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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因瓶人格(近代现代)——四十九盏灯

时间:2018-03-30 10:48:38  作者:四十九盏灯
  萧进陪坐一边,即使不说话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在观察它的猎物。他发现丁穆炎吃饭很有趣,每一筷子下去总能精准地夹住正正好好一口菜,不挑不捡,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再配合一口饭,精准得就好像计算过。
  丁穆炎察觉到萧进的视线,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不太喜欢萧进看他的眼神,总带着探究的意味,好像珍藏的什么东西会被他轻而易举地看去,虽然自己坦坦荡荡根本无惧旁人目光。
  四目相对,萧进微微一笑,目光又朝丁穆炎腰上瞥了一眼,于是丁穆炎也低下头。
  陆老看他们眼神来来去去,好奇他们在看什么,刚才在屋外光线暗,这回他一眼就看见了丁穆炎衬衫腰部的血渍,顿时担心道:“怎么流血了?”
  丁穆炎指尖轻扫,血已干涸,触感坚硬:“没事,来的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大概是急救的时候沾上的。”惊险一幕在他口中轻描淡写,仿佛已是过往云烟,无须再提。
  陆老感叹几句安全驾驶,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还没介绍你们认识!小萧,这位是……”
  “丁穆炎丁医生嘛,陆老,我们认识。”萧进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呀,你们认识?那么巧?”陆老意外。
  “不但认识,还是好朋友,是不是,穆炎?”
  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拉到极近,丁穆炎神情古怪地扫了他一眼,在陆老面前没有直接揭穿他。
  他们认识,但也仅仅是认识,关系往近里说,也只是朋友的朋友,而且初次见面不过是三天前。
  那天他刚回到家没多久,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就听到了门铃声。
  门一开,外面站着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其中一个是他的好朋友韩韶军,站在他身边急赤白脸的是韩韶军的男朋友姜辰。
  说是男朋友,恐怕并不准确,两人的关系处于极度僵硬状态,哪天韩韶军跑来对他说跟姜辰崩了,丁穆炎丝毫不会奇怪。
  丁穆炎的性取向为男,在国外进修的时候结识了同样性取向为男的韩韶军并且成为好友。韩韶军和姜辰都是干部大院里出来的人,父辈均是高级干部,两人都有自己的个性,这条情路走得艰难无比。
  但这回丁穆炎关注的,并不是这对冤家,而是与他们同行的第三人。他的长相有种俊朗的精致,五官好像经过完美的计算精心雕琢而成,多一分嫌粗糙,少一分嫌媚气,不过引起丁穆炎注意的并不是他的外貌,而是他的眼神,好像原野上的一只正在散步的猎豹,看上去漫不经心胜似闲庭信步,可一旦有人侵入他的领地,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入侵者撕碎。
  这个人就是萧进,韩韶军和姜辰共同的好友,同样是权贵之后。
  “进来坐吧。”
  丁穆炎的家不大,一室一厅小户型,他自由时间少,又是孤家寡人一个,自己住刚刚好,但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进屋就有点拥挤。
  韩韶军看上去很憔悴,这让丁穆炎很心痛,也很不解,他一向秉持着两个人在一起合则聚不合则散,这个世界上人虽多,要找一个我爱你你也爱我各方面条件都相配的人本就不易,更何况两个都是男人。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这个运气,不也都是平平淡淡地过,为了一份感情把自己伤到身心俱疲,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耐着性子把韩韶军留下安睡一晚,再把另外两人打发了,丁穆炎舒舒服服冲了个澡,抱着书看了一会儿,刚想睡觉,门铃又响了。开门一看,是去而复返的萧进。
  “你怎么又来了?”丁穆炎道。
  萧进斜斜地倚靠在门框上,修长的身材折成好看的弧度:“路过附近时受了点伤,想来找医生看看。”
  看他悠然自得的模样,丁穆炎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伤在哪了?”
  萧进抬起左臂,卷起衣袖,他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经过锻炼又在太阳下晒过散发着雄性气息,平滑的皮肤上有一块不起眼的擦伤,好像是在什么粗糙的表面上蹭了一下。
  丁穆炎抬眼,冷冷与他对视,下一秒甩上房门。
  “哎,等等!”萧进及时用脚卡住门缝,“在寒冷的夜里,无情地把伤病员拒之门外,可不是白衣天使应该做的。”
  丁穆炎冷漠道:“这个点你可以去挂个急诊,运气好遇到年轻的小护士,也许会给你个创可贴,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个年长的护士,大概可以收获一个白眼。”
  萧进乐了:“你讲笑话的时候总是板着脸吗?”
