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束秀眼中瞬间燃起了斗志。鹿钦原看了眼病房床上的白泽:“朱厌来了以后你再去,小白身边不能没有人。”
照顾白泽的人很多,保姆护工一堆,但没有自己人守着鹿钦原不放心,束秀点头应是。
鹿钦原去了趟办公室,齐岳和宋词还有另几位医生正在商讨白泽的病情,他单独叫齐岳出来问情况,齐岳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小白底子太差,药性太重他受不了,药性轻了效果不大。慢慢养吧。”
鹿钦原着急也没用,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他不能分心来照顾,连连叮嘱齐岳:“这段时间会很忙,你上点心,我尽量每天来看他一次,有情况及时通知我,别瞒我,记住了?你要敢瞒我……”
齐岳举手发誓打包票:“我要瞒你天打五雷轰!”
老家伙们归位后就会调兵谴将给他找不自在,为了控制局势,他必须抢在这之前杀只鸡立威。
红灯区历史久远,百禁不衰,是上泞市最肮脏黑暗的地方。里面隐藏大小势力无数,盘根错节,随便一刀下去送走的可能就是某个大哥,走在路上时忽然冒出一群人把你围住问你偿命。
十三年前他来过一次,没有深入,鹿钦原站在区分红灯区的马路边上。白天里红灯区没什么色彩,和普通商家楼房没什么两样,但色彩都藏在了里面,即使是白天也大放异彩。
鹿钦原站的街道口是红灯区里最繁华的一条街,沿街建筑华丽辉煌,全部都是服务行业,街上人不多,不热闹,也没有音乐,整条街都很安静。
车子停在一家名叫帝访的夜总会门前,保安看到有车辆停下向前迎过来,一看车上下来的人意识到情况不对,朝对讲机里说了几句话,想上来阻止,被人一巴掌挥开,门口换成鹿钦原的人守着。
手下上前打开门,鹿钦原一边打量帝访的装潢一边迈步进去,十几个打手已经摆开架势等着他,鹿钦原脚步不停,大踏步上前抬脚就踹,动作果决狠厉,没得到鹿钦原招呼,手下们围成个战圈旁观,不时把逃跑者踹回去。
没几分钟,十几个打手被鹿钦原全部撂在地上,他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酣畅淋漓的打架了,郁积在心中的闷气消散掉,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
他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毛巾擦脸擦手,迈开步子继续往帝访里走,里面才是帝访的真面目,还没走近就听到震耳的音乐鼓噪着耳膜,鹿钦原不适的皱眉,手下们见了立即分出几个人去,找到总闸直接把电停掉。
五彩四射的灯光和振聋发聩的音乐一停,在舞池疯狂甩头扭腰的男人女人们瞬间停止动作,怀抱着牛郎公主的客人们停下了阅体无数的淫手,短暂的安静之后不明状况的客人们开始发出抗议,要求找管事的来。
手下们清出一片空间将鹿钦原护在里面,他坐在手下搬来的椅子里翘起二郎腿,脸孔半隐在暗影里,声音带着穿透力响在大厅:“徐百川,在哪里?”
看场子的小头目领着一群小弟上前来,张嘴就吼:“哪个不长眼的闹事儿,徐爷的名……”剩下的话被人一拳送回肚子里,余下的小弟们被震慑在原地,只听阴暗里传出一声嗤笑:“你倒是长了一双好眼,可惜眼神不怎么好。”
屋里光线昏暗,只能分辨出声音的方向,小头目伸着脑袋往鹿钦原这边看,只能看到一点下巴,人虽然坐着却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小头目阅人无数,见过不少大老板都没鹿钦原这样有气势。
可他吃的就是这口饭,不管来人什么身份有多厉害他都不能退缩,小头目捂着肚子爬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管你是谁,今天这里归我罩着,就不能让你们坏了规矩!”
