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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猎人(玄幻灵异)——浊河刑铭

时间:2018-04-06 10:26:45  作者:浊河刑铭
  不知道轻唱的歌词重复到第几遍,杨湛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短暂的停顿后接着把没有唱完的歌曲唱完,然后安静地看着黑暗里模糊的人影。
  常赟赟没有开灯,抹黑脱下大衣,靠在卧室的大门给出自己的评价:“唱的一点也不好。”
  “我跑调了?”杨湛问。
  “这首歌应该是充满光明的”,常赟赟看着睡得像一只小乌龟的阿诺,放低声音:“你唱的太悲伤了。阿湛,这不像你。”
  黑暗里杨湛轻声笑了:“我并不是个阳光向上的人。赟赟,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真相,我能怎样?报仇吗?有实力吗?换个想法,如果当初真的只是运气不好呢?兽人横行,瘟疫肆虐,毒剂滥用,贵族更是想尽手段压迫得人无路可逃,这个世界有时候让我觉得一点希望也没有,我恨透了它。”
  “阿湛,我也不喜欢这里”,常赟赟坐到了床脚,带着淡淡的酒气,盯着拉了一半的窗帘,说:“可是不喜欢能怎么样?外面有无数像郑家树、丁兆一样的人把这里向往成天堂……”
  杨湛嗤笑:“如果天堂就是这个鬼样子,还不如叫我下地狱。”
  常赟赟赞同地点了下头,接着说:“可是放弃了就意味着妥协,意味着我们要向那群吃饱了撑的bitch跪地求饶!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阿湛,世界一定会发生改变的。1953年我们完全控制住了第一次丧尸潮,十三年后的起义军动摇塔雅王族的统治根基,把君主集权的国家扭转为君主立宪制。现在我们也一样可以战胜兽人,十年后,或是二十年后,终有人能够推翻整个塔雅王族。我相信,平等属于所有人民,自由属于所有人民,尊重属于所有人民。”
  杨湛没有急切地发表意见,他直视着天花板上缓慢变动的流云,等到常赟赟都觉得不可能有下文了,才开口:“赟赟,刚才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bitch这个词太简单粗暴了,以后少用免得影响你形象;第二,你怎么能在他们的地盘说那些话。”
  酒精总是神奇的存在,它能把文质彬彬的人变得粗鲁,也能让小心谨慎的人敞开心胸。常赟赟不觉得自己犯了错误,反而把声音又增大了几分贝:“他们把平民当bitch,自己就是son of  bitch。话已经说出口,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抓起来?刑讯?还是其他的花样?阿湛,我相信希望,相信末日会终结,相信塔雅总有一天没有凌驾于万民之上的王权。我想看见那天的到来,和你,和阿诺,带着对已逝者的怀缅与尊重。”
  许是受了常赟赟的情绪感染,杨湛撑住床垫坐起来,抱住他的肩膀把人搂进怀里,贴着耳根轻声说:“好……我也相信……”
  常赟赟酒气正盛,红着脸抱住杨湛的腰,低声说:“若是我看不到,你等到那一天一定要烧纸告诉我!”
  “不会的!”杨湛深吸口气果断否定,恢复到往常一样,嘻笑着说:“你忘了,我是亡命之徒。我都没死,你肯定也活着。”
  常赟赟喝多了就是个话唠,絮絮叨叨说起来拉都拉不住,直到后半夜才靠着杨湛睡着。屋里只有一张加宽的单人床,小屁孩占一半,常赟赟占一半,杨湛盘算了下再挤一个大男人的可能性后,搬了三个椅子简单凑了张床。
  被金木生恶心到的心情平静下来后,杨湛看着安静睡去常赟赟和阿诺,忽然觉得其实未来也不见得有他想得那么糟糕,至少有他们还不至于绝望,活着尚且没有变成一种累赘。
  大清早,杨湛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给闹醒,扒拉了两把睡得横七竖八的头发,打开大门。门外李灿笑起来傻乎乎的:“杨哥,小梦姐说让收拾收拾,半个小时后,大家一起去看望寅之哥的老婆。”
  “哦”,杨湛草草应下来,刚要转身却被李灿拉住。他略显局促地挠挠头,低声嘟哝:“杨哥,赟赟哥还没醒呢吧?哎,我也觉得时间太早,好容易有个单独空间这么早就破坏……晚上……嗯……挺累的……不过好在车上能再休息一会儿……”
  从睡梦中复苏的脑子尚且没有完全运作起来,杨湛疑惑地看着李灿问:“他晚上有什么累的啊?我才是被折腾地没睡好的那个,好吗?”
  李灿一脸写满了震惊,定眼看着杨湛张张嘴,讪笑道:“杨哥,赟赟哥……还折腾人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湛压压太阳穴,蹙起眉头说:“屋里就一张单人床,他一半,阿诺一半,我睡了一晚上三拼的椅子你觉得不算折腾?”