  这人还真是没脸没皮的,丁穆炎心想,愣神之际,萧进已推开门,强行挤进了屋。
  “赏个创可贴吧,丁大医生。”萧进的言语是低姿态的,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情依然是骄傲的,似乎天生有一种优越感,认为没有人可以拒绝他。
  丁穆炎当然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与他争执,从置物柜里翻出一个创可贴。当丁穆炎把创可贴递过去时,发现萧进正盯着置物柜上的照片看。置物柜上放了一排合影,与父母的,与同学的,与同僚的,还有老师学生。
  “给你。”丁穆炎出声,萧进适时地移开视线,仿佛只是对陌生人的好奇。
  “谢谢。”萧进接过创可贴,撕开包装,又递了回来,“帮我贴一下。”
  萧进擦伤的位置靠近手肘,一只手的确不方便贴,可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丁穆炎皱了一下眉头。
  丁穆炎不喜欢与人有太多的肢体接触,一旦有人越过了安全距离,他就会警惕得像一只刺猬,他曾无数次庆幸他面对的病人都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不会说话不会动弹。
  萧进笑着又把创可贴往前送了送。
  丁穆炎冷冷扫了他伤口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
  萧进摸了摸下巴,难道就这么被无视了?
  可过了一分钟,丁穆炎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清洗过的毛巾和酒精棉,他先用毛巾擦了擦萧进的手肘,又用酒精棉涂了遍伤口,然后再贴上创可贴。
  萧进的胳膊上沾了点石灰粉,丁穆炎无法忍受不清洗伤口直接贴创可贴的行为,哪怕只是两三天就能痊愈完全可以无视的轻微擦伤。
  萧进嘴角的弧度深了一些,看丁穆炎白皙的手指在他肌肤上划过,带着一点微凉。
  “300元。”
  萧进还在回味丁穆炎有趣的举动,突然听见他蹦出来一句:“你说什么?”
  “我的挂号费,300元。”丁穆炎斜了他一眼,“创可贴是我在便利店五块五买的,就当送你了,挂号费记得去医院补上。”
  萧进无声地笑,一天的疲倦在这一刻一扫而空,他煞有介事地点头:“好的,一定。”
  本想将他一军,没想到他把主帅双手奉上,还一副“请笑纳”的模样,丁穆炎发现这人有些捉摸不透。
 
 
第3章 
  “韶军睡了?”萧进朝卧室方向示意。
  “是的。”丁穆炎想了想补了一句,“不要打扰他。”
  萧进并没有进去的意思:“不会,我放心你的。”
  他说着往沙发上一坐,长手长脚衬得沙发十分娇小:“韶军的事我得谢谢你,这些年你没少帮忙照顾,他看上去好说话,实际上执拗得很,想必你没少费心。”
  他说的是很普通的客套话,却自然而然带有一种气势,韩韶军有,但是更平和,姜辰也有,但是更霸道,这大概是他们这种优渥环境下长大的人天生的从容自信。
  “韶军也是我的朋友。”
  “这事我有错,我要是早几年回来,他们两个也不会闹到这幅田地,韶军的病也不会恶化。”萧进一个直男为两个同性好友的恋情操碎了心。
  “道歉的话由姜辰来讲更合适。”
  “两个人恋爱其实就跟做.爱一样,有的时候一个人来了情绪,另一个人还半点心思都没有,挑逗前戏就好像是一方追求另一方的过程,等到两人都进入状态了,正餐才能端上桌,相当于确认了关系。可真到提枪上阵时,又会有许多问题,在什么地方,衣服脱几件,摆什么姿势,更重要的是两人尺寸能不能对上,这个时候就要润滑剂上场了。很多时候润滑剂决定了做爱的质量,搞不好疼痛出血全程无快感,直接导致性冷淡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番论调着实让人吃惊,他自比润滑剂对两人的维护不可谓不真切。
  丁穆炎扶了扶眼镜,发自肺腑道:“萧先生还真是语出惊人。”
  他们的来往仅此而已,一次会面一次谈话,但在陆老这边,萧进一句话他们变成了好朋友。
  “那太好,我就不用费心介绍了。”陆老一会儿看看丁穆炎,一会儿看看萧进,面目慈祥。
  见陆老高兴,丁穆炎便认下了两人的关系。
  “不过我这个小朋友啊,还是得跟你好好说说。”陆老兴致勃勃地拉着萧进对丁穆炎道,“我认识小萧有些年头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没几个喜欢戏曲的,难得能有个知音。不过话说回来,你有些日子没来看我了。”
  “您可冤枉我了陆老,我刚回国没多久都还没安顿好,这不是一得空就来探望您了吗?”
  陆老是个戏迷,以前忙的时候顾不上,现在闲在家里整天听着曲子哼唱。在丁穆炎的认知里,萧进的爱好应该是新潮的、西化的,没想到他也喜欢听戏,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好啊,您有伴儿了。”丁穆炎道。
  陆老神秘兮兮道:“小萧不但爱听,琴也拉得好,你一定想不到吧。”
  这回丁穆炎更意外了,胡琴这种东西,拉得好叫艺术,拉得不好叫锯木头,没一定功夫是拿不出手的。“哦,真的吗?”丁穆炎怀疑地看萧进。
  “也就是闲着没事随便玩玩。”萧进道。
  “瞧瞧这口气,随便玩玩,不如就趁这机会露一手?”
