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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 to Kill a God 弑神之法(雷神同人)——民黑

时间:2018-04-14 13:55:08  作者:民黑
  瞬间,难言的快感直接冲到了聋子的大脑里。好极了,这种感觉好极了,野兽的喉咙里咕哝着,而聋子神魂颠倒地赞同着。他能看到Loki一边力不能支地挨操,一边尽力兜着自己的肚子,而背上腿上全是野兽不小心造成的伤痕——他也不想这样,但这就是他,野兽就是会伤害人,Loki却似乎并不害怕被伤害。聋子有种感觉,即使野兽要吃了他,他也是会让野兽如愿的。他愿意栖身在这个肮脏腥臭的洞穴里,被他干得伤痕累累,又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给他诞下后代。但聋子脑中却有另一个画面,在那里,Loki本是一个衣着齐整的高贵王子,一个王子是不会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的——赤身裸体,饱含着泪水被野兽粗大的阴茎干进最里面,射进最里面——
  Loki突然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醒醒,他说。
 
  聋子睁开眼睛,鼻腔里还萦绕着野兽洞穴的气味,但下一秒,老浴室陈旧的气味就取代了梦中的人兽媾合的腥气。他迷茫地抬起头,发现Loki正在推着他的肩膀,要他赶紧醒过来。他蜷缩在浴缸里睡着了,而莲蓬头一直在喷洒冷水,让他浑身冻得发抖。隐约之间,他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和寒冷有关的梦,却什么都想不起来。Loki关上水,把一条浴巾扔到他身上。他总是能精确地在这个家里找到所有该找的东西。
  聋子站起来,发现他的阴茎已经就着那个淡去的梦境释放过了,正软绵绵却依旧沉甸甸地垂在腿间。他用宽大的浴巾包裹在腰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从来记不得任何一个梦。我做梦,每天都做。有时候会哭着醒过来。但我不知道梦里到底有什么。我试着去看心理医生,不是在这里,我进城去见最有名的医生。催眠,暗示,或者心理疏导。但都没有用,我记不住任何一个梦。”
  浴缸垫基的高度让聋子的身高优势更明显了,Loki只能仰望他。他绿幽幽的眼睛盯着聋子,半晌,才无所谓似的挑了挑眉毛。
  “也许不是你记不得,”Loki用沉稳而笃定的表情说着他的猜测,“而是你不想记得。”
  聋子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怎么会不想记得?我当然想要记得,梦里有很重要的东西,我知道。”
  “既重要又痛苦。你想要得知重要消息,却不敢去直面痛苦。”Loki的表情里有一点瞧不起聋子的意思,这把他激怒了。
  “你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教导我什么是痛苦、该怎么直面痛苦?”聋子用他那古怪、粗野而含混的聋哑腔调气吁吁地反驳,“你甚至没来参加Love的葬礼,你不为她哀悼,你没有心!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年纪轻轻,过的是养尊处优的好日子,把什么都不当回事。你从没爱过谁,你只爱你自己,只想让自己开心。你没经历过痛苦,因为你什么都不在乎。”
  话一出口,聋子立刻就后悔了。说到底,他有一副柔软的心肠,只是经不起任何傲慢和挑衅的刺激。有的人天生不擅长表达悲伤,他想,似乎他就曾经认识过这么一个人。这类人的喜怒哀乐都深深埋藏在另一套喜怒哀乐的面具底下,无所不知的命运女神都拿他们没办法。
  一瞬间,聋子以为Loki会大发雷霆。可怕而深刻的怒火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扭曲了他的五官,让他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的嘴唇张开了,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最终紧紧抿了起来。
  他闭上眼,然后叹了口气。再睁开时,他的眼睛里没有怒火,只有疲倦,和一点嘲讽。
  “也许吧。”他说,平静地走了出去。
 
 
  四、
  当天晚上,他们就睡在唯一一间卧室里唯一的那张大床上。聋子在外的两个月休息得很糟糕,现在闹亏空一样怎么都睡不够,所以一躺下就迷迷糊糊。Loki则躺得很远,几乎挂在另一边上。他背对着聋子,身上穿的是聋子柔软的旧T恤;他瘦得可怕,蜷起身子的时候,脊椎的形状就清晰地凸出来,看上去像失去了血肉的一截蛇骨。他发现自己渴望把Loki用力搂进怀里,让那形销骨立的形状拓在他的胸膛上。