“规矩我说了算!”鹿钦原认出这个人是徐百川手下头号忠犬,因为特别喜欢狗,家里养着只吉娃娃视若儿女走哪儿带哪儿,所以外人给他起了个诨号,娃娃奴。这人打架不一定最厉害,难得的是一片忠心,鹿钦原花了很多心思想收买他,都没有成功。
“你眼神不是不好,是瞎了。”感觉脚下有团东西蠕动,鹿钦原伸手抓上来抱在怀里,是只挺可爱的吉娃娃,身上穿着小孩衣服,眼睛很大,圆溜溜乌黑乱转,这让他想起家里的来西,比这个可威风多了。
鹿钦原把吉娃娃递给手下还给娃娃奴,命令道:“站边上看着,看看你认定的老板当狗是什么样。”娃娃奴刚把吉娃娃抱住便被人推搡着押到了一边。
鹿钦原抬腕看时间,徐百川是不打算要面子了,等待了十秒钟后,鹿钦原仅剩的耐心告罄了:“三秒,徐百川不出来,我捡着这里脑袋贵的砸。”
话音刚落,旁边手下开始报数:“一!二!三!”
和“三”字同时响起的是惊慌敬畏的讨好:“鹿爷鹿爷,手下留情!”
等徐百川走到鹿钦原跟前,脚下被扔过来一具软瘫的身体,看衣着身价不菲,脖子以奇异的姿势扭曲着,双眼大睁眼球突出,显然死的极不瞑目。徐百川吓得腿直哆嗦,哎哟一声跪下来,双手合十拜鹿钦原:“鹿爷,鹿爷,您找我派人传话我去见您,何必您亲自跑一趟,鹿爷,有事您吩咐。”
弱阎王!娃娃奴看着自己效忠的老板像狗一样趴在鹿钦原脚下,张了张嘴只觉喉咙紧巴巴发不出声音。
“徐百川,你让我等了十三秒?让我等?”鹿钦原翘起的脚尖在空中一点一点:“那就剁你十三个指头,手指脚趾加起来,十三个够了。”
手下立即要拉人下去,徐百川跪爬了几步抱住鹿钦原的脚:“鹿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吃里扒外!异生二心!我盯你很久了,就是等这个时候拿你做典范,你果然不负我厚望,战绩斐然。”鹿钦原脚上用力把人踹开:“恭喜,任务完成,你可以报到了。”
徐百川懵了半晌,忽然从地上爬起来,一改刚才卑躬屈膝的模样,厉声道:“鹿钦原别太过分,进了我的地盘还耍威风,今儿个我让你有来无回,让你知道徐爷的厉害!兄弟们,抄家伙!”
刚刚还是观众的公主牛郎们围上来,黑暗中涌出无数个荷枪实弹的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顿时敌我双方人数上产生了巨大悬殊。
鹿钦原依旧安然端坐,单手撑在颊边微微抬高下巴看向徐百川:“我知道徐爷厉害,毕竟在这里经营了数十年,花了一辈子心血。人嘛往高处走没错,可你太贪了。你有了一个帝访,就开始计划着第二个帝访,永远不知满足。贪是人的天性,我不怪你,可你不该有二心。我想饶你,都劝说不了自己。再看看你的兄弟们,你看看他们枪口对准的是谁?”
徐百川闻言一看,原本指着鹿钦原的枪口忽然都转向了他,徐百川抖着手指:“你,你们……”蓦然嘶吼:“娃娃!”
