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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舔卷毛与大佬二三事(近代现代)——十心央

时间:2018-03-31 13:27:04  作者:十心央
  侯岳扭头就走,斩钉截铁的说:“不给”早干嘛去了!赏你的时候就该痛快接着,这会儿想要了,爸爸还不想给了呢!
  刘五靠在墙上指挥他走出迷宫:“左拐是A101-200,右拐是A201-300,回头是B区……”他刚说到这儿,那个脚下生风的背影来了个急刹,差点被他身后托着果盘的服务生追尾。
  侯岳的转身动作,仿佛威武的军姿,利落潇洒,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凌人的傲气。
  刘五看这人大踏步越走越近,渐渐收敛起自己笑容,他有种被迎面而来的气劲扫到的感觉。类似于武林绝学中,以气劲杀人于无形。
  如果说他被这股逼人的气劲儿伤到了,可是又不疼不痒,只是神经有点颤。
  侯岳目不斜视从已经直立起身的刘五身旁经过,擦身而过时,抬手把攥热乎的卡片插|进刘五衬衫兜里。
  刘五低头看着那只手靠近,手背皮肤散发的热度扫过他的下巴,快速靠近,迅速撤离,前后不过一秒,卡片精准的插|进衬衫兜里。
  他凝神屏息,直到脚步声走远,才放开呼吸,像是被掐紧了脖子后的险象环生。
  他攥紧的拳头,微微抬起又落下,身体本能把靠的太近的人都划为危险物。
  卡片散发出来干脆面的味道,其实是一股很浓的调味料味。
  他没回头看牛舔卷毛有没有再次迷路。紧张过后,脑袋里慢慢浮现出那条伸到他面前的大长胳膊,以及有一颗痣的手背。
  KTV长长的过道里,没断过人,偶尔包厢的门打开,还会蹿出几声杀猪般的惨叫。
  有些人活着就是一种霸道,他霸占你的记忆,霸占你的喜怒哀乐,霸道的无形中左右了你对人生的选择权……
  刘五没挪动位置,仿佛也不怕来往的人认出他这张脸了,双眼一直盯着某一个不存在的点,恍恍惚惚间,那个潇洒傲人的身影一次次从他面前走过,穿透人群,穿过他身旁,……只是没了带着热度的一扫而过。
  难道他还没被人强横霸道的摆布够吗?
  忽然间,他想走,立刻走!
  侯岳正在KTVB区晃荡,老猴的电话打了过来。
  “儿子,你又跟我老婆斗智斗勇,行吗?”
  很有自知之明的小猴,面带微笑的说:“不行呀!您说怎么办?”
  老猴颇有些过来人经验,规劝说:“哎!痛快回家收拾屋子拖地遛狗,寒假争取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骂不还口打不还手,随叫随到的乖宝宝吧!”
  侯岳心想,果真拐走老猴的小老婆是对的:“诶?老猴同志,你自己老婆没管好我都没跟你计较,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阻止人民劳苦群众闹革命!回去好好管管你老婆,儿子是用来疼的,否则乖宝宝的爹妈是会孤独终老的,知道不?”
  老猴同志愁死了,媳妇儿子天天上房揭瓦闹革命,但是吧,家庭和谐很重要,一定要有人坚持不懈在中间和稀泥:“哎呦!祖宗,你可吓死我了,还孤独终老,我现在出差见庙就拜,就盼着自己早点被妻儿抛弃,趁早孤独终老,就你俩这三天两头上房揭瓦的频率,我怕我是坚持不到孤独终老的美好时光了。”
  “别介呀!为了您的小老婆您也得坚持坚持呀,小老婆我给你好好照顾着,您给我做好通风报信儿的工作,我保证不刮花您小老婆的脸……”
  侯岳还没说完,对面突然一声暴喝:“猴崽子!你又开我车!回来……”
  电话被无情的挂断,阶级斗争,亲爹都不好使,何况是后妈小老婆。
  在迷路了二十多分钟后,侯岳终于进了包厢。可是一进门又后悔了,突然好想迷路一整夜。
  这一年夏天流行的神曲《好乐DAY》,以及MV‘掀裙舞’此时正在包厢大屏幕上播放。
  一群直男跟磕了药似的群魔乱舞,每当MV中的姑娘们掀起裙子,就能引发一阵尖叫。
  震耳欲聋,刺破苍穹。
  侯岳的耳膜快被穿破,24K铝合金狗眼被花花绿绿的闪的已经瞎了,一副带死不拉活的熊样摊在沙发上,眼看两个寝室的直男们沉溺‘掀裙舞’中,无法自拔。
  MV中的卖萌小可爱,混合高端洗剪吹,略带小清新的花式各种露,秒的这群直男已经完全没了自控力,如脱缰的傻狍子般。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19:00
  二更24:00
 
 
第8章 伤疤
  比拇指大一圈的长方形纸片上,有两个牙印,其中一个牙印还有点斜。
  刘五靠在地铁的扶手上,捏着纸片在灯光下翻看。
  他猜,如果那个牛舔卷毛知道他就是躲在车里并且顺走巧克力和牛奶的人,一定不会把‘再来一包’的幸运送给他。
  面包几口啃完,连续几天的通宵熬夜,面包刮过嗓子,粗粝的摩擦让喉咙的发紧。闭眼静待痛感自行消失,拇指和食指捏在牙龈上摩挲。
  就在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那个潇洒的身影,又开始在他大脑里来回溜达,真烦!
