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礼眯着眼睛动作,鼻腔里发出星星点点的闷哼,看上去性`感又漂亮。
陆诚突然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他对连礼的感情了。
臣服。
这是个太过合适的词,不管是在大学时飘着雪的冬夜,还是在柳业县长着庄稼的农田。
他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那句话。
无一爱字,句句含情。
老干部如连礼,甚至没有一次像样的告白,也从来没和他说过“我爱你”,这是个行动主义,但他一直在为两人的未来而努力,一丝不苟的,甚至拼尽全力的。
将近尾声时,应是有老伯前来看地,远远地听他说了句。
“现在怎么还有野猫叫春。“
陆诚抬手捂住了嘴,却被连礼一把拽来,他听到连礼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我想听你的声音。”
这场荒唐的性`爱一直持续到了夕阳西下,两人收拾了一下,连礼直接拉过了陆诚的手在前面走,两个人倒是像极了当年下乡的知青,在这隐蔽的地方谈个恋爱。
连礼一边走一边跟陆诚说着他的规划。
“这是柳业县下属的一个村子,我前一阵子勘察,发现土地极其肥沃,算是红土地里的上乘土壤,营养成分仅次于寒地黑土。山那一边有一眼温泉,还没开发,如果开发得当,做个旅游度假村有九成的把握。如果能成功拉动GDP,做出先进村来,之后的一切都会顺利。”
连礼转过身看着陆诚的眼睛,他的眼神很亮,早已不是当初为854焦头烂额的那个小部长,然后低头和陆诚亲吻。
一吻终了,陆诚听到他说。
“等我三年,三年一换届,静待时机。“
陆诚突然笑了,他觉得自己的爱人简直傻的可爱。抬手抚着连礼的下颚,陆诚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别说三年,你就是要我守十年活寡,我都愿意用十年的按摩棒。”
他嘴上说的轻佻,但态度十分真诚。连礼爱怜的又亲了他一口,拉着他回了家。
晚饭是连礼下的厨,炒的几个家常菜,却非常好吃。陆诚差点把舌头吞进肚子,一边吃着一边夸自己爱人。
“连书记,可以啊你,有没有你不会的东西吧,来你告诉我。“
连礼拿着碗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也认真的给了他答复。
“生孩子吧,不会。”
陆诚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差点把眼泪笑出来。连礼把他的空碗拿过去,径自走到院里刷碗。陆诚十分不老实,直接扑上去挠人痒痒,连礼一开始说自己手脏让他别闹,后来索性抓了这个搞怪的小不要脸下来直接啃了上去,两个人旁若无人,好似天地只有他们两个,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让前来送饼的小春看在了眼里。
怀春的少女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跑的匆忙,甚至连篮子都忘了拿。
第二天陆诚和连礼都起得早,两人决定去那眼温泉看一看,顺便制定以下规划方案。连礼还要拿仪器,就让陆诚先在前面走,陆诚刚出大门就发现了地上的篮子,里面的饼散了一地,已经冷了,甚至被风干的有些硬。
他认得这个篮子,小春上次过来送馒头就是一模一样的,一样的系在把手上的手帕,让他的心猛的沉了下去。正琢磨着怎么办,连礼从后面赶了上来,看到他手里的篮子,直接伸手打到了地上,然后紧紧把他冰凉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手心。
两个人一路无话,明显的各怀心思。走到坝上,迎面撞上了眼睛红肿的小春。陆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小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推了他一把。
“让让,你挡路了。”
陆诚本来就有点放空,让她推了个趔趄,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原本的戾气失了个干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一个字,然后感觉有人把他拽到了怀里。
连礼冷着脸看向小春,再也不是那个和颜悦色的样子,他冷起来是真的严肃冷淡,曾经成功把小许吓哭,所以小春自然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挡了你的路你就要推他,那你推了我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连礼扔下这么句话,抓着陆诚走了。小春一开始还是偷偷的抹眼泪,后来直接哭出了声。陆诚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还给他送过白面馒头。连礼却怎么都不让他回头,只是拽着他一直往前走,两人到了温泉处,连礼才说了话。
