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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山河(古代军队ABO)——尧商

时间:2018-04-10 10:53:01  作者:尧商
  “大人小心!”
  “保护大人!”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兵荒马乱,脚步嘈杂,多人尖叫,行晟回头一看,正是一人身着黑色夜行衣裳,蒙头盖脸,直扑一边的甘仪而去,行晟目光一沉,旋即将俊聪护在身后,似乎是步法太过笨拙,居然让他和俊聪一起摔了个趔趄,眼见杀手已经到了甘仪五步之外,曲璃萤救之不及,甘仪更是不通武艺,眼见刀尖刺来却不得动弹,在场众人皆是屏息凝视。
  “!——”
  刀枪交汇之响如琴声七弦共鸣,声波来回激荡又浩浩远扬,扫入众人耳中几乎是震耳发聩,众人定睛一看,连两人刀枪各自嗡鸣都能一清二楚,皆是呆若木鸡立在原地。
  逸景面色并无异样,只是信手一挥,以□□将那人刀锋挥开,自己也顺势后退一步,到了甘仪跟前,行晟见状,都不等自己站稳,便笨手笨脚地上前来意图帮忙,人都走到逸景身边了,还抽不出自己长剑,只在瞬息之间,那杀手卷土重来,对着逸景虚晃一招,借其格挡之机手中大刀直劈甘仪。
  行晟似乎更为慌张,只是来得及喊了一声“大人小心”,便下意识举剑格挡,没想到武艺不精,被大刀刮伤了手臂,而那刀受震动脱手,自甘仪身边飞过,直插入台柱之中,俊聪见状已经扑上来护着儿子,而逸景趁机上前两步,一□□入杀手腹中,不等他留下什么遗言便一命归西了。
  众人这才从方才的惊吓中回神,心有余悸地尖叫逃命,各自推搡,甚至有人相互踩踏,唯有寥寥几人还留在厅中。
  “大少爷没事吧”,甘仪说着连忙伸手要扶住面色惨白的行晟,却为南荣俊聪一把挥开,反而骂道:“甘相这是什么意思?相府喜事,怎么连护卫周全的人都没有!”
  甘仪连忙赔礼解释,那厢逸景和曲璃萤一同上前检查刺客,确认已经死亡才松了一口气。
  “侯爷莫要着急,本相这就喊来大夫给大少爷包扎诊治。”
  俊聪瞪他一眼,手下不停连点行晟身上几处穴道,又撕下自己长袍给他简单包扎。
  行晟连忙安抚道:“父君莫要担心,只是皮肉伤而已,止血就没事了。”
  “当真没事?”俊聪狐疑反问,“赶紧返回侯府,让你母卿看看是不是伤了筋骨。”
  说着拉起了行晟亟不可待地要返回侯府,就连甘仪好心挽留也不放在眼里,反而面露凶相喝道:“相爷还是好好看看府上哪里疏漏吧!不必送了!”
  甘仪颇为尴尬地看着逸景,曲璃萤确认甘仪无事后,才出言安慰道:“令军侯总是对大儿子宠爱有加,大概是因为心中觉得亏欠多年,大人不必在意,晚些时候送点滋补的药材就好,下官看大少爷也只是伤及皮肉。”
  甘仪只得点点头,见逸景举步正欲离开,出声挽留道:“本相还有几坛子好酒,大军长就留步一二如何?也让本相谢谢你方才救命之恩。”
  逸景并未应答,转而将身边倒下的一张桌子踢起,又捡了张椅子兀自坐下,“相爷这是客气什么,有话直说就好。”
  曲璃萤拿来了酒坛给两人分别倒了一碗,逸景顺手接过一饮而尽,不由得叹道:“好酒!”
  “此酒虽好,但也容易沉醉,大军长可小心一些。”
  “那便趁着下官尚且清醒,相爷不妨开口。”
  甘仪笑笑,顺手为他再满上一碗水酒,开口道:“甘标行事虽然隐秘,但是你和顾小舞应该已经知晓,最近户部尚书与兵部尚书往来较为密切,似有打算,不过现在朝堂三足鼎立,他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双方再度联手,甘标不足为惧。”
  “甘标打算做什么?”逸景问道。
  甘仪只是轻笑一声,并未回答,逸景见他如此,追问道:“下官一介莽夫,相爷想要共商大计,不是该去寻顾郎中才好吗?”
  “寻你和寻她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本官身为兴主,与绛元同朝,实为羞耻。”
  具体情况下一章继续解释_(:з」∠)_
  话说有人还记得那个偷袭长铭干翻范范燕的行晟吗?