  窑村是3号线的终点站,到站已经没多少人。往出站口走,被冬日清晨的冷风一吹,彻底没了困意。
  “嘿呦!我当谁呢,这不是姚老头的孙子么!诶?大孙子,怎么没在家看你小叔呀?”
  刘五还没完全走出出站口,就听见外面有男人阴阳怪气的在说话。窑村的原住民几乎都姓姚,这是姚旺告诉他的。所以他不确定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聊天对象是不是姚旺。
  紧走几步后,刘五被出站口的冷风吹的睁不开眼睛。原本就只漏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被风一吹,眼一眯,等他一步跨出出站口时,正在说话的男人,突然骂了句“操!大白天扮鬼吓唬谁呢!”
  刘五没看他,先扫了一圈,果真是姚旺。
  他怕自己瞎操心,姚旺十岁,按说在窑村这种地饭没被人贩子卖了,拐了,应该算是厉害角色。
  正跟姚旺说话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浑身上下写着‘爷是资深地痞流氓’。
  刘五慢腾腾的往通往姚旺家的那条路上走,他余光看见姚旺根本没看他,他搞不懂这小孩儿是什么意思。
  “看什么看?谁让你在这拉客,上个月的钱你他妈交了吗?”
  姚旺倔强的声音响起,很干脆的说:“我没有。”
  “呵!没有你跟我牛气什么?把你小叔卖我,顶一年,别不识好歹,你不给钱,就给人,再不行我们只能上手抢了,哼!”
  “他是我弟……”
  刘五见姚旺的声音突然断了,立刻回头看去。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把抓起姚旺的衣领,跟拎一块布一样,把姚旺提到自己面前,几乎是鼻子挨着鼻子。
  “别跟我整没用的,年三十,给人还是给钱,姚老头得给我一样,你说了不算,再给我整事,看我不宰了你……啊!”男人突然杀猪般嚎叫了一声。
  姚旺发狠的咬在男人手腕上。
  刘五眼看男人要暴怒,抬脚跑向两人的方向,然而已经晚了。
  “砰!”
  姚旺被暴怒的男人,猛地摔在电线杆上,那是姚旺经常背风站着的电线杆。
  刘五没听见姚旺的叫声,心理‘咯噔’一下。
  五大三粗的男人抬脚又要踹,被跑过来的刘五撞的一个趔趄。
  男人怒气未消,指着刘五骂:“少管闲事!找死是不是!”
  姚旺一张脸扭曲的五官拧巴在一起,弯腰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刘五并不想惹事,但是举步维艰的姚旺让他根本生不出一丝看热闹的心情,他见男人还要上来踹,仰头喊了句:“你想在这里打死他?!”
  五大三粗的流氓,抬起的脚停在半空中。
  地铁站出口虽然人不多,但并不是空无一人,一大一小开始对峙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围观了。
  男人收回脚,“呸!”了一声往窑村繁华中心走去。
  “姚旺!姚旺!”刘五不敢动姚旺,只能寄希望于这孩子没事,他没经验,只能先喊喊看昏没昏过去。
  在他叫了五六声后,急的要打120的时候,蜷缩成一团的姚旺终于动了动,再抬头,看见刘五甚至还挤出了一个笑。
  这世间有千百种笑,但刘五觉得姚旺每一次的笑,都给他一种茫然无所对的凄凉感。
  刘五短暂失神后问:“你,要不要去医院?”
  姚旺摇头,一只手撑在电线杆上想起来,可是起了一半,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刘五从他哈气张开的嘴缝里,看见他牙齿上有血,急忙问:“你吐血了?”
  姚旺却讥讽的笑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呵喽呵喽的笑声,有些瘆人,喘了口气,抬头面露疑惑的问刘五:“哥,人的命都这么大吗?”
  姚旺靠着电线杆坐在地上,刘五一个膝盖点地蹲在他面前,有人递了纸巾,有人放了一瓶水在姚旺面前,他都没看,也没道过谢,却反过来问了刘五这么一句。
  刘五一时梗住,无言以对。耳畔忽然响起枪响声“砰!”随后是炸开了花的红,大片血红,侵袭晕染他的大脑……他猛然间晃了晃,立刻撑开手掌按在地上。双眼浑浊一瞬,最后聚焦在雪地上,呐呐地说:“不会,好人才长命。”作恶多端的祸害迟早要死。
  所以有人活着,不是因为他足够好,是因为他不够坏。
  姚旺还嫌不够震惊的又来了句:“我怎么还不死,那个老不死为什么还活着。”
  刘五无法回答,见姚旺差不多缓过来,把他拽起来问:“能走吗?”
