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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酸危机(近代现代)——鹤来衣

时间:2018-04-13 13:40:11  作者:鹤来衣
  “我他妈——”明明只是恶心你。
  “放心,不可能的。”雁回望着少年那强烈抵触的眼神,不由得笑起来,“毕竟你身上没有一个地方,值得被人喜欢。”
  池烈倏地怔了一下。
  不是单纯地否定答案那么简单,而是连带他这个人一起都下了结论。“不会被人喜欢”和“不值得被人喜欢”,再相似的结果都存在着微妙的程度差别。
  更重要的是,这不是打击或贬低,而是完完全全符合事实的评价——就是如此一无是处,不值得被人喜欢。
  想愤怒却没有底气,想反驳却没有理由。
  甚至想失落,都没有资格。
  也是这个瞬间才发觉——
  原来这样一无是处的自己,也是拥有自尊心的。
  “我晚上睡沙发。”
  只好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生硬地扯开话题。
  “去我屋里睡。”
  “那你呢?”
  “沙发。”雁回调好了热水器的水温,临出门前回头望了他一眼,幽深的眸子里不知何种情绪落到池烈的身上,又淡漠地收回。
  “洗完了就早点睡,明天我送你去补习。”
  [九]
  大概是不想再听雁回唠叨,与他白费口舌,池烈这几天还真乖乖地去上了补习班。好在一开始学习的都是简单内容,池烈又并非没有基础,边走神边听课也能把习题完成大半。
  麻烦的是晚上回来,好不容易做完作业还要被雁回拿去检查一遍,笑着嫌他字写得难看。
  接着继续写,池烈笔尖忽然“嗒”一声,黝黑的墨水就从尖端漏了一滴渗透白纸。
  生活就是这样被一丁点的小瑕疵殃及全部心情。
  笔一丢,任性地不写了。
  再晚些时,池烈出房间想给自己倒杯水喝,从饮水机旁取完一次性纸杯,抬眼正不巧地见到雁回在浴室里脱掉上衣。
  他把那些报纸全都撕下去了,于是里面的风光又一览无遗。
  池烈没来得及移开眼,目光所及之处就令他触雷一般怔愣住了。吸引住他的当然不是雁回线条完美的背脊,而是占据了整个肩胛处的刺青。那是一架左右对称平衡的天秤,花纹精致诡异,一条漆黑的细线由天秤正中心延长,顺着脊梁骨延伸至腰椎,最后以一只蜘蛛收尾。
  池烈目瞪口呆。他平时只注意到了雁回闷骚,却没想到脱了衣服还有这么个秘密。手腕上似乎也有图案,怪不得在学校都只穿长袖衬衣,要是让学生们看见了又免不了是个热门话题。
  或许是觉得那背上的刺青图案还蛮酷的,池烈忍不住多看了一秒,结果正是这时间出了差错,赶上了雁回此时转过身拿东西。
  冷不丁发现玻璃后面有双少年的眼睛盯着自己,雁回给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操。
  ——被发现了。
  手足无措的池烈瞬间大脑空白,居然手一抽直接把杯子里的水朝着雁回泼了过去。
  透明玻璃立刻扭曲了起来。
  ——操。
  ——什么傻`逼反应。
  池烈更加无地自容,羞耻得脸颊胀热,僵着身子回了房间。
  “……”雁回站在原地不由得轻笑。跟行为不受大脑控制的池烈住在一起,简直每天都有新乐子。
 
 
第4章 冰块
  [一]
  虽然才刚入秋,但七中的师生们却已经是高考迫在眉睫的架势,雁回偶尔会进班里温柔地为他们加油鼓劲,得到了学生们拥戴的目光后就悠哉游哉地去高一年级上课。相比较而言,雁回还是更喜欢低年级学生上课的轻松氛围。而他班里的学生们,大概是随着压力的增多而愈发无趣起来。
  好在家里还有一个能给自己解解闷。
  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雁回就习惯性地提前下班,忘记了还有规定时间打卡这件事。学校规定高三的班主任每天必须准时签到打卡,这些天来他有几次提前离校,都是为了去市场买新鲜的食材。
  毫不意外,这个月的工资明细上清楚地显示被扣了全勤。
  雁回对此也无所谓,反正出来工作只不过是为了解闷,自己的存款足够过完下半辈子。他随手把表单丢进抽屉,拾起桌上的车钥匙,重新吹着口哨出了办公室。
  夜色将晚,雁回路过便利店的时候顺便进去逛了逛,买了一包可乐味的糖果,然后拎着一袋新鲜的食材回了家。
  暖黄色的灯照亮了厨房玻璃,映出他不匆不忙的身影。筷子搅拌蛋液的声音十分清脆,刚要下锅翻炒的时候手指缩回,犹豫了半秒还是重新放在桌上,打开许久不曾用过的白糖罐子向碗里撒了一勺。
  雁回撒完后又觉得这样的甜味太恶心,自己今天恐怕不会再对这道菜动筷子了。
  平底锅里油烟四溢,抽油烟机的噪音太大掩盖了外面钥匙拧动的声音。雁回放下锅铲时才听到池烈大声的抱怨:“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做可乐鸡翅吗!哪了?”