 
 
第58章 第五十六章 莫知我哀
  行晟:我的兄弟是个挂逼,把他的男人吓成了蛇精。
  “你以为如何?”送走逸景之后,甘仪问曲璃萤。
  “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长于左手的人本就不多,他书写并未有异,又为大人挡下一刀,也确实并未掩盖自己身世,对于古来秋这个名字并未有任何闪避之意,您不是喊了一声‘傅远平’吗?若是他有所迟疑,或者逸景故作无意,这才是破绽,然而他没有动作,逸景反而怒目而视,想是对当年之事怀恨在心。”
  “你说的没错”,甘仪点头道,“况且傅远平武艺高强,脸上留有刺配,但是他的脸上并无异样。今天这般命悬一线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笨拙可笑,足以见令军侯这个儿子确实没有什么功夫,所以当年武举也就勉强上榜而已。”
  “我们难以肯定”,曲璃萤拧眉道,“一路往西北而去,当年知情人或死或失踪,孟千虽然当初领兵捉拿他们,但见到人时,早就面目全非了,他现在是令军侯的儿子,我们也不能随意处置。”
  “可你不觉得,他的眼睛……”甘仪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在厅内缓慢踱步,声音愈发低沉。
  “他的眼睛?”曲璃萤不明所以。
  “没错,一个不通武艺的山野村夫,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睛……古井无波,就像心如死灰一般,本官察觉不出任何情绪。况且当年派出杀手,只是说他已坠崖而死,尸骨无存,万一……”
  曲璃萤长长叹息,苦思良久,终于想到:“当年他被刺配流放,下官特意叮嘱,他的配是刺在颧骨上的,即便他能恢复容貌,也绝不可能消掉骨头上的印记。”
  “但是这可不好查,他有令军侯依靠,万一剖开他的脸颊,却什么都没有,令军侯一定要重回朝野,与我们为敌,又是顾小舞一助力”,甘仪冷静沉吟道:“你可还记得,甘标得见傅远平书信于王书忠,虽是文字装裱功夫……但是本官见了那信件……墨迹尚新!”
  “那便是傅远平近日书写,只是为了蒙蔽甘标……”曲璃萤顿时察觉周身发冷,似有千刀之锋藏于背后,只待她再一次呼吸,便死无全尸。
  逸景辞别了甘仪,还带着一身酒气,左右确定并无他人跟踪,才兜兜转转到了小巷子里,翻墙一跃,落在庭院中,顾小舞已经等候在此。
  “长铭怎么样了?”
  逸景摇头叹息,眼里似有愧疚之意,但又无法明说,只得道:“我……我准备,过几日,长铭身体再无负担,就将他送走,远离涧河谷。”
  顾小舞连忙阻拦道:“你当真想好了?我并非要求你一定要恢复长铭记忆,只是……”她似有不忍地继续说道:“只是你不是爱慕于他?宁愿就这样放他离去?”
  “死而复生,失而复得,已经是人生幸事,我没有什么可强求的”,逸景缓缓说道,他的音容并无任何哀伤之意,反而宁静悠远,双眼望穿了秋水长天,徒留一丝清明人间,未曾执念,流沙指尖,像是遗世独立了一般,令顾小舞揪心疼痛。
  “他不再是第七营长,和我在一起,将永无宁日。我会令人送他到花城,母卿一定会妥善照顾他,再寻一个能真心对他的兴主,成婚得子,喜乐一生。”
  他的声音并未有任何起伏波澜,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无关自己,永别将来。
  “我愧对大人,没有办法要他冒着生命危险恢复记忆。”
  顾小舞眨了眨眼睛,眉睫微动,收起双眼湿润。
  “大军长切莫如此……你说的没错,他已经死过一回了,如何能让他再有伤损,大军长没有因为他而辞官远走,已是万幸。”
  逸景摇摇头,夜风带走他的叹息,心房沉淀了释怀,他的举动就如行尸走肉一般,终于开口再说道:“甘仪有意同我们联手,对付甘标,而七营长一事……”
  “唇亡齿寒,甘标若死,我们难以和甘仪相抗,甘标不伤,我们就是穷途末路,近日圣人厌恶本官,若是甘标此法得逞,甘仪损伤过半,我们却要一蹶不振了。”
  “大人心中已有计较?”
  “不错,户部尚书与吏部尚书狼狈为奸,此中必有大事,本官也猜得一二,只不过当下该是令圣人重新青睐我们的时候,我已打算引甘标动作。”
  逸景了然点头:“大人尽管吩咐。”
  “我们送走七营长,要寻个得当的理由,也令甘标认为我们痛失臂膀受制于人,才能肆无忌惮,大军长稍待几日,本官会令人传信告知。”
  “那便多谢大人了。”
  逸景返回自己书房之时,一身酒气还未散去,尽管他始终清醒。
  点亮烛光之后,兀自静立在书房中央,良久想起什么,转而将书桌下一个长形盒子和两个瓶子,一张绢布取了出来。
  他将匣子打开,取出里面的横刀——天下飞霜凛冽如初,即便风雪肆虐,也难以与之媲美,对着烛光,映着他的面容,他才发现自己无喜无悲。
  突然屏风后传来轻微的响动,他连忙将天下飞霜收进匣子中,厉声问道:“谁?!”
