”国王答道。
  “这个大叔就是嫌疑人吗?”叶松看向花园里整理着地面的大叔。大叔正在一边扫雪一边抠着鼻孔,对着他的女儿说着些什么。
  “对,但不只是他,总共有4个嫌疑人,我根据自己被抓之后目睹的交易流程,删减到了2个。”国王答道,“交易流程你就别听了,没意义。我是让你来帮忙判断的,根据直觉。”
  叶松看了半晌,也没觉得大叔和女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好说:“我想见见另一个。”
  “可以啊,这就去。”国王同意道。
  另外一家在稍远的地方,主人是一位年轻人,他无儿无女,整日待在家里愁苦着脸,花园一角有他妻子的坟墓,墓碑周围种满了蔷薇,现在只有干枯的枝。
  “我觉得……应该就是有墓碑的这一家了。”叶松答道。
  “为什么?”国王问
  “一个伤心过度的人更容易不理智,况且那个大叔有女儿了,不会做出这么高风险的事来。”叶松说。
  “不,我问的是‘直觉’。”国王摇头道。
  “还是这一家。因为那个大叔给人的感觉更随意,更温暖。”叶松答道。
  国王满意地笑了一声,对着后面的官兵命令道:“去,回去把那个大叔抓起来,他就是犯人。”
  “为什么?!”叶松疑惑而又惊讶地问道。
  “直觉!”国王的眼神从面具后直直逼迫着叶松的神经。
  “阿谨……?”
  “我差点忘记提醒你了,外人面前要叫我陛下!”国王摸了摸自己面具顶上的青玉,“你瞧……这副美丽的面具下头的脸,谁也没见过,可是这个国家里有无数人每天为了这个戴着王冠穿着王袍的人欢呼,对他感到尊敬。谁又能想到,这个国王其实最喜欢按照自己的喜怒哀乐独断专行,意气用事!”
  “陛下,你……”灯泡想出言劝止,但是国王根本不理会。
  “很多人都觉得给人的温柔的一定是好人,龌龊的一定是坏人,可是又有谁扒开过他们的面具看过他们的里面呢?没有!”国王莫名其妙地讲到激动的地方便忽然停顿下来转过头,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说道,“你已经做得太过火了,不要再接近我,听到了吗?你已经看过我的真容了,我不会让你挖掉我的第二层面具。”
  叶松没有说话,国王气愤地反问了第二次:“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叶松低着头,晕乎乎的,不愿意抬起来。
  “灯泡,我们走。”国王昂起头来,再没有看叶松第二眼,鞋子清脆的走路声很快便消失了。
 
 
第23章 烟火
  “我真的好做作,恶心死人了。”国王冷漠地摇了摇头。
  “做作说明陛下喜欢他了嘛!”灯泡满脸的赞许,两眼放光。
  “没有这么严重,顶多只是觉得他还不错。”国王并不觉得自己在喜欢他,“就算是真的,我也会想办法处理掉。怎么能让你得逞呢,是吧?”
  “陛下说哪里的话,”灯泡讪笑了一下,“我不能看着您寂寞一辈子的。”
  “除非你能把我从宝座上拉下来。”国王冷哼了一声,翻了个嘲弄的白眼。
  “陛下确定大叔是犯人了?”灯泡问。
  “不是他,是那个年轻人,山贼头子说的。”国王回道。
  “那陛下故意抓大叔,就是为了告诉叶松不要接近您?这还真的有点作。”灯泡说。
  “知道就好,让官兵把大叔放了吧,然后确保他的名声不受到损害,辛苦他了。”国王点了点头,回到了客栈。
  那一整夜,国王和叶松都没有对对方说过一句话,倒是两个使魔聊得起劲。
  国王终于感觉到焦灼了,他应该用一种更和平的方式跟叶松说的,可是这是最能确保没有反复的法子了,他自己也不好对自己说些什么。看着叶松在自己跟前来来去去,他由衷地感到尴尬和不快。
  次日黄昏时,国王发现自己的眼睛好了大半,据他所说,就是类似于“减轻到500度了”,灯泡觉得当天晚上国王就能大体痊愈。
  这可把国王乐得一蹦三尺高,那些个什么审讯啊犯人啊叶松啊之类的东西都丢到了脑后,忙一头钻进试衣间,将里面的每套衣服都仔仔细细地观赏了起来。
  “瞧陛下乐得,还看不清楚吧?”灯泡笑着走进试衣间。
  “那都没关系,反正不能错过下大雪穿衣服的最好时机!”国王蹲下,打开装满大衣的箱子,反复挑着。
  “阿谨。”
  国王的眼神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消沉下去,就像落入池中的火星,再也见不到影儿。
  “有事吗?”他答道,却没有回过头,只是定定地捏着衣服的扣子。
  “晚饭后陪我出去散散步吧。”叶松站在试衣间的门口,手扶着门框。
  “还不如好好练你的咒语去,你忘了自己是我的学徒吗?”国王将叶松送的围巾顺手一把压进箱子底,表面平和、内里狠狠地盖上。
  “我没闲着,昨晚我又学会了三套攻击性的水刀。”叶松澄清道,以示自己没有变懒。
  国王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除了师徒身份也确实没有能命令叶松的地方,况且断然拒绝会让人觉得无礼,这种疏远方式太明显,他不能这么矫情。
  “好,我这就让灯泡准备好加厚的衣服跟着。”国王只能答应道。
  “不,就我们两个。”叶松回绝道。
  “……你想去哪?”国王意识到自己的迟疑,立即开口拖了话题。
  “瞭望台。”
  国王很想说不,可是他违心地逼着自己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叶松伸出小手指,“骗人的就是脑子里有豆腐渣和油豆腐渣。”
  “一国之君,不承不守之诺,这一套给我省下来。”国王叹了口气,摇摇头,一把抓住叶松的手腕撑着站起身来,径直出了试衣间。
  夜色来得快,月初出,日方落,天地间的空气色彩仿佛昏昏沉沉的一锅汤,将山头的瞭望台藏在积雪的林中。少顷,云生,小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一旁上山的石梯上显出两个孤零零的人影。
  “阿谨累不累?休息一会喝点水吧?”叶松向着落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国王伸出手。
  “不行,现在停下来我就再也走不动了。”国王拨了一下头发,抓住叶松的手,用力支着酸痛的腿跟了上去。
  “还倔,看你累得。”叶松伸手想帮国王理理乱发,却被巧妙地躲了过去。
  “我看你就是为了骗我跟你一起爬这座破山才约我出来的!”国王不满地感叹道,一面喘着气继续爬,“亏我还穿得这么好看!”
