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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穿越重生)——摩卡滋味

时间:2018-03-30 10:43:58  作者:摩卡滋味
  肢体已经坏死的,就是钟大仙也无回天之力,好在仲校官救治及时得法,冻伤的大多只是手指脚趾,最厉害的那个也只是双脚面冻僵了一半,还无需截肢。
  大雪已停,厉神医便让无关人等都出屋,尽量空出些空间来,蛮女吉玛跪在一边,叽哩咕噜地急急喊着,死活不肯出去。
  厉弦皱皱眉,不耐道:“随她,让她别乱喊乱动。”
  中古这等条件自然不可能弄出什么无菌室,其他伤员还坐在不远处等候,又不能出屋再挨冻,也只能因陋就简地空出半间屋子权当手术室。
  老仲跟着儿子出了屋,指着雪地上明显可见的大坑,告诉儿子,这全是厉家小子弄出来的玩意!顺着坑就能接到人了。
  “手术室”里又一道让人目眩神迷的幽光闪过,厉神医完成了基础的杀菌。
  他让烟青将伤员的手架在临时木架上,手腕处用绳索捆起,免得挣动,这个伤员只冻伤了一根小指,还算幸运,因为这个手术比较简单,需要的时间也短,厉神医便打算拿他来“试手”。
  几个随从在一旁打着火把,尽力帮厉神医照明。
  厉弦轻触那根已发紫变黑的小手指,轻声问道:“有知觉吗?”
  何春咬紧牙关摇摇头。
  “这里呢?”
  厉弦轻按他指边肿起的水疱。
  “……痛,痒!痒得要命!”
  何春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眼泪都忍不住涌了出来。
  “莫哭,只损了一根,还算走运。”
  厉弦轻叹一声,接过烟青递来的匕首,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切掉了那根被冻得坏死的小手指。
  这伤也有一桩好处,冻得肌体发麻,没有麻沸散也觉不出多痛。
  “下一个!”
  过了片刻,一阵剧痛才从手指根处钻心地袭来,豆大的汗珠从何春额角渗出,而此时,他手掌已敷上伤药,包得整整齐齐了。
  厉弦持刀挺腰站了整整两个多时辰,剁了六根手指,二十二根脚趾头,直累得脖子僵直腿肚抽筋。直到最后一根指头切完包扎好,他才重重吐出口气,将刀丢开。
  站在屋中大声道:“你等虽伤了手脚,但非残废,我狄丘更不会弃你们于不顾。回狄丘后按功行赏!不能再行商当兵的都无妨,狄丘多的是活做,即便日后不能做活了,有功之臣我狄丘也会荣养。有我厉某人一口饭食,便绝不会饿着你们下半辈子!”
  “多谢大人!”
  伤员们摒息凝神听着,此时再难压抑心中的酸楚感动,担心又苦闷伤怀了这几日,怕的就是残废了大人不再要他们,若是这个时节被赶出狄丘,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如今有大人这一番话,心头大石放下,一腔抑郁顿时化作眼泪,一帮男人们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哭什么?都收了眼泪,好好活着,好日子且在后头呢!”
  厉大人怒喝一声,捶着梆直的老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127章 蝴蝶
  待到把伤者都安顿好,仲衡也已将郑青郑赤他们十几个护卫和车马接应过来, 新交旧识在这等酷寒雪灾中见面, 商队的人和先行的黑甲军们都是欢喜不尽, 厉大人没忘记他们,还千方百计地亲自率人来接, 能不让人效死?!