  渴望,并且怀念,一股发酸发涩的冲动袭击了他。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半是聋子,半是无数个Loki爱人的化身,他们都在催促他赶紧动手——他伸出胳膊。
  而Loki没有劳烦他去扒拉自己。聋子的手还未触及那截浮雕在衣服上的脊椎骨,Loki就回过头了,很顺从,很乖巧。聋子有种感觉,Loki是不常露出这种神情的,对于想要碰触他的人,他一律只赠与鄙夷和轻蔑;现在这种神情让他看上去像只小猫崽,在饱尝了流浪的艰辛之后在他前喵喵撒娇,想要重归旧主。他紧紧地把自己嵌进聋子怀里,枕着聋子的左臂,又把聋子的右臂拉到自己身上;他的两只手抓着聋子的右手,把自己的掌心对上去,像是在比对手掌的大小。两个人的手心都微微汗湿。Loki的肩膀微微抖动着,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他的呼吸是滚烫的,喷在聋子手上——他用自己的脸颊去碰聋子的手,没头没脑地、急切地想要和他亲近。这种亲近没有情欲的成分。雨还是没有停,他们像是被摁进了湍急的河底。聋子不可抑制地吻了他。那感觉好极了,对极了,虽然他的理智在挣扎,告诫他不能这样对待Love,但Loki的吻滋味实在美妙极了——
  聋子做了一个梦。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个能在脑海中留存到清醒时分的梦。直到第二天,第三天,最后一天,这个梦都无比清晰。在梦中,他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卧室中坐着;他好奇地打量四周,拿不准这些到底是什么风格的建筑:有些古罗马的风味,却还掺杂着现代科技的痕迹。窗外是一片壮阔的仙境,一切都笼罩在耀眼而和煦的光晕之中。这里让他感到熟悉而亲切。聋子是个不太有归属感的人,因为聋,因为父母早逝,因为生活辛苦,他总是受制于无法消弭的隔膜感。但这儿给了他快乐,仿佛时光在此总是无忧无虑的。
  有个人对他说话。聋子对于听声辩位不太在行,僵硬地转着身子,想要寻找声音来源。那个人告诉他:“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你要救他。”
  熟悉的声音,他想。接着,他找到声音的来源了——那是他自己发出的声音。他的嘴巴一开一合,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由于聋子并不记得之前任何一个声效立体的梦,所以对于每天早上都要被擦干净记忆的他来说,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听到声音。他惊讶地张大嘴巴,在一股热血的冲击下不可抑制地站了起来,开始忙乱地踱步。他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再就是窗外的流水声,鸟鸣声,远远近近的人声嘈杂。他问了一串蠢问题:“这是哪儿?你是谁——我是谁?什么时间?”
  ——原来这就是说话的真正感觉。话语和听觉形成一个开放的循回,像是奥丁院子里那个不受引力拘束的环形瀑布。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就是他自己的手,纹丝不差。他去摸自己的脸、头发,检查自己的胳膊和腿,确认这就是自己的身体。只不过他不大可能在现实生活中穿这种精密的软甲,着猩红色的厚披风。他坐回床上,叹了口气,嘟囔道:“这是你的家。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时间是他的时间。”
  聋子是个没什么耐心的年轻人。对于这种打哑谜似的支支吾吾,他感到有些厌烦;而真正让他不适的,是那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他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这份预告还摆在他跟前,可他就是解读不出来。但他必须得救他不可,这个信念就像太阳的东升西落一样自然而然又不可辩驳。他焦躁地握起拳头,一把锤子就在他脚边嗡嗡作响。“告诉我该怎么救他,或者告诉我谁要害他。要不然闭嘴,要不然把话说得清楚点。”
  他笑了。他的笑声是一种充满了男性魅力的、低沉的震动。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这不是回忆。聋子醍醐灌顶、无师自通地想到,那些他记不住的梦境都是回忆。
  那这是什么?
