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年卡限量出售,你买了却不去,我损失了一个潜在客户!”
这什么歪理,年卡都是一次交钱受用一年的,就算他的客户换了别人,不还是收一样的钱?萧晓觉得这位攻君真笨啊,看他年纪轻,是个年下攻吧。对年下攻不能要求太多,可爱就够了。
“怎么在大厅吵起来了?”奕帆从电梯里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他本来就面色不善,此刻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把门口三人震在当场。
“奕总,没什么大事,这位是我常去的健身房老板,来找我解决点私事。”萧晓说。
奕帆转过脸去对他说:“谈得拢吗?谈不拢就赶他走!”
萧晓赔笑:“没事,这孩子有点笨,不过还挺可爱的。”
他说完这句,没想到奕帆的脸色更差了,霜打茄子似的,两眼剜他一刀,重重“哦!”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萧晓不知道今天奕帆总裁是受了什么刺激,阴阳怪气的。
之后,运动系小哥坚决不肯退卡,萧晓也不准他来公司。运动系小哥最后想了个折衷的法子,那就是下次他来催促时,只在前台留个名字,然后立刻离开,这样萧晓得到催促了,而他也没有在公司停留太久。
也只能这样了,萧晓想,其实压缩他们的相处时间只是自己的自尊心作祟,林不觉真想要走这条线,他是一点办法没有的。
“谢谢配合,顾客。我叫薛逐,下次来就留这个名字。”
薛逐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太阳花一般向萧晓展示自己的花蕊。
晚上11点半,萧晓准备睡下了,手机却响了起来。萧晓抱怨着是谁这么没礼貌,这个时间打电话。点开屏幕,来电显示“奕总”。
“喂,奕总吗,什么事?”
【请问,你和这个手机的主人熟吗?他在我们店里喝醉了,能来接他回家吗?】
“哪家店,叫什么名字?拍张照片给我发过来,把手机主人也照上。”
电话对面报了店名,萧晓知道那是公司附近的酒吧。照片也传过来了,奕帆埋头趴在吧台上,酒保贴心地把两瓶空威士忌瓶子摆在他身旁,表示这是他今晚的成果。
挂了电话,萧晓满脸问号:总裁醉酒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又不是我的错。这事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就不能装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做。
可是现在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街上走,被持刀抢劫的几率接近百分之百了。大城市的夜晚,各种犯罪、□□,赌博,那是统统少不了的,既堕落又放荡。萧晓感觉自己就是那无辜的小绵羊,出了自己家门就有蛇蝎虎豹在窥伺他。然而奕帆那边形势更危急。他那人表面上是总裁,其实是温室里长大的,不明白社会凶险,从来不知道财不外露,现在人事不省,铁定要被人洗劫一空,抛尸荒野的。
萧晓坐不住了。脑子里开始上演奕帆趴在吧台上,无数油腻腻的脏手去翻他兜,占他便宜,钱财散尽之后又看他脸长得好看,卖去做鸭,天天蓬头垢面。脑内小剧场进行到总裁被中年恶臭大叔□□时,萧晓拨通了林不觉的电话。
【屋维咦——】
“林不觉,你现在有空吗——说话咋这动静?”
【敷面膜呢,张不开嘴。什么事呀?】
“奕总在Genius酒吧醉倒了,你家不是离那近吗,你去接他一下。”
【哦......可是外面好冷喔,不想出门......】
“不就五分钟的路吗,你忍耐一下。”
可是林不觉却顾左右而言他,明显是不想管这事。【嘻嘻,萧晓,你上次主动给我打电话都一个多星期了,我好高兴~以后也经常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萧晓扣了电话。放心吧,再也不会给你打了。他心中想道。
一个小时后,酒保愁眉苦脸地守在奕帆身边。有个老总醉倒在这,其他客人也不敢到吧台点单了。他壮了三遍胆才掏出奕帆手机,用他指纹解了锁,想叫他朋友来接他。可是他联系人写的都是全名,酒保不知道该打给谁,只有一个没写名字,备注了“靠山”,于是他便拨打了那个电话,叫人来接。
就在他打算再打电话催一催时,萧晓进了门,向酒保道过谢,拉起奕帆,摇醒他,带到洗手间给他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奕帆满身酒气,丧气倒灶的。萧晓把溅到他大毛领上的水珠拍下来,毛领光泽鲜亮,手感油润,萧晓想知道是什么毛感觉这么棒,但一想到奕帆衣服的价格,决定闭嘴,只能说这毛领贵的他都不认识。
萧晓哄他:“你穿着这么贵的毛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不高兴!”