  人多了些,十几间土屋本就挤不了这许多人, 昨日夜里又被大雪压塌了两间破旧的屋子,幸好诸人在这样的环境里都很警醒,屋子又无梁无柱的, 塌下来也不过几块泥砖顶和厚厚的积雪,倒是万幸没有伤到人。
  如今人更加多了,一时也不可能这样上路, 如何过夜就成了个问题。
  对于这个难题, 厉大人胸有成竹,祭出了上人们雪地住行的第二大法宝——冰雪屋。据说这种以雪制砖,做成个馒头似的小冰屋子避寒,是极北之处爱斯基摩蛮夷的法子, 人家靠这冰屋在一年四季冰雪的地方住得安安稳稳,如此妙法,当可一用。
  造这雪屋若是完全按原版的做法,那是极难的。
  要将松紧合宜的雪切成大小合适的砖块, 再摆成圆圈,还得一块块紧紧相合, 慢慢螺旋上升,制成一个完全没有辅助支撑的圆弧顶雪屋,便是夷族中人也要花上几年慢慢学习才能做得。
  如今厉大人有了上人们支招,知道这雪屋的保暖原理,自然不会傻到为了保持原汁原味,不用一点辅助的建材。
  铁甲是铁坊出身,各工坊技艺虽完全不同,对于一双巧手的要求都是相通的。有了厉大人手把手的指导,又让人趁着雪停将商队弃在近旁的货车都拉回来,选了合适的板材来支撑,无钉无楔也无妨,搭个木架,稍浇上点温水,不多时木架子便牢牢冻在一处。
  有了木架作支撑,雪屋也不需要做得馒头般小巧,不过大半个时辰,在厉大人的指导下,铁甲已带领诸人搭建出了一间晶莹剔透的雪屋,足可以住上十来人,铺上皮毛作毯,顶上开了个小孔出烟气,中间也能生上几个小炉子取暖。这么一弄,竟然比之土屋还要显得干净气派,也能保暖。
  冰雪能做屋,当中还能生炉子取暖,实在神异。不过既然是厉神仙出手教大家做的,大伙也见怪不怪了。
  有了一个例样,后面就做得快了许多,在天色完全暗下之前,几间大土屋的间隔中,已新建了三个雪屋,既能借了土屋的侧墙作靠,省许多力,又能围成一圈挡风,一举两得。
  伤病员们不作挪动,其余人等各自都散开居住,挤了好几日的铁甲军们也终于能够稍稍住得松散些,在白莹莹的雪做屋子里睡觉,偏生还挺保暖,让这些出身农家的兵丁们心中也是暗暗好奇不已,围着炉子好久才睡去。
  雪霁天未晴,屋外滴水成冰,仲衡带着十几个黑甲军去轮值巡逻。虽说这等天气里多半不会有什么敌人冒死出来偷袭,却也要防荒野的群狼饥寒不择食,拼死来闯人类的据点。
  厉神医留守在伤病员的土屋里,半掩着毯子打瞌睡,十几人挤在一间屋里,时不时压抑地呻吟几声,翻个身,发出悉悉嗦嗦的响动,厉弦神经紧紧绷了几日,如今倒反而有些睡不着,迷迷糊糊地迷瞪着。
  人多口杂,还有老丈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别说干点什么,就是和阿衡偷摸着抱一下都提心吊胆,好在终于是平安会合了。
  睡着睡着,厉弦忽地觉着有些毛骨悚然,总有个黑影在身旁起起伏伏,他猛然坐起,低声喊道:“阿青!你在吗?什么东西在那里?!”
  厉弦伸手指向屋子昏暗的一角。
  郑青就护卫在他身旁,闻声迅速警觉地转身一看,顿时吐出口气来,无奈地说:“公子爷您别担心,就是那个蛮女子,磕头虫似的,拜了您大半天了。”
  “……”
  厉弦一脑门青筋,使劲瞪了一眼那个角落,果然就是那蛮女在虔诚地施行五体伏地的大跪礼,跪下,伸长双手,然后整个人都伏于地上,再跪起……
  “怎么没把她弄出去?再这么拜下去,你家公子爷我年纪轻轻的都要被她拜上天了!”厉弦没好气地说道。
  烟青此时也醒了,凑过来悄声道:“公子爷,这蛮女子怕真是把你当神仙拜了,死活都不肯离开您身旁,听老吴说,她在念叨着羌人的经文,祝祷您仙福永享,求您保佑她救出部族,重建贝玛土部。”
  吴管事这时也悄悄凑了过来,轻声道:“厉大人,贝玛土部前几日被纳木依部偷袭,杀的杀,捉的捉,部族的头人们都被杀光了,吉玛自是想要重建贝玛土部,她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临时拜佛脚,想要您这真神出手相助呢!”