  声响断了一会儿,一人睡眼惺忪地从屏风后转出来,见他在此,不禁喜笑颜开,一蹦一跳地到他面前:“你回来啦!”
  逸景松了一口气,无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又不回自己房间好好睡?”
  “因为我等不到你”,长铭一脸无辜道,“所以就来这里了。”
  说着靠近逸景,在他身上嗅了嗅,没有察觉令他安心的兴主气息,倒是一身酒气将他熏得晕乎乎,只得苦恼道:“你身上这味道好浓,我都闻不到你的气息了。”
  逸景窘迫得无言以对,长铭低头见到那个长形匣子,也转移了好奇心,顺手就将匣子打开,也不询问理会逸景。
  那柄横刀通身乌黑,比起寻常横刀还要长出些许,长铭脑海中只觉得这似曾相识,双眼怔怔地望着,忽而觉得头疼欲裂,挥手将天下飞霜打翻在地,他自己也身形摇晃地哀嚎。
  “长铭!”逸景连忙将他抱进自己怀中,轻拍他的脊背,连连哄劝道:“别想了,别想了,不要勉强自己。”
  许久之后,长铭头疼才有所减缓,身上冷汗未退,喘息粗重难平,头晕目眩地问逸景:“那……那是什么东西……我是不是……认识……”
  “没什么,那不重要。”
  “你快告诉我!”长铭挣开他,倔强问道。
  “是……你的刀……”逸景艰难地开口道。
  “我的刀……”长铭面容迷茫痛苦,逸景顾不得其他,将他抱紧在自己胸前,哑声安慰道:“不要想了,都是过去的事情。”
  长铭依靠在他的怀里,他的声音朦胧而不真实,好像不是从嗓音发出,而是自心房传递,那心跳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就像是有谁蜷缩起身体掩藏住悲伤,却颤颤巍巍地恐惧着终局降临。
  他缓缓伸出双手,回抱住逸景,双眼一动居然又落下泪来。
  “你很难过吗?”他问逸景。
  “不,我并不难过”,逸景动作轻柔地抚摸他的长发,“我很满足,也很高兴。”
  长铭收紧了双臂抱住他。
  逸景见陆一川前来,心中也了然一二,问道:“顾大人都安排好了吗?”
  “是,大人已经安排妥当,命下官前来迎接大军长和七营长前往王城,还叮嘱准备好行李干粮,事成之后直接送七营长前往花城。”
  “好,本官这就回去收拾一下,马上启程。”
  逸景脚步匆匆自主位走下,宣武阁大门紧闭,没等两人到门口,便有人推门而入,逸景警惕之下,诧异发现居然是行晟。
  “出了什么急事?”逸景不等行晟回答,便抬脚前行,叮嘱道:“有事稍后再议,本官须得尽快出谷一趟。”
  “下官就是来告诉大军长,不需要出谷了。”
  行晟立于门前,纹丝未动,面容略显呆滞,双眼失神感伤,就连说话,也是一字一句,像个玩偶一般。
  逸景脚下一顿,慌忙转头去看他:“什么意思?!”
  “长铭已经去了闾丘尔阳那处,死生天定。”
  “哐——”□□自逸景手中无力摔下,回荡在空旷无声的宣武阁中,陆一川亦是心头一跳,下意识去搀扶逸景。
  “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能送他到闾丘尔阳那里,难道你忘了,此事只有七成把握!”
  行晟的双眼倒映这逸景疯狂失态,哀之心死,复而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几欲崩溃的大军长。
  “是长铭自己的决定,他哀求我……说他不想再看着你难过悲伤了。”
  他不记得自己一路如何奔跑了。中途似乎跌地摔倒几次,甚至连滚带爬,全身已失去站立的气力,脑海一片空白。
  他不由得怨恨天地,分明是万里冰封的时候,此刻却有艳阳高照,让他一身狼狈无所遁形,既然如此,为何没有天降暴雨,即便是一病不起,与世长辞,他都能比现在好受。他欲长歌当哭,却无法滴泪成冰,他欲放声大笑,却少了黄土为葬。
  偏偏只有阳光灿烂,留一人踉跄。
  似乎到了闾丘尔阳的门前,他终于得以清醒,脚下分明无法再有动弹,依旧摇晃前行,随时要倒地昏厥。
  门扉紧闭,没有任何声响。
  北风呼啸而起,带起一地积雪,扫过他的脸颊,他终于发现,自己的泪痕已经被风干,自己也心房也再无痛楚了。
  “吱呀——”
  门扉轻响,一人自屋中缓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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