萧晓一愣,奕帆平日注意言行,不会说这种话。但他酒品不好,喝上头就变了个人,撒泼耍赖,使小孩子脾气。所以他酒局上十分注意,不会在外人面前喝醉。
他发作起来,硬要拆酒吧的洗手台,拆不动就跺脚。萧晓赶紧拉着他抢出酒吧,把他的手塞进自己衣服口袋,防止他抓住什么东西砸路人。
“萧晓!你说!我对你不好吗!你还天天要离职,给我气受!”
萧晓吃惊,难道奕帆醉倒真跟他有关?但他现在这状态是不能好好答话的。萧晓看着奕帆在冬夜里冻得发红的鼻尖,雪白的脸,白天配着这黑皮衣大毛领,也算是风流倜傥,现在气鼓鼓的,失了气质,像个盛满委屈的受气包。
“我不就递过一次辞职信吗?你还不让,你不让我就不走啊。”萧晓安慰道。
萧晓知道总裁其实也会有很多不顺心的事。奕帆家境优渥,从小众星拱月地长大,骨子里有少爷脾气。可是一毕业就被推上总裁职位,管着上下几千号人的饭碗,不能出差错,也不能表现出压力大。但他自己也是半桶水,也想有人帮帮忙啊。他就是从那时起,什么苦都自己忍着,负面情绪积压再积压,一喝醉就全部爆发出来,这时候只能顺毛捋,绝对不能反驳他。
“你还嫌房子小!都没有别人厕所大!我明明说过同样的租金给你换大房子,你不是不肯住吗!”奕帆一句接一句,不停地呼出白气。
萧晓:“不小,一点都不小。别人厕所大,他们都住在厕所里。”
奕帆耍赖耍得更起劲了:“而且我没有困住你!是我这待遇好,你自愿留在这的!”
萧晓:“是是是。”
“萧晓,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当着我面夸别人......”奕帆声音突然矮下去,“你朋友牛逼,肌肉男可爱......”他停住脚步,站在大马路上梗着脖子嚷嚷:“我不服气!我就不牛逼吗!我就不可爱吗!”
萧晓:“你最牛逼了,乖,回家闹。”说完反应过来,“等等,你见过我朋友?”
奕帆还不算完,嘴里念念有词,什么“年底要开分公司”,“开遍整条华尔街”,“一年净赚十个亿”。萧晓看他嘴巴一开一合的,往里吃冷风,回去又要泻肚子,叹口气,把自己围巾解下来,给他围了三圈,封上他的嘴,随他在围巾里嘟嘟囔囔的。
奕帆住的富豪区安保很严格,萧晓进不去,看他这德行怕是自己找不到家门,萧晓只能把人带回自己家,拾掇了床铺,把奕帆包起来,自己打地铺。
哄着总裁睡着了,萧晓拨通汪景升的电话,去走廊上打。他知道他这个点不睡觉,倒时差。
“喂,汪大脸,你今天去找我老总了?”
【是啊,路过你公司,和奕总进行了一场相当愉快的谈话。】
萧晓想到醉倒在他床上,“相当愉快”的奕帆,不禁哑然失笑,“我老总对我挺好的,你不要针对他。”
【怎么,嫌我多管闲事,现在来指责我了吗?】
萧晓在电话里轻轻笑起来:“指责?我为什么要指责为我好的人?”
汪景升从小爱给他打抱不平,最凶的一次把学生会里一个排挤他的部长给吓转学了。萧晓还记得,那个部长背景硬,平时拿鼻孔对着人。汪景升就跑来跟他说:“不用怕,你背景也硬,跟他硬碰硬!”
萧晓:“我哪来的背景?”
汪景升:“你的背景是我啊,我很硬的。不信你脱下裤子试一试。”
萧晓:“又说荤话,看我打不死你。”
后来,汪景升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部长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干脆转学了。
萧晓举着电话,眼睛望向天花板:“汪大脸,你这外号是我起的,你知道‘萧小胆’这外号是谁起的吗?”
【知道,二班的癞子张,我还揍过他。】
“他起了这外号,说我的胆子天生比别人小一圈,和一群小混混嘲笑我。我现在想想,我天生就胆子小,可能是拿那些胆子换来了你这么一个朋友,所以我才完整,不,完整有余,是我赚了。”
萧晓靠近话筒,认真地说:“我不喜欢别人叫这名字。但是你叫可以,我爱听。”
电话那头却久久没有回应。
几分钟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很晚了,你休息吧。】
“晚安。”
【晚安。】
第7章 Chapter007
萧晓昨天夜里折腾到很晚。给汪景升打完电话,煮好醒酒汤,盛在保温杯里放在床头,时间已经快三点了。于是开电脑,打开公司官网员工界面,填了表格,请一上午假。
等他第二天睡醒,已经日上三竿。奕帆走了,床铺给他收拾得整整齐齐。萧晓一看,醒酒汤也喝了,保温杯下压着一张纸条,“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起床,随便弄了点早饭,坐下来通关半天游戏,觉得每个总受都跟林不觉长得一样,都要追上他迷惑他,把他的人生毁得乱七八糟。但是打再多游戏终究不能助他脱离困境,他已经成长很多,从脆皮鸭都不懂的小白,成为能为看不懂套路的妹子们答疑解惑的分析帝了。
换上运动服,萧晓动身去健身房。督促服务写一周不露面薛逐就会来,那他尽量一周去一次好了。
进了健身房,薛逐正在前台坐班,看见他,欣喜地站起来打招呼:“顾客,你来了。”
萧晓:“嗯。你不用登记一下吗?记录出席率之类的?”