  纳木依部?
  厉弦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蛮子部族名称,蹙起了眉头,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的?
  见厉大人似乎有些上心,吴管事也担忧起来,生怕他年轻年盛,真去帮蛮女子寻仇复族,那可真是湿手抓黄泥,甩都甩不干净,要是陷入蛮族世世代代的部族仇杀里,哪还有好?!
  他暗悔自己嘴不经脑,忙不迭地又道:“蛮子们大大小小部族众多,父子兄弟今日一部,明日相互残杀,都是常见,我在草原上走商十几年,也没搞清过他们的派系。大人,您若要介入他们的部族仇杀,可要慎之又慎啊!”
  “无妨,我狄丘商队只做生意,不涉他们部族私仇。”厉弦摇摇头,下巴一抬,道:“让她过来,我问几句话。”
  吴管事这才放下心来,轻声笑道:“若是问这方圆百里的蛮族之事,这位吉玛倒是能说上七八分,毕竟她是众多部族男儿争相追求的彩虹,吉玛便是羌语中‘彩虹’之意。”
  就这糙红的大脸盘子,黑皮子?厉弦不敢恭维。
  等吉玛一步三磕头地蹭到厉大人面前,厉弦已是连气都懒得和这等“虔诚信徒”生了。
  仔细瞅瞅,啧,浓眉大眼的,鼻子高挺,长长的乌发结成细辫披散着,上头还缀了几串光彩润泽的玛瑙石,倒也有几分异域风情。
  烟青不动声色地上前,横伸胳膊给自家公子爷递了杯温茶,柔声道:“爷,喝点水,辛苦整日了。”
  等厉弦接过茶水轻啜一口,眼前眉眼含笑盘坐的已是烟青大管事,那个蛮女早被挤到了一旁,还在磕头如捣蒜。
  厉弦没好气地横了烟青这小子一眼,向吴管事道:“让她别磕头了!我看着眼晕。问问她,知不知道附近有无盐碱湖?若是她能找到肯换盐碱与我们的部族,大人我不吝赏赐。”
  吉玛的话,钟大仙自然能准确无误地帮他翻译,但厉大人可不会说蛮语,只得让老吴转译。
  吉玛终于停止了她无休止的磕头,仰起脸,眼泪哗地淌了下来,似唱似吟地放声而歌:
  “……穆都斯神啊,感激您赐下神勇的武士,让我能杀死纳木依部卑鄙的豺狼古塔。”
  老吴摇头晃脑地边译边解释,这蛮人也无文字,还喜欢用种种凶残的野兽作为自己的称号,想要记住点什么事,都是以长歌为铭。
  “等等!”厉弦听着这曲调悠长古怪的羌蛮歌咏,突地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连忙挥手打断吉玛的高歌,急急问道:“什么古塔?豺狼古塔?!”
  吉玛圆睁着大眼,叽哩咕噜一通说,厉弦越听脸色越发古怪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这凶残的蛮女。
  她,竟然把豺狼古塔给杀了!
  厉弦此时哪里还不知道那纳木依部是个什么东西?!
  前世先零羌族在元和十三年叛乱,鬼面修罗仲大将军领虎牙军三万精兵征伐,一鼓作气端掉了先零羌的王帐,杀死了叛部的头人——出身纳木依部的豺狼古塔。
  在回京城的路上,他和仲衡这一对纠缠十几年的生死冤家被刺,同赴黄泉,他厉大公子这才得了侥天之幸,回到了年少时的现世。
  如今这掀起西北边疆七年腥风血雨,降而复叛,叛而复降的羌蛮头子……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个蛮女一刀捅了?!
