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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那天您说是您学生那位，以前在学校受欢迎吗？”
问题一问，全班都哄堂大笑。班主任也不是古板的那一型，向来喜欢跟学生打成一片。
“当然受欢迎了，公认的校草呢。”班主任当时也是个新老师，学生间的这些事清楚得很，都是老师们的茶余话题。
说完她还不忘借机鼓励班上同学认真学习，“成绩还拔尖，理科一直是年级第一，怎么能不受欢迎。男生们，学习着，要想受女生欢迎，光会打球不行，学习还要认真。当然老师从来也不反对你们打球，高中期间大家身体健康也很重要，但是不能因为打球耽误学习。”
陆渺自认度过了还算相安无事的一周，没有再被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何小雨男朋友周末过生日，正在问他男生都喜欢什么礼物，陆渺正在帮她出主意，这时班上的语文课代表找了过来，递给他一个粉色的信封。
“陆渺，这个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你哥？”语文课代表平时也是文静的类型，这会儿说着话还有些脸红。
陆渺也收到过情书，这会儿一看便明白是什么了。陆渺怎么也不可能拒绝女生，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笑着答应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陆渺才意识到，他在生陆寒屿的气。
可这件事又不关陆寒屿的事，源头明明是这封信，可他气的就是陆寒屿，周末连他家都不想去了。
陆寒屿收到陆渺短信，说周末不用去接他，只当是他在父母家有事，并未多想。直到他后来发短信给陆渺，收到对方回复：“不想理你。”
卓青本来就忙，不常在家，唯一有空的周末陆渺又要去陆寒屿那里，自己已经好久没跟他一起过亲子周末了。
好不容易赢回了小儿子的周末，她自然拉着人陪她逛了一下午街，带他去吃了日料，这才心满意足回家。
进门之后卓青见陆寒屿坐在客厅等，“寒屿回来啦。“
陆渺却是招呼也不打，急忙踩着拖鞋跑回卧室。
陆寒屿跟上去。
“怎么了。”
陆渺也不回答，从书包里翻出一封信递给陆寒屿。
“班上女生让我转交你的。”
陆寒屿眉头微皱，随手就扔进了垃圾箱里。
“你、你干嘛丢了啊！”
“无关紧要的东西。”陆寒屿语气很沉，“我现在比较关心你为什么不想理我。”
“你快一点老实交代，你以前在学校是不是很受欢迎。”
“我不关心。”
“你、你撒谎！”
陆寒屿觉得自己的乖弟弟最近是到了逆反期了，脾气越来越大。
“渺渺，你很可爱。”
陆渺不知为何，陆寒屿说他可爱又不是第一次，可这次他脸一红。
“你、你说谎被戳穿了就用事实转移话题。你快回去，我要开始做作业了。”
“那我回去了，下个月回来了再来接你。”
“下个月？”本来想转过头的陆渺睁大眼睛。
“我过几天要去出差。”
陆渺本还想等陆寒屿哄他，明明是他还在生闷气，还在嘴硬，见陆寒屿真走了，又气呼呼收拾起了书包。
下楼时陆寒屿还在车里等他，等他走到车旁门已经开好了，坐进去时还是不服输气鼓鼓的样子。
“我不关心是因为当时家里有调皮的小朋友，已经够我操心。”
“那我以后也要一直让你操心最好。”
“你在这件事上很成功，“陆寒屿侧身，跨过陆渺拉过安全带，“又忘系安全带。”
明明陆寒屿以前也帮他系过无数次安全带，可这次陆渺才察觉到这个姿势他们会离得很近，他都能感觉到陆寒屿的呼吸了。
他的耳尖莫名泛红，还好天色已经暗了。
陆渺在房间里做着数学习题，正愁解不开，还被何小雨的短信惹得走起了神，后来两人干脆就聊起来了。
“啊啊他今天又亲我了。”
“幸福死你吧，嘿嘿，不过我一点都不羡慕，我也有哥哥可以亲。”
“你亲你哥？！”
“对啊！亲脸嘛。”
“你们也太亲近了吧！“
“你都不亲你哥哥？”
“不会啊！这也太奇怪了吧，最多小时候亲过啊。”
陆渺这才意识到，自己以为很平常的习惯原来是别人家没有的。
“话说啊，他亲我的时候我都快不会呼吸了！”
“你好夸张啊。”
“真的！可惜你还没开窍，体会不到我说的，等你喜欢上谁了，你就知道了真的，别说亲你，他靠近你都会心跳超快。”