薛逐出了前台,殷勤地引着他去楼上,“不用。顾客,这个点人少,健身室,器材室和舞蹈室都可以用。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萧晓看这健身房规模还不小,打扫得也干净,不禁问道:“健身房是你自己开的?老板你这么年轻,很能干啊。”
薛逐笑了笑:“和朋友合伙开的。反正我自己也要去健身房,自己开就能省出这笔开销了。”
傻吗他,钱是省得多还是扔得多,他自己心里没有数吗?萧晓有点怀疑他是被朋友忽悠了,又问:“监督服务呢,也是朋友的主意?”
“对!是朋友的主意!”
干嘛突然紧张啊。萧晓语重心长地说:“老板,就算是朋友的建议也要谨慎听取啊。四百块钱,买你一年的人工服务,太便宜,以后还是取消吧。”
健身房面朝市区,有一面都是落地玻璃窗,萧晓在窗前一排跑步机上跑步。跑累了,下来喝水休息,望着自己公司的方向。他突然想到,等自己逃去国外,薛逐还是会每周去自己公司前台签个名字,进行着那所谓的督促服务吗?不不,这全是白操心,他多去公司几次,被林不觉攻略,就会完全忘了这档子事了。总受在他的线里幸福快乐,谁会关心备胎攻怎么样了呢?
“顾客,你心情不好吗?”
萧晓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薛逐正一脸担心地看过来。萧晓赶紧否认:“没有。”
薛逐仔细分辨着萧晓的表情,然后正经八百地说:“年卡附赠有氧健身操课程,可以改善心情,不用多加钱。”
“额,”萧晓无语,“跳操又不会分泌多巴胺,只会分泌乳酸。没有信号分子刺激,心情是不会自己变好的。”
薛逐听不懂,但还是坚持:“有氧健身操课程是附赠的,可以改善心情。”
笨孩子。萧晓不再跟他解释,同时又有点可怜他。他们虽然攻种不同,但都是芸芸后宫里的难兄难弟。这孩子一点心机都没有,还对自己的悲惨命运一无所觉呢。
萧晓叹了口气:“只是心情变好,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他的公司离这里太远了,连轮廓都看不见,他只是望着那个方向,想象林不觉被一群攻包围的样子。“你有没有遇见过一种人,你知道他以后的生活都与你无关,他不在乎你,可是你却为他所困,无处可逃。”
萧晓本来是自言自语,喝了一口水,身边却传来一句回答。
“我遇见过。”
萧晓嘴里的水喷了出来。确实,他昨天刚遇见。
“我遇见他的时候上高一,他高三,是我前辈。”
不,打住,快打住,萧晓心里哀嚎。我不就是发一句牢骚,谁要听你的爱情故事了?但是心里尴尬,脸上还要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由着薛逐说下去。
“前辈学习非常好,做什么都很认真,但他从来没有骄傲自满过,他做的越好,就越认真,越认真,就越好。听别人说前辈其实很胆小,一旦做到了,就怕失去,所以只会做得更好。”
“哦,那你的前辈跟我挺像的。”萧晓说。
“嗯。”薛逐接着说:“前辈认真做事的时候,真的很帅气。我一直想找机会跟前辈认识。我知道自己考不上跟前辈一样的大学,能和前辈来往的时间只有现在了。他们高三7点上早自习,前辈6点到教室。我是体育特长生,就和教练申请,把我晨练的地点改在高三教学楼前面。我每天围着那栋楼跑圈,400米的距离,有5米可以看见前辈,我就做变速跑,395米快跑,5米慢慢走。我以为,前辈学累了,无聊的时候看向窗外,我就冲他笑,时间长了,他会记住我,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做朋友。”
薛逐笑起来,又健康又阳光,是能够让人记住的笑容。
“那一年,我知道了前辈很多事。比如他习惯先学完英语再学语文,他做题的速度真的很快。 他学习好,不像别人说的是天生聪明,而是超级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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