  “谁安排的房间,太不体贴了!”李灿完全没抓住重点,一拍腿说:“怎能能让小朋友围观呢?难怪阿诺总说些不符合年纪的话。”
  杨湛当机半天的脑子终于上线,甩给李灿一个大大的白眼后,冷笑说:“我们干什么就不能让小朋友围观了?阿诺打小被催熟又关我什么事?再说了,谁告诉你我和赟赟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了?李灿,你脑子每天都装的是什么?”
  李灿被杨湛突然翻脸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小河……小河……他说你们是……那个……朋友……难道不是吗?”
  常赟赟晃晃悠悠地从卧室出来,前头没听见,就听见李灿问了句他们是不是朋友,翻出牙刷,肯定地回答:“当然!李灿,你有事儿?”
  这话接的真妙,杨湛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赟赟,你少说两句,不添乱行不行?还有,李灿,你要是没能力跟上小河的智商,就真爱生命,离他远点。”
  “他……”李灿正犹豫着怎么解释,突至的大门险些贴在鼻子上,暗搓搓地摸摸鼻尖,心里却狠狠嘲笑了一把小河的“料事如神”——杨哥和赟赟哥虽然是一对,但他把攻受猜反了。
  107医院位于上饶内二区,是塔雅后方区域内最先进的八所医院之一。他们八点多就出了中心,一路到达医院已经是11点。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检查登记,接近中午十二点王遗梦终于拿到了允许进出特护区的“门禁卡”。“特护区”与下层普通的住院区完全不同,银灰色的金属把病房分割成一个接着一个的冰冷胶囊,若不是一排排的六角形门上写着编号与病例,很难会有人把它们和病患联系起来。
  如果治疗停留在让病人进入半静止的沉睡状态,只可能有两种情况发生:第一,疾病在目前的科技条件下不可治愈,需要延缓病变等待未来创造奇迹;第二,病人不能受任何刺激,沉睡是唯一避免伤害的方法。常赟赟看着走在前面的陈寅之,几步追上小梦,低声问:“寅之哥的妻子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你听说过光毒*品吗?”王遗梦极力地降低声音,像是一个深呼吸都能影响到铁盒子里的病人:“寅之的妻子是深度光*毒品重度,她受不了任何光线变化的刺激。”
  常赟赟蹙起眉头,问:“光毒*品?我从没有听过这种东西……”
  王遗梦了然地点点头:“你没有听说过很正常,恐怕全塔雅也就只有内三区的先生、小姐和九区的人渣们才会对它不感到陌生。光毒品是指由某些金属碰撞发出来的特意光芒,和一半的毒品不同,严格意义上讲它并不能算是毒*品,只是它的迷幻作用能对神经产生相似的依赖作用,才会被大家统称为光毒*品。”
  常赟赟运用自己的知识很快消化了小梦的意思:“也就是说,所谓的光毒*品是通过视觉上的光影错觉来诱导人产生幻觉,从而进一步让人大脑依赖这些光影变化带来的刺激?可是,我不明白如果只是单纯的光影刺激怎么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一般来看最多只能算是‘网瘾少年’吧。”
  “光瘾可和网瘾完全不一样”,王遗梦笑笑,解释道:“光瘾是一种慢性的□□,它在造成人体视觉错乱的同时,对脑神经有一定的虚假指令作用,让人的下丘脑控制中枢变得迟缓、敏感。人体是一个需要相互协调的综合组织,各个器官能够维持生命活动需要多种调节共同作用,其中内分泌调节占具重要地位。但保证腺体正常工作,很大程度依赖脑中心的调控,当中心系统被外界干扰,酶、激素等功能蛋白会失调,表征症状通常为虚弱、头痛、易疲劳。这时候光瘾患者会主动寻求光毒*品,加错的光影幻觉会再次唤醒他们体内紊乱的生命系统。”
  常赟赟接着说:“所以长期下去,随着光瘾依赖性增强,他们越来越难以融入到正常的生活中,细微的光影变换都会大大地刺激敏感的神经中枢,阳光成了致命因素。可问题是他们最初是怎么接触到光毒*品的?”
  “酒吧、舞场,各种娱乐场所都要回头客”,王遗梦冷笑道:“那种地方,在灯光里做手脚其实也很正常吧!”
  李灿支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垂下头,无奈问道:“你们能不能说人话?”