不知怎么，陆渺脑海中突然闪过今天陆寒屿帮他系安全带的那一刻，心漏跳一拍之后越发强烈地跳动起来。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短信就发了过来。
“他刚居然还吃醋了！啊啊啊。”
“吃醋？”
“就我在跟你发短信啊，他就问是谁，我就说同桌一个男生，然后他就生气了，他也太喜欢我了吧哈哈哈好想仰天大笑三声。”
“我们就是好朋友，他为什么要生气啊？”陆渺不明白。
“喜欢一个人的话，看他周围有异性肯定会生气的啊，因为是情敌嘛，陆渺你真的好迟钝。”
陆渺总觉得何小雨说的这种情绪很熟悉，就像知道陆寒屿有可能要交女朋友，或者他收到情书时自己有过的情绪。
他的心跳更快了，安静的房间里隐约都能听见它跳动的声音。
自己……喜欢哥哥？那种喜欢？
陆渺不敢再细想，立刻逃进了浴室，好好泡了个澡放空大脑。
陆寒屿进来的时候陆渺刚套上T恤，下面只穿了条内裤，两条细腿还光着。
按说以前他经常都是光着身子在陆寒屿面前乱跑，前不久他还让陆寒屿帮他洗了澡，光腿也就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现在他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羞得想拿被子捂住自己露在外面的双腿。
“哥哥……下次敲门……”陆渺目光躲闪，脸颊有些绯红。
连陆寒屿也为这一改变不易察觉地愣了一下。
他从陆渺还小时就很尊重对方隐私，虽然陆渺大大咧咧惯了，但进门他也都会习惯性敲门，今天是他过来的时候刚好风大，门又没关严实，便自己开了。
他的渺渺终于也长大了，知道要有隐私了。
“嗯。”他把热水递给陆渺，让人把钙片服下。
待陆渺躺下，陆寒屿帮人掖好被角，最后在人额头留下一吻。
“晚安渺渺。”
陆渺紧闭上眼睛，睫毛轻颤。
他好像也同何小雨讲的那样，不太会呼吸了。
陆渺喜欢上了自己的亲生哥哥。
这是他在陆寒屿出差这段时间里想清楚的事情。
他在学校里上课都魂不守舍的，连何小雨都看出来了，她做了个贼兮兮的表情。
“陆渺，有情况啊。”
“什么情况？”
“这是情窦初开了？”其实上课走神大可有别的原因，但何小雨最近谈恋爱谈得满心都是粉红泡泡，见谁不对劲都觉得人肯定也跟她是同种病状，但到陆渺这反而刚好歪打正着。
“不、不是啊。”
何小雨见一向大方的他脸都有些泛红，眯起眼睛审视了他一眼，更加怀疑了。
她一连猜了几个女孩的名字，陆渺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你别乱猜了，别人女生误会不好。”
“总之有喜欢的就快去追啊，看看我。”何小雨想到什么，神神秘秘地告诉陆渺，“哎我跟你说啊，有个办法真的很灵，我之前还不信，但试了不到半个月，李源就真的主动来找我交往了。”
“什么办法啊？”陆渺问完才发现好像不对，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就是好奇而已……”
何小雨一副我懂你只是好奇的表情，“就不是很多人都迷信一个传言吗，如果拿到喜欢的人校服衬衫第二颗纽扣的话，那对方也会喜欢上你，因为第二颗纽扣离心脏最近。”
说完何小雨才拍拍自己头，“不对不对，这个是对男生用的办法。陆渺，你别去扯别人女生纽扣哦，会被人骂流氓。”
说完，何小雨不禁脑补起肤白软甜毫无攻击力的陆渺被人骂流氓时手足无措茫然的画面，一下笑出了声。
陆渺却是真的把何小雨的话听进去了，可惜他喜欢的人早就不在这个学校里了。
他却突然想起什么，一边羞红脸在心里骂自己幼稚，心一边怦然跳了起来。
他回到家，算算时间，陆寒屿应该起床了。
他拨通对方电话。
“喂？哥哥，我想问一下，你高中时校服还在吗？”
“母亲没扔过就应该还在我以前房间。怎么了。”
“没事……哥哥再见！”
陆渺急不可耐的挂了电话，溜进了陆寒屿的房间里。
虽然陆寒屿很早便搬了出去，但偶尔也会回家住上两天，他的房间还是以前的样子，阿姨也会经常打扫。
陆渺打开衣柜，里面仍然挂着陆寒屿以前的衣服。连高中时的陆寒屿都整洁到病态，衣橱里衣服按颜色和款型分类挂放，熨烫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
陆渺一件件翻找起来，他突然有点害怕了。
