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岳惊喜的瞪大眼睛:“必须行呀!走走走!”
左佑被他提溜起身,问:“上哪儿去?”
侯岳把吃的一股脑又塞回袋子里,咖啡也没忘了拿:“去KTV,上次送周孟走,你丫一首歌都没唱吧?我反正是让他们鬼哭狼嚎一通喊给整忘了,咱俩去唱歌,走!”
小侯老板带着新应征上岗的驻唱歌手左佑,去了大学城的KTV。
左佑见车子往大学城开,问:“市里随便找一家不行吗?干嘛非去大学城,挺远的。”
侯岳心理盘算着事儿,但是不好明说,只能胡扯:“去习惯了,别家看着别扭。”
左佑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
临近晚饭时间,路上左佑点了外卖,地址直接填了KTV的,等两人到的时候,四十分钟送达的外面也刚到。
拎着外卖加上一堆小食,两人开了零点之前的场,进了包房侯岳开吃,左佑开唱,唱累了,换侯岳嚎。
侯岳揣着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跟左佑唱了两个多小时,过了晚饭时间,就到了KTV黄金时间段。
促销员是不是开始上班了?
一两首歌后,侯岳在心理认同了左佑的自荐。
他从上高一开始就被刘弘带着出入各种酒吧,唱的好的驻唱他见过,但是那种撑大场子级别的驻唱,不是他需要的,他的清吧有左佑这种级别的足够了。
这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惊喜!
完成一项,侯岳开始心心念念下一项,他跟左佑说了自己去卫生间,出了包厢门径直去了KTV超市。
超市前的啤酒促销地堆换了样子,从发射升空的卫星,变成了破水前行的航母。
侯岳远远的走过去,离促销展台越近心理竟然生出了忐忑。
大年初一的KTV,异常火爆。
侯岳先是觉得那个‘大众脸’促销员没看见他,才发现KTV里人满为患。而且有不少人围着‘大众脸’,虽然那人戴着口罩。
侯岳还是仅凭下垂的眉眼,就能认出他。
超市里溜达了一圈,其实他和左佑买的吃的喝的足够多,实在没什么额外要买的。漫无目的转了两圈后,侯岳停在干脆面货架前。
奸商!
干脆面竟然比放假那会儿贵五毛!
“送你一袋。”
侯岳听见声音,先狠狠咬了下后槽牙,下颌骨的肌肉咬的都现了型,才假装若无其事的,慢悠悠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刘五带着口罩,从一群没事也上来聊两句的大姐大妹子中抬头时,正好看见侯岳走进超市的背影。
侯岳抬手,食指指腹从眉头划到眉尾,又痞又贱的一勾唇说:“对不起,今儿不想吃。”
刘五的目光从侯岳额强随意搭着的卷发上,移到那只修长的手指上,随后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干脆面上。
侯岳正对货架站着,刘五面对侯岳侧身,他伸胳膊,直接从侯岳面前拿走两包干脆面。
“给,再拍出来一张‘再来一包’。”
侯岳抬手捂住被人强横按在胸前的干脆面。
他只穿了一件卫衣,不太硬但很脆的面饼,隔着一层袋子和一层衣料硌着他的左胸,不当不正,正好按那儿了。
他突然觉得这动作像调戏!
耳根不自觉的红了,心脏“咚咚咚”猛跳三下。
刘五没觉得自己调戏了这位内心戏丰富的牛舔卷,他只希望自己也能很幸运的拍出一个‘再来一包’,这样他和姚旺就可以每人有一袋干脆面嚼着玩了。
他猜姚旺没吃过这种‘垃圾食品’,说不定这包干脆面在姚旺看来还是新年大餐。
他也没吃过,上学时候看见很多人都吃,但是他不被允许,不允许做这个,不允许做那个,不允许……不允许……他活在很多很多的不允许中很多年。
“砰!”
男生开干脆面的方式,好像从来都这么粗暴,不是一巴掌排爆,就是一拳砸开,很少有慢条斯理沿胶缝撕开的。
侯岳在那一声响里,回了神儿,赶紧抓了抓不正常的耳朵,腮肉竟然起了鸡皮疙瘩!
真他妈病的不轻!
他保持着一手捂住左胸口的干脆面,两只眼盯着那双眉眼在面袋子,面饼间晃。
刘五有点失望的抬眼皮瞅了一眼侯岳,口罩下的嘴唇动了动,话又咽了回去。他隔空拿手指点了一下侯岳抱着的干脆面,意思是“开呀!”
侯岳低头浅笑,两手一合,“砰!”袋子被拍开,他看也没看袋子里,伸胳膊递到刘五面前,看刘五不接,又颠了颠碎成渣的面说:“接着!”