  “就是你的脑袋被你的幻觉毁了!”杨湛满意地瞧着他的丧气模样,笑道:“所以说,李灿,以后你要多干活,少瞎想。”
 
 
第40章 第四十章 刺激
  “安静点!”小梦回头甩了一记眼刀,右手食指压住嘴唇:“一会儿进了柔光病房,你们最好都安静地像只猫咪。十五分钟的探望极限,我们只需要用两分钟,和寅之的妻子见一面表示友好和关心,其他的时间要留给二人世界。”
  “她会苏醒过来?”杨湛疑惑地问。
  小梦坦然回答:“当然。在我们进入病房前,机器会将请求探视的病人从‘蜂巢’取出,提前送进柔光病房复苏。柔光病房是一个全封闭的三级清洁空间,在其中的所有光线都会根据屋内人的体温,呼吸,声音来自发进行调节,从而适应重度光毒*瘾患者的生理需求,为他们脆弱的免疫系统提供保障。就算如此,为了避免机体过负荷崩溃,家人探视的时间一般控制在十五分钟以内。特别要注意,不能忽然发出大的声响,否则光线突变对患者可能是致命的。”
  在他们走到长廊尽头的房间时,王遗梦结束了解释,接过门口护工手里的隔离服叮嘱大家换上。气压操控的大门打开后,一股劲风迎面吹来,又穿过将近十米的蓝色洁净走道,终于看见写着柔光病房的奶黄色大门。
  “我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李灿深吸口气,不安地搓着手。
  小河看着没出息的人,丢了个卫生球过去:“那就赶紧咽下去,免得吐出来了恶心人。”
  李灿扁扁嘴,哀叹道:“就不能有一分钟不打击我。”
  “没办法”,杨湛耸耸肩摊开手,又补了一刀:“这里的人就你最容易打击到。”
  李灿一扭头,拉拉王遗梦的袖子,瞪着圆溜溜的狗狗眼,说:“梦姐,你看见了,他们就喜欢欺负人。”
  不得不承认李灿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极了朝主人讨食失败的泰迪犬,让人忍不住想在他头上多揉几下:“你们就不能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吗?”
  “有些人看一眼脸就知道做不成了。”背后忽然有人发声,杨湛回头正看见打着单拐的冉沁一脸嫌弃地瞥过宋雷。
  “一个废话多的瘸子迟早要被割了舌头”,宋雷挑起半边嘴角,冷哼一声,扶着冉沁胳膊的手却没有松开。
  陈寅之停在病房门前不急着推门,犹豫半晌道:“梦姐,不然你们别进去了。我老婆她……可能……不方便一次见这么多人……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以后,好点了,各位再来。”
  王遗梦了然笑笑:“齐博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来不了,特意让我代他和大家来探望。不过既然你太太身体情况不允许,那当然不能勉强。我们在门口等你,要是她想见见我们,关心一下你的目前生活状况,我们就进去,要是不想就算了。”
  对于王遗梦的善解人意,陈寅之略带感激地点点头,按下门边的橘色按钮,开门自己进了病房。
  杨湛戳戳李灿:“人家嫌弃你吵。”
  “是我一个人说话吗?”李灿觉得一肚子委屈没处说,环看周围一圈就没有一个向着他的好人,顿时无比想念昨天在宴会上吃掉了七八盘水果沙拉和十几块小蛋糕的小江。他从来不嘲笑我,李灿暗想,他拉着我在宴会上寻找食物,把新鲜的水果塞进我的口袋,当然那时候他身上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再装进去一个葡萄;他在命案发生时坚定地挡在我的前面,浑身肌肉紧绷好像随时都要与人搏杀。
  王遗梦转身环起手靠在门上,轻笑地看着李灿垂拉下去的隐形“狗耳朵”:“倒不是嫌弃你们吵,是寅之他根本就不信任我们。他的太太是他的弱点,就像阿诺对于杨湛,李灿对于江河,他不会放心我们接近,同时齐博也不放心他和他太太在一起会不会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又不是妇孺!”
  “他不是我的弱点!”
  李灿和江河同时开口,怒视对方。
  “事实上阿诺的用处比你大多了”,杨湛毫不犹豫地捅了李灿今天的第三刀:“小屁孩儿可以控制我都控制不了的家伙,你的用处呢?代替他来卖萌吗?”
  起的太早还趴在杨湛肩头睡得晕晕沉沉的小家伙听见名字,揉揉眼睛,嘟哝:“怎么了,哥哥?”
  杨湛一脸坏笑地看着李灿,轻声对阿诺说:“没事,你睡吧。”
  永远一张学术正经脸的常赟赟没忍住笑出声音,接着说:“卖个萌顶顿饭,难怪江河瘦成那个样子”。连他都说出这样伤害别人心灵的话,对哦!赟赟哥,还折腾人呢!李灿瞬间觉得这世上再无心地纯良的正义之士!
  看着李灿没了精神,小河继续插刀:“梦姐,我的弱点多了,但这废柴可真不算。”
  “废柴你还带着?”王遗梦反问。
  小河看了眼恨不得把头埋在地板下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只是每次才把他甩掉,隔天小江就会把李灿找回来。你知道,我和小江是属于同一个人的两重人格,所以对于他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一定要算,也只能是小江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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