“根本不可能,为什么要给她希望。是我迟钝了,一直没注意到她的心思。及时止损,这个道理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其实小春的心思只是一方面,陆诚还是担心她把这件事说出去,这村里毕竟闭塞,连礼一定会被当成变态或异类,这对他以后的仕途非常不利。而连礼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样开了口,迎风而立的他看起来冷静睿智,十分好看。
“她不会说出去的,她是个好姑娘。”
第44章
陆诚走的那天,送别的村民中唯独不见小春。连礼催促着他上了大巴车,车辆已经行进了一会,小春气喘吁吁的追上了因道路不平而形式缓慢的车子,红着眼睛递过了一篮子土鸡蛋,把手上依然带着那条蓝色的丝带,水灵的像她这个人。
小春咧开嘴做出了一个很难看的微笑,她的两条辫子一晃一晃,让陆诚想起了红高粱里面章子怡演的那个朴实纯净的少女。
她把鸡蛋递给陆诚就跑走了,大概有三十几个,蛋皮清洗的十分干净,里面还有一章纸条,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字。
百年好合。
陆诚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他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这个闭塞的乡下少女接受他们这种在村里看来十分惊世骇俗的关系,但至少印证了连礼说的那句话。
她是个好姑娘。
陆诚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他的生命中真的有太多的好人,甚至可以说是遇见了许多的贵人。从王曼到贺晨,每个人都能在他跌入谷底的时候拉他一把。甚至是容皓远,他都没有那么恨这个人了。
大巴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的十分缓慢,陆诚昏昏欲睡,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方崇。
沾血的鞭子,方崇那张和连礼有着五分相似的脸,还有他嘴角的冷笑。
“这是我们的原罪,陆诚,你和连礼要赎,我也要赎。”
他是被吓醒的,邻座的大妈看鬼一样看着他,但还是递了瓶未开封的水给过来。陆诚道了个谢,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甚至觉得嘴里有浓重的血腥味。就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竟然莫名的出了冷汗。
按下接听键,阴冷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陆诚的后背直接被冷汗湿透了。
“陆哥,还记得我么?”
他后槽牙咬的死紧,目色逐渐阴沉,旁边的大妈又往旁边挪了挪。陆诚盖着话筒压抑的低吼道。
“方崇!你他妈居然还没死。”
“不好意思啊陆哥,让你失望了。我不仅没死,还送了你一份大礼,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鬼魅一样的声音敲打着陆诚的内心,他手心渗出了冷汗,看着手机上连礼的照片,似乎想给自己更多的胆量。
回了报社陆诚彻底懵了。
他的位子上被洒满了红油漆,白色的隔断上用红笔写着该死,恶心,变态,同性恋。甚至还有拆开的按摩棒扔在椅子上,还有几张黄色光盘。
同事们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这些东西已经存在了多久。
陆诚觉得脚步虚浮,每一下都像是走在棉花上。笔记本电脑上是一层厚厚的油漆,应该已经没法开机。他一直带在身上的哆啦A梦也被摔的支离破碎,可怜的瘫在地板上,已经看不出形状。
陆诚定了定神,直接拿起椅子往地上一摔,宛若机器轰鸣般的声音震得周围人一蹦,他眼睛血红,声音都是破了的。
“谁干的,谁他妈干的!”
没有人回应,大家像鸵鸟一样低下了头,开始忙自己手头的事。陆诚看着已经完全看不出样子的工位,直接推开了主编办公室的门。
那个以往对他和颜悦色的大姐现在眼睛中的轻蔑灼的陆诚有些疼痛。他依稀记得上次通宵加班,主编甚至送了他一罐蓝山咖啡。
他拿着带着红油漆的电脑和个人物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跟他扔过了一只臭鞋,重重的打在他的背上,白色的衬衫上直接出了一个印子,看起来可笑又可悲。
“我待你们不薄。”
他只是轻声说了一句,目光毫无神采,又喃喃了一遍。
“我待你们不薄。”
主动接下有孩子的同事剩下的工作,一起加班后送单身女同事回家,甚至连工作餐都让她们先选想吃的菜。
红色油漆把他的衬衫染得污渍斑斑,陆诚直接把那些废品扔到了报社门外的垃圾桶,然后他看到方崇倚在路灯上看他,好像在看一场好戏。
条纹卫衣鸭舌帽的男孩子,指间的香烟还烧着,跟他抬手打了个招呼,好像阔别的老友。
“世人皆是如此,陆诚,凭什么要我一人背负原罪。”
他抬手握着颈间的银质牌子,陆诚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江字。
“这么说,你承认你也是同性恋?”