刘五听出了接圣旨的意思,接过干脆面,见侯岳的手还没收回去,试探着把自己手里那包给了他。
侯岳一把抓过面,转身走了,走回去的每一脚都跟踩不到实处是的。
他很久前就知道,家里人对他有多惯着又有多宠着,这些行为,或多或少,给了他无所畏惧的底气。
以至于初中梦见男体育老师遗精,都没让他害怕几天,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这些年他遇见的人,能达到他审美要求的,却达不到他的性吸引要求,相反能达到性吸引要求的,……他特么又不能指着这辈子把人家脸蒙上过日子。
所以,简直是上下求索而不得之!
KTV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他此刻因为克制而显得僵硬的脸部肌肉。深一脚浅一脚,又迷了路,还好找到了卫生间。
隔间门一关,侯岳背靠门扇,开始深呼吸。
刚才被|干脆面碰到的左半边胸口,……硬了,他扯了扯摩擦在上面的卫衣。
很好,这个人成功的吸引了他!
全方位的吸引了他,从内心到眼球。
即达到他的审美要求,也他妈成功的达到了性吸引。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侯岳才把自己从特意放纵的情绪里拉回来。
“喂!……咳!”侯岳开口后发觉嗓子发紧,于是又咳了一声
左佑有些迟疑的问:“……你,你干嘛呢?”
拉开隔间门出来,侯岳烦躁的扒拉了两下头发,说:“撒尿!”
“走了,同事找我代班。”
两人从KTV出来还不到10点。
车子停在麦当劳,左佑下车,侯岳一个人回了酒吧。
他需要时间静下来,认真想想这件事,那个人。
刘五时不时摸一下兜里的卡片,他不信邪,可是不信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个人真是个天大的意外,意外……惊喜?
干脆面塞给他时,那种笃定的神情,一句话不说离开的背影,潇洒自信的让人牙根痒。
也许生长生存环境所致,刘五对所有未知的事情,人和环境都有抵触,警惕情绪。
所以,他拿什么赌这个人是安全的?他在自掘坟墓吗?
库房里,姚旺坐在第二排瓶酒箱上,每进来一个取货的工作人员,他都会浑身一紧,双眼盯着人进来,盯着人搬货离开。
仿佛一头随手准备上去撕咬的野狗崽子。
刘五推开库房厚重的门,一进来就对上姚旺那双犀利的眼睛,他眉头一皱说:“是我。”
姚旺从摞成两层的啤酒阶梯上跳下来,跑到刘五面前又来了个急刹。
刘五抬手按住他脑袋问:“饿吗?”说着递给他一包没拆开的干脆面。
姚旺接过来干脆面,看了一眼,往棉袄里一塞,试探着去抓刘五的手,说:“哥,这里总来人,他们搬来搬去的,我帮你搬东西吧?”
刘五跟他并排坐在啤酒箱上,库房温度不高,15°左右,他抓了一把被牛舔卷拍碎的面渣,像滤沙子一样,从拳缝里滤进嘴里。
姚旺也拿出干脆面,颤着手指撕开袋子。
刘五看他一眼,语气有些严厉的说:“跟我说实话,你身上哪里不舒服,……哪儿疼?”
姚旺专心的拆袋子,好像没听见一样,吃了一口面,扭头看刘五笑的灿烂:“哥,我弟肯定喜欢吃这个面,很贵吧?”
刘五不说话看着他,姚旺收起灿烂的笑说:“哥,没事儿,以前也挨过揍,再花你的钱,就算你把我卖了都得亏本。”
刘五被气笑了,扒拉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你懂的还不少,还知道亏本,知道我会亏本就给我赚回来。”
姚旺一听自己能赚钱,来了精神,眼巴巴的看着刘五问:“行!哥!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刘五听他这么说话,更气,来了句:“让你去死你也干?”
姚旺一惊:“……干!”
刘五把面放在啤酒箱上,两手按着他瘦窄的肩说:“我最后说一遍,你如果听不懂,就给我滚,以后都别出现我面前,……没人能让你去死,也没人有权利卖了你,自轻自贱的后果知道会怎样吗?”
姚旺眼里很快积了泪,倔强的拿袖子一抹:“我会成为窑村人。”
刘五拍了拍他,没抱,两个人的境遇差不多,谁也别想安慰谁。
“哥,你还管我吗?”
“嗯。”
“哥,咱们以后都睡这儿吗?”