万一陆寒屿的校服纽扣已经被别人拿走，或者他亲自给别人了呢？
何小雨后来又说过，如果男生亲自把自己的纽扣送人，就代表他喜欢对方，或者接受了对方的告白。
陆渺终于在一堆白衬衫中，找到了那件上面刺有校徽的。
纽扣还在。
他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陆寒屿之前真的没有骗他，他说他不关心这些事，就真的不关心。他止不住嘴角甜腻的笑，把第二颗纽扣剪了下来。
第3章
初冬将至，卓青最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在外一向强势干练的她竟在家里学起了织围巾。她一向什么事都做得最好，连围巾都织得十分细致。
陆渺收到两条围巾，一条酒红一条墨蓝。
“红色的给你，蓝色的你拿给哥哥。”
陆寒屿回来已是立冬之后，也不顾时差，立刻兑现诺言，去父母家接了陆渺。
父母也因公事出国了，除了每天来做饭的阿姨，最近一阵陆渺都是独自在家。
他把妈妈织的围巾给陆寒屿，把自己的那条也系好，穿得暖暖地跟着他出了家门。
车停在花园旁，陆渺看见花园中的秋千，不禁想起何小雨说她男朋友陪她坐秋千的事，说她男朋友怎么暖，怎么温柔，满眼都是甜蜜。
何小雨的男朋友已经特别好，可在陆渺眼里，最完美的只有哥哥。
他小时候在公园玩，看别的小朋友坐秋千，自己也就想坐，还在念初中的陆寒屿二话不说就扛回木材，做起了木工，亲手在院子里就给他搭了一个起来。陆渺其实也是三分钟热度，荡了几天就过了新鲜劲，陆寒屿却从未说过什么。
陆渺上车随手播放了CD，刚好就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之一。
那是陆寒屿几年前给他听的某英国乐队，他一听便喜欢上了，可惜那支乐队当时已经解散。陆寒屿答应过他，乐队重组的第一场演出一定会带他去看。
陆渺后来得知，乐队解散原因是乐队成员中的一对兄弟不和，他当时还很有信心，亲兄弟怎么会真的吵架呢，应该只是闹闹小别扭，很快就和好了吧。可是几年都过去了，他仍没看成那场演唱会。
“哥哥，什么时候能带我去演唱会啊。”
“重组第一场就去。”
陆渺可怜地问他，“你该不会以后也成这种狠心哥哥，那么久不理我的吧。”
陆寒屿单手握方向盘，曲起食指敲了敲陆渺的脑袋，“乱想什么。带你去新开的粤菜馆。”
陆渺从小就嘴馋，一听见好吃的眼睛都亮了，整个人都把烦恼抛到了脑后，还跟着CD哼起了歌。
两人下车时都围上了围巾，一红一蓝，进餐厅后服务员小姐或许是见二人太过耀眼，不住对他们微笑。
她看了又看，将人领入包间就座后终于鼓起勇气，选了较为委婉的赞词：“二位的情侣围巾真好看，颜色很搭。”
陆渺顿时红透了脸，语无伦次解释，“不是不是，这个是我妈妈织给我们的，他是我哥哥……”
以为自己参透了什么的服务员略显窘迫，“哎呀不好意思，我还以为……”
陆渺看看陆寒屿的围巾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更窘迫，想要把脸整个埋进围巾里，“没关系的。”
对方是急忙道了歉就溜了，留下羞红脸的陆渺。他连围巾都不想摘了。
还好何小雨发来的信息拯救了他，放下手机时脸上的温度也降了大半，他这才摘了围巾。
“又是谁。”
“还是上次那个女生，刚给我发她和男朋友出去玩的照片。”陆渺还有些开心地把照片拿给对面的人看，也没注意到对方压根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让陆渺少接触这些，越晚懂得越好。
“我说过了，少管这种事，你还小。”
“我不小了！”不知怎的，以前都无所谓，现在一听对方把他当小孩子，陆渺就有些小脾气，“我自己也有喜欢的人了！”
“陆渺！”茶杯重重落在桌上，陆渺闻声颤了一下。他长大不爱捣乱后就没被陆寒屿这样凶过了，他很委屈，委屈到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秘密。
见陆渺说完那句话后脸颊烧红的模样，陆寒屿更是烦躁，只挤出几个字。
“专心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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