“徐爷!”娃娃奴挣扎着想上前来保护徐百川,奈何手脚被人逮着钉子一般钉在原地,挣了半天眼睛都憋红了,急得怒吼:“放手!”却被人押得更牢。
“呵,你也就这个娃娃能用了。我说过,我盯你很久了,比你吃里扒外还久。”鹿钦原似乎对这个谈话失去了兴致,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扫徐百川一眼:“别让徐爷孤单上路,我会过意不去。”
抬脚往来时的路走去,屋里的灯光在他背后豁然亮起,有人注意到地上的尸体,骤然尖叫出声。
第38章 第38章 安遇
徐百川是鹿见微身边的老人,据说是从小弟做起摸爬滚打血里闯出来,是鹿见微很看重的左膀右臂,鹿钦原小时候在家里见过很多次,那时候他喊他徐叔。鹿钦原亲自来本想着给他留条活路,可惜人家不稀罕,他也没办法了。
从帝访出来,看到坐在车头上等着的束秀,鹿钦原说:“余下的你处理,别耽误晚上营业。里面有个娃娃送他去兰苑。”
“娃娃?”束秀见他眉眼间掩饰不住的疲色,劝了一句:“哥,您回去休息一下吧,其他地方我代您去。”
“明天再说吧。”鹿钦原坐进车里,降下车窗对束秀道:“小心点。”
“哎!”束秀高兴的答应一声,几乎是蹦进帝访里。
鹿钦原先后巡视了几个地方,问题都不大,最后去公司,张月集团内部人事上调动很大,明升暗降拿下了几个高管,股东们也闹过,他去的时候刚开完会议,一个个脸上表情丰富多彩,叶醒坐在老板椅上表情平淡,见了他扯着唇角微微一笑。
徐百川年轻时很会做人,对朋友仗义豪爽,两肋插刀,结交了不少生死兄弟,也很有威名。所以徐百川被料理的消息风一样传遍整个上泞市,顿时让不少人安静下来,本来还作壁上观的人直接打电话表忠心,坚决不会背叛。
不过现在鹿钦原要的不只是忠心,他要改朝换代,彻底的由内到外的清洗,忠心一定能保住命却不一定能保住财富。
回到别墅时晚饭已经开始,束秀回来的早,顺带捎回来一只尾巴成禹,正往他碗里堆菜,闵加两眼惺忪刚睡醒的样子,脸上有点薄怒,娃娃奴满脸不甘的抱着吉娃娃坐在桌子那头,俨然拒绝同流合污。
沙棠揉揉发胀的眼球,正正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你们谁见小七了,从昨天出去就没回来。”
他这话让成禹有点着急:“昨天就没回来?”
惹得大家都看他,束秀有点醋醋的说:“走了就别回来。”
闵加半闭着眼不负责任的乱猜测:“逃了吧。”
鹿钦原正好进来听到这句话,接了一句:“我同意他走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抬头正对上娃娃奴,道:“娃娃,这么见外?”夹着菜往旁边送半道硬生生拐回自己碗里,心内苦笑,习惯真可怕!
“别叫我娃娃,我有名字。安遇。”安遇强调道:“叫我安遇!”
“安遇你多大了?”安遇剃着平头,浓眉大眼高鼻梁,不精致也不漂亮,但他的唇似含珠红润如樱,与平平五官形成鲜明对比,竟然也不显得突兀,倒像是这张脸的点睛之笔。
“查户口?”安遇口气很差,能好就怪了,他看向束秀,明明长了张讨人喜的娃娃脸,那处罚人的手段令人瞠目,他眼见着自己老板被人砸断双腿拖着带走,地上血迹拖延一路。这小怪物走到他面前就评价了一个字:“丑。”就被人绑着架着塞进车里到了这里。
看看在坐的几位,小怪物也没说错,他的确算是丑的,安遇从来不在乎长相,但也对那一字评价耿耿于怀,长的丑怎么了,关你屁事!
“二十五,比小白还小一岁。跟徐百川多久了?”晚餐是其他佣人做的,被沙棠养叼了嘴吃哪个菜都觉得无味,只有一道糖醋花生米做的入味,鹿钦原一个个吃着玩。
安遇摸着吉娃娃的脑袋,稍一思索:“再过一个月就整三年了。”
“哦,记得这么清楚。”鹿钦原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问沙棠:“会养狗吗?”