方崇没说话,陆诚看到他手臂上缠着绷带,甚至可以从领口看得到脖颈的淤青,很严重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实在没什么心思再和这个人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是你自己去局子,还是我把你送进去。“
“陆诚,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你所谓的阴阳相合,真的是绝对理论么?何为阴,何为阳?世间轮转更替,沧海桑田日出日落甚至都有可能打破常规,为什么感情不能。”
方崇直直的盯着陆诚,似乎想从他眼睛里找到什么东西,不知道是否成功,陆诚只觉得他眼中阴鸷的光小了些。
“错的就是错的,大错特错。”
方崇在那牌子上印下虔诚一吻,颤抖着嘴唇念出一个名字。
“江敬白。”
然后他紧接着接了一句。
“为什么你们活的好好的。“
而后又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你们活的好好的。”
陆诚很想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却被那语气中的难过和绝望带偏了方向,他突然对方崇,对他口中的江敬白有了一点兴趣,即使他知道这真的很荒谬。
“你口中的江敬白,是你的爱人?“
“他不是我的爱人。”
方崇突然像是做礼拜一般双手合十,将那牌子放在手心,他的脸上是陆诚从没见过的,真实的笑意。
“他是我的神。”
第45章
警车鸣着笛赶过来的时候,方崇居然就站在那等着,好像就等着人家来抓他一样,不躲不避,鸭舌帽挡住了他的脸,陆诚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方崇非常熟练的伸出手让警察拷上,转头进了车。
他看了一眼过来那个警察的证件,居然是刑侦队长,方崇的案子不过是小打小闹,按道理来说轮不到队长直接出手。陆诚有些纳闷,不过这队长很快就道出了真相。
“多谢,我们抓他很久了。反贪局那边已经通了气,他和上面一个大案有点关系。”
陆诚突然想到了上次他和容皓远查出来的那个方建业,再加上方崇今天奇怪的举动,难不成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如果是这样倒是正合他意,毕竟方崇一辈子呆在局子里他才高兴,这个危险人物真的是让他一眼都不想多看。
警车走的远了,这次连笔录都没用他做。陆诚一时不知道该去哪,索性在路上晃来晃去,手机就是这个时候突兀的响起来的。
他一看屏幕,居然是容皓远。
“陆诚,方崇抓到了?”
“是啊,不过我觉得这小子不对劲。”
陆诚简单和容皓远说了一下今天的情况,容皓远默了一会,告诉了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消息。
“b市的副市长出事了,方崇可能是个重要的线索。”
陆诚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容皓远让他过去局里商议,他也不管自己身上还带着红油漆,直接打车去了市局。
容皓远一身警服在市局门口等着他,见他的狼狈样子,嫌恶的皱了皱眉。
“你怎么弄的,你这下乡慰问去了还是给人家当油漆工去了。”
“别说没用的,说正事。”
容皓远领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一路遇见了不少人,容处容处的叫着,可给陆诚恶心够呛。
到了办公室抬头一看,好么,政治处。
让这么个人当了政治处处长,陆诚觉得自己嘴角都抽了。
容皓远从抽屉里拿出一堆资料给他,拉过自己的扶手椅坐下,还不忘松了松警服领口。
“我找人从上面了解了一下,温伯仲,就是出事的这个,当年和方建业关系十分不错。两人一直是拴在一起的蚂蚱,后来方建业突然下马,他倒是一路高升。直到前一阵子信访突然来了许多举报信,数量不少,证据确凿。反贪局那边前一阵子刚下了文件,正愁没人开刀。”
“那你说方崇和他有关系是怎么回事?”
“他转移的一部分财产到了方崇名下,而且前一阵子不仅是你和连礼,还有其他几起恶性伤人事件,受害者都是年轻男子,指纹比对就是方崇无疑。但这人不仅人间蒸发了,甚至连之前的档案也被销毁了一部分。我在刑侦大队那了解到,有目击者看到过有疑似方崇身形的人出入过温伯仲的住宅一次,但是也只有一次。之后这案子就陷入苦手,这次方崇突然自投罗网,的确不太对劲。”
陆诚在容皓远对面坐下,跟他提起了那个江姓的男子。
“江敬白,你查查看。这个人和方崇关系不一般。”
“江敬白?”
容皓远敲了几下键盘,过了一会突然变了脸色。
“这人死了,两年前死的。”
“死了?是意外死亡还是……”
“这人不在b市,是c市的人,所以这边资料不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死的时候2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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