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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扮演(近代现代)——林沐儿

时间:2018-03-23 11:16:13  作者:林沐儿
  走进赵老房间,陈非又一次被那种忙碌的静默压得窒息。
  “吕老师来了!”程伯立马迎了上来,握住吕博瑜的手,“有心了。”吕博瑜点头,望向床上双眼紧闭的老人,整个心沉了下去。
  明明十几个小时前,他还眉眼满是笑容,兴致勃勃地跟着自己参观琴行,可却就这么短短十几个小时,他却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赵老他......”吕博瑜艰难地开口。
  程伯红着眼睛:“现在睡着了。医生说心力衰竭,也就这几个小时的事了。”
  陈非看着床头边安置的心电监护仪,那条波浪线缓慢地动着,他下意识地握紧手,忘了自己还牵着吕博瑜,指甲重重扣进吕博瑜手背。
  吕博瑜转头看了他一眼,陈非面色苍白如纸,额角细汗一点点渗出,眼眶和鼻头通红,整个身子像打摆子一样不住地抖动。
  刚要开口,吕博瑜眼角看到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江一走近程伯,立马改了称呼:“赵凯,还好吗?”
  江一瞟了吕博瑜一眼,没工夫理会。
  陈非像梦游被人突然拽醒一样,瞬间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看着吕博瑜,呼吸都有点急促。
  “江一,你到了。太好了,都到了。”程伯看到江一,难过地说,“如果沈扬在,就齐了。”
  “我给他打过电话。关机,应该是出任务。”江一看着满室医生无声地忙碌,这种沉闷让他难受。
  在一众白衣服中,那个黑西装特别显眼,只见他正埋首在笔记本前噼噼啪啪,笔记本连着一个指纹器,搁在赵老手边。
  几个人安静地站在床边。
  也许,生命将逝前,会有所感应,即使已经沉入无边黑暗中,灵魂就要飘然,脱离这沉重肉身,但对人世间还留有那么一点点的念怀,就像死寂黑暗中的一点火星,让这肉身最后拼劲全力抓着灵魂的一角,让生命能多流连片刻人世间。
  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几分钟。
  陈非看到赵老慢慢睁开了眼,看到他们,眼里是一如往常的平和和慈爱,就像每天早上起床睁开眼睛一样。然后,他还对律师的问话做了回应,食指在医生帮助下,轻轻又重重地按在指纹器上。
  然后,一声刺耳的“嘀——”
  一切归于寂静。
  陈非从没想过这个案子是这样结束的。
  葬礼在程伯的操持下,很顺利,陈非以“赵平泉孙”的身份现身。虽会有人对陈非的身份持怀疑、猎奇的心态,但在这样沉重的氛围下,没人会真去探究。真正会去在意的,只有那些关系到自身利益的人。
  陈非疲倦地坐在大厅,心情很差。他亲眼看着赵老入殓、火化、出殡,再一次体验至亲离去的悲怆,让陈非心里憋了一股哀痛、愤懑无处发泄,为什么又是自己遭遇这样心力交瘁的事。
  所以看到最后滞留赵家客人,陈非一脸冷漠,再也摆不出一点客套。
  律师坐在一边,一板一眼地宣布着遗产分配。在陈非听来,很合理,但赵家客人却早已坐不住,除了承诺给赵平昌一家的基金、以前所有投资的厂和公司所有权转让给相应原本的赵家负责人外,再没有提及其他。
  在场的赵家客人有七八个,陈非只面熟赵平昌、赵平阳和赵国兴,他们神态各异,赵国兴几番出声打断,但刻板的律师只瞟了他一眼,继续把遗嘱往下念。
  遗嘱念完,一切尘埃落定。
  赵家客人几秒愣怔后,瞬间反应过来,不满、怨怒地声讨起来。陈非不出声,一手支着额头,静静地看着他们吵。程伯和律师对视了一眼,也不说话。
  几个人激烈地争执、声讨了一会儿,才发现都是在自说自话,没有对手回应和反击,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纷纷看向那个一声不吭的青年。
  陈非一直看着他们,就像看戏似的,见他们安静下来,微微一笑:“吵完了?”
  众人一愣,看着这个和他们孙子、儿子差不多大小的青年,猜不出他想说什么。
  “那就都回家去吧。”一副家长劝诫不听话孩子的无奈语气,让大家脸色瞬间都沉了下来。
  赵平阳重重“哼”了一声。
  陈非还是支着脑袋,笑得更开:“老头,气不过吗?”陈非恶劣地不再假惺惺敬称。
  一串道德指责纷至沓来。
  陈非揉了揉额角,嘴边依然挂着温和的却让人咬牙切齿的笑容,依然没开口,静静地看着他们嘴巴张张合合。
  终于又安静下来时,陈非看向坐在一边的律师,问:“要不,麻烦您把遗嘱再念一遍。我这几个叔伯可能年岁大了,没听清,或是理解不了。”陈非说得诚恳,话的内容却一点都不客气。
  律师配合地重新翻开文件。
  “赵凯,你别得寸进尺。”赵国兴粗粝着嗓子喊。
  “呵。”陈非笑得无害,“我爷爷刚走,尸骨未寒,你们第一时间过来吵着‘钱怎么没有我一份’,‘你死了怎么可以不把钱给我’,是我得寸进尺,还是你们得寸进尺?”