  “很快就到了,慢慢来。”叶松无奈地苦笑道。
  所谓“很快”自然不是真的,等到二人上了瞭望台,已经是夜晚了,雪开始下大,月亮也难以看见。
  二人靠在长长的铁栏上,在微微寒风中望着雪絮点缀下亮起万家灯火的镇子,遥远的地平线被氤氲的暗蓝色模糊成纱,缥缈不定。
  “真美啊。”叶松感叹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淡然一笑。
  “我所拥有的最美丽的东西,就是我的国家。”国王笑得更是开心,伸出手掌来接雪玩儿。
  忽然,国王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清晰了,不出五秒钟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视力恢复了,心里还有些小失望,因为他发现近视并没有跟着治愈。
  叶松偷偷一笑,向着瞭望台下狠狠地打了一记水刀。
  只见山上的一排树木依次慢吞吞地一抖,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传递似的,片刻,小镇的各大主街都相继跃出点点串串的火光,一溜溜直直朝着九天冲去,炸成漫天烟云缭绕的烟火,一朵、两朵、十朵、百朵,万紫千红,百花齐放,此起彼伏,变化莫测的色光映在晶晶亮的雪里,照亮了国王惊喜而清澈的眼眸。
  国王想起很久以前,言和宛总是和他一起坐在京城的城楼上,看着庆典的烟花像雨落秋池激起的涟漪一般,不停地盛开。
  “谨,喝酒啊!”言翘起嘴角,举起映照了金光的酒杯。
  “啊……我不喝,我很容易醉的。”谨推辞道。
  “度数很低的,不用怕呀。”宛先笑着喝了一杯。
  “好吧,那我也来。”谨拿过酒杯,喝了半口酒。
  就在宛开始倒第二杯时,谨忽然醉醺醺地打了个嗝,拍拍脑袋道:“头好晕,身子好烫……感觉路上铺的都是棉花糖……”
  “不是吧你?才一口就醉了?那你那些国宴都是怎么应酬的啊?!”言惊讶道。
  “都是灯泡帮我喝的!”谨争辩道,“算了,不过也只是有一丁点醉……唱首歌吧!就唱我们以前的那首……不如定成我们的纪念日主题曲吧?”
  于是三个人就对着烟花像狗叫一样唱了起来,也不怕失了体面传出去丢王家的脸面。
  “阿谨好久都没有看过市井大街上放的烟花了吧?”叶松温柔地摸着国王后脑勺的发丝道。
  “好多年了,真的……好久了。”国王低下头,眼里含着泪,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昨天你问我‘听明白了没有’,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叶松忽然接到了老茬上,这让国王有些不快。
  “一个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不得不逼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人,太难让我产生厌恶了。有可能我确实是在可怜你,或者并不完全把你当做高高在上的国王,可是我想说——”他顿了顿,“我不跪拜你并不代表我不尊敬你,我可怜你并不代表我不会对你付出真情,最重要的是,如果有人问我,要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会怎么办?我会毫不迟疑地回答‘我当然会马上——原谅他’,这就是我,阿谨。”
  手上残留的对方的温度还未散尽,面对漫天的雪与烟火,国王越发不快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做不到无视一切,这就是他最讨厌叶松,不,准确地说是最讨厌自己的地方。
  国王通过耳朵和脸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不甘心地发现——自己最终还是沦陷在了这个家伙的手心里。
  可是国王立马就警醒过来,自己不该有这种肉麻的想法,Alpha都是只看脸的怪物,这是他们的本质,或者应该说,这是国王为了自我保护而在潜意识里给他们戴上的帽子。国王很清楚,并不是所有Alpha都这样,但是他从来就不愿意改变自己最偏执的想法。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的心既然会产生爱,那么自己的大脑就应该阻止它。因为严格来说,应该是大脑控制心脏,而不是反过来讲。
  国王的大脑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最合适不过的理由:自己是国王,而他是东国的使者,自己叫他过来是为了利益。多余的东西会干扰一切。
  他突然又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越来越容易去思考对待叶松的态度变化?因为自己一直在害怕万一自己喜欢他了怎么办,越是思考这个万一就越容易成为现实。
  为什么他会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因为灯泡一直在跟自己开玩笑说自己喜欢他。其实这事灯泡似乎也脱不了关系,想来灯泡好像很多次都在撮合他们,难道真的是心机?灯泡的目的是什么?
  “阿谨?”叶松以为他看烟火看呆了,晃了晃他的手,希望他能给一个答复。
  “唔……”国王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倏地脸红了,甩开叶松的手道,“我知道了,我其实挺惊讶的,你这人比意料之中更纯粹一些啊。以后你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凡是你认为我能听的就直接说,我会试着尽量少地去戒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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