  “哎哟,陆老,您就别笑话我了。”
  “我笑话你什么呀?”陆老向丁穆炎控诉,“你看看他,假谦虚!你们年轻人怎么就爱玩这虚伪的一套呢?”
  丁穆炎忙道:“您批评他可别把我带上。”
  萧进冲丁穆炎挑起眼角:“你想听吗?”
  很普通的一句话,被萧进说得有了挑逗的意味,仿佛他要回答的不是拉琴,而是什么隐秘私房的事。
  “我很期待。”丁穆炎道。
  萧进不再谦虚,大大方方地问陆老借了一把琴,一把椅子在他们面前一放,腿一架,垫布往腿上一衬,信手拉了一段小开门。
  京胡丁穆炎是听不懂的,萧进看似不经意的起手,拉出了一个刚劲有力的音,随后一连串高亢坚亮的音从弦上滑出,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在老房子里回荡,嘹亮又不失平滑流畅,盖过了所有声音,仿佛萧进挥舞的不是一把琴弓,而是一把锋利的剑,随着他的每一次动作割碎虚空。
  陆老听得摇头晃脑津津有味,丁穆炎也有些恍惚,那声音尖锐得直往心里钻,有种特别的劲道,尤其是萧进的演奏更具有攻击性,好像千军万马中的一匹铁骑,过关斩将杀出一条血路,站在天地尽头回望来路一片尸山血海。他很难想象这种特立独行的声音会用来伴奏,大概也只有配合京剧独特的韵味才能相得益彰。
  萧进双目微敛,沉醉在琴声中。一个人的气质能隐藏,但一个人的琴音无法掩饰,这一刻丁穆炎对萧进有了新的认识,不仅仅伶牙俐齿头脑活络,更在八面玲珑中具有杀伐之气。
  “怎么样,我就说小萧的琴拉得不错吧,他可是拜过名师的。”一曲终了,陆老得意地炫耀,好像刚才那一曲是他拉的。
  “很久没练,手生了。”萧进仔细地将琴放好。
  “又来了!假谦虚!真诚点好吗,年轻人!”陆老嗤之以鼻。
  萧进拿他没有办法,苦笑着摇头。
  陆老没有说痛快,又转向丁穆炎:“穆炎,好多年没听你弹钢琴了有点想念,可惜这里没条件。”
  这炮火转移得太快,丁穆炎措手不及:“老师,您就别折腾自己耳朵了,我还指望多孝敬您几年呢。”
  陆老哈哈大笑。
  “你还会弹琴?”萧进想起没有在他家见到任何跟音乐有关的东西,“深藏不露啊,丁医生。”
  “小时候练过几年,说是练手指灵活度,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哦。”萧进淡淡地应了一声,一个低沉的音节,一个含笑的眼神,将一个字引出了无限深意。
  又陪陆老说了会话,两人双双告辞。
  回到停车场,丁穆炎打开车门刚坐进去,萧进紧随其后钻了进来。
  丁穆炎还没出声,就看见萧进拧着身子,直勾勾盯着后座,顺着他的视线,丁穆炎看见被他扔在后面的西装外套——被血染红再干透的外套。
  “难怪那么浓的血腥味,我还当什么呢。”萧进勾了勾唇角。
  “当什么?变态医生偷挖病人内脏?”丁穆炎冷冷道。
  萧进莞尔,还真别说,当看到血外套的刹那,挖心掏肺的变态画面确实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是你救人的时候弄脏的吧?嚯,那么多血,一定撞得很惨,遇上你也算不幸中之大幸。”萧进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经常在大街上救人吧。”
  “你想什么呢?”丁穆炎橫了他一眼,“第一次好吗,我又没有死神光环。”
  萧进再一次确认他冷面笑匠的特质,扯出安全带扣好,然后规规矩矩地目视前方。
  “我没开车,好心载我一段路?”萧进不拿自己当外人,虽然是问句句式,但没有问句态度。
  丁穆炎不是很愿意,但就当听曲买票了:“去哪儿?”
  萧进说了个地址,丁穆炎想想还算顺路,发动汽车刚要走,手机响了。丁穆炎说了声抱歉,接起电话。
  “炎哥哥,在干什么呢?”一个刻意掐着嗓子装出娇滴滴的声音道。
  声音很响,车厢里很安静,老鸨似的声音好像勺子在锅里刮来刮去,就连见过大场面的萧进也不禁侧目,丁穆炎的脸庞罩上一层寒霜:“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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