  陈非伸出缠着绷带的左手,饶有兴致地看着,说:“你们听了遗嘱,也该清楚,我爷爷没留一分给我,所以某些有心人,就别想着置我于死地了,别没把我弄死,倒把自己搞死了。”陈非看着赵平阳父子俩,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今天出殡时,在众目睽睽下被一辆摩托车迎面撞来,好在程伯眼疾手快把他推开。混乱中摩托车跑了,不过他却捕捉到了赵国兴一脸可惜、恼恨和赵平阳瞪了赵国兴一眼时办事不利的指责。
  这算是他的职业敏感,当下他就知道了这件事是谁干的。真不知道该说这父子俩笨呢还是傻,竟会以为他会继承赵老的财产,想出了杀招。
  陈非虽然过得乱七八糟,可是他从没想过不要命了。
  “各位叔伯爷爷都在,我就最后说一次。”陈非往后靠在椅背上,“爷爷的遗嘱,受法律保护。你们有什么不满,直接去用法律说话。你们觉得不公平,那就找法官给你们一个公平。不过,我想劝诫几位叔伯爷爷一声,人终有一死,别在人世间做得太难看,让小的们看了笑话,临了还做出这么恶心丑陋的事情。”
  众人沉着脸,难看得瞪着陈非。
  陈非看了一圈,说:“我说完了,散了吧。”
  “畜生!你这个畜生!畜生!”平地一声爆喝,赵平阳举着拐杖冲过来,一棍打在陈非身上,陈非没防住,生生挨下了。
  顿时一片混乱,赵家客人中年轻一点的叔伯都涌向陈非,他们被这个小他们一两轮的孩子气得不轻,愤怒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不再管身份和约束,纷纷把拳脚施加在他身上。他们就想揍他,狠狠地揍。
  陈非挨了好几下,才赶紧蜷起身子保护自己的要害。
  程伯立马上前拉扯,但被人扇开。
  律师惊悚地看着这奇观,赶紧打电话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圣诞节快乐!O(∩_∩)O~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陈非脸上擦着药水,身上的伤也做了处理,现在正坐在医院里发呆。
  警察到的时候,已经乱得不行,就把他们囫囵个全都抓了起来。陈非是受害者,做了笔录,办个手续就可以走。没想到在警察局会碰到沈扬,沈扬很吃惊,一个指示,手续办得更快,然后直接把他拎到医院做检查。
  程伯陪着他,陈非难过地对程伯说,他不回去了。
  程伯明白陈非的意思。
  “程伯,对不起。我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
  程伯揉揉陈非的脑袋,说:“这不关你的事。赵爷,我,都要感谢你......”
  听到程伯提赵老,陈非忍不住红了眼眶。
  程伯告诉陈非,他要去一趟台湾,然后就回老家,不会再回来了。
  陈非脑子里闪过不久前和程伯谈论过的那档“台湾养生节目”,隐隐地,他猜测程伯去台湾是要办理赵老遗嘱里的嘱托。
  程伯临走前,把一个信封交给陈非,说是赵老留给他的。
  程伯说这些时,沈扬就站在一旁。他因为紧急公务,没能出席赵老丧礼,所以心有愧疚,沉默地没有出声。程伯最后看了沈扬一眼,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医院。
  沈扬正要送陈非回去,局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陈非顺势拒绝了沈扬,沈扬没坚持,给江一打了个电话,再三叮嘱陈非后就疾步走出了医院。
  江一不可能来接自己,陈非很清楚,丧礼之后他就没见到江一,可能回去了,也可能烂醉去了。他知道,今天江一心情很差,陈非不想回去再让江一给自己不痛快。
  但他可以去哪里?
  去找吕博瑜吗?
  陈非抬起手看了看,又摸了摸肿了的脸颊。算了,别去把琴行的人吓到了。而且丧礼结束到现在,才和吕博瑜分开三个小时左右,自己就又凑上去......陈非“啧”了一声。
  叹了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没有地方可去,没有朋友,一直存在的事实,可这会儿却让陈非颓丧萎靡得不行。
  算了,去街上溜达溜达吧。
  一站起来,刚放在肚皮上的信封掉到了地上,带起一声“哒”地脆响。陈非俯身捡起信封,重新坐回去,他差点忘了这封信。
  他没正儿八经上过学,更很少拿笔写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写信给他。信封上“赵凯(收)”三个字苍劲有力,一点都不像虚弱老人使出来的力度。要是上面的名字是“陈非”该多好。陈非遗憾,到最后都没告诉赵老他的真实名字。
  拆开封口,里面有一张纸和一把......钥匙?