  姚旺没说话,也许是没什么力气了。刘五最懂,恨意能消减人身上的所有气力,能让你毁了人间所有善意。
  譬如,现在的姚旺。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平房,姚旺的弟弟在屋里哭,这个孩子格外的瘦小,哭起来的声音却足够响亮。
  姚旺进屋前从土灶锅里端了一碗粥,进屋后没几秒小孩儿哭声止住了。
  刘五很困很累,但他恐怕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他站在姚旺卧室门口问:“用不用我给你看看,我这儿有跌打药……”
  姚旺不等他说完,一把脱掉身上仅有的两件衣服。
  刘五顿时明白了,男孩儿上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找出一块完好的地方不太容易,触目惊心谈不上,但也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岁孩子身上。
  姚旺又麻利的把衣服穿好,站在土炕前看着两岁半的孩子舔碗,声音有些哽咽的说:“他是我弟,……也是我,叔。”
  刘五头皮骤然一麻,拜他复杂的家庭关系所赐,很快明白了,舔碗的男孩儿是怎么回事。
  两个男孩儿的这种关系,在外人看来恶劣又卑贱。要比姚旺那一身新伤旧伤要让人震惊,十分震惊!
  刘五转身回屋,坐在床上,垂头两手按在床沿,他没安慰姚旺,这个男孩儿不需要安慰,他肯定。
  大白天失眠了很正常,但是他上了通宵的夜班,白天失眠了就很不正常。
  抓起没打开的书包,里面是他全部家当。刘五想重新找个地方凑合过这个白天,出了屋看见姚旺在洗碗,隔着空荡的屋子,望着屋外洗碗的瘦削身影。
  刘五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打开书包,摸到最底层,他边翻边往外走,走到姚旺身后站住,把握在手心里的东西,握紧几秒,随后松开,剥掉金灿的纸,说:“转身。”
  姚旺甩着手上的水,转身仰头看向刘五,皱眉着眉,看上去像是不高兴,其实多半是不舒服。
  刘五捏着退掉包装纸的一整颗费列罗塞进姚旺嘴里,姚旺面上一惊,马上低头要吐出来。
  刘五捏着他的下巴,扬起他的头,说:“吃了,不用给小家伙留。”他说完蹲下身,看着姚旺表情复杂的嚼着巧克力,问,“甜吗?”
  姚旺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刘五眼睛一弯,他也觉得甜,这是不知道多久以来,吃过最甜的东西。
  手掌放在姚旺头顶,粘腻支棱的头发触感不怎么好,刘五坚持放着,跟姚旺对视很久才开口说话:“姚旺,伤最后会变成什么?”
  姚旺眼神迷茫,神情却倔强的不行,想到什么说什么:“疤。”
  刘五的手从姚旺的头发上拿开,起身俯视他说:“疤是坏死的皮肤,痛感很轻,等到你浑身是疤,不惧疼痛的时候,谁也伤不了你。”
  只要别揭开。
  前后不过半小时,刘五又坐上了地铁返回大学城。
  他有学生证,可以去图书馆趴在阅读区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
  求收藏,评论(*  ̄3)(ε ̄ *)
  请假条:1月20日更新由19:00推迟到24:00。
 
 
第9章 图书馆
  图书馆阅读区,侯岳站在书桌前曲指敲了敲桌面:“喂,同学,醒醒……”连着敲了几下,趴在桌上的人一动不动。
  他想,如果这么拿走几本书,是不是睡着的人也不会发现?
  寒假阅读书单很多书大学图书馆都可以借到,他打算买,但是左佑那个穷小子打算借,穷小子第一天上班,跑去打工,只能他来帮忙借书。
  侯岳把一大摞书,上下倒换了一遍,抽出《一个广告人的自白》和《奥格威谈广告》,当他要抽第三本的时候,估计是动静有点大,捂着脸睡觉的人,动了动,从完全捂住脸,变成了侧脸躺着。
  侯岳捏着书角的手一顿,即使那张侧脸被衣服褶皱压出了红印子,他也认得这人是他昨晚强送了‘再来一包’的促销员。
  原来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还是一个专业的?
  侯岳好奇心达到巅峰值,他弯腰仔细看了看半张熟睡的脸。
  一如几次所见,长得不错!
  他心想,这人拿了一大摞书,就是为了挡着脸睡觉?
  宿舍不能睡吗?于是他手贱的伸手推了刘五胳膊一下:“这位同……”结果食指刚碰到胳膊,原本熟睡的人像诈尸了一样,还未睁开眼,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侯岳被拧疼了,惨叫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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