 
  聋子从睡梦中醒来,首先闻到的就是烤面包的香气。有那么一瞬,他忘记了过去三个月发生的一切,Love从未死亡,他也没有沿着马路做那两个月的流浪,只要他睁开眼,他挚爱的妻子就会亲吻他,告诉他早饭已经做好了。
  但聋子睁开眼,那种温暖的奢望就伴随着晕眩感退了潮。他费力地坐起来,走出卧室,发现一切都变了——肮脏窄小的房间给收拾得干净整齐,桌子上甚至还摆了两盆植物。被渍成眼黄色的窗帘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温馨的白色纱帘。充作餐厅的厨房空地里摆上了一张小小的桌子,和两把椅子。桌上有果汁,有牛奶,有面包,有炒蛋。热乎乎的豆泥和培根迭在一个大盘子里,很照顾聋子那不寻常的饭量。
  Loki正给自己煮咖啡。他身上还穿着聋子的旧衣服,两条修长得有些失比例的腿白生生地光裸着。他回过头和聋子说早安。从他闪烁的目光里,聋子能看出他在回味昨晚那个吻——他们都一样。但他们什么都不说,就驾轻就熟地演着装蒜的戏码,好像他们以前就经常在所有人跟前装蒜,做出半夜没有睡到一起的表象。他们面对面坐下,开始吃早餐。Loki把一片面包的两面分别涂好巧克力酱和花生酱,那是聋子的口味。
  聋子给自己塞了两口食物。饥饿让他的口水大量分泌,把最开始入口的味道都浸得稀释了,半盘培根和三片面包下肚,他开始尝出了滑溜溜的甜味和培根油的腻香。他已经太久没有吃到这种简单而洁净的食物了。他停下狼吞虎咽,发现Loki正呷着咖啡,笑吟吟地看他。这个古怪的年轻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他的生活,睡他的床,吻他的嘴唇,给他做早饭。而他们都觉得这一切很正当。聋子没有再追问他为什么来,也没有追问他什么时候走。他默许、接受一个人安插到他的注意力里,去填补他空白寂静一片的世界。他没有余力去想这种不成体统的搭配会对谁不公平,在他的世界里,事情似乎已经开始失控了。
  他开了口,问的却是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昨天说过一段话,类似什么神也是会灭亡的,如果想杀了一个神,就要怎样怎样。”聋子喝了一口果汁,想起他的梦。在梦中真正地说过话之后,他觉得这种安静而不确定地捉摸着的说话方式很让人沮丧。他还想起在那其中他提到过奥丁,大概是昨晚那半截谈话的神秘产物。那让他产生了一些兴趣,“怎么才能杀死一个神?”
  “哦,那个呀。”Loki说,放下咖啡杯,用叉子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半片面包,眼睛不再看聋子了,“我在写一本关于北欧神话的书,所以搜集到处搜集罕见的资料;信不信由你,其中有些甚至是一手的。”
  聋子哑口无言地笑了一下。虽然他算是半个神话爱好者,但打心眼里不信这些东西。他几乎是镇上唯一一个从不进教堂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神?如果确实有可以为所欲为的神,那这个世界会成什么样子?但他觉得一本正经说着这种话的Loki有些可爱,就是那种疯头疯脑的家伙都会有的荒唐可爱。
  Loki不理会他那不信任却又纵容的笑。他接着说,“我搜集到的资料讲了另外一套故事,和市面上已经沦为通俗娱乐的神话压根不是一回事。它们大相径庭,就跟铲子和飞鸟一样互不搭界。Loki并不是Odin的兄弟,而是他的养子;他和Thor才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血兄弟,只不过关系相当复杂,甚至有点惊世骇俗,他们用极其可怕的毅力互相执着纠缠了几千年。这事儿最后有了个相当戏剧性的结尾。而Loki所有的后代,那些传说中的巨狼、毒蛇、半血巨人、邪恶的神,还有不为任何史诗故事所熟知的凡人,其实都是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姐妹,谎言之神那么多次的受孕都来自同一个人。”
  Loki讲述着和他同名的古神的故事,好像是在描绘自己的旧日经历,连表情里那种痛彻过后的平淡都很逼真。聋子嚼着Loki用水果刀切开的橙子,态度有所保留地皱了皱眉头。
  “同一个人?”他那筋肉鼓胀胀的前臂就搁在桌子上,把本来就小的桌子给挤得更逼仄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既是狼,又是蛇,又是巨人,又是凡人?”