  陈非拿着钥匙对着光看了看,然后展开信纸。
  “孩子:
  很感谢你来帮我,我很开心。
  这一天,我一直在等。你看到信的时候,这一天是来了。哭鼻子了吧?哭吧。哭出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这把钥匙,是爷爷当年买的第一套房,没舍得卖,一直放着。现在送给你,是爷爷能给你的最后一点礼物。
  我知道小凯不是你的名字,不重要,不论你叫什么,都是爷爷的好孩子。
  好孩子,好好的。爷爷会一直祝福你。”
  陈非看得眼眶又红又湿,手里紧紧捏着钥匙,齿痕深深扎进手心,痛但痛快。他模糊地感觉到,在眼前那片乌茫茫中,看到了一闪一闪要挣开的亮光。
  爷爷,谢谢......
  最后陈非还是溜达到了琴行,他没进去,坐在了对面的“冰吧”里。
  这几天天挺冷,但吃冰的人不少。小小的“冰吧”几乎座无虚席,而且大多都是情侣。陈非点了杯奶茶,找了个角落坐下。角落靠窗,窗外是渐黑的天,渐亮的霓虹,渐渐拉开的都市夜景。角落的直线方向,就是琴行的大门,来往的人一览无遗。陈非喝着奶茶,眯了眯眼,真是偷窥隐藏的绝佳位置。
  吕博瑜看了眼时间,继续给学生上课。他有点担心陈非,上午那辆摩托车目的直接地撞上陈非,如果不是程伯反应够快,后果不堪设想。当时吕博瑜在陈非右后边的位置,中间隔了两三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逼近。陈非被猛力推开砸向一边台阶时,吕博瑜的心猛地被提了一下。好在陈非只是擦破了点皮,扭伤了手腕。
  等下课去个电话吧,吕博瑜想着。
  可一下课,却被学生们团团围住,好半天,他才从教室里走出来,边走边给陈非打电话。陈非眼尖,吕博瑜一出来就看到了,还在想着他给谁打电话,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串数字,但陈非早已记熟于心,这是吕博瑜的号码。
  “喂。”陈非立马接起了电话,原来吕博瑜是在给自己打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速度快得让吕博瑜一愣:“精神很足啊。”
  陈非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凑合”
  “手怎么样?”
  陈非伸出手看了看,又握了握:“不疼了。”
  “扭得不轻,这几天别拎重的东西。”吕博瑜叮嘱着,把一份学生考核表放到朱莉跟前。朱莉惊讶地瞪着吕博瑜,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吕sir用这样关心人的语气说话。
  “嗯。我今晚就回去了。”吕博瑜的关心让陈非心里很暖,但一想到晚上要回江一那,心情又忍不住低落下去,“这个号码等会就要扔了。”讲到这个更让陈非惆怅,没有号码以后怎么和吕博瑜联系?
  一下接受信息有点多,吕博瑜想了会,才明白过来,这表示陈非案子结束了。
  “所以以后不方便联系了?”吕博瑜问。
  吕博瑜出来给朱莉放了个文件,就又拐进去看不到人了。陈非懊恼地趴到桌上,说:“我没手机,也没钱买......”
  “等等,你现在不是拿着手机和我打?”
  “这是我叔的,回去就要被收。”
  吕博瑜皱眉,陈非不是只帮他叔叔工作吗?怎么听着像是人身自由都被管束着?
  “陈非,你说实话。你那个叔叔,是用不正常的手段约束着你吗?”吕博瑜严肃地问,但想想又觉得不像,如果是被管束,又怎么会放陈非出来?
  陈非一下没了声音,他总觉得吕博瑜聪明,但不至于就刚刚他说的几句话立马猜出来江一对他的限制吧?
  “没......没有,怎么会呢。”陈非讪笑两声。
  吕博瑜听出陈非的心虚,没逼问,只是说到:“我有个没用的手机,送你吧。”
  “啊?”陈非一愣,“真的?送我,不用钱?”
  听陈非那惊喜的语气,吕博瑜忍不住弯了嘴角:“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拿吧。”
  陈非脱口而出:“我现在就有空啊。”
  这下轮到吕博瑜愣了,他问:“你现在在哪?”
  陈非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在你琴行对面的‘冰吧’。”
  吕博瑜刚要迈进办公室的身形一顿:“来很久了?”
  “就俩小时吧。”陈非不甚在意地说。
  吕博瑜看了眼窗外挂下夜幕的天,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道:“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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