“不是。”
“哥,我就是肚子有点疼,其它地方都好好的。”
干脆面吃光,袋子底留了一层调味料,刘五看着那层调味料,想了很久说:“知道了,……姚旺,我不会在津市待很久,说不定是明天,说不定是哪天,我就走了,但是我答应管你,就一定会管你,你没亲戚,那你愿意去福利院吗?”
姚旺眼神不安,四处扫,就是不看刘五,过了会儿说:“你去哪儿,我跟你去哪儿,……不行吗?”
刘五仰头呼出一口气:“跟着我太危险,别把我想成好人,……我还不如七瘸子,呵呵!”
姚旺皱着脸看刘五,刘五是唯一一个肯帮他的人,帮他撵走七瘸子,帮他喂过他弟弟,最后帮他花钱葬了他弟弟,现在又为了帮他躲债,带着他工作,他嘴巴张张合合就是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问:“那你干过什么坏事?比七瘸子还畜生不如?”
刘五嘴角的笑很冷,他罗列了一下自己做的坏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开始往外抖。
“我住店,吃饭,买东西,很多时候都不给钱。”半夜爬起来就跑,正吃着饭扔下筷子就跑,正买着东西拿起来就跑,比比皆是。
姚旺嘿嘿傻笑:“我也是,七瘸子的保护费我从来不给。”
“每到一个地方,倒卖东西,从来都是假的当真的卖。”从来不是代购进口食品,不是商场剪标正品,不是正版光碟图书。
姚旺:“这点,像老不死,我跟着他卖过摇|头|丸还有一种什么,兴奋药,好像是。”
刘五的笑渐渐变的无奈:“被我打折腿的人,扔下车的人,从二楼扔出去的人……,很多很多。”那群天南海北追他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第一波的坟头草说不好都收了几茬了。
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十岁男孩儿对暴力行为的崇拜,很直接很盲目,姚旺仿佛忘了失去亲人的痛苦,两只眼睛冒着精光,跪在啤酒箱上,崇拜的看着刘五说:“哥!哥!你真厉害!哇塞!你太厉害了!教我行吗?”
刘五搓了把脸,聊天的目的终于被姚旺带跑偏了,他跳下去,指着姚旺说:“别乱跑,困了就在啤酒箱上睡,我下班带你去吃早点,洗个澡。”
姚旺因为自己能被带出去‘吃早点’和‘洗个澡’,兴奋的一夜没睡。
现在这种日子,于他,就像枯木逢春。
想起深埋于地下的弟弟,流一会儿泪,想起答应管他的刘五,又笑上一会儿。
清晨六点,冬日的城市还未苏醒。
刘五牵着被军大衣裹的只留了两只眼的姚旺,穿过津市大学校园,向学校后身走去。
留在他们身后,一辆黑车,远远的跟着,见人进了大学校园,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路边。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19:00
二更24:00
第13章 查无此人
一觉睡醒,侯岳累的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嗷嗷惨叫。
做了一夜的梦,恍恍惚惚他被一个黄了吧唧的薯片精扑到,薯片精把青白的他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最后终于被他成功反扑!
穿着黑西裤,暗红衬衫的啤酒促销员,当着他面对瓶吹,一瓶酒三分之一喝了,三分之二顺两侧嘴角流下,浸湿暗红色衬衫,那画面要了侯岳的小命,做梦都感觉自己肿的疼。
一声嗷叫,化身成狼,又撕又咬,呵斥带喘干了一宿。
望着天花板,侯岳慢慢闭上眼睛,心里默念“我还没醒我还没醒我还没醒……”
“去他妈的!”
羽绒被被踹在地上,抬头看见空调又开到30°,地暖也开着。
他亲妈搞起事,当仁不让,堪称女中豪杰!
侯岳抬手脱了睡衣,满身的汗珠,像刚跑完马拉松的运动员,湿透的睡裤没上手脱,一脚踩着裤腿,跟抽羊癫疯一样,三两下蹬地上去了。
收拾好自己,天还没亮,不甘寂寞的侯岳,打算去见见梦里的男主角。
时间刚过六点,一大一小从KTV大门走出来。大的身形挺拔,大冬天穿的不算多,小的看不出样子,裹的像个绿皮粽子。
KTV门前停车场,停满了车,黑色辉腾混在其中,熄火的状态,根本没人注意里面有没有人。
眼看着一大一小出了大厅,没去地铁站,也没去公交站,而是往大学城里走。
黑色汽车见人快走出视线,启动,跟上去,慢腾腾开着,保持不被察觉的距离。
最后两人进了大学校区,侯岳急忙把车停在路边,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个时间大学宿舍封楼,住宿不可能,图书馆更不可能,侯岳满心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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