“不会。”沙棠食指伸到眼镜底下按了按仍旧发胀的眼球,支着脑袋看向安遇:“你会养狗?”要不然他想不到鹿钦原把这小子绑来干什么用。
安遇板着脸说:“会。”
“那以后来西归你照顾了。”沙棠卸下一担重任,顿时轻松不少,脸上带了点笑意。
安遇仍旧板着脸,眼底隐隐有怒气,他问:“来西是谁?”
“一只可爱的小藏獒。”束秀忍不住想要看安遇脸上的表情,说完巴巴的盯着他看。
安遇果然变了脸,把吉娃娃往桌子上一放,指着桌对面的鹿钦原说:“大球,去,把那个人咬死!”
穿着小衣小裤的吉娃娃迈着小碎步从餐具缝隙之间穿过去,朝鹿钦原叫了两声,鹿钦原把手送上去,吉娃娃低头咬住然后松开舔了舔,身后的尾巴讨好的甩啊甩,鹿钦原摸着吉娃娃的头笑:“乖娃娃。”
安遇错愕的瞪着眼睛,嘴巴里能飞进一只苍蝇,指着吉娃娃怒道:“跟你主人一个德行,见色忘本!”
束秀今天心情格外好,话也跟着多起来,他安慰安遇:“别跟宠物计较,来西是只藏獒,养熟了谁都叫不走,让咬谁咬谁。”
安遇不下这个台阶,指着吉娃娃命令:“回来!”
吉娃娃便穿过道道佳肴回到安遇身边,被安遇一把摁在腿上,气呼呼的撸了几把毛,把吉娃娃揉的直哼哼。
吉娃娃美味佳肴丛中过,留下几根狗毛沾在碗边,闵加伸着筷子顿在半空,最终把筷子一放,□□道:“好困!好饿!”推开面前碗碟趴在桌上便睡,眼睛启开一条缝看沙棠,见他坐着没动,虚弱的加个称呼:“甜甜!”
沙棠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指着安遇说:“来给我帮忙!第一天就给我惹事。”
“不去!”安遇脾气大得很,把头一扭,抱着吉娃娃上楼,随便踹开一间房睡了进去。
听着传来的关门声,束秀猜出安遇进了哪间房,他有些不安的看向鹿钦原:“哥,他进了原先小七睡过的房间。”
鹿钦原不在意道:“那不是小七的房间,他愿意住就让他住。”
沙棠只能一人独自奋战,给每人下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热乎乎喝下去便各自回房休息,养精蓄锐以备明天之战。
那间客房毗邻鹿钦原的卧室,以前一直空着没人住,突然住进去一个人,鹿钦原莫名的满足,满足之余又觉得可笑。他实在太累了,一闭上眼睛便进入睡眠,一晚无梦到天亮。
走出房间时,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安遇抱着吉娃娃走出来,眼底留存着未能敛尽的恐慌之色,与鹿钦原视线一对略显狼狈的转开眼,下意识咳嗽两声想说点什么作为掩饰,最终没说出一个字,两人尴尬相对默然无语了一会儿,安遇先受不住退后一步让路给鹿钦原。
鹿钦原经过时突然笑着说了一句:“乖娃娃。”安遇抱着吉娃娃的手猛的收紧,像是有只手忽然抓了心脏一把,原本的伤口崩裂炸开,鲜血淋淋填满整个胸腔。
程若愚披着浴袍坐在餐桌前用餐,发梢还在滴水,他要赶去医院,一早宋词打电话来说白泽昨天晚上发低烧,现在情况虽然已经好转,但还是说让他尽早过去。
早餐是佣人赶时间做的,烤面包煎培根外加一枚煮鸡蛋一杯牛奶,受白泽影响程若愚对鸡蛋有种特别的情愫,但他并不喜欢吃鸡蛋,尤其是蛋黄吃起来特别噎人,他每次吃都要灌下半杯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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