  Loki没有进食,也许是因为知道咀嚼会影响聋子对唇语的阅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聋子一眼,形状精巧的嘴唇开开合合,红艳的舌尖若隐若现。和Love一样,他也精通运用所有长处蛊惑人的技巧;聋子听不见他高高低低的声音里蕴含的情致,他就用视觉上的挑逗弥补听觉上的遗憾。
  “因为他是神,”他回答,好像这一切都不言自明、理所应当,“神和人不一样。人死了就是死了,血肉腐烂,精神飘散,无论他们有没有信仰、有什么样的信仰,他们都会彻底销声匿迹;运气好些的,做出了点被捧为不朽的功业,也就只能留一个毫无意义的名头。但神不会真正死亡。倘若他们降生时所穿戴的皮囊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他们的精魂会在冥府的殿堂里相遇。精魂这是一个类比的说法,于神来说,那是他们的本质,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神力和记忆。如果他们的本质不肯屈尊下顾,他们会另寻皮囊,踏入四季的循环。但对神来说,那是最可怕的结局,记忆的短视让转世和真正凡人意义上的死亡相差无几。神无法想象或忍受那种痛苦,就好像一个健全的成年男人不能忍受自己只拥有金鱼的记忆、婴儿的力气。神比我们想象得都要贪婪、懦弱,并且认为自己没必要同凡人和怪物混为一谈。古往今来,时光的漫长超过了你的想象,那是没有尽头的、最接近永恒的东西;在这样无垠的时光洪荒里,只有一个神胆敢在死前给自己下这样恶毒的诅咒。”
  不知怎的,聋子一下子听懂了刚才那两段话。
  “Thor。那个神是Thor。”他说,同时他的胃部因为一种可怕的痛苦而扭曲灼烧着,刚刚吃下去的每一口食物此刻都成了变本加厉的加刑,让他又想抽气,又想呕吐。他不能想起、不能念起这个名字。
  他的思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朝一个危险的地方狂奔而去——像是有人在他心里用力推开了一扇门,在Loki删繁就简的叙述中,他看见了一些事实。他看见Thor和Loki在一起的那几千年是怎样的几千年:他们和着血亲吻,一边做爱一边互相伤害,一次次把对方推到死亡边缘又拉回自己身边;他们兄弟相奸、同性繁衍;直到最后一切走向不可收拾的疯狂,Thor就在诸神的战场上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自己。这故事太可怕了。而这个故事竟然是真的。聋子的眼中充满了泪水,说不准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久违的刺痛再次造访了他的大脑,眼前的景物全都扭曲成了被小石子打乱的水面;他能感受到自己猛地向前一扑,脸就埋到了黏糊糊的果酱里。
  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神究竟是怎么被杀死的呢?
 
  聋子感到疼痛。他不会讲话,并不只是因为他聋,还是因为他不过是几乎不通人言的巨怪。即使过了这么些年,他也只会说些最简单的,“Loki”,“喜欢”,“一起”,诸如此类的傻话就是他语言库汇中的全部存货。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感到疼痛,他那大而形状古怪的头颅,他覆盖着坚实粗糙皮肤、像是石块堆成的四肢,他不停流血的肚子。他该躲避神,因为神会拿一切趁手的武器来打他,就像打所有不是神的、不美丽的生物一样。可是他和Loki耳鬓厮磨了太久,对所有的神都失去了戒心。他试图去营救那个被巨石压住腿的战士,却被他的一柄长剑穿透了肚皮。他躺在血泊之中,呼呼地喘着气,想要多往身体里输送一些空气,但事与愿违,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却越来越没有意义。其实他倒不是害怕死亡——他对死亡没什么太大的概念。他害怕他闭上了眼睛会睁不开,那样谁来照顾Loki呢?Loki这么丁点的体格,没有他的保护,一定会被扯断胳膊腿架到火上去烤。巨怪丛生的石林里很少遇得到这样细皮嫩肉的猎物,神族香滑的滋味是谁也不敢奢望的珍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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