  一转头才发现少年回来了。
  “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只管吃。”雁回端着盘子踱步出来,放到桌上,“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都写完了,当然就早回来了。”池烈理所应当的口吻。
  这副看似不以为然实则有点小得意的表情把雁回惹笑了,他没急着回厨房,而是留下来多说了句:“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本来就不难。”
  还不屑起来了。
  雁回嘴角的弧度加深,“那过两天你就回学校看看能不能跟上进度吧,现在他们也刚第一轮复习。”
  池烈嘴里的饭菜还没来得及下咽,抬头问道:“那我终于能回家了?”
  雁回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看到池烈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想要恶作剧的心态就涌了上来,直言道:“想得美,你毕业之前都别想走了。”
  池烈愣了愣,脸上的积极情绪退散得一干二净,把碗筷撂下来,极其厌烦的样子。
  “我他妈现在听课写作业就是为了赶紧离开你这儿,毕业前要是都走不了,那我还学习干嘛?我有病啊?”
  池烈深呼吸,胸腔扩大了一圈,显然强忍着怒火。
  “吃饱了。”他起身回了书房,一脸苦相。
  雁回视线在那碟彩蔬炒蛋上定了几秒才移开,长吁一口气。
  开个玩笑而已,还闹这么大脾气了。
  他无奈地去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反应。
  “逗你玩儿呢,这都看不出来啊?”雁回倚在门框上,手指关节在上面有节奏地敲打,“只要你下次月考成绩进前三百,立刻就能回家了,行不行?”
  “池烈,池烈?”
  “欸,我才发现你名字里,水真多。”
  “池烈,你是不是五行缺水啊?”
  “我看你是有点缺心眼。”
  “池——”
  门把手被粗鲁地拧开,池烈看着门前近在咫尺的人怒道:“你他妈缺德!”
  这张脸离自己非常近,池烈也是吼完这句话才发现雁回和自己的距离也不过就是一扇门的厚度。然而这时候要是退后一步会显得自己气势不足,于是池烈便保持着气焰嚣张的态度,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本以为雁回最多像平常那样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几句就走人,没料想下一秒,自己的整个下颚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指抓住了,甚至力道大得泛起微微的疼痛来。
  浓重的檀木香气扑鼻而来,池烈抬眼就能望到雁回漆黑瞳仁里映出的自己。
  “我辛辛苦苦做的饭,不是给你浪费的。”雁回的气息有些冰凉,尽管眼睛还是温和,“你学不学习我真的不关心,想当个废物你就尽管当好了。”
  雁回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极其低沉,他只看到少年的脸色依旧十分充满敌意。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柔软的嘴唇,浅浅的樱红色,看起来像是一块糖。
  接着鬼使神差,雁回用拇指在上面轻轻地蹭了过去。
  似有若无的触感令池烈大脑里的雷达瞬间爆炸开来,一把猛推开了雁回的手。
  “你他妈的……别乱碰我!”