  一时之间,厉弦只觉这世界无比荒谬,如在梦中。
  “大人,吃块馍。我烤得可香了,里头还有肉馅。”看着大人发楞,驴子悄悄把自己烤了半天的包子递了过来。
  驴子仗着师门之便,这次拉了几个少年团中武力、骑术甚为出色少年,跟着师父走格和勒,被这雪着实吓了一大跳。但有师父在身旁,再苦,雪再大他也没怕过,就算师父顶不住,咱还有神仙师母呢!怕个球!
  倒是少年团里的“军师”仲微,没能让师父允了一起来,好生可惜。如今想想倒也庆幸,就那小身板子,这么一冻,怕不连鼻子都冻掉。
  “嗯。”厉弦斜睨了他一眼,麻木地点头接了过来,包子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果然好手艺。
  是了,连安陆尸鬼都能成了生死对头仲将军的徒弟,还如此孝顺乖巧,死个豺狼古塔算个球?!
  [小厉子这蝴蝶翅膀扇得真够邪乎的,连先零羌的蛮头子都给扇死了!哎呀,估计前世仲将军没来格和勒,这个古塔趁雪灾征伐了别的部族,才强大起来的,如今可死球了。]
  [这算啥,鬼面将军都扇上床了,这才叫牛!]
  [哈哈哈,好在楞克尔湖——白羊妖的眼珠就在这片草原上,要是连这都能扇飞了,那才是真?邪门了。]
  上人们嘻嘻哈哈吐槽,要知豺狼古塔的名头就算一刷关在小黑屋的钟大仙都听过啊!
  好在楞克尔湖没被扇飞了,吉玛说,那白湖就在敖汉部的南方,春不长草,冬不结冰,那是白羊妖眼中的泪。
 
 
第128章 神使
  狄丘商队这趟来格和勒,正好赶上几十年未遇的大雪灾, 人虽是万幸未死一个, 轻伤却有几十个, 牛马等牲口更惨,在室外冻了这几日下来, 还活着的不过半数,能拉车驮货的更是不足三成。
  好在商队里带了几车煤饼, 原是想当货物推销给牧民的,现在就拿来自用,再加上厉大人又从折枝关拉了车煤来, 燃料足够,索性便将几匹冻死的牛马煮了几大锅肉汤,大伙分了, 余下的便当作后备粮, 带着路上慢慢吃。
  有厉大人改造的橇车形制,车子在雪地上拖行比用轮子走方便得多,商队里余下的几辆大车也趁此休整之机,全部改成了橇车, 轮子架在车顶上备用,万一积雪化了,到时再换也不麻烦。
  待到万事皆备,厉大人带着一行人跟着吉玛出发, 既然楞克尔湖就在近旁,入宝地而空手回岂不太亏?商队人手既然损伤不太, 大老远的来了,就走一趟,若是等严冬过后再来,起码还得等上三四个月,时不我待啊!
  一行人或走或乘改制的大小橇车,如老仲这般与众不同的牛人,自是懒得与诸人一道慢吞吞乘车在雪上滑行,他自己弄了两根橇板绑在靴子上,持着两根长棍左拄一下,右拐一记,竟然摇摇晃晃地很快学会了单人雪橇,几下滑得不见踪影,跑到前头当探哨去了。
  暴雪过后,天地间唯余白茫茫一片。
  厉弦眯着眼睛,耳听得钟大仙提醒,要在眼上蒙些东西防止雪盲之症,忙高声提醒诸人防护,大伙纷纷扯了麻布或是蒙面巾将眼睛半蒙上。
  在雪上边滑边走,速度快了许多,走了一个多时辰,绕过被白雪覆盖,长蛇般光秃秃的连绵矮山丘,一片巨大的白色湖泊蓦然跃入众人的眼帘。
  仔细看去,这湖泊并非纯白色,而是清浅的蓝,湖水极浅,可以看到白色的湖底,这才映得整个湖都似是浅白的颜色。
  湖的周围是一片粗糙的白色“沙砾”,起伏不平,仿佛是凝固的浪花,却并不是雪。这一片白砂的浪花围着浅浅的湖水,像是一条粗糙的长纱巾被人丢弃在这雪域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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