  那份酥麻麻的感觉仿佛还停留在嘴唇上,池烈一张嘴觉得整张脸都僵得不知该怎么说话。
  雁回面无表情地收回胳膊,下巴朝旁边扬了一下,命令道:“去吃饭。”
  池烈气势汹汹,直接撞开了他的肩膀。
  等他走了以后,还停在原地的雁回忽然抬起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怎么今天突然发现,这小孩的嘴唇长得挺好看的。
  雁回的手指缓慢地蜷缩起来。
  [二]
  池烈一晚上火气非常大,平时最多持续几分钟,转头吃个水果的工夫就忘了,今天却异常敏感尖锐,雁回跟他说一句话都能浑身炸起毛。
  洗澡之前更是往玻璃上贴了十几张报纸,出来的时候睡衣外还得裹一层厚厚的浴巾,故意把脸挡了一半像是怕雁回看见自己似的。
  “过来。”雁回看着路过电视机前的那一团白花花的毛巾怪物,皱起了眉。
  池烈充耳不闻,回了房就把门锁了起来。
  “……”
  没过多久,池烈听到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警惕地站了起来。雁回推开门二话不说,直接丢了个红色的东西到他身上。
  池烈条件反射地抬手接住,低头看见是一包印满英文的糖果。
  “听说糖吃多了,脑子会变坏。”雁回口吻轻松地说道,“不过你本来就不聪明,负负得正吧。”
  他说完,就主动把门重新关好了。
  池烈攥着那包糖果坐下来,仔细把那深红色的包装看了一遍,才撕开塑料纸取出一颗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可乐味道,口感要比他买过的糖果更接近碳酸汽水的清爽。
  舌尖推着糖果在一排牙齿间来回蹭动,浮躁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只有刚刚洗过热水澡的皮肤还保持着温度。
  ——其实。
  ——也不是没想过要不要当个废物的。
  年少轻狂的岁数总是免不了有些蠢蠢欲动的念头,在那些莫名其妙的叛逆情怀里,所有人都是自己的假想敌。于是不学无术就是在忍耐,在反抗,在和全世界叫板。总有一日,少年要横眉冷对千夫指,天南地北闯荡四方。
  直到痛痛快快打过一架,造成手臂骨折休养了大半年,才发现笼子里的鸟还是要挂在温室,根本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甚至还要差劲许多。
  或者,差劲了许多许多许多。
  “咔”一声,颌骨轻轻发力,那枚糖果就碎在嘴里。
  池烈嚼着糖果,起身去卫生间拿吹风机吹头发,开门后听到雁回房间里传出轻缓的钢琴声,不自觉地就停下脚步侧耳聆听。
  和那次在音乐教室听到的曲子很像,没有紧快的节奏却依然流畅,曲调悠长,像是一个伶俜旅人遇到了漫长而疲惫的黑夜,前路漫漫,负重前行,却不见黎明。
  雁回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在暗处的影子是个模糊而挺拔的轮廓。音乐停下来的时候,池烈发觉里面的人似乎在安静地望着自己。
  气氛忽然不自然了起来。
  “弹的什么?”池烈忽然开口。
  “没什么。”雁回漫不经心,“你觉得好听吗?”
  “……还行。就是,”池烈声音卡住,想了想才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就是太苦了。”
  黑暗里的人明显笑出了声音。
  “那以后给你弹首甜的。”笑着敷衍了一句,就顺手合上了琴盖。雁回从漆黑的房间里走出来,客厅里的光线照到他身上的刹那,池烈下意识躲开了视线。
  操`他妈。
  又没穿衣服。
  虽然只是上衣脱了个干净,但池烈还是觉得哪里有些别扭。雁回没多看他一眼,走到茶几边拿起自己的药瓶,倒了两粒就水咽下。
  雁回背对着自己,池烈没忍住又看了一眼他背后的刺青。
  要是自己刚才没看错的话,他胸口好像也纹了个什么东西。
  池烈悄悄冷哼。又不是纹在显眼的位置上,平时还穿长袖挡着,也不知道纹那么多给谁看。
  大概就是有钱没处花吧。
  池烈又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三]
  过完这个周末,池烈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虽然不能保证跟得上进度,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补习,也勉强有了些基础。可能是他的确有点进步的原因,雁回这几天对待自己的标准也宽松了许多,不再紧盯着他作业完成的情况,甚至周末还大发慈悲地允许他休息一天。
  池烈睡到中午才慢吞吞地起床,趿拉着拖鞋出房间才发现雁回不在家。
  第一反应是:没人给自己做饭了。
  刚醒不久的大脑还很迟钝,池烈坐在沙发上双眼放空,饿了半晌才想起来:雁回不在,自己明明还可以点外卖啊,干嘛非要吃他做的?
  “为了省点钱。”池烈在心里默默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或许雁回是中午出去买菜了也说不定。池烈没有立即点外卖,而是打算再等他半小时,如果没回来就自己解决午饭。等待的时候他无聊,就在屋子里转悠,去雁回房间对着钢琴乱弹,像是小时候玩那些电子琴玩具一样随意。
  但已经十八岁的他不再对新鲜事物抱有那样强烈的兴趣,加上自己弹得太难听,只玩了一会儿就失去兴趣。闲着也是闲着,池烈又随手拿起钢琴上的一罐药瓶瞅了几眼,印着“阿普唑仑片”,服用说明上写着适用于焦虑或失眠,看了半天才发现这就是俗话里的“安眠药”。
  在池烈的认知里,这玩意儿就是电视剧里用来自杀或者下毒的,吃几十颗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一睁这辈子就安静地过去了。要不是想起来雁回每晚睡前都在吃药,池烈还以为这是他用来自寻短见的。
  雁回失眠吗?明明平时看起来挺精神的样子,尤其是阴阳怪气嘲讽自己的时候,一点都瞧不出这人会焦虑烦躁到依赖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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